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進化之夏（5）
關燈
小
中
大
第126章 進化之夏（5）
合宿前最後一次發球教學，夏目已經幾乎能夠平穩地發出旋轉球了，扣球方面，雖然無法做到每一球都扣到自己想要讓它拐彎的地方，但老師佐久早聖臣直言說他繼續練下去，估計到春高第二次預選賽就能隨心所欲地扣出想要的旋轉球了。
夏目臉上泛著運動過後的淺粉色紅暈，琥珀色的眼睛亮閃閃的。
現在沒有什麽比訓練取得成效更讓他高興的了。
臨走前，佐久早對他說：
“今年國青訓練營，有你一份。”
“雖然只是我猜測，但有超過80%的把握。”佐久早聖臣微微勾了勾唇角，展露出一個短短的只有兩秒的微笑。
留下夏目一個人喃喃出聲：“國青訓練營……”
……
國青訓練營是國家隊選拔青年人才的地方，通常都是全國範圍內高中一二年級極為優秀的選手，少部分有國外背景，但也不排除偶爾會有三年級選手參與其中，不過通常都是協助訓練或者當助教，夏目聽說梟谷的木兔就連續兩年參與了國青訓練營呢。
還有井闥山的兄弟倆今年應該也會繼續參加。
“國青啊……”玲子聽見夏目的聲音，歪過腦袋作思索狀。
“排協還給我發邀請問我能不能去擔任教練哩。”
“那玲子外婆要去嗎？”夏目好奇地問。
玲子動作利落地將手裏的照片朝相冊的塑封膜裏塞，“看情況吧，要是貴志你也入選的話說不定我會更加提起興趣一些~”
*
第二次多校合宿，地點在位於埼玉的森然。
森然和梟谷一樣都是私立高中，也是梟谷聯盟這些年來每到暑假長期合宿的時候的常規住所。
——因為夠涼快。
“涼快歸涼快，蟲子也多。”
夜久衛輔“啪”的一掌，拍死了停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只蚊子。
嫌棄地瞅著手臂上的一灘血，拿紙巾擦掉。
“夜久學長你是招蚊子體質啊？”渾身上下白的發光卻皮膚卻沒有一點紅點的灰羽列夫問。
“這家夥每次來合宿都要帶上一大瓶驅蚊水和各種止癢的清涼油。”
黑尾鐵朗哈哈大笑，“高一的時候，夜久離開時估計被叮了幾百個蚊子塊吧。”
他一想到那個畫面就忍不住想笑。
海信行回憶了一下，“應該有一百多個，所以第二年夜久就帶上了好多驅蚊藥水和驅蚊貼。”
黑尾繼續曝光自家隊爹黑歷史：“結果發現赤葦帶的驅蚊水效果比他更好，於是蹭了人家一個合宿的驅蚊水。”
“我那是互惠互利！我也把我的驅蚊貼和花露水給他用了！”夜久衛輔一腳踹過去。
黑尾鐵郎靈活閃避，可見熟能生巧。
夏目兩只手按著懷裏肥嘟嘟一直在扭來扭曲的三花貓，還沒到合宿地點就感覺自己打了一場排球賽：“貓咪老師一到埼玉範圍內就開始亂動，不知道是為什麽。”
山本猛虎：“不會是到了發情期吧？”
孤爪研磨反問：“現在夏天哪來的發情期？”
“會不會是環境不適應？”芝山優生問。
“也有可能是天賦覺醒覺得自己更加適合在大自然裏生存。”犬岡走猜測說。
夏目眼神死，語氣相當堅決：“不會的，貓咪老師它不可能放棄飯來張口的生活自己捕獵的。”
眾人瞥了眼比最開始圓潤了不少油光水滑的貓咪，動了動嘴唇。
“……也對。”
音駒和梟谷是同在東京，幹脆一同乘車過來，烏野依舊來的最晚，但他們出發時間反倒是最早的。
烏鴉們到達的時候各個精神萎靡，菅原孝支和夜久衛輔說他們半夜零點就出發了，一路顛簸過來，幾乎沒有睡好覺。
“還真是有夠辛苦的。”夜久衛輔眼神相當同情。
只有為數不多的單細胞生物精神振奮的和沒有經歷長途公交一樣。
“研磨研磨，所以那個真的不是東京塔嗎？”小太陽同學精神飽滿，一蹦一跳地指著所處可見的鐵塔。
孤爪研磨汗流浹背了，斟酌了一下：
“那只是普通的鐵塔吧。”
“哦——”可惜的語氣。
“笨蛋，這是在埼玉，又不是東京。”月島螢諷刺道。
“你在宮城沒見過鐵塔？”
橘子小狗朝他吐了吐舌頭。
*
在短暫的熱身過後，大家便迅速進入到了比賽狀態，烏野來得晚，因此他們打第一輪的時候隔壁音駒已經一場比賽打完在調整訓練單了。
這一局是烏野和梟谷的練習賽，旁邊球場是生川和森然的比賽，音駒眾人圍觀。
“日向厲害哦！居然左手碰到球了！”灰羽列夫驚訝地說。
孤爪研磨握著水杯，有點無奈：“但還是沒接住。”
“不過，”他瞇了瞇眼睛，“翔陽和之前很不一樣了呢。”
“是接球意識變強了。”夜久衛輔肯定地說。
看著烏野眾人依舊手忙腳亂和模樣，夏目有點擔心：“……不過烏野好像還是沒有磨合好。”
他能夠看出來烏野眾人在努力朝著合作邁進，但彼此之間似乎存在著難以形容的阻力阻止他們配合。
這已經是第四次烏野球員們在比賽中撞到對方了。
黑尾鐵朗笑著說：“烏鴉嘛，合作起來總是會有些困難，畢竟平時可都是一起搶食的家夥。”
下午比賽終於輪到了音駒和梟谷，這回輪到了烏野來圍觀他們比賽。
黑尾鐵朗老規矩讓眾人圍成一圈：“我們是血液。”
“又來？”大腦已經不想說話了。
“這是鼓舞士氣必備的一環，要是輸了比賽可就要爬坡去了。”
黑尾鐵朗指的是森然專屬的超高坡度沖刺坡道，每爬一回都能讓人懷疑人生的程度。
每次比賽輸了的隊伍就能享受一回，酸爽之極。
音駒早上還沒嘗試過，但孤爪研磨一次都不想嘗試。
一年級們倒是有些蠢蠢欲動，犬岡和灰羽他們還去問了早上跑過兩三回的日向是什麽感覺。
“這兩者有什麽必然的關聯嗎？”孤爪研磨不被他騙到，一臉嫌棄地完成了賽前必經的加油環節。
“嘿嘿嘿，這回又是我們梟谷先發球！”出了剪刀贏下黑尾的木兔高高興興地揚起自己的貓頭鷹腦袋。
夜久衛輔和海信行拍了拍黑尾鐵朗的背，眼神中透露出憐憫：
——看吶，被黴運之神眷顧的人。
“赤葦，發個好球哦！”
梟谷三年級們紛紛道。
梟谷二傳輕輕頷首，將球一拋，發了個不錯的跳發。
夜久衛輔身影隨之一動，“咚”的一聲穩穩將球接起。
孤爪研磨不緊不慢地挪到2號位，對著落下的球舉起雙手。
後排多名攻手幾乎同時起跳。
同時多方位置差進攻！
旁觀的烏野眾人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們，上午他們相撞有一半原因都是在練習同時多方位置差進攻，而音駒的同時多方位置差進攻是他們認知中用的最好的，也是他們學習的對象。
近距離觀摩才能學得更好、更佳！
音駒的布丁頭二傳沒有收到任何暗號，動作卻利落幹練的緊。
後背朝後一傾，舉過頭頂的雙手托著排球對著後排輕輕一傳。
“嘭！”山本猛虎擡手一扣！
爆裂聲中仿佛有火星在跳動，排球在空中劃過短促的一條軌跡。
前排尾長涉眼睛緊追著排球不放，在整個梟谷正選之中，他是唯一一個一年級，比賽中他永遠都是技術最糙、本事最小的一個，除了身高之外幾乎一無是處，IH大賽中，也是因為他的失誤，使得梟谷丟了好幾分，因此在這個假期中，他是訓練得最認真的人之一。
他要當一名好的副攻，不辜負隊友和教練對他的期待！
不再是“那個長得高所以加入了正選的家夥”，而是“那個技術不錯加入了正選的家夥”。
身體隨之朝前移動，他高高伸出雙手，不遺餘力地擡起來，擋在即將過網的排球前。
“一觸——”
