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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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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祈修彥站在白嬋身後, 用一種極其親昵的姿態雙臂半擁著她,越過她發頂,看向站在窗戶下的祈湛。

他眼裏有純粹的敵意, 還帶著很容易察覺的嫉妒。

就是嫉妒!

祈修彥覺得很有意思,很想撕開他疏離的面具。

他揚唇淺笑,拉開的唇角含著惡作劇的惡意, 伸手用力推了一把白嬋。

三人心思都是急轉。

祈修彥想試探祈湛究竟有沒有功夫, 祈湛快速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可能不暴露功夫準確無誤的接住白嬋。

而白嬋心思就更覆雜了。她既想要保護嫂嫂, 又想沖太子破口大罵, 那麽明顯的黑手別以為她不知道。

摔下來的瞬間她反手亂抓,生生薅掉了祈修彥一把頭發,只緩沖了一秒,她還是掉了下去。

祈湛看似有些慌張的去接她,實則早就算好了軌跡。她卻想著嫂嫂懷孕了絕對不能壓到他,在觸到他手的一瞬間,緩沖大部分力道,快速往旁邊滾去。

身體砸在地面的瞬間,五臟六腑都快震沒了。

祈湛看著地上五體投地姿勢慘叫的某人,無奈嘆氣。

這個傻子,要不是他緩沖了力道, 非摔殘不可!

與其同時雅間的門被撞開,薛彩月帶著丫鬟沖進來, 雄赳赳的四處查看。

“太子表哥,聽說你約了白嬋, 她人呢?”她努力聳動鼻尖,試圖聞出點味兒。

祈修彥恢覆了一慣溫柔的表象, 溫聲道:“她還沒來。”

“但我瞧見她丫鬟了。”

“她丫鬟先來報信,說阿嬋t和祈嫵妹妹隨後就到。”

提到祈嫵,薛彩月就想起那日在宮門口的驚鴻一撇,心下戒備:“她來幹嘛?”

面對其他人她敢下手,但祈湛她有些發怵,下不去手也不敢!

轉而又狐疑的指著地上的碎紫砂壺問道:“太子表哥一個人,怎麽地下這麽亂?”

太子很自然的說:“被你嚇的。”

“表哥頭發怎麽回事?”薛彩月湊近他伸手去摸那截斷了發,祈修彥蹙眉微微後仰。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薛彩月轉頭看去,就見祈湛扶著白嬋一拐一拐的進來了。

她上下打量白嬋,“你,怎麽了?”

看著好像很慘。

白嬋一見到她就開始訴苦,將周氏和白向晚逼迫自己嫁燕無懈為妾,她百般反抗,反被打了一頓說的煞有其事。

祈湛穩穩的扶著她,面色僵硬,眼角抽搐!

祈修彥聽得嘆為觀止,要不是知道內情,都要信以為真了。

店小二趁著三人說話的功夫將雅間收拾幹凈,又重新上了茶水。

白嬋同祈湛坐在一邊,越過桌面抓住薛彩月的手,哽咽道:“彩月姐姐,我命苦,沒了娘親,又沒了大哥,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他們都不拿我當人看,想磨搓我,你和太子殿下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薛彩月喜歡直來直往,不開心就鬧,開心就笑,同時也是個容易激憤打抱不平的性子。

當即氣憤罵道:“周氏簡直不是人,白向晚也不是好東西,你放心,我和太子表哥一定幫你。”

白嬋一臉感動:“彩月姐姐你真好。”

“那要怎麽幫啊?”她腦袋不夠用,除了打白向晚一頓,罵哭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辦。

白嬋踢了祈修彥一腳。

祈修彥溫聲接過話頭:“孤打算假意納阿嬋表妹為良娣,等白向晚婚期過了再想辦法解除婚約。”

薛彩月一呆,立馬反對:“不行,這個絕對不行。”

其實太子做何決定,並不會在意薛彩月的態度。但她要鬧起來,也夠煩,她不能動太子,動白嬋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是定個名分,孤會讓司天鑒把日子訂到年底,這樣就有足夠多的時間解除婚約。”

白嬋可憐兮兮的看著薛彩月,伸手搖搖她的手臂。

薛彩月猶猶豫豫看向祈湛,“長嫂如母,祈嫵你也同意嗎?”

