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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演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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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演出開始

差一點。

先一步反應過來的, 反而是秦一隅。

就在南乙扭頭的那瞬間,他的視線下意識地從南乙的眼睛,落到他的嘴唇。突然地, 舞臺屏幕上波動的電流仿佛貫穿了他的身體, 他嚇了一跳, 猛地回神,飛快拉開距離。

“我……”

秦一隅腦子有些短路, 說話都莫名結巴起來,“你、你剛剛說什麽?”

Livehouse裏,鼓點如同浪潮般蕩開, 一下一下擊打著心臟, 熱浪洶湧, 呼吸被一波接一波的熱潮壓縮, 變得異常艱難。

好近,差一點就碰到了。

秦一隅頭一次感覺渾身飛快地熱了起來,尤其是面頰。

這怎麽回事啊?

他手心都在冒汗。

南乙神色未變, 看上去比他淡定太多,只眨了一下眼。

他也太淡定了吧。

秦一隅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感覺一切都很不對勁。

但事實上, 南乙也忘了自己剛剛到底說了什麽,腦子一片空白, 只能別過臉,含糊地一筆帶過。

“沒什麽, 聽歌吧。”

不燼木的outro像一場狂歡, 程澄放開吉他, 高舉雙臂, 在頭頂隨著節奏拍掌, 臺下的觀眾也都跟隨著他,掌聲如潮汐般一陣陣推開,將熱情推至高點。

屏幕上,揮灑下來的漫天愛心又逐漸匯聚成一顆完整的巨型粉色桃心,在背景熒幕上一閃一閃,一根鮮紅的警戒線穿過,像極了丘比特射出的箭矢。

面對這麽熱烈躁動的氣氛,身為對手,應該相當緊迫才對。

但此時的南乙和秦一隅,都有些心猿意馬,無心戀戰。

Uka和程澄一左一右,和臺下互動,站在觀眾池的人們擠擠挨挨地高舉著手,一邊奮力蹦著,一邊齊聲唱出最後的歌詞。

[屏住呼吸——]

[夏日警戒線在蜂鳴]

[戀人的呼吸最動聽]

屏幕上,霓虹閃爍的都市亮起無數紅色警戒線,巨大的桃心融化開來,融成一條粉色的河流,將五光十色的城市淹沒。

直到不燼木的live徹底結束。

身後的掌聲將兩人從燥動中喚醒,後知後覺地,他們也跟著機械地鼓了掌。

“還鼓掌啊!”遲之陽急得要命,沖過去一把將南乙拽起來,“該我們上場了!”

要上場了。

“加油加油!”

“就差你們啦!”

穿過其他樂手的加油聲,恒星時刻四人離開了觀戰的玻璃屋,連接後臺和這裏的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很暗,只有天花板上有粉色的頂燈散發著光亮。

耳返裏被塞滿了導播和工作人員的聲音。

[燈光組準備——]

[架子鼓、鍵盤都布好了嗎?麻煩快點!]

直到現在,他才稍稍有了一些臨場的實感。

嚴霽顯然也感覺到壓力,一邊往前走,一邊談論起剛剛其他樂隊的演出。

“感覺無論是碎蛇還是不燼木的live,都有奪冠的可能。”

“嗯。”南乙點頭,“如果論藝術性和立意,碎蛇要更高,但是論現場氛圍,不燼木效果更好,觀眾得分應該也會更多。”

遲之陽平時話很多,但此時此刻卻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直直地往前走,南乙很清楚這是他緊張的表現,於是他也快步向前,想走到他身邊,但過拐角時,突然竄出一個人影。

“小心——”

南乙手臂被攥住,這才沒有被撞倒。

他一回頭,是秦一隅伸手穩住了他。

但對方還是直直地撞了上來,是工作人員,脖子上掛著[實習助理]的工作牌,手裏端著要給觀戰區做新任務的顏料罐。

很不幸的是,其中一罐的蓋子沒能蓋好。

秦一隅率先發現,眉頭擰起,語氣比平時不客氣很多:“外套臟了。”

助理的顏料有一大半都翻倒在南乙的西服外套上,直往下淌。

走在前面的嚴霽和遲之陽也註意到這起突發事件,遲之陽有些無奈,差點罵人。

為什麽每次都這麽倒黴?要是能晉級,他一定要去廟裏拜一拜。

“對不起對不起!”實習助理惶恐萬分,不知所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等一下,我去找濕巾,真的抱歉!”

