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IH預選賽（vs井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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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IH預選賽（vs井闥山）
古森元也雙手“啪”的一下合十，虔誠地對著隊友們道歉。
“你多接幾個難接的球就行。”
好在隊友們都是好說話的，古森狗狗十分感動。
飯綱掌還補充了一句：“既然元也你那麽覺悟這麽高，下周份額的酒精就都交給你好了。”
他開了個玩笑。
井闥山大爹：“……”
你們二傳果然壞滴很。
一球得分，夏目不敢再托大。
老老實實地對著飯綱掌發了球跳發。
正對著他本人。
……的前方一點點位置。
屬於那種飯綱掌想要接球只要向前跨一步佐久早想要接球只要朝後走兩步（上手接球另算），古森元也想要接球就精準卡位卡準否則容易出現追尾事故的角度。
這是黑尾鐵朗和他形容的。
雖然目前他的跳發還無法精確控制得和他扣殺一樣指哪打哪的地步，但只要手感還不錯，加上沒有外力幹擾，圈定一個刻意落下的地點並不困難。
佐久早聖臣眉毛擰了起來，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接下這球。飯綱掌直接朝前邁了一步。
“咚”一聲，他將球接了起來。
古森元也起先想上前替飯綱掌墊一傳，無奈球速太快自家二傳下意識接起了一傳。
他已經到了前排三米線。
他仰著腦袋，視線和佐久早聖臣碰撞上。
——他舉起了雙手，對著自家表弟托了一發短平快。
“飯綱選手一傳接起球！”
“古森選手二傳調整，他把球托給了佐久早選手！！”
佐久早聖臣扣球瞬間擰轉角度，緊盯著他動作的夜久衛輔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先邁出了腳步。
接住球！
一定要接住球！
為了音駒不至於兩局落敗，為了他們能夠多打幾場比賽。
也為了，他們的三年級生涯不留遺憾。
粉棕色眼瞳追逐著黃藍色大球，身著3號隊號的少年朝著球落點奮力奔逐而去。
雙手朝前伸出，魚躍！
伴隨著熟悉的一聲悶響，球被墊了起來。
球在躍至孤爪研磨頭頂，音駒的二傳輕輕瞥了眼身後正在助跑著的幾名攻手，伸出雙手來。
“又是多點進攻！音駒最擅長的進攻方式之一！”解說員的聲音隨之響起。
以亞久津慎太為首的井闥山前排攔網同時將目光鎖定在了幾名攻手身上，他們都不確定孤爪研磨會將球傳給誰。
場邊，川村旬瞇起了本就狹長的眼睛，盯著音駒那名和自己相似度極高的二傳手。
他要傳給誰？
還是說，他真的要傳球嗎？
倏地，他張了張嘴。
一道驚雷從他腦袋中閃過。
不對，不是這樣的，孤爪研磨很少這麽“明目張膽”地表示自己要傳球。
“小心二次！”
他不顧身旁隊友們震驚的神色，大喊出聲。
——晚了。
音駒的大腦輕輕一跳，右手朝對著球朝球網方向一推。
為了防止被突如其來的攔網攔截，他特地推了個偏內角的二次進攻。
音駒第二分入賬，替補席一年級們高興地擊掌。
孤爪研磨雙腳著地，神色淡淡地看向飯綱掌。
二次進攻，他還回來了。
“好樣的，研磨！”黑尾鐵朗永遠都是第一個誇他的人。
“研磨學長，攻得好！”夏目過來和研磨擊了下掌。
山本猛虎抓了抓頭發：“果然，又被研磨你騙了啊。”
“想要騙過對手，就要先騙過隊友，不是嗎？”夜久衛輔大大咧咧說。
“可是夜久學長你又不參與扣球。”
不懂他們這些攻手的痛。
“我不介意你加入一傳行列。”
夜久衛輔誠懇地說。
“那還是算了。”
山本猛虎打了個寒戰，光是偶爾追著球跑救兩球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和腦子被分裂成了兩半，他的速度和反應又遠遠沒有夜久學長來的好，要是每一球都拼了命地接，想想就窒息。
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員吧。
“貴志，再發個好球！”音駒的王牌將目光轉向了自家的發球專業戶。
夏目沖他舉手示意。
又是接連兩球，一球被古森元也接歪飛出了界。
另一球是被發球針對的飯綱掌接到的，他運氣不好，球砸上他的手後直接沖他臉上彈去，雖然及時偏了下腦袋，但還是免不了被擦到了臉頰，夏目還隔著球網給他道了個歉。
飯綱掌沒事，左臉頰稍微有點紅。
在音駒連得四分之後，井闥山發力了。
佐久早聖臣一場比賽當中連扣三球，打亂了音駒接發球陣容，最後一發小斜線扣在2號位邊上的白線上，終結了夏目的發球局。
而後雙方又進入到一段互不相讓的爭搶分值的比拼中。
都憋著一口氣，就算用腦袋頂也要將球頂過球網。（此處@猛虎選手）
“這一局有戲。”千切豹馬說道。
宇內天滿也讚同說：“先手發球的優勢還是挺明顯，有一些全國級別的選手光是發球就能拉開五六分甚至更多的分差，分差一旦被拉開，想要追上就得頂著不小的壓力啊。”
“這一局也是音駒在今天勝率最大的一局了。”
“他們是把目標放在井闥山的隊長身上了吧？”多軌勇問。
千切豹馬也看向宇內天滿。