祈湛的腿被碰了一下,他轉頭看向白嬋半晌都沒回話。

“嫂嫂肯定同意的,要真是嫁給燕無懈我就一頭撞死去算了,是不是嫂嫂?”

祈湛終於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彩月姐姐?”

三對一,薛彩月勉勉強強的點頭。從如意樓出來後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想不出哪裏不對。馬車搖搖晃晃,她掀開車簾子往外瞧,瞧見祈嫵與白嬋一白一紅的背影,心下略一思索,吩咐車夫往林通政司府上去了。

林夫人好交際,大過年的天天拉三個孩子出去折騰。薛彩月在林府一等就是一個時辰,氣得想破口大罵。

林夫人見到她驚奇不已,聽說是來找林昭的,拉著林昭好一通吩咐。

“這薛彩月心氣高,是要嫁太子的,你可別招惹她!”

瞧不上白嬋是一回事,但她也不喜歡薛彩月,主要是怕娶進門被她反壓一頭。

林昭不耐煩:“知道了!”他只喜歡小嬋,怎麽會去招惹這個潑婦。

薛彩月還記得白嬋交代假定親的事不能透露,於是將燕無懈強娶白嬋的事說了。

末了催促道:“你不是喜歡她嗎?明天,不,今天就讓你母親去提親,不然白嬋就要一頭撞死了。”

薛彩月走後,林昭鬧著要去娶白嬋。林夫人把多事的薛彩月罵了個半死,與林昭對峙起來。

林昭鬧著絕食,林通政在一旁喝著閑茶,勸道:“他要娶就讓他娶,別人又看不上他你急什麽?”

林夫人氣道:“就是看不上我才氣,她白嬋憑什麽看不上我兒子?”

“不是,你兒子去提親,被拒絕了你不丟臉是吧?糖兒,潤兒還沒成親呢,也不要臉了是吧?”

林糖和林潤小聲的道:“爹當初不是也被你拒絕了三次嗎?”

林通政舔著臉笑。

林夫人拍著桌子喝道:“那能一樣嗎?”

林昭跪在林夫人面前求道:“娘,您就讓我去吧,我從小就喜歡她,要是她真被燕無懈娶走當小妾,那我一輩子都不開心。”

“情愛一事,夫人比這小子懂,你幹嘛非攔著他,以後說不定還怨你了。”

“是啊,娘,你就讓阿昭去吧,反正我挺喜歡白嬋的。”林糖也勸道。

林潤正要開口,就被林夫人截斷:“你也想勸我?”

“不想,我永遠站在娘這邊。”

林夫人瞪了大兒子一眼,氣道:“你們就慣著他,遲早要把他慣壞,算了我也不想管了,明日你自己去找管家。”

林夫人扶著額氣鼓鼓的走了,剩下幾個互相看了眼,默契的笑。

次日一早賜婚聖旨沒等來,等來了林昭帶著媒婆和娉禮來提親。

平陽侯很懵,白嬋更懵,蘇合苑的人一頭霧水,祈湛滿面寒霜。

惦記著她的人還真多!

平陽侯懵逼後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林昭的父親是正三品通政司,上京城有名的老狐貍。掌內外章奏,密卷申訴。要是能與他家結親,燕家再也不敢輕易動平陽候府。

他這女兒現在是香餑餑,要待價而沽,太子沒來前先晾一晾林昭。

林昭在前廳喝了三壺茶後有些忍不了了,開口道:“伯父,我能去後院見見小嬋嗎?我想娶她,總要問問她的意思才是。”

“行,你去吧!”

婚姻之事向來父母做主,用得著問?

