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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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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妻

蕭確行得端坐得直,自然是不怕風雨樓。

風雨樓雖是被朝中的許多大臣詬病,但那些人不過是做過虧心事害怕被摘去頭罷了,真要說出風雨樓的什麽不是,那就只有不打聲招呼動手的過錯。

反正死的那些人正巧都是皇帝對其犯難不知如何處理的,有了這群無形的幫手,既不需要國財養著,又能對官員起到震懾作用,皇帝高興還來不及。

若不是袁益禮和朝中的幾個老臣以擾亂朝綱、破壞律法為由堅決主張擊垮風雨樓,皇帝還真就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縱過去了。

蕭確對風雨樓的存在保持中立,雖然貪官汙吏罪有應得,但隨意取人性命終究是目無王法的。風雨樓的做法嚴重影響到了禦史臺的辦案,線索總是因為他們隨意的動手而斷,貪腐案中的一顆珠子掉落,就會導致一連串的墜落,再想去尋就得從頭再辦。

禦史臺對此頗為無奈,但誰讓暗雨如影如風,看不見也摸不著。

若風雨樓能歸順朝庭,或許還有進一步利用的價值,可觀其變本加厲地幹預國事民心,勢力越來越大,皇帝發覺了不對勁,這才納了袁益禮的意見,徹底誅殺暗雨。

姜鳶若是暗雨,隱藏在他身邊也不無道理。但她應該不是來殺他的,不然他活不到現在。

可若她真的是,他必須幫她掩護身份。眼下無數雙眼睛因失蹤案盯著他,若她暴露了,他怕是也無力回天。

蕭確坐在案前揉著太陽穴發愁,她可以是任何人派來殺他的,可千萬不能是暗雨。

翌日,姜鳶早起去竈房做早膳,卻見裏面煙氣裊裊,幾個身影在竈前火邊忙碌著。失落只在心中盤旋了片刻,就飛得不見蹤影了。

沒人愛幹活,她也一樣。

但不用做飯,她還是得去服侍蕭確更衣,這是他昨日睡下後又起身來敲她的窗特意強調的。

姜鳶調順呼吸推門而入,看見那張床塌便趕緊避開視線。那晚的場景在腦海中縈繞不去,她害怕蕭確又突然失控,害怕逃不開他的手心而後自己沈溺其中。

蕭確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挪著步子猶豫著向她靠近,每走一步便膽怯了幾分,如同因犯錯怕接近主人的小狗。

“對不起。”蕭確突然道歉,“那晚是我沖動了。”

他不道歉還好,一開口就把姜鳶已深埋心底的悸動挑出來潑了盆冷水,讓她覺得為此事煩憂的自己有多麽可笑。

原來在他眼裏,那晚的親熱只是腦子發熱的沖動,並不是出於真心。

姜鳶冷著臉看向他:“大人不必跟我道歉,若我今日能找到杜小姐,我與大人的交易就結束了。大人給我的錢足夠多,我會守口如瓶地離開。”

“不是......”

蕭確有口難辯,被她狠狠拽了過去,像提線木偶般被擺弄著穿上衣服。他企圖開口解釋,卻被姜鳶左右拽著胳膊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姜鳶丟下一句“大人我出門了”,“砰”地一聲關上門。

蕭確呆站在原地,如同五雷轟頂。他反省著剛才說的每一個字,狠狠地拍著不爭氣的嘴。

十五待姜鳶完全離去才敲門道:“大人,我們也該出發了。”

蕭確嘆了口氣:“你去跟著她,她去了哪兒,見了什麽人都要告訴我。”

十五頭一回見姜鳶冷臉生氣,方才她從身邊經過襲來陣陣寒意,嚇得他躲起來不敢出聲。

他猶豫著開口:“大人,我覺得......”

“快去!”蕭確怒道,待他跑出門又將他叫了回來:“算了,我自己去。”

十五一拍掌輕松道:“大人這才對嘛!”

說罷,他騎馬離開接著替蕭確查左齊的案子。

蕭確把滿滿一錢袋塞入懷中追了出去,見姜鳶沒走遠,他小跑上去默默在後面跟著。

姜鳶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加快腳步前行。過了好幾條街都沒甩掉他,她在一糖畫鋪前停下。

用餘光發現尾巴是蕭確,她緊繃的弦松了一大半。

“店家,我可以自己畫一個糖畫嗎?”

“可以,不過價錢一樣。”店家精明的雙眼掃視著姜鳶讓位給她。

姜鳶瞥了蕭確一眼,開始作畫。

兒時的肌肉記憶猶在,簡單幾筆她便勾勒出了一只靈動的兔子。店家在一旁讚不絕口,引來眾多人觀賞。

人群中,一矮胖的男子大喊道:“我出五十文買!”

接著跟拍賣似的圍觀的人都紛紛舉手叫價,店家嗅到了商機,低聲和姜鳶商量道:“要不你多畫點,賺的錢我們對半分如何?”

姜鳶氣還未消,離了蕭確又要在這兒打工自然是不樂意,一扔勺子道:“就這一個,愛要不要。”

“要要要要!”店家眼疾手快接住勺子,才沒讓其將糖畫砸碎。

姜鳶叉腰站在一旁,等著糖畫競拍出去分錢。

競拍的不競拍的都圍了過來湊熱鬧,價已經被叫到了三百文。人群突然被扒開了一道縫,擠進來一高大的身影。

“一兩。”蕭確把銀子扣在桌上,微笑看向姜鳶,滿臉討好樣兒。

姜鳶一撇嘴,拿起糖畫塞進了嘴裏,支支吾吾道:“我突然想吃,不賣了。”

說罷她轉身離開,留下一臉茫然的店家和還沒湊夠熱鬧的圍觀群眾。

蕭確又擠出人群,無怨地繼續跟上。店家撿了個天大的便宜,趕緊將銀子裝入兜裏,收起攤子高興地回家去。

街市逐漸熱鬧起來,鋪子也全部營業了。

姜鳶假裝不在意蕭確的跟隨,蓮步輕移卻帶著明顯的怒氣。她走幾步就抓一人打聽杜元漪的下落,好讓蕭確覺得她不是在打馬虎眼。

蕭確神色間滿是自責與焦急,目光緊緊跟隨她的身影,修長的身形在人群中穿梭,與她保持著與遠不近的距離。

姜鳶壞笑一聲,走進了玲瓏閣。

“姑娘今日又要買些什麽?”