唯一的前·排球選手+前任小巨人點點頭：“對，音駒從第一球開始就在給飯綱施壓。由發球威力強的夏目開局，接著是同樣擅長跳發的黑尾和山本，山本的控球不強，但跳發的威力也很足，光是球勢就能帶給直面他發球的人很大壓迫感了。哦，現在又輪到了孤爪，他發球的精確度很高，除了威力不大容易接發之外沒太多缺點。”
“而且你們應該都有註意到，這一局音駒就算是進攻也幾乎都把重點放在飯綱身上，這在排球比賽中並不少見，雖然對付井闥山用這種方式或許有些困難，但音駒的執行力和團隊能力很強，一旦確定下進攻目標就竭力朝著同一個目標發力。”
有時候明明有適合進攻的人選，攻手還是會將球扣向二傳。
一球兩球不要緊，但再微小的塵埃匯聚起來也會將人壓垮，一點點的壓力終究會在某一時刻盡數壓在飯綱掌身上，即便隊友們有意幫他分擔，還是無可避免。
雙方比分來到8：6，哨聲一響，進入技術性暫停時間。
教練直接說重點：“音駒的攻擊對於飯綱你而言有點太密了。”
這一局開始，井闥山就看出了音駒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影響他們二傳的發揮。
作為井闥山的二傳兼隊長，飯綱掌是他們不可或缺的最重要核心，說句不好聽的話，寧可失去佐久早，井闥山也不能失去飯綱掌。
一個光明正大的陽謀。
可事實上，音駒又確實做到了。
憑借他們出色的執行力和對大腦無條件的信任，先是利用夏目先發的拉開分差的優勢，慢慢向飯綱掌施壓。
飯綱掌用毛巾擦了擦汗，補充了一點水分，對上隊友和教練擔憂的目光，他搖搖頭說：“沒什麽問題，我體力還是夠的，就算打五局制也能撐下來，而且還有大家給我分擔壓力，”他棕色的眼瞳看向大家，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相信我，也相信我身為二傳的實力吧。”
隊友們拗不過他，押著他吃了點補充體力的食物。
上場之前，佐久早聖臣走到他邊上。
“大家不是擔心你傳不好球，”佐久早聖臣說，“只是擔憂你的壓力會太大。”
本身身為井闥山的隊長，又是二傳，飯綱肩上擔子就不小，他一向用嚴苛的標準要求自己，就算是在被層層針對的情況下也依舊不放松任何一點對自己的要求。
“所以，我才更得穩住心態，不讓音駒的計謀得逞不是嗎？”
棕發二傳眨了眨眼睛，對著自己信任的主攻手露出一個猾黠的神情。
佐久早聖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嚅動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
“我們方向是對的，”貓又育史說道，“繼續針對飯綱掌發動進攻，一點點對他施加壓力。”
犬岡走轉了轉眼珠子，“聽上去像個大反派。”
“那你就是反派裏的小反派。”夏目給他遞了瓶水。
“唔，反派1號，”犬岡走指著黑尾鐵朗，又挨個指了指隊友們身上的數字，“反派2號、3號……”
最後指到夏目，“反派13號。”
“排球可不是一個反派會輸給正派的少年漫情節。”
布丁頭二傳輕輕睨了眼比比賽最初多了不少人的觀眾席。
暫停時間一結束，孤爪研磨站上了發球區。
音駒這一局前期準備充足，打從首輪發球開始，就將進攻重點放在了二傳手飯綱掌身上。
要知道，在排球比賽中，所有攻防的起點都在接發球上，被對方的發球鎖定的巨大壓力以及接發球失誤時的負罪感可不是鬧著玩的。
即便是飯綱掌這種頂尖的二傳手，也很難克服因為巨大心理壓力而一點點逐漸形成的技術上可能存在的缺口。
音駒就是在為這種微小的隙口的誕生造勢。
伴隨著尖銳短促的哨聲，孤爪研磨發球。
第一球壓在三米線上，後排古森元也朝前排插空撲救成功，飯綱掌調整傳給川村旬。
黑發副攻右手一拉一扣，對準犬岡走和山本猛虎中間的扣了發斜線球。
“右翼右翼！”
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二人追逐著球，福永魚躍撲身將球墊了起來，夜久衛輔臨時二傳調整給夏目，後者一擊朝著井闥山貼近1、2號位的邊線扣了一球，砸在主攻望月空良手上，拿下一分。
“不愧是『防守的音駒』，隊員間配合得相當默契，就算是今年才新加入的一年級生，也和隊友們擁有不亞於已經配合了一年的默契！”
第二球，孤爪研磨在哨聲吹響後立刻脫手發出。
黃藍色大球越過球網，落點在4、5號位中間靠近邊界線的位置。
飯綱掌的站位正是5號位。
“讓我來！”接應大城佑哉出聲，朝自己左邊橫跨兩步，身體一矮，雙手交疊起來，迎著下墜的排球向上一墊。
而後他向邊上一撤。
飯綱掌上前的腳步一頓，餘光掃過分散在球場各處的隊友們，向後一彎腰，對著斜後方的佐久早聖臣托了個背飛。
“後排進攻！”
“飯綱選手和佐久早選手配合極為默契！不愧是井闥山的王牌組合！！”
在同為副攻的黑尾鐵朗提示下犬岡走時刻緊盯著飯綱掌的動作，在他朝後背飛的瞬間就意識到他要將球傳給了誰。
犬岡走的目光隨著排球移到了佐久早聖臣手上。
扣球角度和手腕轉向。
音駒的汪汪隊選手在心中不斷念叨。
他的腦子轉得不快，推理又差，只能根據最最簡單直白的進攻進行攔網。
知道自己的優勢並不突出，因此犬岡走在觀察球路的時候格外仔細。
這可是一個能夠攔下佐久早的機會！攔住佐久早了，就說明你有了攔下全國級別選手的實力！
