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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人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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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人天相

花錦簇看向窗子,窗子小而窄,僅夠路東西穿過。

“路妹妹,敢不敢從這裏跳出去?”

“姐姐,我敢。”

花錦簇道:“好妹妹,咱們來這兒也有好一會了,外面基本沒什麽動靜,仆從也沒幾個,我猜這兒應該不是侯府。一般大戶人家的後院都會有個狗洞,阿濃的覓花居就有一個,所以,只好委屈你從狗洞逃出去,你出去後隨機應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和發帶,發帶一定不要沾水,還有出了城門之後,發帶就不要系在頭上了,我擔心解藥會漏掉。”

路東西道:“記住了,姐姐。可是如果沒有狗洞怎麽辦?”

“那你再回來找我。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解藥沒了我可以再找舞步神醫,懂嗎?”

路東西點點頭。

花錦簇一手撐著窗子,一手護著路東西從窗戶處逃離。

花錦簇望著漸行漸遠的小女孩,期冀的眼神裏夾雜著憂傷,她不確定自己的話路東西聽進去了多少?又記住了多少?路東西會不會遇到危險?能不能順利到達回首城?若是失敗了,到那時一失兩命,那她...

路東西借助後院綠植的遮掩,邊躲邊走,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狗洞,縮身爬出去。

回首城,葉府之中。

大夫道:“若是再等不到解藥,毒藥就要侵入骨髓了,到那時一切都晚了。”

虞若谷雙眼腫腫,女兒如今命懸一線,她更是無心對鏡貼花黃,頭飾首飾都閑置在角落,道:“現在全府上下竟只能指望手無縛雞之力的花錦簇,她又沒有功夫傍身,能自保就算是萬幸的了,若是求不到解藥,瑟瑟只有等死的份。”話落,又落下淚來。

葉知秋解釋道:“夫人啊,我不是沒想辦法,派出去的人都被擋在邘國外,連城門都進不去。”虞若谷雖然沒有埋怨自己,但他身為父親心裏很是愧疚。

虞若谷問道:“小軒窗有動靜嗎?”

襄音道:“玉壺女郎聽說小姐中了毒,在錦簇姑娘離開的當晚便已起身趕往邘國。”

床上,葉瑟濃迷迷糊糊中聽到花錦簇的名字,強撐著眼皮,氣若游絲,道:“阿簇怎麽了?”

虞若谷聽到聲音,忙拭去臉上的淚水,她的女兒已經好幾日沒有開口說話了。

虞若谷寬慰道:“她沒事。”

葉瑟濃道:“阿簇還沒回來,對不對?”

催雪道:“大小姐,你不要著急,錦簇姑娘保證過,她會平安回來的。”

為了安撫女兒的情緒,虞若谷忙附和道:“是啊,是啊,錦簇吉人天相。”

“母親以前也說過孩兒吉人天相,可孩兒如今還是受了傷,是不是?母親您怎能因為我,讓阿簇冒這麽大風險?”說著葉瑟濃就要起身,道:“我要去找阿簇,我不想她因我而死,她若出事,我也不活了。”

虞若谷被嚇出一身冷汗。

“胡鬧!”葉知秋一巴掌打在葉瑟濃臉上。

在場的家仆頓時跪了一地,深埋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

葉瑟濃本就踉蹌的身體,經不住父親的巴掌,倒在地上,她忍不住咳了幾聲,暗紅的血從她口中湧出。

催雪跪拜道:“城主,小姐病了,求您手下留情。”

虞若谷護在女兒身前,心疼道:“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動不動就打,孩子大了。”

葉知秋還在氣頭上,指著葉瑟濃喝道:“什麽她死,你也死,簡直可笑!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背負的是什麽?你說這話之前有沒有想過回首城的百姓!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

葉瑟濃很是委屈,眼淚簌簌而落,她想讓父親知道她不是心血來潮才說這話的,她早已三思,四思,五思過了。

可說出來又有什麽用呢,父親只會吼她,她只會再得到一個巴掌。

虞若谷眼見女兒又暈了過去,心急如焚,幾乎也要跟著暈倒。

葉知秋帶著一腔怒火回了知行堂,桑元忙遞上新泡的菊花茶。

“城主消消氣。”

葉知秋接過熱氣騰騰的茶盞,將手懸於杯口之上,險些熏傷。

他回過神來,頓了片刻,又將茶盞放下,道:“你去找花錦簇,找到她以後,不要再讓她回葉府。”

桑元看向葉知秋,似乎在斟酌葉知秋話裏的意思。

葉知秋道:“我不允許瑟瑟如此看中一個人,不允許這樣的人存在。”

桑元彎腰拱手道:“是。”

花錦簇聽到開鎖的聲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難道是路東西被發現了嗎?

門緩緩打開。

竟是弓逐末,他環視四周,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

“邘侯。”

“她呢?”