平陽侯憋著尿意要小解,心道年輕人果然身體好些,同樣是喝三大壺茶,林昭就不想小解。

林昭一進蘇合苑,燈草就來通報了,白嬋正拿著菜譜在研究,瞧見他頭也沒擡。

細長的發散在肩頭,藕臂撐著腮幫子,嘟囔道:“每天吃什麽也煩。”

這模樣可愛極了。

林昭一見她心口就狂跳,蜜色的皮膚透著紅,緊張的喊了聲:“小嬋。”

白嬋隨口答道:“你來了,坐吧!”

他環顧了四周,才發現祈湛隔著一張矮幾與白嬋並排坐著,眼神並不怎麽友好。

“嫂嫂好!”

長嫂如母,要娶小嬋,嘴巴要甜。

這是林糖教他的。

祈湛不理他,他尷尬的撓頭,在原地站了會兒,才湊到白嬋旁邊看了眼:“小嬋,這些都是你想吃的嗎?”

“你要是嫁給我,我讓廚子天天做。”

他聲音越說越低,臉越來越紅。

白嬋擡頭看他,突然問:“誰讓你來提親的?”

她雙眼黑白分明,黑到極致就是一種純粹的誘惑。林昭臉上的紅一路蔓延到脖子根,支吾道:“沒人讓我來,是我自己想,想娶你。”

“你自己想?”

“嗯,我,我很喜歡,你。”

白嬋:“可我不喜歡你呀?”

林昭楞住,有些受傷,極力想找個能娶她的理由:“但你不嫁我就要嫁燕無懈為妾。”

原書中林家好像至始至終屹立不倒,但林昭這個人她沒任何印象。

燈草說林昭在千驍營任職,為人老實靦腆,最重要的是對原主非常好。除卻潑辣的林夫人他確實是個值得嫁的好人,但白嬋目前不喜歡他。

找太子娶她,是因為她可以拿出太子想要的東西交易。林昭卻是要她的真心與愛。

這麽好的人,她不想騙!

“太子表哥昨日說要娶我為良娣,我已經答應他了。”

林昭臉上的紅徹底褪了下去,遲疑的問:“你是喜歡太子?還是,還是想當太子良娣?”

“這沒區別的,你和太子同時來提親,父親一定會答應太子。”

林昭爭辯:“可我是明媒正娶,我只娶你一個,小嬋......”

白嬋看著面前的俊朗少年,太狠心的話也說不出來,幹脆轉移話題道:“要是你娶我,我要帶著嫂嫂,乳娘,燈草一起嫁過去,將來嫂嫂的孩子出世,你也要視如己出,你娘能同意嗎?”

這是有點強人所難!

林夫人肯定不同意!

“成親為什麽還要帶你嫂嫂?”林昭看向一旁冷著臉默不作聲的祈湛。

白嬋反問:“為什麽不能帶我嫂嫂?”

林昭抓耳撓腮:“這,這.....”話題怎麽就到她嫂嫂身上去了。

“那我說服娘帶著你嫂嫂,將孩子視如己出,你是不是就同意嫁給我了?”

一直沒開口的祈湛冷聲道:“我不同意?”

白嬋攤手,一副無奈的口氣:“長嫂如母,我嫂嫂不同意。”

林昭不解,看向祈湛:“為什麽不同意?”

他淺淡的眉眼微擡,手指骨捏著茶盞,慢條斯理的道:“因為你比我矮。”

林昭上下打量祈湛,臉又t迅速漲紅,他好像確實比嫂嫂矮。

不,不是他矮,是嫂嫂太高了,明明是個女子卻比小嬋高一個頭。

“就一點點!”

白嬋立馬接話,煞有其事的道:“一點點也是矮,矮子和矮子成親,將來的孩子也會矮的。”

矮子是沒有未來的。

林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白嬋將桌上的菜譜塞到他手上,安慰道:“你還小,按照這個菜譜吃是可以長高的。好了,帶上你的娉禮和媒婆回去吧。”

林昭有些懵,總覺得事情的走向不該這樣。

明明是提親的,怎麽就扯到矮不矮的問題了。

“我,我.....”