上場前，黑尾學長這麽鼓勵他。
血液神教教主深谙拿捏人心的道理。
因為專註盯著球，因此球甫一從佐久早聖臣手上脫手，犬岡走便拔腿追了上去。
紅棕發少年縱身躍起，利用自己的身高的身高優勢，人高腿長的少年朝上舉起手臂，青筋浮現，小麥色的皮膚顯露出清晰的肌肉線條，十指大開，正對著攻手扣出來的球！
攔住球！
給我壓下去！！！
犬岡走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排球，雙手奮力朝下壓去！
“嗵！”
佐久早聖臣微微睜大了眼睛，眸中閃過一抹詫異。
“音駒的犬岡選手！！居然攔下了佐久早選手的扣球！”
解說員和觀眾們只會比他更加詫異。
古森元也朝前伸出一只腳，企圖將球攔起，卻直接從網下踢了過去。
觀眾席上千切豹馬發出了一聲憋笑失敗的噗嗤聲。
“真可惜，古森選手反應很快地伸出腿，但球直接從球網下漏過去了！音駒得分！”
解說員相當激動，繼續說道：“犬岡選手和夏目選手一樣也是今年才升入音駒的一年級選手，在此之前犬岡選手在比賽中的存在感沒有同齡人夏目選手強，在攔網水準上也不及同為副攻的黑尾選手，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是他厚積薄發的時刻！還是只是運氣好的體現！讓我們拭目以待盡情期待後續的發展！”
被隊友們走完拍背摸腦袋流程的音駒大狗狗看向場外，露出一個有點傻乎乎的笑。
黑尾鐵朗朝他挑了挑眉。
犬岡走攔下這球並非碰巧，而是基於他們音駒的大腦布局之下的一種可能。
果然啊，研磨說得太對了。
很多時候，就連二傳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在糾結的時候會將球傳給自己潛意識當中“最信任”的選手。
在選擇性狹窄可能下臨時做決定，對象沒有幾個的情況下，只能選擇佐久早，但佐久早並未處於最佳的扣球狀態，助跑不夠充分，在他們音駒分散站位的接發球陣容下，可供選擇的扣球線路也少，被攔截的可能性大大提升了。
他又瞅了瞅自己那面無表情的幼馴染。
嗯，有腦子的二傳真恐怖。
還好腦子是他們音駒的。
……
12：10，輪到犬岡走的發球局，貓又育史換了海信行上場發球。
“發個好球啊，海！”
“別一輪游了~”
好夥伴黑尾鐵朗和夜久衛輔紛紛發言。
海信行抱著排球，露出相當佛性的笑容。
“小心點，這人也是三年級，加入進來之後音駒的默契和防禦只會更甚從前。”井闥山選手們互相看看，從彼此眼底看出了警惕。
他們對音駒之前的比賽記錄也有不少數據，知道海信行一旦加入進音駒的防守，這個『防守的音駒』的防禦程度會更加上升。
第二局他們打得比第一局更累，音駒的計策開始起效了。
井闥山從一開始就沒有小看音駒。
基於昨天見到了他們打到40分的名場面。
雖然他們實力強體力旺盛，但也不是樂意和人打延長賽打到40分的類型——那真的很累，而且不利於後面兩天的比賽。
是的，“後面兩天的比賽”，他們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輸的可能性。
或許這就是屬於王者的自信和傲慢。
他們自信自己會贏，也必然會取得勝利。
區別只不過是取得勝利的方式和分數上的差異。
是個人都想2局直接結束比賽，井闥山也不例外。
第二局時他們進攻意識明顯比第一局更強烈了，尤其在自家二傳被針對的情況下。
他們更想為飯綱掌分擔壓力，試圖為井闥山取得更多的分數，早點結束比賽。
這是人之常情。
問題就在這裏，他們的進攻意識變強了。
有沒有覺得耳熟？昨天音駒對陣柿木時作為二傳的孤爪研磨也提到的同樣的詞。
上一輪比賽，他利用了對手的強烈的進攻意識誘導對方過網擊球，借此得分。
可井闥山不是柿木，井闥山選手的警惕心更強，見識過的招數也遠比柿木多，這種有些明目張膽的誘導放在他們身上效果不大，因此他換了一種方式來利用這種溢於言表的“強進攻意識”。
暫停結束上來前，布丁頭二傳是這麽和隊友們分析的——
“攻手們在扣球確定球的落點時候可以朝著攻手和二傳中間的‘交叉點’進攻。”
孤爪研磨在戰術板上圈了幾個位置，“這些位置是後排選手助跑起跳的必經之路，把這些區域封鎖了，攻手的威力也會減少一點，還會間接影響到二傳的進攻思路，在抉擇攻手時會畏手畏腳起來。”
他深黃色的豎瞳掃過隊友們，尤其是一些控球力好的人：“大家扣球的時候，盡量選擇幾名攻手和飯綱中間的‘交叉點’。”
“不過有時候也可以不局限於飯綱身邊的位置，有更加適合的扣球點時也可以直接朝著攻手們中間的‘交叉點’扣球，但要記住球的落點要遠離自由人，否則我建議還是貼著二傳扣。”
哨聲響起，海信行發了擊上手發球。
球擦了一下網。
站在球場邊上的亞久津慎太嘟囔了句“音駒怎麽這麽多都喜歡發擦網球”。
古森元也朝前場狂奔，三步並兩步換到了飯綱掌的位置，同時原先站在4號位的飯綱掌也移動到了方便二傳傳球的2號位。
一傳二傳都是符合井闥山口號『努力』的穩固。
球在球網上空來來回回又翻騰了好幾個來回。
福永招平又對著井闥山來了一擊假扣真吊，解說又誇了一遍他的假動作。
副攻川村旬及時攔網將球擡高，飯綱掌直接一傳當二傳托給了主攻望月空良，此人雖然技術不及佐久早，但是單論力量卻是隊伍中數一數二的。