顏料是洋紅色的,潑在黑色的西裝上格外醒目,擦拭只會更糟。

“不用了。”南乙果斷地將西裝脫下來,交給對方,“幫我交給服裝組的老師,就說是我不小心弄臟的,他們會處理好。”

“那你的外套——”

“不用管我,這樣就可以。”

秦一隅也開始脫外套,說:“我把我的給你。”

南乙立刻抓住他的手,出聲阻止:“不用,你就穿著,我想到一個別的辦法。”

他一邊說著,一邊檢查裏面的白色襯衣是否被顏料染到,腳步緊跟嚴霽和遲之陽,進入後臺。

“你們來了。”剛表演完的不燼木正要離開,Uka擡手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南乙一眼就看到Uka腳上的白球鞋,於是徑直朝他走過去,開門見山問道:“你的鞋能借我幾分鐘嗎?”

Uka人都懵了,“啊?”

一旁的程澄看了一眼南乙腳上的皮鞋,疑惑問道:“你不是有鞋嗎?”

來不及多解釋,南乙又問了一遍:“可以嗎?”

看出他的緊迫,Uka二話沒說直接脫下來,和南乙互換了鞋,然後看著他離開。

“恒刻的服裝不是統一的西服和皮鞋嗎?怎麽換了?”程澄望著他們的背影,摸不著頭腦。

Uka也搖了搖頭,“南乙的外套也沒穿了,可能是臨時有變故吧。”

[樂隊準備,還有兩分鐘上臺。]

臺前傳來公共廣播的聲音,觀眾投票全部結束,不燼木的專業評委打分也被播報出來。

他們和碎蛇一樣,也是九百分。

遲之陽走在最前面,也最快停在後臺幕布後。他緊張得喘不過氣,耳返裏嘈雜又混亂,所有聲音嗡嗡重疊著,很難受。他幹脆扯掉耳返,深呼吸試圖讓自己緩過勁來。

就在這時,一雙幹燥寬大的手忽然伸了過來,輕柔地覆在他的耳朵上。

遲之陽楞楞地擡眼,視線對上站在自己面前的嚴霽,他就這樣捂住了他的耳朵,好像捧住了他的臉。

他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我搜到說這樣可以暫時性緩解,試一試?”嚴霽的手稍稍下滑了些,拇指和食指按揉著外耳廓力道不重,和他的聲音一樣溫和。

“有效嗎?”

不知為何,遲之陽有些靈魂出竅,仿佛突然間遁入水中,咕嚕咕嚕,一切嘈雜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水底只有心跳在浮動。

要喘不過氣了。

遲之陽推開他的手,“不知道……好像有用。”

他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太禮貌,於是又低聲補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嚴霽仿佛一點也不介意,“有用就好。”

[最後一分鐘——]

秦一隅回了好幾次頭,直到確認南乙跟上。

南乙擡著手,將頭發較長的部分紮起,只留下較短的微卷的頭發散落在前面。

這看上去和他的發型更加相似了。

這時候秦一隅才恍然發現,南乙穿著的白色短袖襯衫,和他學校初中部的夏季校服很像。再配上這雙白球鞋,一晃眼,簡直就像看到了中學時的自己。

他突然就明白了。南乙不僅僅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做了應急處理,更是幹脆將他們的概念貫徹到極致。

秦一隅在心中想,這個人太聰明,聰明得幾乎像個機器人了。他總是能最快想到辦法,還是秦一隅特別喜歡的辦法。

收拾完頭發,南乙又擡起手,將耳朵上的耳釘一一取下來,那些閃亮的小釘子被他攏在手心,像一捧破碎的星星。

西裝褲的口袋是假的,南乙嘗試放進去,忽然意識到這個事實,於是他沒有多想,視線放在秦一隅身上,就像方才看到Uka那樣,只是他問都不再問,手直接伸到他胸前。那一捧小釘子從他的掌心滑落到秦一隅前襟的口袋中。

明明很小,卻沈甸甸的,壓在他心頭。

“幫我收一下。”南乙說,“謝謝。”

他幾乎是一素到底了。秦一隅盯著這張臉——這實在是一張吸引人的面孔,越幹凈越好看,令人忍不住想象他讀書時是什麽樣。

“你緊張嗎?”他問。

主持人開始介紹他們出場,觀眾池爆發出歡呼與尖叫,聲浪襲來,怕秦一隅聽不清,南乙貼近他耳邊。

“不會。”不知是不是妝造帶來的錯覺,他的聲音也不像往日那麽穩,帶了些少年氣的乖張和調皮,“我今天沒戴隱形,看不清,反正臺下都是一片模糊,我就當他們都不存在。”

很近,秦一隅短暫地聞到了他身上冷冷的香味。

“那你沒戴眼鏡,不會連我都看不到吧?”他問。

我閉上眼都能看得見你。

[燈光全滅,恒刻準備上臺——]

南乙笑了笑,上臺前瞥了他一眼。

“你覺得呢?”

