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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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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監

第二天一早,徐巖就把昨天路明炎的提議告訴了王隊長。

一開始,王隊長沒同意,但後來見焦多餘情緒一直不穩定,這才同意讓路明炎試試。

路明炎接到徐巖的電話,馬上趕到刑偵支隊。

王隊長和他簡單交代了一下之後,遞給他一支錄音筆,就讓徐巖帶他去了暫時關押焦多餘的監室。

因為焦多餘情緒極度不穩定,所以被安排了一間單獨的監室。

“她一天一夜沒有合眼,應該是哭累了,剛睡著。”負責看管的女警和她們說。

路明炎透過門上的小窗戶往裏面看,昏暗狹小的監室內,焦多餘瘦弱的身體蜷縮在角落裏。臉上的巴掌印仍然清晰可見,脖子上的幾道抓痕也明顯發炎了,路明炎看著心疼得要命。

他往後推了一步,沒有進去,和徐巖說:“讓她先睡一會兒,我去買瓶碘伏和消炎藥,還有她平時愛吃的蔥油餅和牛肉湯,一會兒就回來。”

“行,你快去吧。”徐巖點頭答應了。

路明炎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拎著東西回來了,他讓女警檢查了一下東西後,就進了焦多餘的監室。

焦多餘感覺到了身邊的動靜,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她的視線逐漸清晰,看清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路明炎時,馬上繃不住了,摟著路明炎的脖子就大哭起來。

“路哥,路哥……我該怎麽辦?”

路明炎心疼得不行,回抱住她,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安撫她,“小餘,別怕,先冷靜下來。”

焦多餘緊緊地抓著路明炎,就像是抓著所有的希望和生機。

她嗚咽地說:“路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想砸死我,我才推她的。”

路明炎嗯了一聲,“我信你,小餘,不哭了。”

焦多餘在他肩頭哭著點點頭,努力讓自己平覆下來。

路明炎見哭聲漸漸小了,才松開她,“小餘,餓了吧,我給你帶了牛肉湯,你趁熱喝點兒。”

焦多餘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湯,點點頭。

路明炎馬上端過來,舀出一勺輕輕吹了吹,才送到焦多餘嘴邊,“來,張嘴。”

焦多餘聽話地張開嘴,讓路明炎把湯送到她嘴裏。

一口牛肉湯下肚,果然舒坦許多。

“路哥,他們同意你來看我?”焦多餘問。

路明炎又餵她吃了幾口蔥油餅,“是昨天那個徐哥幫我說的情。”

焦多餘點點頭,眼淚又要流出來,“可他們是不會相信我的,當時就我和李翠芬兩個人,沒有第三個人在場,沒人能證明我是出於自衛才推了她。”

路明炎見她情緒又有波動,就馬上把湯和餅放到一邊,抱住她,輕聲說:“那你和我說說當時的情況,我幫你想辦法。”

焦多餘哽咽地點點頭,“好。”

路明炎坐到她身邊,摟著她,讓她倚在自己懷裏,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小餘,你慢慢說,說得越詳細越好。”

焦多餘嗯了一聲,腦海中開始浮現當時的場景。

昨天是她爸焦成山的頭七,前一天晚上,焦多餘就準備好了祭祀的東西放在了家裏。

李翠芬卻嫌這些東西晦氣,讓她放去外面。

焦多餘不希望她爸剛走,她和李翠芬就吵起來,讓鄰居看笑話。於是忍著氣,把東西放到了門外。

誰知,早上李翠芬又以未亡人不能去上墳為理由,拒絕和她一起去祭祀。焦多餘又忍了,自己帶著門外的紙錢祭品,去給她爸上了墳。

回來時,就聽見兩個鄰居大媽在樓下議論,說焦多餘害死了她爸。

焦多餘當即就怒從心起,上前質問:“你們是聽誰說的?我什麽時候害死我爸了?”

兩個大媽嚇了一跳,轉身對上焦多餘帶著怒意的眼神。

“小餘啊,我們……我們也是剛剛在小花園,聽你阿姨說的。”一個大媽解釋說。

另一個大媽也跟著解釋,“是啊,小餘,你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們也不相信你能幹出這種事兒。”

焦多餘忍了好幾天的火,一下子全湧了上來,“是李翠芬說的?”

兩個大媽見焦多餘真生氣了,馬上尬笑著勸,“小餘啊,我們都知道你和李翠芬不和,但不管怎麽樣,你爸剛走,可別鬧起來,讓人看笑話。”

焦多餘哼笑,“我就是為了不讓你們看笑話,才忍她這麽久,結果就忍來她在外面汙蔑我?”