他對著夏目和邊界線的中間扣了一發。
“嗵！”夏目擡手格擋，圓溜溜的排球朝上空彈起，遠遠超過了他的頭頂。
這回左手發揮了作用。
“好樣的貴志！”
“攔得好！”
一個很高很高的高球，正好給了夜久衛輔充分的時間趕到落點。
“又是多方位置差進攻！音駒的拿手好戲！”
隨著黑尾、夏目、福永三人連續揮空，海信行從左路沖出起跳，對準一個位於佐久早、望月和飯綱中間的空隙扣去。
佐久早聖臣和望月空良兩名主攻同時朝著球的落點跨出一步，又因為感受到了對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等再次意識到要救球時，球已然落地。
“井闥山漏球了？！”觀眾席上傳出陣陣驚訝的聲音。
“我的天！音駒海選手扣球！王者井闥山居然沒有接下！”解說員驚訝的聲音通過話筒響徹整個排球館。
“從剛剛的動作中大家可以看見，球落到了兩名主攻和二傳中間的方位，佐久早選手和望月選手都做出了接球的動作預備，但由於察覺到了彼此的行為又同時停頓住了，這才沒有接住球。真是遺憾啊！”
“這也在研磨你的計算範圍內嗎？”山本猛虎倒吸一口氣。
“是有這種可能性，但也有可能只是阻礙了他們的接球進而稍微影響一下二傳而已。”大腦淡淡地回他。
“不愧是研磨學長，不管是什麽決定都有他的道理！”芝山優生和手白球彥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讀到了同款的崇拜。
研磨學長，咱們血液神教不能沒有你啊！
*
第二次技術暫停，音駒已經領先了井闥山3分。
分差不算大，只要一個疏漏對方就能立馬追上來。
黑尾鐵朗喝了口水，先發表看法：“從我攔網的角度看，飯綱掌的進攻模式已經蠻明顯的了。”
“嗯嗯嗯，”犬岡走連連點頭，嘴裏叼著的能量棒也跟著一起晃悠，“感覺這一局攔網比上一局要輕松不少！”
“雖然我們的計劃順利進行，但也要小心井闥山會不會將計就計。”孤爪研磨提醒大家。
“什麽意思？”夏目問。
隊友們都盯著他們的大腦看。
“如果換做是我，被針對了之後就算知道自己或許會出現失誤，但也要反咬對手一口，給他們設下圈套鉆進來，哪怕是用自己當誘餌。”少年深黃色的豎瞳中閃過一抹亮光。
無獨有偶，川村旬同樣給飯綱掌提出了一樣的建議。
“我同意。”
“我也是，不管怎麽說也不能讓音駒這一局這麽好過吧。”
孤爪研磨繼續說道：
“如果我的進攻模式被看破，我會故意露出幾個破綻，用能讓對方察覺到的顯眼方式朝特定角色托球，等到對方的攔網和一傳習慣了我的進攻模式後，再變換進攻方式，最好呈現出一種‘無意’之間做出的行為，減少對方的懷疑。”
“一球兩球並不突出，可是等到對手察覺過來時就為時已晚了。”
他看向一旁一臉平和淡然的貓又育史，“對吧，貓又教練？”
貓又育史摸摸下巴，“雖然我是有個猜測，不過研磨你已經把老頭子我的想到的都說出來了啊。”
看臺上，山本茜趁著休息時間和灰羽艾麗莎二人湊在一起討論接下來比賽。
“我們這一局的贏面很大，只要繼續將優勢延展下去，就能率先到25分了！”棕發蓬蓬頭的音駒少女握拳。
“就是不知道井闥山會不會有什麽對策，畢竟他們可是‘王者’啊。”灰羽艾麗莎沒有國中生那樣樂觀。
井闥山是一種『只要出現就極具存在感』並且能給人帶去很大的壓力的強者，難道之前都沒有學校采取和音駒一樣的方式對付他們嗎？就算音駒的完成度高、隊員配合度高於先前的學校，她也覺得井闥山不會這麽容易被找到破綻。
“而且那個飯綱掌可是全國都有名的選手，我總覺得沒有那麽容易被打敗的。”
“管他呢，我們音駒有我哥、有研磨學長這個大腦，有黑尾學長，有……這麽多厲害的家夥，昨天可是連40分的延長賽都打下來了，井闥山的選手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失誤的，我們只要抓住那麽一瞬間的失誤，就能一舉得分！”山本茜揚起腦袋，和漂亮姐姐對視。
灰羽艾麗莎怔楞了一下，她盯著山本茜，突然俯下身抱住她。
“小茜你真的太可愛了！”
……
排球是不允許持球的運動，觸碰排球的時間只有短短的零點幾秒，因此，排球選手需要掌控碰觸到球的瞬間，將球為自己所用。
其中最難的便是二傳這一位置，出色的頭腦、精湛的技術、優越的身體素質和強大的內驅力，這些是頂尖二傳需要具備的。
飯綱掌就是這麽一名頂尖的二傳。
在他意識到自己在被音駒針對的時候，他就開始了反向思考對方的行為模式。
思來想去，他不得不承認，音駒的孤爪選手是一名相當有威脅感的二傳。
這種威脅感不浮現於他的表面，而是體現在他的頭腦上，一旦和他對峙，就有一種被拖著沈入泥潭沼澤的錯覺體驗。
他沒有那麽容易就被壓力壓垮，可他是人，而人，總會出現紕漏的。
給情急之下給佐久早托球被攔下是一次，沒能及時察覺到對方利用自家隊員的進攻意識挖坑也是一次。
算起來他已經在這場博弈中輸給了音駒的二傳兩次了。
身著1號隊服的隊長君舔了舔嘴唇，還真是令人頭疼啊，音駒的招式。
他現在能做的，一則是努力不被音駒給他帶去的層層壓力壓垮（這點他相信自己的心理素質），二則，就是想要給孤爪研磨挖個坑，不管是大坑小坑，只要能夠坑到他，或者是坑到在他意志下行動的音駒隊員，就算扳回一城了。
