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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肥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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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肥紅瘦

木無蔭攤手道:“你們也知道我那個舅舅,打不過就逃嘍。”

蕭蕭看向花錦簇道:“你拿到解藥後,我的主子便馬不停蹄來錦城避難來了。”

花錦簇滿臉同情,道:“你一邊要操勞邘國大小事宜,一邊還要與你舅舅鬥智鬥勇。”

木無蔭道:“是啊,還是花可愛懂我。”

葉瑟濃戳穿道:“你不要把自己說的像一個待宰的小羊羔好嗎?你來錦城只是為了避難嗎,應該是為了方便你殺人吧。”

木無蔭趕緊上前捂住花錦簇的耳朵,道:“什麽殺不殺的,說得那麽直白,別把‘小羊羔’給嚇著了。”

見木無蔭裝模作樣,葉瑟濃氣道:“我們出去打一架。”

木無蔭往後退了一步,道:“不打,不打,留點體力辦正事。”

葉瑟濃道:“你想讓我幫你?”

木無蔭道:“是有這個意思。”

“又來一個討債的。”哀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她們齊齊看向門口,木無蔭心裏還嘀咕著舅舅的人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花錦簇握著葉瑟濃的胳膊,躲在後面,盯著門口,只見一女子推門而入,緊接著一股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

那女子一身青衣,梳著垂髻,亭亭玉立,氣質清雅,五官含蓄內斂,眉間微微皺起,平添幾分憂郁。

花錦簇的目光又落在那女子的手上,只因那女子的雙手套著一雙珍珠白手衣,與她那一身青衫很是相配。

那女子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頭,手裏不知捧著什麽東西,她正在想此女子是誰時,卻見葉瑟濃面帶笑容迎了上去。

“亭蘭。”

寒暄施禮一番後,別亭蘭道:“來了也不知會一聲。”

葉瑟濃道:“本來打算明日去找你,怎知你今晚就來了,這麽想我啊?”

花錦簇眼巴巴的看著她們兩個聊得火熱,卻插不上話,如今真人毫無預兆的擺在她眼前,著實讓她又驚又喜又心酸。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剛采了些新鮮的鳳仙花。”別亭蘭對著身後的丫頭道:“春眠、春曉,去準備下,好了告訴我。”

“是。”

春眠、春曉帶著東西到別處搗花去了。

葉瑟濃伸開手,瞧了瞧:“確實好久不染了。”

別亭蘭看向花錦簇和木無蔭道:“小葉子,沒想到你這裏這麽多人,我可只帶了一人份的量。”

花錦簇還沒聽懂她們在聊什麽,便聽木無蔭接過話頭,道:“你可真閑,不好好刺你的繡,來這裏做什麽?”

別亭蘭道:“原來是邘國小國主啊,我還以為我看花眼了呢,怎麽討債討到錦城來了?”

木無蔭道:“我人雖在錦城,但我找的是回首城的葉大小姐,好像不關錦城什麽事兒。你最好早點離開,別怪我沒提醒你。”

別亭蘭道:“我錦城的地盤,你一個外地人都不怕,我怕什麽。”

花錦簇一聲不吭的聽著,看來這個別姑娘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主,卻見別亭蘭起身皺著眉頭朝她這邊走來,越靠越近。

葉瑟濃道:“亭蘭,忘介紹了,這位是花錦簇,我府上的貴客。”

別亭蘭道:“貴客?欲蓋彌彰,你倆什麽關系?”

木無蔭一副看熱鬧的樣子,道:“亭蘭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想知道。”

就在花錦簇、葉瑟濃糾結怎麽回答才好時,卻見春眠走了過來,道:“小姐,東西備好了。”

別亭蘭道:“放這兒吧。”

花錦簇湊上前,道:“好香啊,亭蘭,我能看看嗎?”