白嬋起身推他,“哎呀,別我,我了,你快回去,從今天開始每天一個雞蛋,一杯牛奶肯定會長高的。”

林昭被他推出了正廳,又被燈草帶出蘇合苑,等他重新回到前院還是一臉懵逼。

手上拿著張菜單看了又看,帶著媒婆和娉禮又回去了。

平陽侯再出來時,聽下人說林昭已經走了,他站在空蕩蕩的正廳裏不明所以,小解了一下,人怎麽就擡著東西回去了。

林昭擡著東西回去時,林府全家已經焦急等很久了。

瞧他一臉沮喪,林夫人嗤笑:“我就說不要去,又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

林昭捏著那張紙坐在正廳最下首,整個人頹廢又難過。

林糖拉了林夫人一下:“娘....”

林夫人翻白眼,不說話了。

林通政湊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詢問道:“她怎麽拒絕你了?”

林昭突然擡起頭,眼眶通紅通紅的,像馬上就要落下淚來。

“她說我,我太矮了,以後生出的孩子也矮。”

林夫人不能忍了,拍桌而起:“好個白嬋,不願意就是不願意,犯得著這樣埋汰我兒子。”

林通政看看小兒子,又看看大兒子,尷尬的咳嗽一聲。

“娘,我想吃飯!”

林昭這一嗓子吼的有些莫名其妙,正廳裏其餘三人狐疑道:“這個點吃什麽飯?”

“我不管,讓廚子照著這個菜單做。”說著把手上的紙塞到林通政手裏。

林通政接過一看,好嘛,整整一頁紙五十個菜。

“你確定?”

眼看著林昭要哭了,林夫人氣道:“他要吃,你就給他做,幾個菜磨嘰什麽。”

林通政朝著林夫人走近幾步,把那頁紙遞到她手上。林夫人快速掃一眼,又挨個數了一下,氣得抄起廳堂的雞毛毯子就追,打得林昭上竄下跳。

“你個敗家子,皇家都沒你金貴,不就是被拒婚了嗎?一下吃這麽多.....撐不死你啊.....”

林家一時間雞飛狗跳,林昭僅剩的一點難過被她娘打得七零八落!

薛彩月那日從林府回來後,故意跑到皇後那去鬧,想借此拖延時間。

萬一林昭成了呢!

薛皇後捏著白玉佛珠在廊下餵鳥,厚重的熏貂上墜著朱緯,朱瑋上一排東珠隨著她的動作搖晃。雀頭青吃飽了,在籠子裏跳來跳去,她將食盒遞給旁邊的宮女,轉而斥責薛彩月:“太子是儲君,將來就是一國之君,遲早要有三宮六院,你阻得了一時,能阻一世?這般做派平白惹他嫌棄。”

薛彩月抿著唇不說話,薛皇後暗嘆,薛家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嫡女。

但凡有另外一個......

“你不是很喜歡白嬋?”

就是很喜歡才麻煩,要是討厭的暴脾氣上來說打就打,打白嬋她還真有些下不去手。

薛彩月這一攪合,納白嬋為良娣的聖旨傍晚才到平陽侯府,府裏的人一掃之前沈悶的氣氛,近乎雀躍的在討論這件事。

滿園的紅燈籠都亮了許多,平陽侯一改之前的態度,特意吩咐人給蘇合苑換了全新的家具,從裏到外修整一新。

之前湊佳慧公主的嫁妝,侯府已經大出血,餘錢不多。平陽侯晚上又讓周氏給白嬋打首飾,裁新衣裳。周氏不樂意,與平陽侯大吵了一架,平陽侯怒道:“淺薄婦人,阿嬋嫁的是太子,雖然是良娣,將來有可能是一國之母。之前雖有些不愉快,你現在對她好,她也不會丟了娘家。”

初春淒寒,樹影煞人!

周氏立在昏暗裏,眼神冰冷。

“你忘了她娘是誰殺的?”

這一句猶如冰刀,戳涼了平陽侯滿腔的興奮。

年少時俊朗的眉眼已經被時間壓出了溝壑,他抿唇,看著周氏的眼裏帶著少有的鋒芒。

“你提這個做什麽?”