他真的，好久都沒有遇到這麽有意思的二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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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森元也雙手“啪”的一下合十，虔誠地對著隊友們道歉。
“你多接幾個難接的球就行。”
好在隊友們都是好說話的，古森狗狗十分感動。
飯綱掌還補充了一句：“既然元也你那麽覺悟這麽高，下周份額的酒精就都交給你好了。”
他開了個玩笑。
井闥山大爹：“……”
你們二傳果然壞滴很。
一球得分，夏目不敢再托大。
老老實實地對著飯綱掌發了球跳發。
正對著他本人。
……的前方一點點位置。
屬於那種飯綱掌想要接球只要向前跨一步佐久早想要接球只要朝後走兩步（上手接球另算），古森元也想要接球就精準卡位卡準否則容易出現追尾事故的角度。
這是黑尾鐵朗和他形容的。
雖然目前他的跳發還無法精確控制得和他扣殺一樣指哪打哪的地步，但只要手感還不錯，加上沒有外力幹擾，圈定一個刻意落下的地點並不困難。
佐久早聖臣眉毛擰了起來，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接下這球。飯綱掌直接朝前邁了一步。
“咚”一聲，他將球接了起來。
古森元也起先想上前替飯綱掌墊一傳，無奈球速太快自家二傳下意識接起了一傳。
他已經到了前排三米線。
他仰著腦袋，視線和佐久早聖臣碰撞上。
——他舉起了雙手，對著自家表弟托了一發短平快。
“飯綱選手一傳接起球！”
“古森選手二傳調整，他把球托給了佐久早選手！！”
佐久早聖臣扣球瞬間擰轉角度，緊盯著他動作的夜久衛輔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先邁出了腳步。
接住球！
一定要接住球！
為了音駒不至於兩局落敗，為了他們能夠多打幾場比賽。
也為了，他們的三年級生涯不留遺憾。
粉棕色眼瞳追逐著黃藍色大球，身著3號隊號的少年朝著球落點奮力奔逐而去。
雙手朝前伸出，魚躍！
伴隨著熟悉的一聲悶響，球被墊了起來。
球在躍至孤爪研磨頭頂，音駒的二傳輕輕瞥了眼身後正在助跑著的幾名攻手，伸出雙手來。
“又是多點進攻！音駒最擅長的進攻方式之一！”解說員的聲音隨之響起。
以亞久津慎太為首的井闥山前排攔網同時將目光鎖定在了幾名攻手身上，他們都不確定孤爪研磨會將球傳給誰。
場邊，川村旬瞇起了本就狹長的眼睛，盯著音駒那名和自己相似度極高的二傳手。
他要傳給誰？
還是說，他真的要傳球嗎？
倏地，他張了張嘴。
一道驚雷從他腦袋中閃過。
不對，不是這樣的，孤爪研磨很少這麽“明目張膽”地表示自己要傳球。
“小心二次！”
他不顧身旁隊友們震驚的神色，大喊出聲。
——晚了。
音駒的大腦輕輕一跳，右手朝對著球朝球網方向一推。
為了防止被突如其來的攔網攔截，他特地推了個偏內角的二次進攻。
音駒第二分入賬，替補席一年級們高興地擊掌。
孤爪研磨雙腳著地，神色淡淡地看向飯綱掌。
二次進攻，他還回來了。
“好樣的，研磨！”黑尾鐵朗永遠都是第一個誇他的人。
“研磨學長，攻得好！”夏目過來和研磨擊了下掌。
山本猛虎抓了抓頭發：“果然，又被研磨你騙了啊。”
“想要騙過對手，就要先騙過隊友，不是嗎？”夜久衛輔大大咧咧說。
“可是夜久學長你又不參與扣球。”
不懂他們這些攻手的痛。
“我不介意你加入一傳行列。”
夜久衛輔誠懇地說。
“那還是算了。”
山本猛虎打了個寒戰，光是偶爾追著球跑救兩球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和腦子被分裂成了兩半，他的速度和反應又遠遠沒有夜久學長來的好，要是每一球都拼了命地接，想想就窒息。
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員吧。
“貴志，再發個好球！”音駒的王牌將目光轉向了自家的發球專業戶。
夏目沖他舉手示意。
又是接連兩球，一球被古森元也接歪飛出了界。
另一球是被發球針對的飯綱掌接到的，他運氣不好，球砸上他的手後直接沖他臉上彈去，雖然及時偏了下腦袋，但還是免不了被擦到了臉頰，夏目還隔著球網給他道了個歉。
飯綱掌沒事，左臉頰稍微有點紅。
在音駒連得四分之後，井闥山發力了。
佐久早聖臣一場比賽當中連扣三球，打亂了音駒接發球陣容，最後一發小斜線扣在2號位邊上的白線上，終結了夏目的發球局。
而後雙方又進入到一段互不相讓的爭搶分值的比拼中。
都憋著一口氣，就算用腦袋頂也要將球頂過球網。（此處@猛虎選手）
“這一局有戲。”千切豹馬說道。
宇內天滿也讚同說：“先手發球的優勢還是挺明顯，有一些全國級別的選手光是發球就能拉開五六分甚至更多的分差，分差一旦被拉開，想要追上就得頂著不小的壓力啊。”
“這一局也是音駒在今天勝率最大的一局了。”
“他們是把目標放在井闥山的隊長身上了吧？”多軌勇問。
千切豹馬也看向宇內天滿。
唯一的前·排球選手+前任小巨人點點頭：“對，音駒從第一球開始就在給飯綱施壓。由發球威力強的夏目開局，接著是同樣擅長跳發的黑尾和山本，山本的控球不強，但跳發的威力也很足，光是球勢就能帶給直面他發球的人很大壓迫感了。哦，現在又輪到了孤爪，他發球的精確度很高，除了威力不大容易接發之外沒太多缺點。”