他扭過頭大聲喊著。
“幹得漂亮尾長！”
“好樣的！！”
在削弱了排球力量和轉速之後，小見春樹隨即輕松地接下了這球，將球傳到赤葦手裏。
毫無疑問，赤葦會托球給王牌木兔。
在他手觸到排球的瞬間，木兔光太郎宛如神明降世一般躍至半空。
白皙健碩的雙手朝後張開，金色的眼瞳裏閃爍著野獸的光澤。
大手朝後一拉，引臂對著飛至自己身前的球重重一揮！
一道黃藍色交織的光束射向地面。
“嘭！”
一球落地，梟谷率先得分。
“謔，木兔這小子幾天不見氣勢更足了。”貓又育史眼睛閃過一道光。
暗路建行笑呵呵：“哈哈，要論練習的認真程度，可沒幾個人比得上木兔啊。”
這點只要是認識木兔的人就沒有否認的。
“咱們也不要就這麽被在氣勢上壓過去了！”黑尾鐵朗鼓舞士氣。
“再來！下一球就扣死你們！”
“把木兔囂張的氣焰給我壓制過去！”
第二球，黑尾鐵朗接下了一傳，傳給布丁頭二傳，後者徑直托向後排起跳的夏目。
茶發少年沒有助跑，而是原地幹拔了一個跳躍，和孤爪研磨二人一起騙過了梟谷隊員。
夏目振臂一揮，扣在排球中心。
手腕在扣球瞬間，輕輕轉向下壓。
動作很快，快到除了幾個隊友之外無人察覺。
排球呼嘯著飛向梟谷球場。
“協防！！”
“左路左路！！”
梟谷眾人開始跑位。
和音駒打了這麽多場比賽，梟谷的選手們也早已習慣了夏目的球速，除了有時過於迅速完全接不到，大多數時候蹭還是能蹭到的。
尾長涉依舊緊追著排球腳步，雙腿一跳，登時高出球網一截。
伸手一攔——誒不是！球呢？！
尾長涉瞪大了眼睛。
原本相當明晰的球路在球飛過球網的瞬間，朝著右側拐了個彎，完全沒有任何預兆地，整個球向右側偏去。
雙腳著地之後，尾長涉還活在夢裏。
靠，等等，他剛剛是被滅五感了嗎？？？
音駒和梟谷雙方球場均停滯了兩秒，隨即音駒球場爆發出歡呼。
“好球！”
“出師大捷啊貴志！”
“讓你小子把風頭搶光了哈哈哈哈，扣得好！”
“什麽什麽，這是夏目你新學的招式嗎？”貓頭鷹瞪大了眼睛，整個人貼在球網上，睜的都快和燈泡一樣的大的眼睛牢牢盯著夏目看。
“是的，木兔學長。”
“和井闥山佐久早的球很像啊！”鷲尾辰生道。
赤葦京治碧色的眼打量著夏目，道：“看扣球方式，就是那個吧。”
梟谷和井闥山也打過不少交道了，佐久早的扣球也給他們防禦帶去了不少難題，沒想到夏目居然學會了佐久早的專屬扣球。
他眼中顯露出明顯的驚嘆。
居然把佐久早的球給學會了，這個學習能力和天賦，當真令人驚訝。
“哼哼！”山本猛虎得瑟道，“這可是這半個月來夏目的新殺手鐧！”
（研磨小聲吐槽：“你炫耀個什麽勁？”）
“好酷！”日向翔陽晃著影山飛雄的手臂，橙色的眼睛裏閃爍著光彩：“影山影山你看見沒！球在空中拐彎了！！！”
“我又不是你這個boke，我當然看見了！”影山對他吼了句，藍色的眼睛亮閃閃地盯著夏目看。
會拐彎的球，會拐彎的球，會拐彎的球……
他嘴巴嚅動著，發出幾乎和蚊子叫一樣輕的聲音。
“扣球時二傳需要有什麽特殊的托球動作嗎？還是只需要攻手來進行扣球？球的軌跡有什麽固定的模式還是隨機的？如果是隨機的話怎麽才能控制球落到界內？……”
一旁的橙發少年完全聽不懂他的話，默默朝山口忠的方向挪了兩步，離他遠了些。
影山這種狀態真的怪嚇人的。
“扣得好。”研磨和夏目拍了下手掌。
他是知道夏目練習新球的事，二人也在這半個月中配合著來過好多回，尤其是到後期，對於夏目已經習慣的幾種會拐彎的球種，二人幾乎能夠完美銜接上。
而對於那些還沒有熟練掌握的拐彎球路，二人也有慢慢在摸索著。
場邊，暗路建行將疑問的眼神投向貓又育史，才半個月不見，居然又出現了新招式！音駒的一年級新人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後者擡起下巴哼哼兩聲，一臉“哎呀我們音駒也只是隨便練練，就給練出來新招式新技能什麽的了”的表情。
……禁止炫耀！
黑尾鐵朗朗聲道：“好了，現在輪到我們音駒的發球局了！”
“發個驚艷全場的好球吧！”山本猛虎喊道。
夏目轉了轉排球，站上了發球區。
音駒眾人跟商量好的一樣齊刷刷抱住自己的腦袋。
月島螢覺得事有蹊蹺，“之前夏目發球，音駒有這麽整齊地抱過頭嗎？”
山口忠歪頭想了想：“有嗎？”
沒有吧。
疑問很快就被解答出來了。
夏目的跳發不知為何威力似乎並沒有先前他們印象中的強大，但球速依舊很快，並且這一回，球的轉速同樣也快的驚人。
猿杙大和和小見春樹二人緊追著排球不放。
黃藍色大球和夏目從前發出的球一樣，以驚人的球速掠過了球網，似乎依舊是那種常見的跳發。
赤葦京治半瞇起眼睛，盡可能分析球的路徑。
倏地，他眼睛一睜，瞳孔微微震顫著。
排球在過了三米線之後，竟是徑直拐了一個斜角大約為50°的彎。
“小心！”
“球會拐彎！”
木葉秋紀和他同時喊。
小見和猿杙二人追趕不上，木葉一人朝球落點方向撲去！
“嘭！”
球依舊落地了。
梟谷沒能接下球。
球場外傳出好幾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一雙雙震驚的眼睛看向站在音駒發球位的少年。
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他們不知道的？！
*
雖然夏目新學到的會拐彎的球給了梟谷很大的壓力，但畢竟是新掌握的技能，磨合期還沒過，練習賽中各種層出不窮的意外也不少，一場比賽下來，音駒還是輸給了梟谷。
“木兔這個家夥今天太在狀態了。”黑尾鐵朗叉著腰，半弓步站在斜坡上，汗水從臉頰上淌下來。
他無所謂地甩了甩腦袋，將汗水甩開，頭盔一樣穩定的雞冠頭都有點變形了。
“畢竟貴志扣出了和佐久早一樣會拐彎的球，他越打越興奮也在情理之中。”
夜久衛輔跑上來，從後面推了他一把，差點讓黑尾臉朝下摔一個大馬趴。
音駒主將的平衡性還不錯，他們一個隊伍，除了四肢有些不協調的灰羽列夫，剩下的人都完美繼承了貓咪的靈活和平衡屬性。
夜久也知道他不會摔，力氣用的也不大，只是想看他出醜。
“你倒是小心點，我這張臉好歹也勉強算是排球部的門面！”黑尾鐵朗震怒的聲音響起。
夜久衛輔發出了一聲嗤笑。
其含義不言而喻。
“咱們排球部的門面明明是研磨和貴志這倆二重身，你算哪門子門面？”音駒大爹直接開大嘲諷。
如果不是因為灰羽列夫太蠢，是那種當管家執事都會在第一天就被施以鞭刑的笨蛋，說不定也會成為音駒排球部門面之一。
突然開始為開學之後音駒的學院祭擔憂了。
“不說木兔學長，要是我的的對手是貴志，我肯定也會越打越興奮的！！”灰羽列夫邁著大長腿，“呼啦”的帶起一陣暖風，從山腳跑到山坡頂都不帶喘。
青春和天真在他的臉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黑尾和夜久同時“啪”地擡手拍到他的背上，齊聲道：“就是你小子漏了這麽多球我們才輸的！！”
攔網攔得這麽爛，還好意思多說話！
在這方面，二人倒是一直很同步。
灰羽列夫被拍得踉蹌了一下，沒站穩直接一米九的身高撲進了剛剛跑上坡頂的夏目懷裏。