夥計以為姜鳶又是來談事的,趁店裏無人就把她往密室引。姜鳶輕輕搖頭,挨個插戴首飾。

蕭確也不走進去,就在店門口倚著,默默記下她試戴的每一個飾品。姜鳶挑了半天,怒氣也消了,見蕭確這般堅持只好作罷,便選了個最便宜的耳飾。

她將一紙條混在錢裏遞給夥計,沖他使了個眼色,夥計點點頭,像送尋常顧客一般笑著目送她離開。

姜鳶目不斜視地走出了玲瓏閣,待她離去,蕭確循著記憶把所有飾品買了下來,抱著滿滿一懷繼續跟著她。

姜鳶舔著糖畫,想著今日好不容易只身出來卻又被他盯上了,只能找機會甩開他。

方才字條裏寫著與蘇沐荊見面的時間,她彎彎繞繞走了幾條街,最後又繞回了最繁華的主街。趁著一群搬綾羅綢緞的下人遮蔽了蕭確的視線,她如影般溜進了歡顏坊。

姜鳶剛進門,兩個濃妝艷抹的窈窕女子甩著帕子擋住她的去路。

“姑娘,這裏你可進不得!”左邊的紅裙女子嬌聲道,帕子甩在姜鳶臉上,姜鳶被濃郁的香氣嗆得捂鼻直咳嗽。

“給錢也不讓進?”姜鳶掂了掂腰間的錢袋眼神示意她們。

二人猶豫片刻,盯著姜鳶的錢袋子搖頭道:“不行,鴇母會責罵我們的。”

姜鳶明白她們什麽意思,各抓了一小把銀子遞給她們:“還請姑娘行個方便。”

兩人避開周圍人視線,悄悄將銀子收了去:“那你可別被發現啊!”

姜鳶實在受不了她們矯揉造作的尖聲,一點頭遮臉走了進去。

踏入大堂,脂粉味混雜著酒香撲面而來。堂內燈火輝煌,五彩的綢緞從梁上垂落,隨風輕舞。寬闊的舞臺上鋪著華麗的地毯,幾名身姿婀娜的舞姬正辦著絲竹之聲翩翩起舞。

臺下一張張雕花譚木桌邊圍坐著眾多賓客,或舉杯暢飲,或高聲交談。富家公子哥兒身著綾羅綢緞,眼神肆意地在舞姬和懷中女子身上流轉。

姜鳶厭惡地捂著鼻子,躲在柱子後面掃視賓客,不見蘇沐荊的身影,卻見蕭確持扇遮面走了進來。

她立刻弓著身子往樓上包房跑,本是想躲到一條綢緞後繼續觀察,誰知身邊的包房伸出一只手將她拽了進去,把她的嘴捂得嚴嚴實實。

這人掌心的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姜鳶狠狠跺了他一腳,掰開了捂嘴的手。

“蘇沐荊,你可真會選地方,賠我錢!”說著她攤開了手掌。

“你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視財如命。”蘇沐荊無奈笑著把錢給她。

姜鳶沒好氣道:“知道就好。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蘇沐荊示意她坐下喝茶慢慢聊,抿了口茶不急不慢道:“沒有,長州城裏所有的人都查了,沒有叫杜元漪的,連跟你長得像的也沒有。這麽說來,你這臉還真是絕世珍品。”

蘇沐荊一副嬉笑樣兒,姜鳶習以為常地將茶一飲而盡:“再這麽說話小心我讓你爬著出去。”

“我當然能爬著出去,就是不知道你還出不出的去。蕭確應該已經在這裏面找你了吧?”

姜鳶警覺地看向面對主街大敞的窗子,瞥了他一眼無奈道:“這地方這麽大,他一時半會兒應該找不來。你去調查一下左齊的死因,等查完我再燒毀他的屍體。”

“你為何不選那個近在咫尺就能完成的任務?”

“你就說幫不幫。”姜鳶冷漠道。

“幫!”蘇沐荊哼出一口不服輸的氣,“所有事情我都會去做,你就等著拿證物去鬼市就行。”

蘇沐荊輕揚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承認從前欺負姜鳶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與喜歡的女子相處,就總想用各種方法博得她的註意。當他意識到方法不對早就為時已晚,姜鳶已經視他為難搞的眼中釘,以前她見到他能動手就不多動口。好在分別了幾年,她多了些耐心與他交談。

在姜鳶來之前,樓主就通知他配合姜鳶的一切行動。他數著日子期盼她來,誰知她身邊多了個蕭確。

待在這種人身邊著實危險,蘇沐荊有意讓姜鳶趕緊脫身,可姜鳶內心認定的事從不會改變,他才會玩笑著說要娶她,以此試探她是否已下定決心以身涉險。

既然她心意已決,他只能全力配合。

姜鳶沒想到這次談話這麽順暢,滿意地一點頭起身要離開,門突然被猛烈叩響。

兩人默契對視,姜鳶鉆進被窩側身躺下,蘇沐荊扯散衣襟前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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