“而且你們應該都有註意到，這一局音駒就算是進攻也幾乎都把重點放在飯綱身上，這在排球比賽中並不少見，雖然對付井闥山用這種方式或許有些困難，但音駒的執行力和團隊能力很強，一旦確定下進攻目標就竭力朝著同一個目標發力。”
有時候明明有適合進攻的人選，攻手還是會將球扣向二傳。
一球兩球不要緊，但再微小的塵埃匯聚起來也會將人壓垮，一點點的壓力終究會在某一時刻盡數壓在飯綱掌身上，即便隊友們有意幫他分擔，還是無可避免。
雙方比分來到8：6，哨聲一響，進入技術性暫停時間。
教練直接說重點：“音駒的攻擊對於飯綱你而言有點太密了。”
這一局開始，井闥山就看出了音駒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影響他們二傳的發揮。
作為井闥山的二傳兼隊長，飯綱掌是他們不可或缺的最重要核心，說句不好聽的話，寧可失去佐久早，井闥山也不能失去飯綱掌。
一個光明正大的陽謀。
可事實上，音駒又確實做到了。
憑借他們出色的執行力和對大腦無條件的信任，先是利用夏目先發的拉開分差的優勢，慢慢向飯綱掌施壓。
飯綱掌用毛巾擦了擦汗，補充了一點水分，對上隊友和教練擔憂的目光，他搖搖頭說：“沒什麽問題，我體力還是夠的，就算打五局制也能撐下來，而且還有大家給我分擔壓力，”他棕色的眼瞳看向大家，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相信我，也相信我身為二傳的實力吧。”
隊友們拗不過他，押著他吃了點補充體力的食物。
上場之前，佐久早聖臣走到他邊上。
“大家不是擔心你傳不好球，”佐久早聖臣說，“只是擔憂你的壓力會太大。”
本身身為井闥山的隊長，又是二傳，飯綱肩上擔子就不小，他一向用嚴苛的標準要求自己，就算是在被層層針對的情況下也依舊不放松任何一點對自己的要求。
“所以，我才更得穩住心態，不讓音駒的計謀得逞不是嗎？”
棕發二傳眨了眨眼睛，對著自己信任的主攻手露出一個猾黠的神情。
佐久早聖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嚅動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
“我們方向是對的，”貓又育史說道，“繼續針對飯綱掌發動進攻，一點點對他施加壓力。”
犬岡走轉了轉眼珠子，“聽上去像個大反派。”
“那你就是反派裏的小反派。”夏目給他遞了瓶水。
“唔，反派1號，”犬岡走指著黑尾鐵朗，又挨個指了指隊友們身上的數字，“反派2號、3號……”
最後指到夏目，“反派13號。”
“排球可不是一個反派會輸給正派的少年漫情節。”
布丁頭二傳輕輕睨了眼比比賽最初多了不少人的觀眾席。
暫停時間一結束，孤爪研磨站上了發球區。
音駒這一局前期準備充足，打從首輪發球開始，就將進攻重點放在了二傳手飯綱掌身上。
要知道，在排球比賽中，所有攻防的起點都在接發球上，被對方的發球鎖定的巨大壓力以及接發球失誤時的負罪感可不是鬧著玩的。
即便是飯綱掌這種頂尖的二傳手，也很難克服因為巨大心理壓力而一點點逐漸形成的技術上可能存在的缺口。
音駒就是在為這種微小的隙口的誕生造勢。
伴隨著尖銳短促的哨聲，孤爪研磨發球。
第一球壓在三米線上，後排古森元也朝前排插空撲救成功，飯綱掌調整傳給川村旬。
黑發副攻右手一拉一扣，對準犬岡走和山本猛虎中間的扣了發斜線球。
“右翼右翼！”
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二人追逐著球，福永魚躍撲身將球墊了起來，夜久衛輔臨時二傳調整給夏目，後者一擊朝著井闥山貼近1、2號位的邊線扣了一球，砸在主攻望月空良手上，拿下一分。
“不愧是『防守的音駒』，隊員間配合得相當默契，就算是今年才新加入的一年級生，也和隊友們擁有不亞於已經配合了一年的默契！”
第二球，孤爪研磨在哨聲吹響後立刻脫手發出。
黃藍色大球越過球網，落點在4、5號位中間靠近邊界線的位置。
飯綱掌的站位正是5號位。
“讓我來！”接應大城佑哉出聲，朝自己左邊橫跨兩步，身體一矮，雙手交疊起來，迎著下墜的排球向上一墊。
而後他向邊上一撤。
飯綱掌上前的腳步一頓，餘光掃過分散在球場各處的隊友們，向後一彎腰，對著斜後方的佐久早聖臣托了個背飛。
“後排進攻！”
“飯綱選手和佐久早選手配合極為默契！不愧是井闥山的王牌組合！！”
在同為副攻的黑尾鐵朗提示下犬岡走時刻緊盯著飯綱掌的動作，在他朝後背飛的瞬間就意識到他要將球傳給了誰。
犬岡走的目光隨著排球移到了佐久早聖臣手上。
扣球角度和手腕轉向。
音駒的汪汪隊選手在心中不斷念叨。
他的腦子轉得不快，推理又差，只能根據最最簡單直白的進攻進行攔網。
知道自己的優勢並不突出，因此犬岡走在觀察球路的時候格外仔細。
這可是一個能夠攔下佐久早的機會！攔住佐久早了，就說明你有了攔下全國級別選手的實力！
上場前，黑尾學長這麽鼓勵他。
血液神教教主深谙拿捏人心的道理。
因為專註盯著球，因此球甫一從佐久早聖臣手上脫手，犬岡走便拔腿追了上去。