“痛……”痛死了。
夏目捂著胸口，受到了內傷。
在樹上趴著休息的胖貓咪一擊頭槌砸向灰毛長條貓。
可惡的兩腿獸！這是本大爺的鏟屎官！！他懷裏的位置只有本喵能霸占！！！
灰羽列夫捂著腦袋，一臉清澈愚蠢地望向藍天，碧綠的眼瞳中滿滿都是對這個世界的困惑。
“餵！研磨快點上來！！”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站在坡頂朝著慢悠悠走到斜坡中央的布丁頭二傳招手。
“我這不是在上來嗎？”
“等你上來天都黑了！”
“那就讓它黑著吧。”孤爪研磨癱著臉。
能付出實際爬上來已經體現出了他對排球和對隊友的愛。
至於花費多久時間？
……這種事情不是他要考慮的。
在這個天氣爬坡，他寧可繞場魚躍。
突然間，他感受到背後一股推力推著他上前。
“研磨我們一起爬坡吧！”
“翔陽？？”他餘光瞥見了一個在陽光下格外刺眼的橙色腦袋。
“嘿嘿，我們也來一起爬坡了！”
同樣在爬坡的西谷夕解釋：“你們比賽時間長，打到一半到時候我們和生川也開始打了，很快就輸了過來爬坡了！”
孤爪研磨又感受到身邊一陣疾風掠過，一道身影已經迅速超越他爬上了坡頂。
被貓抱住腿正在努力擺脫貓咪的夏目猛一擡頭，看到一個健步如飛的黑發M字劉海藍眼睛：我去，阿走哥！
突然幻視寬政大田徑部。
*
吃好晚飯，該休息休息，該訓練訓練，本來想再訓練一會兒的夏目突然發現貓咪老師不見了。
“貓咪老師？沒見著呀，好像吃好晚飯就不見影了。”多軌透也很急，發動了經理們幫忙一起找貓。
“找、找找到了！”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森然的經理小野田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它跑到教練那邊去了，好像還吃了盤瓜子，還好武田老師留意了一下，不然就喝到酒了！”
“這個家夥……”夏目捏緊了拳頭。
“多謝小野同學了，我這就去把它接回來。”
小野田表情覆雜地說：“哦這個就不用了，它現在正在給老師們表演醉拳。”
夏目：？？？
等等，再說一遍表演什麽？
“……為了吃到下酒菜。”森然的經理接著說道。
夏目：……行叭，看來是埼玉特產的下酒菜，不然貓咪老師不會這麽興致勃勃。
都到賣身的地步了。
“什麽什麽？我要去看一眼！”多軌眼睛一亮，興沖沖道。
“我也要去！”
“帶我一個！我可以幫忙錄像！”
“夏目君一起嗎？”經理們邀請道。
“……我就不了，貓咪老師沒給老師們添麻煩吧？”
“沒有沒有，大家都很喜歡貓咪呢！”
“……沒添麻煩就好。”
夏目立馬閃人。
短時間內他不想見到那只顯眼包貓咪。
希望它今晚都別出現了。
“列夫呢？”
一個轉彎，他撞見夜久福永等人在找灰羽列夫。
“那家夥說是去上廁所了，結果半天不見人影，衛生間裏也沒有。”
衛生間沒有音駒的長條貓貓，倒是見到一個出來的橘子小狗。
“列夫嗎？我來的時候就沒有碰到他呀。”日向翔陽說道。
夜久衛輔把拳頭捏的哢哢響，沒人懷疑如果現在列夫出現在他面前，下一秒腦袋上一定至少會出現兩三個熱騰騰的腦袋包。
“我剛剛好像看見他跟著黑尾學長去到第三體育館了。”夏目指了個方向。
剛剛找貓咪老師的時候他隱約間看見四個高個子走進了第三體育館的大門。
夜久一聽，五官瞬間擰到了一起：“嘖，這個家夥，一天天想著攔網，連球都接不好。”
*
第三體育館人影憧憧，有些泛黃的燈光將運動員們身上鍍上一層暖色的光，看著很有夏天的味道。
夜久一行人沒有磨蹭，直接朝著三館方向走，隱約裏面好像在說缺少攔網，犬岡第一個揮舞著手沖進去。
“我要攔網我要攔網！！”
進去之前，夏目聽見裏頭傳來的烏野一年級副攻特有的自帶嘲諷語氣的聲音：“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誰讓一開始日向和我擁有的才能完全不一樣呢。”
夜久福永夏目這才接二連三踏進第三體育館大門。
夜久衛輔一腳踢到倒在地上的長條貓貓腿上：“餵！列夫別裝死，快接著練球！”
“夜久學長！！”長條貓貓震驚。
“好了，快給我滾去練習接球！”說著，他和福永兩個人一前一後把灰羽列夫架起來擡走了。
“不要啊我要練攔網——”
掙紮無果，並收到了來自自家隊爹的一個愛的鐵拳。
月島螢輕描淡寫地瞥了眼門口，說了句：“既然沒我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說著，擺擺手，踏出了第三體育館大門。
夏目眨眨眼睛，“黑尾學長，這是怎麽了？”
後者摸了摸自己頭發，臉上浮現出一抹歉然：“我好像，說錯話了。”
網對面的貓頭鷹們你一眼我一語。
“應該是觸及到月島的雷區了。”
“一向善於挑釁的黑尾居然失敗了誒。”
黑尾鐵朗思索著說，“烏野的小不點對我們來說的確是個未知的威脅，不過他的經驗和技術方面幾乎一張白紙，可是月島那個家夥，不管是身高還是頭腦，都是一等一的吧，居然把那個小不點當成和自己同一等級、甚至有一種‘自己還不如他’的感覺在。”
“這種想法……很微妙啊。”
……
走到了走廊上，林間夜風有些微涼，但對於剛剛運動完的少年們來說卻是恰到好處的涼意。
月島螢左手攥著毛巾和水杯，慢悠悠地在走廊上走著，朝第一體育館方向走去，慘白的月光灑在他身上，讓他顯得有些隔絕於煙火人間之外。
身後傳來愈加緊湊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月島。”夏目從後面追上來，琥珀色的眼睛註視著他。
“你不去和黑尾學長他們一起練習嗎？”
月島螢頭也沒回。
“不練。”
冷淡中透著疏離的聲音響起。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可不願意幹。”
鏡片在月色下蓋上了一層冷冽的光。
月島自嘲地笑了笑：“像你們這種這種有天賦的家夥，大概是永遠理解不了我們這些不管怎麽練都比不上你們的人吧。”
他睨了眼夏目。
明明是在自我嘲諷，卻說出了挑釁的意味。
後者嘴唇輕啟，輕輕說道：“但是實際上，即便是身為全國前五主攻手的木兔學長，也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努力著，他對排球的熱愛，不僅僅是說說而已，更有為之付出實際的行為。他是一個有天賦的人，同時，也為了不辜負自己的天賦，所以每天、每天、每天都在一絲不茍地完成訓練。”
“有天賦的人，或許取得的成就確實會比沒有天賦的人高，但是這些有天賦的人之中有更多在背地裏努力的存在，如果僅僅把這些成就盡數歸功於他們的天賦，未免也有點太小看‘努力’這個詞了。”
“這既是對有天賦者的不尊重，也是對努力者的蔑視。”
他的語調很平穩，像是平日裏的閑談，月島螢眼中，他的神情卻相當肅穆。
烏野的大腦輕哼了聲，別過腦袋去。
這種道理，他又何嘗不懂。
只是這麽努力的練習，真的有必要嗎？
不過是個社團活動而已……