這一眼和當初音樂節上那瞬間完全不同,不是直勾勾的,很輕,摻著點很淺的笑,眼神很亮,比那些小釘子摞一塊兒都要亮。

他出了半秒的神,被回過頭的南乙拉住手臂。

“走了。”

幕布拉開,全黑的舞臺又將秦一隅喚醒,他第一反應是怕南乙看不清,於是快步走到前面,將放在一旁的貝斯拿起來為他背好。舞臺的正中間立著兩個立麥,他握著他手腕,將人帶到左邊站好,自己則站到右邊的立麥後面。

[所有機位準備,一、二、三,action——]

南乙右手輕放在貝斯上,等待著燈光亮起。

可下一秒他發現,這和彩排並不完全相同,任何細微的與原計劃不同的改變都會令他警覺,直到音響裏傳來秦一隅的聲音。

“我們的身體裏,同時存在兩個人。一個是現在的我,一個是過去的我。”

平日的輕佻完全斂去,他的音色沈而輕柔,有種強烈的敘述感,盡管舞臺仍是一片黑暗,可臺下的樂迷也都憑著這一句話認出來是他。

“是秦一隅吧?”

“這就是他覆出的新樂隊?”

“感覺會像翻版的無序角落,風格估計一樣,沒什麽新意。”

“剛剛的碎蛇和不燼木都發揮得很好,感覺他們有可能會輸,大家對秦一隅那一套也都很熟悉了。”

就在南乙以為他只是加了獨白時,身後,黑沈沈的大屏幕也亮起,是畫質低劣的電腦藍屏,一行如同代碼般的白色字幕出現,散發著淡淡微光,一格一格被輸出到屏幕上。

而秦一隅也提前拿出卡林巴琴,彈奏出全曲的hook部分,叮叮咚咚的聲音,配合著獨白和字幕,瞬間將所有人拉入一場夢中。

[大部分時候,‘他們’很規律,互不打擾,平行地走在兩條路上,但偶爾也會互換]

南乙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是經過處理的、帶著失真感的音色,仿佛是很久以前的DV錄影裏截取的話語。

第一反應是看向秦一隅,對方似乎也預料到,早早地偏過臉等候他的註視,帶著笑,很孩子氣的笑容。他擡起右手,放在胸口——或者說壓在裝著屬於南乙的一堆小釘子的口袋前,那表情仿佛在說:是的,就是我幹的。

這是什麽時候被錄下的?

南乙忽然想起來,生日那晚自己誤觸了采樣器。

輕微的卡頓,滋滋的電流雜音,以及截取剪輯造成的不連貫感,都營造出一種輕微扭曲的、低保真的氛圍。

[崩潰,邏輯和方向都沒有了,只剩直覺,很混亂]

卡林巴琴的音符減緩,逐漸停止。

[像夢游。]

這句采樣結束之後,背後大屏幕的藍屏如同故障一般,[像夢游]這三個字不斷地彈出、彈出,重疊又重疊,病毒般在極為短暫的時間裏覆蓋了整個屏幕。

報錯代碼也隨之出現:

Error:#Sternstunde N!Yadhtrib yppah 4201

背對著屏幕的南乙並沒有看到這些,但臺下卻議論紛紛。

“代碼閃得好快!還好錄下來了!”

“好特別的開場,跟無序角落的風格完全不同誒。”

“有種夢核感……我喜歡!”