紅棕發少年縱身躍起，利用自己的身高的身高優勢，人高腿長的少年朝上舉起手臂，青筋浮現，小麥色的皮膚顯露出清晰的肌肉線條，十指大開，正對著攻手扣出來的球！
攔住球！
給我壓下去！！！
犬岡走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排球，雙手奮力朝下壓去！
“嗵！”
佐久早聖臣微微睜大了眼睛，眸中閃過一抹詫異。
“音駒的犬岡選手！！居然攔下了佐久早選手的扣球！”
解說員和觀眾們只會比他更加詫異。
古森元也朝前伸出一只腳，企圖將球攔起，卻直接從網下踢了過去。
觀眾席上千切豹馬發出了一聲憋笑失敗的噗嗤聲。
“真可惜，古森選手反應很快地伸出腿，但球直接從球網下漏過去了！音駒得分！”
解說員相當激動，繼續說道：“犬岡選手和夏目選手一樣也是今年才升入音駒的一年級選手，在此之前犬岡選手在比賽中的存在感沒有同齡人夏目選手強，在攔網水準上也不及同為副攻的黑尾選手，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是他厚積薄發的時刻！還是只是運氣好的體現！讓我們拭目以待盡情期待後續的發展！”
被隊友們走完拍背摸腦袋流程的音駒大狗狗看向場外，露出一個有點傻乎乎的笑。
黑尾鐵朗朝他挑了挑眉。
犬岡走攔下這球並非碰巧，而是基於他們音駒的大腦布局之下的一種可能。
果然啊，研磨說得太對了。
很多時候，就連二傳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在糾結的時候會將球傳給自己潛意識當中“最信任”的選手。
在選擇性狹窄可能下臨時做決定，對象沒有幾個的情況下，只能選擇佐久早，但佐久早並未處於最佳的扣球狀態，助跑不夠充分，在他們音駒分散站位的接發球陣容下，可供選擇的扣球線路也少，被攔截的可能性大大提升了。
他又瞅了瞅自己那面無表情的幼馴染。
嗯，有腦子的二傳真恐怖。
還好腦子是他們音駒的。
……
12：10，輪到犬岡走的發球局，貓又育史換了海信行上場發球。
“發個好球啊，海！”
“別一輪游了~”
好夥伴黑尾鐵朗和夜久衛輔紛紛發言。
海信行抱著排球，露出相當佛性的笑容。
“小心點，這人也是三年級，加入進來之後音駒的默契和防禦只會更甚從前。”井闥山選手們互相看看，從彼此眼底看出了警惕。
他們對音駒之前的比賽記錄也有不少數據，知道海信行一旦加入進音駒的防守，這個『防守的音駒』的防禦程度會更加上升。
第二局他們打得比第一局更累，音駒的計策開始起效了。
井闥山從一開始就沒有小看音駒。
基於昨天見到了他們打到40分的名場面。
雖然他們實力強體力旺盛，但也不是樂意和人打延長賽打到40分的類型——那真的很累，而且不利於後面兩天的比賽。
是的，“後面兩天的比賽”，他們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輸的可能性。
或許這就是屬於王者的自信和傲慢。
他們自信自己會贏，也必然會取得勝利。
區別只不過是取得勝利的方式和分數上的差異。
是個人都想2局直接結束比賽，井闥山也不例外。
第二局時他們進攻意識明顯比第一局更強烈了，尤其在自家二傳被針對的情況下。
他們更想為飯綱掌分擔壓力，試圖為井闥山取得更多的分數，早點結束比賽。
這是人之常情。
問題就在這裏，他們的進攻意識變強了。
有沒有覺得耳熟？昨天音駒對陣柿木時作為二傳的孤爪研磨也提到的同樣的詞。
上一輪比賽，他利用了對手的強烈的進攻意識誘導對方過網擊球，借此得分。
可井闥山不是柿木，井闥山選手的警惕心更強，見識過的招數也遠比柿木多，這種有些明目張膽的誘導放在他們身上效果不大，因此他換了一種方式來利用這種溢於言表的“強進攻意識”。
暫停結束上來前，布丁頭二傳是這麽和隊友們分析的——
“攻手們在扣球確定球的落點時候可以朝著攻手和二傳中間的‘交叉點’進攻。”
孤爪研磨在戰術板上圈了幾個位置，“這些位置是後排選手助跑起跳的必經之路，把這些區域封鎖了，攻手的威力也會減少一點，還會間接影響到二傳的進攻思路，在抉擇攻手時會畏手畏腳起來。”
他深黃色的豎瞳掃過隊友們，尤其是一些控球力好的人：“大家扣球的時候，盡量選擇幾名攻手和飯綱中間的‘交叉點’。”
“不過有時候也可以不局限於飯綱身邊的位置，有更加適合的扣球點時也可以直接朝著攻手們中間的‘交叉點’扣球，但要記住球的落點要遠離自由人，否則我建議還是貼著二傳扣。”
哨聲響起，海信行發了擊上手發球。
球擦了一下網。
站在球場邊上的亞久津慎太嘟囔了句“音駒怎麽這麽多都喜歡發擦網球”。
古森元也朝前場狂奔，三步並兩步換到了飯綱掌的位置，同時原先站在4號位的飯綱掌也移動到了方便二傳傳球的2號位。
一傳二傳都是符合井闥山口號『努力』的穩固。
球在球網上空來來回回又翻騰了好幾個來回。
福永招平又對著井闥山來了一擊假扣真吊，解說又誇了一遍他的假動作。
副攻川村旬及時攔網將球擡高，飯綱掌直接一傳當二傳托給了主攻望月空良，此人雖然技術不及佐久早，但是單論力量卻是隊伍中數一數二的。
他對著夏目和邊界線的中間扣了一發。
“嗵！”夏目擡手格擋，圓溜溜的排球朝上空彈起，遠遠超過了他的頭頂。
這回左手發揮了作用。
“好樣的貴志！”
“攔得好！”