說完,焦多餘轉身上樓,要跟李翠芬問個清楚。

“小餘,小餘……”

兩個大媽還想再勸,但焦多餘早就沒了影子。

焦多餘一進門,就看到李翠芬坐在客廳裏磕著瓜子看電視。

本來就生氣,看到她這麽悠閑就更生氣了。

焦多餘直接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

李翠芬原本看都不想看焦多餘一眼,這回可好,看到一半的電視劇被她硬生生關掉了,馬上氣不打一處來,轉頭怒視焦多餘。

“焦多餘,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是我該問你什麽意思吧?”

李翠芬平時欺負她習慣了,見焦多餘敢當面和她叫板,還覺得挺新鮮。

她對著焦多餘不屑一笑,“呦,怎麽?出息了,敢和我大呼小叫啦?”

焦多餘不想她廢話,“我問你,是不是你在外面汙蔑我,說我害死了我爸?”

李翠芬一聽,怔了一瞬,她也沒想到這話竟這麽快就傳到了焦多餘耳朵裏。

“是汙蔑嗎?”李翠芬昂著脖子,用下巴指著焦多餘,“要不是你帶你爸去做心臟支架,他能死嗎?”

焦多餘被她的無知氣笑,“還沒聽說過做心臟支架能死人的,再說治療方案是醫生根據他的病情定的,能有什麽問題?”

李翠芬登時就上來那股街頭潑婦的蠻橫勁兒,雙手往胸前一抱,斜了焦多餘一眼,“他做支架之前能走能跑的,讓你弄去醫院治了一個星期回來,就渾身沒勁兒,走幾步就喘。後來就直接連床都下不了了,你說,不是你害得,是誰害得?”

“李翠芬,你別胡攪蠻纏,我爸去醫院之前就是整天胸悶,你作為他老婆連管都不管。我帶他去醫院檢查才發現,他心臟的三條主血管都堵了,不手術能行嗎?”

焦多餘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翠芬接著說:“住院期間你一眼都沒去看,什麽也不問。我爸出院時,醫生就囑咐過恢覆期要好好休息,別受累。你倒好,非但不照顧他,還讓他做飯給你吃,你也好意思?你要是這麽說,我還說是你把他累死的呢!”

“小賤人,你別含血噴人!”李翠芬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自古以來就是這個規矩,你爸給我做個飯,怎麽了?”

焦多餘之前那麽多年被她打怕了,看到李翠芬突然站起來,怒氣洶洶地瞪著她,身體就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看焦多餘被自己嚇住了,李翠芬不屑一笑,“別說他了,我嫁到你們家給你當後媽,以後我老了,你也得養我。”

“李翠芬,你別太不要臉!”焦多餘氣急,剛才的懼怕瞬間消失,指著李翠芬就罵。

李翠芬被她這麽一罵,更生氣了,“小賤人,你爸死了,你就敢罵我了是吧?行啊,你要是不想養我,就把錢給我。”

焦多餘有些懵,“什麽錢?”

李翠芬哼了一聲,“別跟我裝糊塗,家裏有多少錢我還不知道?才分給我十萬就想打發我,你們焦家拿我當什麽?”

焦多餘這才反應過來,李翠芬說的是她爸的遺產。

“我爸生前說了就給你十萬,你要是不服,就下去找他要,別來和我要。”焦多餘厭惡地睨著李翠芬。

“我和他要得著嗎?”李翠芬上前兩步,逼近焦多餘,“我萬萬沒想到,焦成山這個老東西能把錢都留給你。我不管,反正只給我十萬,絕對不行。”

其實,就連焦多餘也沒想到,焦成山臨死前還能惦念她這個女兒,把大部分積蓄都留給了她。

因為焦多餘從小到大,焦成山都嫌棄她是個女孩,又因為獨生子女政策,沒辦法再生第二個,所以給她起了這麽個名字。

十歲那年,她媽去世了,焦成山又找了李翠芬。

沒結婚之前,李翠芬對她還不錯。後來,哄著焦成山和她結婚之後,就原形畢露了。開始動不動就找焦多餘麻煩,還經常動手打她。

焦成山是個老婆奴,又被李翠芬哄得團團轉。每次焦多餘找他求助,李翠芬就在一旁裝委屈,焦成山一看自己老婆受委屈了,就罵焦多餘不懂事。要是焦多餘氣不過頂他幾句,他就不分青紅皂白,再打焦多餘一頓。

次數多了,焦多餘也不找他了。

只想著再忍忍,等自己長大了,上了大學就離開這個家,到那時一切就都能好起來。

可事與願違,她高二時因為家裏的燒烤店經營不善虧了錢,焦成山在李翠芬的煽動下,就不讓她再繼續讀書了。

焦多餘的大學夢就此破滅,那年她還不滿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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