不過是個社團活動而已。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
有什麽必要呢？
一年級副攻輕蔑地笑了笑。
“我從來不覺得月島你屬於沒有天賦的人，這相反你的頭腦是你最大的武器。”見月島螢不說話，夏目繼續道。
“而且你的身高在比賽中也有很大的優勢。”
“兩者結合可以為烏野帶去很多分。”
“烏野很需要你。”
“身體素質、反應能力、體力耐力耐受度這些排球選手擁有的靜態天賦你一樣都不缺，像我這種人，怎麽可能比得過你們呢？”
月島螢眨眨眼睛，手中的水杯轉了個方向，瓶口朝自己嘴巴擠了點水，說著這番話，看上去卻毫不在意。
“月島，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你對‘天賦差異’的不滿嗎？”夏目嘴巴嚅動一下，把意外察覺出來對方身上可能存在的“自卑”改成了“不滿”。
“我沒有任何不滿，像我這種天資平平的人，不管再怎麽努力都不會超越你們的吧。”月島螢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黑色全框眼睛擋住了夏目窺探他神情的視線。
過了一會兒，夏目開口道：
“我感覺，月島你其實沒有你口中那麽討厭排球。”
月島嗤笑一聲：“感覺？”
“也可以說是直覺。”
夏目走到他邊上，坐到臺階上，將手裏的水杯擱在最上面一層臺階上，微微仰著腦袋說：“我其實和木兔學長黑尾學長他們都不一樣，他們是發自內心的熱愛著排球，從年幼時接觸到排球的那一瞬間，心中便燃起了可能今生都不會熄滅的炬火。我直到今年才接觸排球，並且我甚至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高中畢業之後還繼續打下去。”
“你不喜歡嗎？”月島螢帶著疑問和探究的眼神望向夏目。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感覺我對排球的熱愛遠遠比不上木兔學長那些人吧。”夏目坦然說。
他把手撐在臺階上，將全身的力量壓到手上，身體朝後靠去。
他倒著看這個世界。
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是顛倒過來的。
“也有可能等我到了高三，我才會真正看清自己的內心。對於排球究竟是哪一種喜愛，能夠讓我堅持一輩子的喜愛，還是只是能成為我高中三年打排球的動力來源的喜愛，又或者，再打幾年排球，發現我其實並沒有那麽喜歡它，於是轉而去接觸其他更加令我感興趣的事物。”
“現在的我，看未來還是一片迷霧。”他淺淺地笑著。
“你迷惑，但是不緊張？”
“為什麽要緊張呢？”夏目支起身子，歪歪腦袋，側過身來看向他。
“即便一直迷茫著，似乎也不是一件多麽糟糕的事情。”
“這是你們東京的家夥獨有的底氣吧。”
“……這麽說或許也沒錯，”夏目伸手趕了趕飛過來的小蟲，“即便現在看，未來一片清明，但是現在的你，又何嘗能夠保證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做出了這個選擇，將來就永遠不會後悔呢？”
月島螢靜默地看著他，透過那片沒有溫度的鏡片靜靜註視著說著話的少年。
“十幾歲的我們會後悔前幾天、前幾個月、前幾年前做出的決定，而未來二十幾歲的我們或許會後悔十幾歲時做出的決定，在未來五十歲的我們會後悔二三十歲做出的決定，或許我們一生都是在後悔中度過的，大人們總說要做未來不後悔的事情，可是現在的我們真的能正確的選擇出未來不會後悔的道路嗎？與其現在糾結半天，我還是更想選擇當下，未來的事情交給未來去考慮。”
“你呢，月島，你有後悔的事情嗎？”
他將視線投向月島螢。
琥珀色的瞳子裏，似乎又流螢在流動閃爍著。
後者淡淡然，冷著臉不知在思索什麽。
*
洗完澡回到寢室後，夏目又見到了那只一個晚上都沒有見到的貓。
胖乎乎的貓咪蠻橫地霸占了他的床位，正睡得開心。
夏目：突然又生出動力來打貓了。
……最後還是沒有打貓，好心的少年給貓挪了個窩，挪到了對貓感情最覆雜的山本猛虎的床鋪邊上。
“好啊就是你這只貓！一天天的勾引女經理們是不是！！！”
今天的音駒休息室，依舊是一片祥和呢。
*
第二天，接著前一天的比賽，輸了就爬坡。
音駒一早上爬了兩次坡，烏野基本上每隔一會兒就要爬一回，除了體力充沛的日向等人，就連隊長澤村大地除了一遍遍喊“go”之外都不想說多餘的話。
說多了屍體有點難受.jpg
好在下午休息期間森然的家長給合宿的眾人送來了好多西瓜。
眾所周知，水果尤其是西瓜這種在霓虹的物價高得離譜，有時候一個哈密瓜就能賣到一萬多。
而就在這樣的物價下，人手至少一塊西瓜，還是冰鎮的（！）
“不愧是私立高中啊！”
“真是大手筆！”
“我已經好久沒有吃到這麽甜的西瓜了嗚嗚！”
“嗚嗚嗚好吃！”
“哼哧哼哧哼哧——”
“請不要發出豬的聲音！”
就連貓咪老師都有一塊西瓜吃。
今天下午陽光沒有很曬，厚厚的雲層將灼熱火辣的光線擋掉了大半，大家三三兩兩地找地方坐著吃西瓜，日向列夫西谷夜久幾個在比賽誰吐西瓜子吐得遠，威力足。
夏目坐在斜坡上，邊上是慢悠悠吃著西瓜的孤爪研磨。
就算是小食量選手，也沒有人拒絕在炎熱的夏天吃上一塊涼颼颼甜津津的西瓜。
暖暖的微風在林間穿梭，撫摸上少年們的臉頰的發梢。
二人身後，黑尾從山本猛虎口中打探出來一個消息：月島哥哥和烏野小巨人是一個隊伍的。
夏目腦子裏面突然出現了那個黑色卷發的背影。
小巨人啊。
那個間接促使他走上了排球之路的選手。
他咬了一口西瓜瓤。
冰冰涼的汁水在口中四溢開，唇齒生津。
谷地仁花顫顫巍巍走過來，手裏提著一個裝果殼的大塑料袋：“大、大家吃完的西瓜皮可以丟進來。”
黑尾刻意湊近，將西瓜皮網袋子一扔，朝著谷地仁花露出一個神秘的笑。
活像個拐賣小孩的怪大叔。
眾人用目光譴責他。
夜久衛輔盯著他後腦勺看，有在認真思考從哪裏下手最快把人打暈。
多軌透直接把女生擋在身後，認真道：“請黑尾學長不要嚇唬人了。”
谷地仁花眼神感激。
若非情況不允許，她能當場給多軌磕一個。
田中龍之介：“音駒的經理！”
西谷夕：“意外的很有威懾力呢！”
二人齊聲：“好酷——”
菅原孝支捂住腦袋，頭疼道：“明明咱們烏野的經理對你們威懾力更足。”
田中龍之介：“那是！”
西谷夕：“清水學姐的威力！”
二人齊聲：“可是必殺技！！！”
一只黑貓普通地路過。
“不去唱雙簧真是可惜了啊。”
兩只貓頭鷹普通地路過。
“Akaashi，你說我們要不要什麽時候也試著唱唱雙簧？學園祭要到了不是嗎？”
赤葦京治用了不到0.5秒思考出了十幾個解決措施，最後還是道：“木兔前輩，你還是好好打球吧，你今天不是給自己定了12個小目標嗎？”
“對哦，還有一半沒有完成呢！Hey hey hey你也來一起督促我完成任務吧！”