“提這個做什麽?讓你長點心,你殺她娘,趕走她兄長,還指望靠她飛黃騰達?可笑,說不定她為皇後那日就是平陽侯府覆滅之時。”

平陽候臉色越來越難看,大步走了出去,將房門摔得乒乓響。

周氏看著搖晃的房門冷笑,薄情的人還指望生出長情的種!

她就要在侯爺心裏種下懷疑的種子,侯爺這種人一旦對白嬋有危機感,必定會先下手為強。

然而她似乎低估了平陽侯對權勢的執念,也忘記還有一個袁姨娘。

袁姨娘瞧見平陽侯氣沖沖的來,問了兩句知道周氏惹他生氣了,幫他褪掉外衣輕笑道:“夫人這是氣不過,讓二姑娘嫁燕無懈為妾的主意八成就是她出的,她自個兒對二姑娘不好怕二姑娘得了勢呢。侯爺是二姑娘的父親,她只是後娘,不一樣的。”

平陽侯這才舒坦了。

他是阿嬋的親生父親,自古孝道大於天,她以後發達了只能捧著侯府,哪會像周氏說的那樣。

心裏剛升起的芥蒂在袁姨娘的安撫下漸漸下去了。

聖旨下後,除周氏母女不高興,祈湛也沒有好臉色。

夜裏白嬋跑去蹭床時被他提溜著丟到了門外,樹影搖晃,落在她腳邊,她恨恨的踩了幾腳,就看見茯苓提著燈籠站在她不遠處。

她抱著被子幹笑兩聲,輕聲問道:“嫂嫂是不是不方便和我睡?”這幾天食補肚子大了,怕她踢到?

茯苓眼角抽搐,“確實不太方便。”世子畢竟是男子,再多睡幾個月遲早睡出事。

月夜風寒,白嬋抱著被子發抖,回頭又看了眼燭火映照的房內。他剪影投在門紙上,一動不定,像是在凝神看著她。

“二姑娘您還是回去睡吧,侯爺讓人換了新床新被子,切莫浪費了。”

明明有兩間房,她卻總喜歡摸到世子屋子睡,要不是燈草時常打掃,她房間估計都落灰了。

白嬋心道哪裏是不方便,他肯定還是為自己一意孤行要嫁太子一事生氣。也罷,自己先睡一晚上吧,興許明日他氣就消了。

茯苓看著她進了隔壁屋子,猛然松了口氣。

世子肚子再不大就太不像話了,二姑娘日日與他同睡,還發現不了那就是瞎了。

茯苓推開門進去,將藏在身後的布包拿出來遞給祈湛。

“世子,明日起您先帶這個,奴婢一月給您換一個,但也只能做到十個月的......”再往後生不出孩子就不妙了。

那布包用淺灰色布料縫制,邊角密實得瞧不見針腳,托在茯苓掌心輕飄飄的。

祈湛眉頭肉眼可見的蹙了起來,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小小的,扁扁的東西。

茯苓小心的問:“世子要不試一下,大小奴婢好改。”

祈湛粗略的掃了一眼:“不必,你去睡吧。”

茯苓將布包放下桌子上,小心的退了出去,門合上的最後一秒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那布包和世子。

上次那麽好拿掉孩子的機會,生生錯過了。

再嫌棄也要戴啊!

白嬋在自己屋子裏睡了許久,怎麽睡都睡不著,睜著眼看著床帳。

“完了,認床。”

她翻來覆去,抱著被子扭到最裏面努力睡。

大半夜的哀嘆一聲,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床頭也坐了個人,差點沒嚇死。

她伸手碰了他一下,疲軟的道:“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跑來幹嘛?”

黑衣人在她臉上圈巡了片刻,冷聲道:“睡不著!”

“為什麽睡不著?”

“認人!”

白嬋疑惑,認人?

“認你娘啊?”

他不答。

“總不可能是妻子?你娶親了?”白嬋突然有些緊張,放佛只要他敢說娶了就能一針戳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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