別亭蘭點頭示意。

花錦簇簡單掃了幾眼,被一石臼吸引,石臼裏全是被搗碎的花瓣,她不明白為什麽要將好看的花瓣搗成爛泥狀,有種暴殄天物之感,可惜了。

“這石臼裏是什麽?”花錦簇問道。

別亭蘭還未回答,卻聽木無蔭道:“是鳳仙花,又稱指甲花,它的汁液可以滲透到指甲裏,那白色顆粒物是明礬,有了它的幫助,染色事半功倍。”

花錦簇點頭回應,道:“亭蘭,阿濃,你們染吧,我在旁邊看著。”從小到大她還從未染過指甲,在一旁觀摩學習一下也不錯。

葉瑟濃看得出花錦簇也躍躍欲試,道:“亭蘭,見者有份,我今日染一個手指就可以了,剩下的給阿簇和小國主用吧。”

花錦簇笑瞇瞇的看向葉瑟濃。

木無蔭將雙手掩於袖子之中,道:“葉大小姐,無需謙讓,這些東西我藥靈宮要多少有多少,我那裏最不缺的便是胭脂水粉,蔻丹更是不缺,我隔三差五便染一次。”

別亭蘭道:“那正好,知道你不缺,所以根本沒帶你那一份兒。”

春曉端來一盆水,道:“葉小姐。”

葉瑟濃將手置於水中,打濕。

花錦簇靜靜看著,又見春曉拿來一團褐色的東西,像泥土一樣放在葉瑟濃手上,來回按摩。

花錦簇問道:“春曉,這又是什麽?”

春曉道:“回錦簇姑娘的話,這是澡豆,是用來洗手的。”春曉洗了片刻後,將葉瑟濃的雙手又洗了一遍,再用手帕擦拭幹凈。

木無蔭道:“不愧是錦城,連個帕子都是浣花錦,應該值不少銀子吧。”

別亭蘭道:“多少錢估計也入不了木小國主的眼吧。像這種帕子,我‘隔三差五’便換一個。”話落,她轉頭看向木無蔭。

春眠見花錦簇看的認真,道:“錦簇姑娘,你要不要過來幫忙配一下手膏?”

花錦簇走過去,道:“我可以嗎?別幫了倒忙。”

葉瑟濃道:“阿簇,你放心弄,權當打發這漫漫長夜了。”

手膏是給葉瑟濃用的,既然葉瑟濃都不介意,她便更沒什麽顧及了,花錦簇心裏松快了不少,她按照春眠所說,取了兩勺杏仁粉,兩勺瓜萎粉,滴了一勺蜂蜜於木碗之中,然後不停的攪拌,直至成糊狀。

春眠在一旁看著:“對就是這樣,等你學會了,以後也可以自己弄著玩。”

花錦簇嘻嘻一笑,道:“是你教的好。”她暗想,等她學會了,她親自為葉瑟濃染指甲,免得葉瑟濃總因為這個往錦城跑。

手膏配好之後,她將其塗在葉瑟濃手上,邊按摩邊道:“我配的手膏好不好用?”

葉瑟濃不假思索道:“好用得不得了。”葉瑟濃看著花錦簇的手指在自己手上動作,悄聲道:“阿簇,你好幾天沒這樣碰我的手了。”

花錦簇臉紅了,囁嚅半天,輕輕道:“好幾天嗎?”話落,眼神羞澀起來,慌張的打量左右,眼底卻滿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那一刻,葉瑟濃的心猛然一頓,那一瞬,她確定眼前人也在深深的眷戀著她。

木無蔭道:“好了,花可愛,你們兩個還要按摩多久,鳳仙花都快幹了。”

聞言,花錦簇和葉瑟濃從方才的情思之中出來。

別亭蘭自言自語道:“果真,紅花自有綠葉配啊,不要最後落個綠肥紅瘦的下場才好。”

木無蔭看了眼別亭蘭道:“你還是念個好經吧。”

別亭蘭自知失言,身為葉瑟濃好友,這話她確實不該說。

葉瑟濃洗了三次手,才將手膏洗凈。

別亭蘭道:“剩下的交給我吧,錦簇。”她緩緩摘下珍珠白手衣,春眠上前接過並將其收好。

花錦簇不禁“哇。”了一聲,稱讚道:“別姑娘,你的手真好看,白皙如雲,軟如豆腐。”

別亭蘭不禁被花錦簇的話逗笑,道:“小葉子,這花錦簇平日裏就是這麽誇你的嗎?”

葉瑟濃委屈道:“我可沒你這麽好的運氣,阿簇不追著打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別亭蘭會意一笑,沒想到葉瑟濃也會有被追著打的一天。她將明礬加入石臼之中,又搗了三四次,道:“好了,伸出手來吧,想染哪個?”