坐在樹下乘涼的木葉秋紀啃了一大口西瓜，閉上眼睛：“真是辛苦赤葦了呢。”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合宿前最後一次發球教學，夏目已經幾乎能夠平穩地發出旋轉球了，扣球方面，雖然無法做到每一球都扣到自己想要讓它拐彎的地方，但老師佐久早聖臣直言說他繼續練下去，估計到春高第二次預選賽就能隨心所欲地扣出想要的旋轉球了。
夏目臉上泛著運動過後的淺粉色紅暈，琥珀色的眼睛亮閃閃的。
現在沒有什麽比訓練取得成效更讓他高興的了。
臨走前，佐久早對他說：
“今年國青訓練營，有你一份。”
“雖然只是我猜測，但有超過80%的把握。”佐久早聖臣微微勾了勾唇角，展露出一個短短的只有兩秒的微笑。
留下夏目一個人喃喃出聲：“國青訓練營……”
……
國青訓練營是國家隊選拔青年人才的地方，通常都是全國範圍內高中一二年級極為優秀的選手，少部分有國外背景，但也不排除偶爾會有三年級選手參與其中，不過通常都是協助訓練或者當助教，夏目聽說梟谷的木兔就連續兩年參與了國青訓練營呢。
還有井闥山的兄弟倆今年應該也會繼續參加。
“國青啊……”玲子聽見夏目的聲音，歪過腦袋作思索狀。
“排協還給我發邀請問我能不能去擔任教練哩。”
“那玲子外婆要去嗎？”夏目好奇地問。
玲子動作利落地將手裏的照片朝相冊的塑封膜裏塞，“看情況吧，要是貴志你也入選的話說不定我會更加提起興趣一些~”
*
第二次多校合宿，地點在位於埼玉的森然。
森然和梟谷一樣都是私立高中，也是梟谷聯盟這些年來每到暑假長期合宿的時候的常規住所。
——因為夠涼快。
“涼快歸涼快，蟲子也多。”
夜久衛輔“啪”的一掌，拍死了停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只蚊子。
嫌棄地瞅著手臂上的一灘血，拿紙巾擦掉。
“夜久學長你是招蚊子體質啊？”渾身上下白的發光卻皮膚卻沒有一點紅點的灰羽列夫問。
“這家夥每次來合宿都要帶上一大瓶驅蚊水和各種止癢的清涼油。”
黑尾鐵朗哈哈大笑，“高一的時候，夜久離開時估計被叮了幾百個蚊子塊吧。”
他一想到那個畫面就忍不住想笑。
海信行回憶了一下，“應該有一百多個，所以第二年夜久就帶上了好多驅蚊藥水和驅蚊貼。”
黑尾繼續曝光自家隊爹黑歷史：“結果發現赤葦帶的驅蚊水效果比他更好，於是蹭了人家一個合宿的驅蚊水。”
“我那是互惠互利！我也把我的驅蚊貼和花露水給他用了！”夜久衛輔一腳踹過去。
黑尾鐵郎靈活閃避，可見熟能生巧。
夏目兩只手按著懷裏肥嘟嘟一直在扭來扭曲的三花貓，還沒到合宿地點就感覺自己打了一場排球賽：“貓咪老師一到埼玉範圍內就開始亂動，不知道是為什麽。”
山本猛虎：“不會是到了發情期吧？”
孤爪研磨反問：“現在夏天哪來的發情期？”
“會不會是環境不適應？”芝山優生問。
“也有可能是天賦覺醒覺得自己更加適合在大自然裏生存。”犬岡走猜測說。
夏目眼神死，語氣相當堅決：“不會的，貓咪老師它不可能放棄飯來張口的生活自己捕獵的。”
眾人瞥了眼比最開始圓潤了不少油光水滑的貓咪，動了動嘴唇。
“……也對。”
音駒和梟谷是同在東京，幹脆一同乘車過來，烏野依舊來的最晚，但他們出發時間反倒是最早的。
烏鴉們到達的時候各個精神萎靡，菅原孝支和夜久衛輔說他們半夜零點就出發了，一路顛簸過來，幾乎沒有睡好覺。
“還真是有夠辛苦的。”夜久衛輔眼神相當同情。
只有為數不多的單細胞生物精神振奮的和沒有經歷長途公交一樣。
“研磨研磨，所以那個真的不是東京塔嗎？”小太陽同學精神飽滿，一蹦一跳地指著所處可見的鐵塔。
孤爪研磨汗流浹背了，斟酌了一下：
“那只是普通的鐵塔吧。”
“哦——”可惜的語氣。
“笨蛋，這是在埼玉，又不是東京。”月島螢諷刺道。
“你在宮城沒見過鐵塔？”
橘子小狗朝他吐了吐舌頭。
*
在短暫的熱身過後，大家便迅速進入到了比賽狀態，烏野來得晚，因此他們打第一輪的時候隔壁音駒已經一場比賽打完在調整訓練單了。
這一局是烏野和梟谷的練習賽，旁邊球場是生川和森然的比賽，音駒眾人圍觀。
“日向厲害哦！居然左手碰到球了！”灰羽列夫驚訝地說。
孤爪研磨握著水杯，有點無奈：“但還是沒接住。”
“不過，”他瞇了瞇眼睛，“翔陽和之前很不一樣了呢。”
“是接球意識變強了。”夜久衛輔肯定地說。
看著烏野眾人依舊手忙腳亂和模樣，夏目有點擔心：“……不過烏野好像還是沒有磨合好。”
他能夠看出來烏野眾人在努力朝著合作邁進，但彼此之間似乎存在著難以形容的阻力阻止他們配合。
這已經是第四次烏野球員們在比賽中撞到對方了。
黑尾鐵朗笑著說：“烏鴉嘛，合作起來總是會有些困難，畢竟平時可都是一起搶食的家夥。”
下午比賽終於輪到了音駒和梟谷，這回輪到了烏野來圍觀他們比賽。
黑尾鐵朗老規矩讓眾人圍成一圈：“我們是血液。”
“又來？”大腦已經不想說話了。
“這是鼓舞士氣必備的一環，要是輸了比賽可就要爬坡去了。”
黑尾鐵朗指的是森然專屬的超高坡度沖刺坡道，每爬一回都能讓人懷疑人生的程度。
每次比賽輸了的隊伍就能享受一回，酸爽之極。
音駒早上還沒嘗試過，但孤爪研磨一次都不想嘗試。
一年級們倒是有些蠢蠢欲動，犬岡和灰羽他們還去問了早上跑過兩三回的日向是什麽感覺。
“這兩者有什麽必然的關聯嗎？”孤爪研磨不被他騙到，一臉嫌棄地完成了賽前必經的加油環節。
“嘿嘿嘿，這回又是我們梟谷先發球！”出了剪刀贏下黑尾的木兔高高興興地揚起自己的貓頭鷹腦袋。
夜久衛輔和海信行拍了拍黑尾鐵朗的背，眼神中透露出憐憫：
——看吶，被黴運之神眷顧的人。
“赤葦，發個好球哦！”
梟谷三年級們紛紛道。
梟谷二傳輕輕頷首，將球一拋，發了個不錯的跳發。
夜久衛輔身影隨之一動，“咚”的一聲穩穩將球接起。
孤爪研磨不緊不慢地挪到2號位，對著落下的球舉起雙手。
後排多名攻手幾乎同時起跳。
同時多方位置差進攻！
旁觀的烏野眾人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們，上午他們相撞有一半原因都是在練習同時多方位置差進攻，而音駒的同時多方位置差進攻是他們認知中用的最好的，也是他們學習的對象。
近距離觀摩才能學得更好、更佳！
音駒的布丁頭二傳沒有收到任何暗號，動作卻利落幹練的緊。
後背朝後一傾，舉過頭頂的雙手托著排球對著後排輕輕一傳。
“嘭！”山本猛虎擡手一扣！
爆裂聲中仿佛有火星在跳動，排球在空中劃過短促的一條軌跡。
前排尾長涉眼睛緊追著排球不放，在整個梟谷正選之中，他是唯一一個一年級，比賽中他永遠都是技術最糙、本事最小的一個，除了身高之外幾乎一無是處，IH大賽中，也是因為他的失誤，使得梟谷丟了好幾分，因此在這個假期中，他是訓練得最認真的人之一。
他要當一名好的副攻，不辜負隊友和教練對他的期待！
不再是“那個長得高所以加入了正選的家夥”，而是“那個技術不錯加入了正選的家夥”。
身體隨之朝前移動，他高高伸出雙手，不遺餘力地擡起來，擋在即將過網的排球前。
“一觸——”
他扭過頭大聲喊著。
“幹得漂亮尾長！”
“好樣的！！”