“花裏胡哨的……”

報錯代碼一閃而過,很快,屏幕上出現一張被吹來的紙,看清之後大家才發現,那是試卷。

一張一張試卷被吹來,越來越多,覆蓋住整個屏幕,從藍變白,密密麻麻的答案和不同的鮮紅分數,越疊越多。

直到遲之陽的鼓點出現。

咚、咚、咚、咚——

滿屏幕的試卷被節奏擊得粉碎,化作白茫茫的光點,漸漸地,連成線、波紋,一圈圈蕩開,變成漣漪。

第二個八拍時,鍵盤旋律也跟著進入,細碎緊密的旋律有水的感覺。

嚴霽的碎發全都向後攏去,露出額頭和英俊的五官,氣質和臺下完全不同,他沒背戰斧,面前橫著一臺白色鍵盤。

與遲之陽、秦一隅一樣,他也穿著黑色西裝,比起以往的正裝,這件外套大得有些不“合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反倒有種松弛感。

遲之陽的妝造很類似,白色的碎發也一律向後抓,完整露出的臉配上大一號的西裝,氣質介於少年感和成熟之間。他的身體隨著打鼓的節奏晃動,辮子垂在左肩,在燈光下微微閃光。

“這個拍子好碎啊,感覺好難打。”

屏幕上高飽和的藍色也逐漸劃開,變得柔和、清透,天花板與舞臺地面的屏幕也同一時間亮起,都是一望無際的水藍色。

整個舞臺化作一池波光粼粼的湖水,而在左右立麥的中間,突然間降下一道“水簾”,是藍色燈光配合煙幕打造出來的,如波動的湖面,隔開了一左一右兩個主唱。

“雙主唱??”

“有秦一隅居然還要再加一個主唱位?有點沒必要吧。”

“別的不說,兩位主唱的臉真的好配,是可以嗑的嗎?”

跟著節奏,秦一隅晃著腦袋,蓬松的頭發跟著晃動,他壓著節拍,在鼓點空拍的瞬間靠近麥克風,低聲念出歌名。

“夢游。”

背景屏幕上,[夢游]兩個字在漣漪中出現,白色,浮動著,很快化作一行英文——Time Loop。

除去最初的一段改動,其他還是和排練時一樣,南乙微垂著頭,修長手指在長的琴頸上按壓、撚揉,彈動,青筋凸起,透過薄的手背皮膚,小臂肌肉隨著彈奏繃緊。而他的手腕上,殘留著被潑到的少許顏料,是很暧昧的深粉色。

他襯衫的扣子扣到最上,只露出喉結,表情也極度克制,只有發絲隨節奏微微晃動,渾身上下都鋪展著不可侵犯、不可沈迷的特質,但擡眼的幾個瞬間,卻又透出一點難馴的欲望。

貝斯線如流水般進入其中,低頻壓住了過於夢幻漂浮的旋律,但節奏錯落覆雜、不對稱,有種在失控邊緣徘徊的聽感。

“這就是上次repo說的那個帥到滿地亂爬的貝斯手吧?”

“名不虛傳……分不清技術和臉蛋哪個更牛逼了。”

“我知道為什麽秦一隅會被招募了,是被貝斯手釣來的吧……”

藍色貝斯和舞臺巧妙地融為一體,前奏點弦結束後,南乙靠近麥克風,垂著眼唱出第一句。

[游蕩到時間的湖泊]

[波光裏低下頭]

屏幕上的歌詞依舊是他手寫的字體,白色,浮動著。

和海選唱《獅心》時完全不同,這一首他換了唱腔,音色更沈,用了更多的氣混聲,在合成器和鼓的配合下有很強的空間感,仿佛在水下唱歌,空靈而慵懶。

開場兩句太抓耳,臺下的樂迷迅速從方才懷舊的覆古風走出,進入到夢境版的世界。

“臥槽這個音色,我酥了。”

“新樂隊風格和無序角落完全不一樣誒。”

“這麽會彈還這麽會唱,長得還這麽帥,哪兒來的神仙?”

[漣漪暈開模糊的輪廓]

[湖底那人說:]

[“看著我,看著我……”]

而唱出這一句時,南乙和秦一隅的確也望向了彼此。

“好配好配……”

“拉絲了都要,這是在用眼神在舞臺上開車嗎兩位?”