葉瑟濃將右手伸出來,道:“染小指吧,左右都染,不偏不倚。”

別亭蘭拿起木夾子,夾起鳳仙花泥,放在葉瑟濃的指甲之上,按壓平整,以免上色不均勻,然後用麻葉包裹住小指:“小葉子啊,指甲留長一些才好看,不留指甲就算染了色也不會有那種纖細之感。”

葉瑟濃道:“指甲太長不方便。”

別亭蘭道:“什麽不方便?”

木無蔭道:“不方便什麽?”

葉瑟濃驚坐起,看了眼還在狀況外的花錦簇,羞怒道:“你們倆想什麽呢,當然是習武不方便了。”

別亭蘭又將葉瑟濃按了回去,用細繩在指甲上打了個死結固定好,以免脫落:“我想的就是習武啊,不然你以為我想的是什麽?”

葉瑟濃閉口不言。

別亭蘭轉頭看向花錦簇道:“錦簇,你說小葉子想什麽呢?”

葉瑟濃道:“閉嘴,你們不要帶壞了阿簇。你們兩個就像那蓮花,只可遠觀,不可深挖,深挖之下既淤又汙。”

別亭蘭與木無蔭對視一眼,道:“倒是我們連累蓮花了。”

而花錦簇此時卻在想,別亭蘭連葉瑟濃指甲的長短都要管,不禁心生醋意。

別亭蘭道:“還有想染的嗎?”

木無蔭道:“我掐指一算,今日不宜染甲。”

別亭蘭道:“呦,我竟不知你還會占蔔。”

木無蔭道:“當然,也不看看我師父是誰?”

葉瑟濃道:“你還有師父?”小軒窗那邊可沒說木無蔭還拜了占蔔師。

木無蔭道:“當然,花離塵花前輩便是我的恩師。”

此話一出,花錦簇出岔了氣,猛咳了幾聲,道:“你胡說什麽?你怎麽知道花前輩?”

她怎麽不知道姥姥還有這麽一個徒弟。

見花錦簇窘態百出,木無蔭笑了,恩師一說自然是假,那只不過是虛晃一招,道:“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葉瑟濃道:“木無蔭,你方才說讓我幫你是不是?”

木無蔭道:“可算是有人想起今晚的正事了。你想好了嗎?要不要幫?”

葉瑟濃道:“你以後不許再叫阿簇花可愛,我便幫你。”

木無蔭哭笑不得,她以為葉瑟濃會以此要挾她交換更重要的東西,卻萬萬沒想到葉瑟濃只是想讓她改個稱呼,她道:“好,我答應你。”

花錦簇方才一直旁觀,她不明白為何葉瑟濃會糾結一個稱呼,方才她本來要和木無蔭說話,卻硬生生被她們打斷,此時好不容易能插個話,她道:“小國主,你要殺誰啊?”

木無蔭道:“先吃飯,吃飯,等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別亭蘭得知今晚有好戲,便命春眠、春曉先回蘭棲宮,自己則跑到另一個房間閉目養神,只有精神養好了,才能聚精會神的看熱鬧。

“小姐,你不回蘭棲宮啊?萬一柳城主又生氣了怎麽辦?”

別亭蘭語重心長道:“春眠、春曉,不能為了不讓別人生氣而讓自己生氣,也不能為了讓別人開心而讓自己不開心。懂嗎?懂嗎?”

“懂。”

“懂。”

花錦簇嘗試了好幾次都沒睡著,幹脆也不強迫自己了,她抱起一盆花,無聊的數著葉片的紋路,道:“阿濃,方才當著別姑娘的面,不好意思多問。”

葉瑟濃以為花錦簇要問別亭蘭的手為何保養的那麽好,畢竟幾乎每個初見別亭蘭的人都會被她那一雙手深深吸引,道:“亭蘭她是繡娘,對於繡娘來說,最重要的便是能擁有一雙巧手,除此之外,保持手部的光滑細膩也很重要,亭蘭不管走到哪裏都會隨身帶著手膏,每半個小時便會養護一次。”

花錦簇道:“怪不得呢,果真要美麗,就要付出心力。可為什麽繡娘一職對雙手要求那麽嚴格呢?”

葉瑟濃解釋道:“若手指太過粗糙,劈絲的時候絲線容易打結,弄傷了繡面,自然就出不了精品了。”

花錦簇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別姑娘這麽寶貝她的手,那不僅僅是一雙手,更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葉瑟濃讚許道:“你說的沒錯。”

花錦簇道:“可我剛剛想問的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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