在削弱了排球力量和轉速之後，小見春樹隨即輕松地接下了這球，將球傳到赤葦手裏。
毫無疑問，赤葦會托球給王牌木兔。
在他手觸到排球的瞬間，木兔光太郎宛如神明降世一般躍至半空。
白皙健碩的雙手朝後張開，金色的眼瞳裏閃爍著野獸的光澤。
大手朝後一拉，引臂對著飛至自己身前的球重重一揮！
一道黃藍色交織的光束射向地面。
“嘭！”
一球落地，梟谷率先得分。
“謔，木兔這小子幾天不見氣勢更足了。”貓又育史眼睛閃過一道光。
暗路建行笑呵呵：“哈哈，要論練習的認真程度，可沒幾個人比得上木兔啊。”
這點只要是認識木兔的人就沒有否認的。
“咱們也不要就這麽被在氣勢上壓過去了！”黑尾鐵朗鼓舞士氣。
“再來！下一球就扣死你們！”
“把木兔囂張的氣焰給我壓制過去！”
第二球，黑尾鐵朗接下了一傳，傳給布丁頭二傳，後者徑直托向後排起跳的夏目。
茶發少年沒有助跑，而是原地幹拔了一個跳躍，和孤爪研磨二人一起騙過了梟谷隊員。
夏目振臂一揮，扣在排球中心。
手腕在扣球瞬間，輕輕轉向下壓。
動作很快，快到除了幾個隊友之外無人察覺。
排球呼嘯著飛向梟谷球場。
“協防！！”
“左路左路！！”
梟谷眾人開始跑位。
和音駒打了這麽多場比賽，梟谷的選手們也早已習慣了夏目的球速，除了有時過於迅速完全接不到，大多數時候蹭還是能蹭到的。
尾長涉依舊緊追著排球腳步，雙腿一跳，登時高出球網一截。
伸手一攔——誒不是！球呢？！
尾長涉瞪大了眼睛。
原本相當明晰的球路在球飛過球網的瞬間，朝著右側拐了個彎，完全沒有任何預兆地，整個球向右側偏去。
雙腳著地之後，尾長涉還活在夢裏。
靠，等等，他剛剛是被滅五感了嗎？？？
音駒和梟谷雙方球場均停滯了兩秒，隨即音駒球場爆發出歡呼。
“好球！”
“出師大捷啊貴志！”
“讓你小子把風頭搶光了哈哈哈哈，扣得好！”
“什麽什麽，這是夏目你新學的招式嗎？”貓頭鷹瞪大了眼睛，整個人貼在球網上，睜的都快和燈泡一樣的大的眼睛牢牢盯著夏目看。
“是的，木兔學長。”
“和井闥山佐久早的球很像啊！”鷲尾辰生道。
赤葦京治碧色的眼打量著夏目，道：“看扣球方式，就是那個吧。”
梟谷和井闥山也打過不少交道了，佐久早的扣球也給他們防禦帶去了不少難題，沒想到夏目居然學會了佐久早的專屬扣球。
他眼中顯露出明顯的驚嘆。
居然把佐久早的球給學會了，這個學習能力和天賦，當真令人驚訝。
“哼哼！”山本猛虎得瑟道，“這可是這半個月來夏目的新殺手鐧！”
（研磨小聲吐槽：“你炫耀個什麽勁？”）
“好酷！”日向翔陽晃著影山飛雄的手臂，橙色的眼睛裏閃爍著光彩：“影山影山你看見沒！球在空中拐彎了！！！”
“我又不是你這個boke，我當然看見了！”影山對他吼了句，藍色的眼睛亮閃閃地盯著夏目看。
會拐彎的球，會拐彎的球，會拐彎的球……
他嘴巴嚅動著，發出幾乎和蚊子叫一樣輕的聲音。
“扣球時二傳需要有什麽特殊的托球動作嗎？還是只需要攻手來進行扣球？球的軌跡有什麽固定的模式還是隨機的？如果是隨機的話怎麽才能控制球落到界內？……”
一旁的橙發少年完全聽不懂他的話，默默朝山口忠的方向挪了兩步，離他遠了些。
影山這種狀態真的怪嚇人的。
“扣得好。”研磨和夏目拍了下手掌。
他是知道夏目練習新球的事，二人也在這半個月中配合著來過好多回，尤其是到後期，對於夏目已經習慣的幾種會拐彎的球種，二人幾乎能夠完美銜接上。
而對於那些還沒有熟練掌握的拐彎球路，二人也有慢慢在摸索著。
場邊，暗路建行將疑問的眼神投向貓又育史，才半個月不見，居然又出現了新招式！音駒的一年級新人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後者擡起下巴哼哼兩聲，一臉“哎呀我們音駒也只是隨便練練，就給練出來新招式新技能什麽的了”的表情。
……禁止炫耀！
黑尾鐵朗朗聲道：“好了，現在輪到我們音駒的發球局了！”
“發個驚艷全場的好球吧！”山本猛虎喊道。
夏目轉了轉排球，站上了發球區。
音駒眾人跟商量好的一樣齊刷刷抱住自己的腦袋。
月島螢覺得事有蹊蹺，“之前夏目發球，音駒有這麽整齊地抱過頭嗎？”
山口忠歪頭想了想：“有嗎？”
沒有吧。
疑問很快就被解答出來了。
夏目的跳發不知為何威力似乎並沒有先前他們印象中的強大，但球速依舊很快，並且這一回，球的轉速同樣也快的驚人。
猿杙大和和小見春樹二人緊追著排球不放。
黃藍色大球和夏目從前發出的球一樣，以驚人的球速掠過了球網，似乎依舊是那種常見的跳發。
赤葦京治半瞇起眼睛，盡可能分析球的路徑。
倏地，他眼睛一睜，瞳孔微微震顫著。
排球在過了三米線之後，竟是徑直拐了一個斜角大約為50°的彎。
“小心！”
“球會拐彎！”
木葉秋紀和他同時喊。
小見和猿杙二人追趕不上，木葉一人朝球落點方向撲去！
“嘭！”
球依舊落地了。
梟谷沒能接下球。
球場外傳出好幾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一雙雙震驚的眼睛看向站在音駒發球位的少年。
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他們不知道的？！
*
雖然夏目新學到的會拐彎的球給了梟谷很大的壓力，但畢竟是新掌握的技能，磨合期還沒過，練習賽中各種層出不窮的意外也不少，一場比賽下來，音駒還是輸給了梟谷。
“木兔這個家夥今天太在狀態了。”黑尾鐵朗叉著腰，半弓步站在斜坡上，汗水從臉頰上淌下來。
他無所謂地甩了甩腦袋，將汗水甩開，頭盔一樣穩定的雞冠頭都有點變形了。
“畢竟貴志扣出了和佐久早一樣會拐彎的球，他越打越興奮也在情理之中。”
夜久衛輔跑上來，從後面推了他一把，差點讓黑尾臉朝下摔一個大馬趴。
音駒主將的平衡性還不錯，他們一個隊伍，除了四肢有些不協調的灰羽列夫，剩下的人都完美繼承了貓咪的靈活和平衡屬性。
夜久也知道他不會摔，力氣用的也不大，只是想看他出醜。
“你倒是小心點，我這張臉好歹也勉強算是排球部的門面！”黑尾鐵朗震怒的聲音響起。
夜久衛輔發出了一聲嗤笑。
其含義不言而喻。
“咱們排球部的門面明明是研磨和貴志這倆二重身，你算哪門子門面？”音駒大爹直接開大嘲諷。
如果不是因為灰羽列夫太蠢，是那種當管家執事都會在第一天就被施以鞭刑的笨蛋，說不定也會成為音駒排球部門面之一。
突然開始為開學之後音駒的學院祭擔憂了。
“不說木兔學長，要是我的的對手是貴志，我肯定也會越打越興奮的！！”灰羽列夫邁著大長腿，“呼啦”的帶起一陣暖風，從山腳跑到山坡頂都不帶喘。
青春和天真在他的臉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黑尾和夜久同時“啪”地擡手拍到他的背上，齊聲道：“就是你小子漏了這麽多球我們才輸的！！”
攔網攔得這麽爛，還好意思多說話！
在這方面，二人倒是一直很同步。
灰羽列夫被拍得踉蹌了一下，沒站穩直接一米九的身高撲進了剛剛跑上坡頂的夏目懷裏。
“痛……”痛死了。
夏目捂著胸口，受到了內傷。
在樹上趴著休息的胖貓咪一擊頭槌砸向灰毛長條貓。