一個很高很高的高球，正好給了夜久衛輔充分的時間趕到落點。
“又是多方位置差進攻！音駒的拿手好戲！”
隨著黑尾、夏目、福永三人連續揮空，海信行從左路沖出起跳，對準一個位於佐久早、望月和飯綱中間的空隙扣去。
佐久早聖臣和望月空良兩名主攻同時朝著球的落點跨出一步，又因為感受到了對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等再次意識到要救球時，球已然落地。
“井闥山漏球了？！”觀眾席上傳出陣陣驚訝的聲音。
“我的天！音駒海選手扣球！王者井闥山居然沒有接下！”解說員驚訝的聲音通過話筒響徹整個排球館。
“從剛剛的動作中大家可以看見，球落到了兩名主攻和二傳中間的方位，佐久早選手和望月選手都做出了接球的動作預備，但由於察覺到了彼此的行為又同時停頓住了，這才沒有接住球。真是遺憾啊！”
“這也在研磨你的計算範圍內嗎？”山本猛虎倒吸一口氣。
“是有這種可能性，但也有可能只是阻礙了他們的接球進而稍微影響一下二傳而已。”大腦淡淡地回他。
“不愧是研磨學長，不管是什麽決定都有他的道理！”芝山優生和手白球彥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讀到了同款的崇拜。
研磨學長，咱們血液神教不能沒有你啊！
*
第二次技術暫停，音駒已經領先了井闥山3分。
分差不算大，只要一個疏漏對方就能立馬追上來。
黑尾鐵朗喝了口水，先發表看法：“從我攔網的角度看，飯綱掌的進攻模式已經蠻明顯的了。”
“嗯嗯嗯，”犬岡走連連點頭，嘴裏叼著的能量棒也跟著一起晃悠，“感覺這一局攔網比上一局要輕松不少！”
“雖然我們的計劃順利進行，但也要小心井闥山會不會將計就計。”孤爪研磨提醒大家。
“什麽意思？”夏目問。
隊友們都盯著他們的大腦看。
“如果換做是我，被針對了之後就算知道自己或許會出現失誤，但也要反咬對手一口，給他們設下圈套鉆進來，哪怕是用自己當誘餌。”少年深黃色的豎瞳中閃過一抹亮光。
無獨有偶，川村旬同樣給飯綱掌提出了一樣的建議。
“我同意。”
“我也是，不管怎麽說也不能讓音駒這一局這麽好過吧。”
孤爪研磨繼續說道：
“如果我的進攻模式被看破，我會故意露出幾個破綻，用能讓對方察覺到的顯眼方式朝特定角色托球，等到對方的攔網和一傳習慣了我的進攻模式後，再變換進攻方式，最好呈現出一種‘無意’之間做出的行為，減少對方的懷疑。”
“一球兩球並不突出，可是等到對手察覺過來時就為時已晚了。”
他看向一旁一臉平和淡然的貓又育史，“對吧，貓又教練？”
貓又育史摸摸下巴，“雖然我是有個猜測，不過研磨你已經把老頭子我的想到的都說出來了啊。”
看臺上，山本茜趁著休息時間和灰羽艾麗莎二人湊在一起討論接下來比賽。
“我們這一局的贏面很大，只要繼續將優勢延展下去，就能率先到25分了！”棕發蓬蓬頭的音駒少女握拳。
“就是不知道井闥山會不會有什麽對策，畢竟他們可是‘王者’啊。”灰羽艾麗莎沒有國中生那樣樂觀。
井闥山是一種『只要出現就極具存在感』並且能給人帶去很大的壓力的強者，難道之前都沒有學校采取和音駒一樣的方式對付他們嗎？就算音駒的完成度高、隊員配合度高於先前的學校，她也覺得井闥山不會這麽容易被找到破綻。
“而且那個飯綱掌可是全國都有名的選手，我總覺得沒有那麽容易被打敗的。”
“管他呢，我們音駒有我哥、有研磨學長這個大腦，有黑尾學長，有……這麽多厲害的家夥，昨天可是連40分的延長賽都打下來了，井闥山的選手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失誤的，我們只要抓住那麽一瞬間的失誤，就能一舉得分！”山本茜揚起腦袋，和漂亮姐姐對視。
灰羽艾麗莎怔楞了一下，她盯著山本茜，突然俯下身抱住她。
“小茜你真的太可愛了！”
……
排球是不允許持球的運動，觸碰排球的時間只有短短的零點幾秒，因此，排球選手需要掌控碰觸到球的瞬間，將球為自己所用。
其中最難的便是二傳這一位置，出色的頭腦、精湛的技術、優越的身體素質和強大的內驅力，這些是頂尖二傳需要具備的。
飯綱掌就是這麽一名頂尖的二傳。
在他意識到自己在被音駒針對的時候，他就開始了反向思考對方的行為模式。
思來想去，他不得不承認，音駒的孤爪選手是一名相當有威脅感的二傳。
這種威脅感不浮現於他的表面，而是體現在他的頭腦上，一旦和他對峙，就有一種被拖著沈入泥潭沼澤的錯覺體驗。
他沒有那麽容易就被壓力壓垮，可他是人，而人，總會出現紕漏的。
給情急之下給佐久早托球被攔下是一次，沒能及時察覺到對方利用自家隊員的進攻意識挖坑也是一次。
算起來他已經在這場博弈中輸給了音駒的二傳兩次了。
身著1號隊服的隊長君舔了舔嘴唇，還真是令人頭疼啊，音駒的招式。
他現在能做的，一則是努力不被音駒給他帶去的層層壓力壓垮（這點他相信自己的心理素質），二則，就是想要給孤爪研磨挖個坑，不管是大坑小坑，只要能夠坑到他，或者是坑到在他意志下行動的音駒隊員，就算扳回一城了。
他真的，好久都沒有遇到這麽有意思的二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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