花錦簇上下左右環顧一番後,道:“是啊,路東西呢?我方才睡了一覺,醒來她就不見了,估計是餓了,去廚房找吃的去了。”

弓逐末不悅,似是沒了耐心,一掌打在花錦簇身上。

花錦簇忍著痛,道:“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看來名聲在外的邘侯也不過如此。”

“動手已經算是本侯額外施恩了,你見過本侯殺人嗎?一會我便當著你的面,殺了路東西!!”

不得不說,弓逐末身形高大,在他的睥睨之下,花錦簇不緊張是假的。

弓逐末道:“來人,給我去找!!”

花錦簇急道:“弓逐末!她是路南北的妹妹,路南北因你而死,她好歹是你的手下,你難道就不能看在路南北的份上,放過她妹妹嗎?”

弓逐末冷笑一聲,道:“路南北確實因我而死,可路東西的生死又與我何幹呢?她會因誰而死,你難道不知?”弓逐末言語輕柔,卻似一把利刃直插花錦簇的心臟。

花錦簇神色一怔,眼裏的驚恐一點點蔓延開來。

邘國城門,官兵手持木桶守在城門兩側。

眾人見這怪狀,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不著急外出辦事的百姓,見這架勢忙掉頭回家,個別著急的,寧願被潑水,也要出城。

路東西暗道,這弓逐末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種招也想得出來。半月彌的解藥若是沾了水,就算僥幸逃出去,也無濟於事。

她站在一旁觀望了一會兒,官兵潑水的時候,主要是集中在袖口處、胸部以下和腰部的位置,有的人會被潑一桶,有的人會被潑兩桶,甚至更多...她不禁為花錦簇的奇思妙想豎起大拇指。

路東西摸了摸發帶,混入出城的隊伍中,臨到她時,她猛的咳嗽了幾聲。

劇烈的咳嗽聲,讓人誤以為這孩子著了風寒。

“我說官爺,這小孩兒病了,你們做做樣子算了,少潑點。”一婦人道。

“是啊,是啊。”

眾人附和著。

路東西見狀,咳得更厲害了,道:“多謝嬸嬸,我確實病了,但我不能阻礙官爺的公事,官爺,你該潑多少潑多少,小妹我絕無怨言,大不了就是回家多躺幾日,多花些銀子看病,若銀子花完了,等死便是,賤命一條,無人在意,官爺應該也不會在意吧?”她淚汪汪的看向守城的官兵。

官兵提著木筒,不忍心將水潑到路東西身上,但礙於上面的命令,他也不好違背。

路東西抹了抹眼淚兒,道:“官爺還是潑吧,我不能例外,就是有點害怕。”

“這孩子真懂事。”

“是啊。”

.....

官兵看路東西病怏怏的樣子,道:“我一會輕點潑。”

路東西道:“那就多謝官爺了。”

官兵搜完後,從身旁的大水缸裏舀了兩瓢水,往路東西身上潑去。

路東西把握好時機,擡起胳膊擋著腦袋,頭微微後仰,不著痕跡的護著發帶。

濕漉漉外衣緊貼著身子,路東西道:“多謝官爺手下留情,我剛剛太害怕了,袖子居然還沒濕,官爺要不要再潑潑?”

官爺道:“走吧,走吧,趕緊回家換衣服去。”

為了不引起懷疑,路東西慢悠悠的走出城門,待稍稍走遠,她取下頭上的發帶,拿著花錦簇給的錢,一路狂奔。

幸運的是她沒跑多久便遇到一輛去邘國的馬車。

路東西不管不顧的以身擋車。

那女子連忙勒緊韁繩,將馬車停下。

車內出來一人,肅道:“何事?”

路東西道:“這位好心的姐姐,求你帶我去回首城,有十萬火急的事兒,人命關天的事。”

“你可知我也有十萬火急之事,讓開,我不想對孩子動手!”

路東西跑了一路,體力耗盡,道:“姐姐,我好像到不了葉府了。”

說著竟累暈過去。

聽到葉府,趕車的女子道:“女郎,這位不會是小軒窗裏最近盛傳的花錦簇吧?這麽小?她和葉大小姐不太合適吧?”

“閉嘴!這不是花錦簇,我遠遠見過一次,花錦簇不長這個樣子。據我所知,花錦簇趕往邘國前還找了個幫手,可能就是這孩子。”

“那我們是前進?還是後退?”

怎麽只有這個孩子出來了?花錦簇人呢?還有花錦簇找到解藥了嗎?玉壺滿心的疑問,道:“小蓮,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弄醒她。”

小蓮知女郎著急問話,忙掏出隨身攜帶的各種藥瓶,在路東西身上招呼起來。

玉壺道:“你那些五顏六色的藥靠譜嗎?別沒病最後讓你醫出病來。”

小蓮道:“聽說花錦簇會些醫術,要不我拜師學藝去?”

玉壺道:“只要葉大小姐答應,我這沒問題。”

小蓮意有所指道:“哎呀,真是羨慕催雪那丫頭,天天可以看到葉大小姐,還能天天看到花錦簇,我還一次都沒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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