可惡的兩腿獸！這是本大爺的鏟屎官！！他懷裏的位置只有本喵能霸占！！！
灰羽列夫捂著腦袋，一臉清澈愚蠢地望向藍天，碧綠的眼瞳中滿滿都是對這個世界的困惑。
“餵！研磨快點上來！！”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站在坡頂朝著慢悠悠走到斜坡中央的布丁頭二傳招手。
“我這不是在上來嗎？”
“等你上來天都黑了！”
“那就讓它黑著吧。”孤爪研磨癱著臉。
能付出實際爬上來已經體現出了他對排球和對隊友的愛。
至於花費多久時間？
……這種事情不是他要考慮的。
在這個天氣爬坡，他寧可繞場魚躍。
突然間，他感受到背後一股推力推著他上前。
“研磨我們一起爬坡吧！”
“翔陽？？”他餘光瞥見了一個在陽光下格外刺眼的橙色腦袋。
“嘿嘿，我們也來一起爬坡了！”
同樣在爬坡的西谷夕解釋：“你們比賽時間長，打到一半到時候我們和生川也開始打了，很快就輸了過來爬坡了！”
孤爪研磨又感受到身邊一陣疾風掠過，一道身影已經迅速超越他爬上了坡頂。
被貓抱住腿正在努力擺脫貓咪的夏目猛一擡頭，看到一個健步如飛的黑發M字劉海藍眼睛：我去，阿走哥！
突然幻視寬政大田徑部。
*
吃好晚飯，該休息休息，該訓練訓練，本來想再訓練一會兒的夏目突然發現貓咪老師不見了。
“貓咪老師？沒見著呀，好像吃好晚飯就不見影了。”多軌透也很急，發動了經理們幫忙一起找貓。
“找、找找到了！”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森然的經理小野田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它跑到教練那邊去了，好像還吃了盤瓜子，還好武田老師留意了一下，不然就喝到酒了！”
“這個家夥……”夏目捏緊了拳頭。
“多謝小野同學了，我這就去把它接回來。”
小野田表情覆雜地說：“哦這個就不用了，它現在正在給老師們表演醉拳。”
夏目：？？？
等等，再說一遍表演什麽？
“……為了吃到下酒菜。”森然的經理接著說道。
夏目：……行叭，看來是埼玉特產的下酒菜，不然貓咪老師不會這麽興致勃勃。
都到賣身的地步了。
“什麽什麽？我要去看一眼！”多軌眼睛一亮，興沖沖道。
“我也要去！”
“帶我一個！我可以幫忙錄像！”
“夏目君一起嗎？”經理們邀請道。
“……我就不了，貓咪老師沒給老師們添麻煩吧？”
“沒有沒有，大家都很喜歡貓咪呢！”
“……沒添麻煩就好。”
夏目立馬閃人。
短時間內他不想見到那只顯眼包貓咪。
希望它今晚都別出現了。
“列夫呢？”
一個轉彎，他撞見夜久福永等人在找灰羽列夫。
“那家夥說是去上廁所了，結果半天不見人影，衛生間裏也沒有。”
衛生間沒有音駒的長條貓貓，倒是見到一個出來的橘子小狗。
“列夫嗎？我來的時候就沒有碰到他呀。”日向翔陽說道。
夜久衛輔把拳頭捏的哢哢響，沒人懷疑如果現在列夫出現在他面前，下一秒腦袋上一定至少會出現兩三個熱騰騰的腦袋包。
“我剛剛好像看見他跟著黑尾學長去到第三體育館了。”夏目指了個方向。
剛剛找貓咪老師的時候他隱約間看見四個高個子走進了第三體育館的大門。
夜久一聽，五官瞬間擰到了一起：“嘖，這個家夥，一天天想著攔網，連球都接不好。”
*
第三體育館人影憧憧，有些泛黃的燈光將運動員們身上鍍上一層暖色的光，看著很有夏天的味道。
夜久一行人沒有磨蹭，直接朝著三館方向走，隱約裏面好像在說缺少攔網，犬岡第一個揮舞著手沖進去。
“我要攔網我要攔網！！”
進去之前，夏目聽見裏頭傳來的烏野一年級副攻特有的自帶嘲諷語氣的聲音：“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誰讓一開始日向和我擁有的才能完全不一樣呢。”
夜久福永夏目這才接二連三踏進第三體育館大門。
夜久衛輔一腳踢到倒在地上的長條貓貓腿上：“餵！列夫別裝死，快接著練球！”
“夜久學長！！”長條貓貓震驚。
“好了，快給我滾去練習接球！”說著，他和福永兩個人一前一後把灰羽列夫架起來擡走了。
“不要啊我要練攔網——”
掙紮無果，並收到了來自自家隊爹的一個愛的鐵拳。
月島螢輕描淡寫地瞥了眼門口，說了句：“既然沒我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說著，擺擺手，踏出了第三體育館大門。
夏目眨眨眼睛，“黑尾學長，這是怎麽了？”
後者摸了摸自己頭發，臉上浮現出一抹歉然：“我好像，說錯話了。”
網對面的貓頭鷹們你一眼我一語。
“應該是觸及到月島的雷區了。”
“一向善於挑釁的黑尾居然失敗了誒。”
黑尾鐵朗思索著說，“烏野的小不點對我們來說的確是個未知的威脅，不過他的經驗和技術方面幾乎一張白紙，可是月島那個家夥，不管是身高還是頭腦，都是一等一的吧，居然把那個小不點當成和自己同一等級、甚至有一種‘自己還不如他’的感覺在。”
“這種想法……很微妙啊。”
……
走到了走廊上，林間夜風有些微涼，但對於剛剛運動完的少年們來說卻是恰到好處的涼意。
月島螢左手攥著毛巾和水杯，慢悠悠地在走廊上走著，朝第一體育館方向走去，慘白的月光灑在他身上，讓他顯得有些隔絕於煙火人間之外。
身後傳來愈加緊湊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月島。”夏目從後面追上來，琥珀色的眼睛註視著他。
“你不去和黑尾學長他們一起練習嗎？”
月島螢頭也沒回。
“不練。”
冷淡中透著疏離的聲音響起。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可不願意幹。”
鏡片在月色下蓋上了一層冷冽的光。
月島自嘲地笑了笑：“像你們這種這種有天賦的家夥，大概是永遠理解不了我們這些不管怎麽練都比不上你們的人吧。”
他睨了眼夏目。
明明是在自我嘲諷，卻說出了挑釁的意味。
後者嘴唇輕啟，輕輕說道：“但是實際上，即便是身為全國前五主攻手的木兔學長，也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努力著，他對排球的熱愛，不僅僅是說說而已，更有為之付出實際的行為。他是一個有天賦的人，同時，也為了不辜負自己的天賦，所以每天、每天、每天都在一絲不茍地完成訓練。”
“有天賦的人，或許取得的成就確實會比沒有天賦的人高，但是這些有天賦的人之中有更多在背地裏努力的存在，如果僅僅把這些成就盡數歸功於他們的天賦，未免也有點太小看‘努力’這個詞了。”
“這既是對有天賦者的不尊重，也是對努力者的蔑視。”
他的語調很平穩，像是平日裏的閑談，月島螢眼中，他的神情卻相當肅穆。
烏野的大腦輕哼了聲，別過腦袋去。
這種道理，他又何嘗不懂。
只是這麽努力的練習，真的有必要嗎？
不過是個社團活動而已……
不過是個社團活動而已。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