歌詞的背後出現一滴水,落在湖面的瞬間,化作一只巨大的眼睛。

采樣的早自習鈴聲響起,但被處理得很虛幻、斷續,仿佛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而南乙一邊彈貝斯,一邊唱出第二段主歌。秦一隅的和聲也在這一句出現,如同兩個不同時空的人在同一刻望向了彼此。

南乙彈著琴,也跟著輕輕搖晃身軀,朝秦一隅靠近。燈光透過白襯衫,勾出若隱若現的腰線。

橫亙於兩人之間那張虛幻的“水簾”隨著節奏震了幾下。秦一隅也向南乙的方向走去,一步步靠近,直到兩人同時穿過“湖面”,交換位置,來到彼此的立麥前。

[目光交匯打破時間的虛構]

貝斯和鼓的節奏同時加快,仿佛是拼盡全力想要逃脫噩夢的人,但卻沒有章法,找不到任何出路。

大屏幕上,那只眼眨了一下,黑色瞳孔隨失速的節奏擴大、延伸,天花板和地板屏都跟著被染黑。

整個舞臺變成一條旋轉著的黑色走廊,走廊的地面浸在水中,眼白化作一扇扇閃過的白色窗戶。

臺下的樂迷仰著頭,跟著音樂自然地進入第一視角,仿佛在走廊上奔跑,直到黑暗走廊出現光點,雪白的出口,然後是猝不及防的懸崖。

[穿上校服的「我」]

[縱身一躍 渾身濕透]

墜落的視野裏,白茫茫的光點變成大片大片面目模糊的少年。他們穿著一模一樣的半袖校服,右手握拳,舉在太陽穴邊。

[明晃晃的白色校服]

[操場上列陣駐留]

南乙微微擡起頭。空靈的聲線、漠然的表情和帶著輕微扭曲感的貝斯線,這一切營造出一個誤入過去的先知者,洞悉一切,卻無法改變。

[「我」一言不發 他們宣誓昂首]

[光明的前程遠大於自由]

這一句是除鼓手外的三人合唱,歌詞的視效格外強烈,是唯一使用紅色的字幕。

[虔誠的證書換幾平米高樓]

黑色的操場上,許多東西扭曲地破土而出,不是花也不是樹,是一棟棟灰色的樓,它們從少年們的腳邊生長,以詭異的速度拔高,擠壓著土地,變成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樓。

鼓點和貝斯的交鋒也在這一刻達到頂點,急促、混亂、錯綜覆雜,節奏越來越快,和這些高樓一起,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那些白茫茫的、穿著校服的身影,埋沒在巨大的樓宇之中,比螞蟻還渺小。

就在節奏與旋律搖搖欲墜、接近失控時,所有器樂驟然消失,觀眾池被吊起的情緒瞬間壓入真空,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咽喉。

南乙松開彈奏貝斯的手,擡起,放在立麥上。藍色的燈光霧氣般籠下來,在短暫的靜謐之中,他閉上眼,嘴唇微微張開,深吸了一口氣。

吸氣聲被音響放大,像一種病態的、詭譎的引誘。

再睜眼時,器樂重啟,他望著臺下茫茫的人群,眼神很空。

[這裏無人聽見劇透:]

[成功需要背叛幼年的我]

作者有話說:

(雖然這首歌主題跟愛情沒半毛錢關系,但確實是兩位主唱的結晶())   時間撥回生日過完的那個早上:   秦一隅起來之後看到放在桌邊的歌詞——   [游蕩到時間的湖泊   波光裏低下頭   漣漪暈開模糊的輪廓   湖底那人說:   “……”]   這不就是我想要的開頭嗎?但是怎麽少了一句。於是,在南乙還沒醒的時候,秦一隅獨自坐在桌邊,寫了好多句填在裏面的話,但無論怎麽寫都不滿意,直到他聽見身後翻身的動靜,一回頭,是南乙醒了。他坐了起來,眼睛半瞇著,還很懵。   秦一隅拿著歌詞湊到他跟前,“這句你想好了嗎?我怎麽寫都覺得不好,還是你來寫,怎麽樣?”   他右手握住了南乙的肩膀。   事實上,因為靠得太近,而南乙又沒完全清醒,秦一隅說話的時候他走了神,一個字也沒聽見,只是喃喃覆述了秦一隅前一晚糾纏他時說過的話。   “看著我……”   秦一隅一楞,低頭又看了一遍歌詞。   “對,就這句,我喜歡這一句!”   “你太棒了!再順一遍歌詞就差不多了!”他激動之餘,抱了一下還沒睡醒的南乙,忽然感覺不對,又立刻松開。   “快、快起來,我們去排練了。”   南乙皺了眉,盯著秦一隅發紅的耳根看了半天,又拎起被子蒙頭躺下去。   好的,我果然還在做夢。   再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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