有什麽必要呢？
一年級副攻輕蔑地笑了笑。
“我從來不覺得月島你屬於沒有天賦的人，這相反你的頭腦是你最大的武器。”見月島螢不說話，夏目繼續道。
“而且你的身高在比賽中也有很大的優勢。”
“兩者結合可以為烏野帶去很多分。”
“烏野很需要你。”
“身體素質、反應能力、體力耐力耐受度這些排球選手擁有的靜態天賦你一樣都不缺，像我這種人，怎麽可能比得過你們呢？”
月島螢眨眨眼睛，手中的水杯轉了個方向，瓶口朝自己嘴巴擠了點水，說著這番話，看上去卻毫不在意。
“月島，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你對‘天賦差異’的不滿嗎？”夏目嘴巴嚅動一下，把意外察覺出來對方身上可能存在的“自卑”改成了“不滿”。
“我沒有任何不滿，像我這種天資平平的人，不管再怎麽努力都不會超越你們的吧。”月島螢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黑色全框眼睛擋住了夏目窺探他神情的視線。
過了一會兒，夏目開口道：
“我感覺，月島你其實沒有你口中那麽討厭排球。”
月島嗤笑一聲：“感覺？”
“也可以說是直覺。”
夏目走到他邊上，坐到臺階上，將手裏的水杯擱在最上面一層臺階上，微微仰著腦袋說：“我其實和木兔學長黑尾學長他們都不一樣，他們是發自內心的熱愛著排球，從年幼時接觸到排球的那一瞬間，心中便燃起了可能今生都不會熄滅的炬火。我直到今年才接觸排球，並且我甚至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高中畢業之後還繼續打下去。”
“你不喜歡嗎？”月島螢帶著疑問和探究的眼神望向夏目。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感覺我對排球的熱愛遠遠比不上木兔學長那些人吧。”夏目坦然說。
他把手撐在臺階上，將全身的力量壓到手上，身體朝後靠去。
他倒著看這個世界。
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是顛倒過來的。
“也有可能等我到了高三，我才會真正看清自己的內心。對於排球究竟是哪一種喜愛，能夠讓我堅持一輩子的喜愛，還是只是能成為我高中三年打排球的動力來源的喜愛，又或者，再打幾年排球，發現我其實並沒有那麽喜歡它，於是轉而去接觸其他更加令我感興趣的事物。”
“現在的我，看未來還是一片迷霧。”他淺淺地笑著。
“你迷惑，但是不緊張？”
“為什麽要緊張呢？”夏目支起身子，歪歪腦袋，側過身來看向他。
“即便一直迷茫著，似乎也不是一件多麽糟糕的事情。”
“這是你們東京的家夥獨有的底氣吧。”
“……這麽說或許也沒錯，”夏目伸手趕了趕飛過來的小蟲，“即便現在看，未來一片清明，但是現在的你，又何嘗能夠保證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做出了這個選擇，將來就永遠不會後悔呢？”
月島螢靜默地看著他，透過那片沒有溫度的鏡片靜靜註視著說著話的少年。
“十幾歲的我們會後悔前幾天、前幾個月、前幾年前做出的決定，而未來二十幾歲的我們或許會後悔十幾歲時做出的決定，在未來五十歲的我們會後悔二三十歲做出的決定，或許我們一生都是在後悔中度過的，大人們總說要做未來不後悔的事情，可是現在的我們真的能正確的選擇出未來不會後悔的道路嗎？與其現在糾結半天，我還是更想選擇當下，未來的事情交給未來去考慮。”
“你呢，月島，你有後悔的事情嗎？”
他將視線投向月島螢。
琥珀色的瞳子裏，似乎又流螢在流動閃爍著。
後者淡淡然，冷著臉不知在思索什麽。
*
洗完澡回到寢室後，夏目又見到了那只一個晚上都沒有見到的貓。
胖乎乎的貓咪蠻橫地霸占了他的床位，正睡得開心。
夏目：突然又生出動力來打貓了。
……最後還是沒有打貓，好心的少年給貓挪了個窩，挪到了對貓感情最覆雜的山本猛虎的床鋪邊上。
“好啊就是你這只貓！一天天的勾引女經理們是不是！！！”
今天的音駒休息室，依舊是一片祥和呢。
*
第二天，接著前一天的比賽，輸了就爬坡。
音駒一早上爬了兩次坡，烏野基本上每隔一會兒就要爬一回，除了體力充沛的日向等人，就連隊長澤村大地除了一遍遍喊“go”之外都不想說多餘的話。
說多了屍體有點難受.jpg
好在下午休息期間森然的家長給合宿的眾人送來了好多西瓜。
眾所周知，水果尤其是西瓜這種在霓虹的物價高得離譜，有時候一個哈密瓜就能賣到一萬多。
而就在這樣的物價下，人手至少一塊西瓜，還是冰鎮的（！）
“不愧是私立高中啊！”
“真是大手筆！”
“我已經好久沒有吃到這麽甜的西瓜了嗚嗚！”
“嗚嗚嗚好吃！”
“哼哧哼哧哼哧——”
“請不要發出豬的聲音！”
就連貓咪老師都有一塊西瓜吃。
今天下午陽光沒有很曬，厚厚的雲層將灼熱火辣的光線擋掉了大半，大家三三兩兩地找地方坐著吃西瓜，日向列夫西谷夜久幾個在比賽誰吐西瓜子吐得遠，威力足。
夏目坐在斜坡上，邊上是慢悠悠吃著西瓜的孤爪研磨。
就算是小食量選手，也沒有人拒絕在炎熱的夏天吃上一塊涼颼颼甜津津的西瓜。
暖暖的微風在林間穿梭，撫摸上少年們的臉頰的發梢。
二人身後，黑尾從山本猛虎口中打探出來一個消息：月島哥哥和烏野小巨人是一個隊伍的。
夏目腦子裏面突然出現了那個黑色卷發的背影。
小巨人啊。
那個間接促使他走上了排球之路的選手。
他咬了一口西瓜瓤。
冰冰涼的汁水在口中四溢開，唇齒生津。
谷地仁花顫顫巍巍走過來，手裏提著一個裝果殼的大塑料袋：“大、大家吃完的西瓜皮可以丟進來。”
黑尾刻意湊近，將西瓜皮網袋子一扔，朝著谷地仁花露出一個神秘的笑。
活像個拐賣小孩的怪大叔。
眾人用目光譴責他。
夜久衛輔盯著他後腦勺看，有在認真思考從哪裏下手最快把人打暈。
多軌透直接把女生擋在身後，認真道：“請黑尾學長不要嚇唬人了。”
谷地仁花眼神感激。
若非情況不允許，她能當場給多軌磕一個。
田中龍之介：“音駒的經理！”
西谷夕：“意外的很有威懾力呢！”
二人齊聲：“好酷——”
菅原孝支捂住腦袋，頭疼道：“明明咱們烏野的經理對你們威懾力更足。”
田中龍之介：“那是！”
西谷夕：“清水學姐的威力！”
二人齊聲：“可是必殺技！！！”
一只黑貓普通地路過。
“不去唱雙簧真是可惜了啊。”
兩只貓頭鷹普通地路過。
“Akaashi，你說我們要不要什麽時候也試著唱唱雙簧？學園祭要到了不是嗎？”
赤葦京治用了不到0.5秒思考出了十幾個解決措施，最後還是道：“木兔前輩，你還是好好打球吧，你今天不是給自己定了12個小目標嗎？”
“對哦，還有一半沒有完成呢！Hey hey hey你也來一起督促我完成任務吧！”
坐在樹下乘涼的木葉秋紀啃了一大口西瓜，閉上眼睛：“真是辛苦赤葦了呢。”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