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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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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怎麽瞧著嫂嫂捏茶杯的手都緊了。

白嬋通紅著眼睛道:“周小娘給你抓的安胎藥,還有補品。”

祈湛嘴角抽動,語氣不容置喙:“丟掉!”

“安胎藥是要丟掉的,周小娘沒安好心,補品我拿去換些銀子使。”

祈湛心還沒放下,白嬋又道:“午後燈草跟我一起出去抓過安胎藥吧。”

祈湛:“......”

茯苓見他臉色不好,連忙打圓場:“二姑娘,我們郡主聞不得藥味,一聞就吐。”

白嬋聳聳鼻尖:“胡說,嫂嫂身上一股子藥味,怎麽沒見吐?”

她突然又反應過來,奇道:“說來嫂嫂懷孕一月有餘,怎麽不見難受孕吐?”

祈湛被茶水嗆住,掩唇咳嗽。

白嬋急了,湊到他跟前,伸手給他順氣:“怎麽老咳嗽,這樣對孩子不好。”

他擡眼,一雙眼睛像是要活剮了她。

茯苓連忙伸手去扶他,解釋道:“郡主大概是累了,二姑娘,你少說兩句,我扶郡主去休息。”真擔心再說下去,世子能把她掐死。

人瞧著挺可愛,這張嘴怎麽就不歇歇!

白嬋目送著祈湛走遠,抿著唇思考了會,問乳娘:“午膳能做些好的給他補補嗎?”

乳娘有些為難:“蘇合苑每月的月銀不夠,小廚房的吃食來來回回就送那麽幾樣。”

“娘陪嫁的東西呢?”

提到這個乳娘臉色就有些難看,氣道:“公主的東西都叫周氏給吞沒了,陪嫁的鋪子和莊子一樣都沒剩下。”

白嬋疑惑:“公主陪嫁的東西,皇家不會登記造冊嗎?”

乳娘恍然:“確實是有,只是當今太後與公主母妃素有嫌隙,公主當年不明不白的死了,皇家都只是斥責了侯爺幾句,連他在外頭養周氏都不曾過問,想要回嫁妝,皇家只怕不會給二姑娘做主。”

公主母妃當年頗得先帝寵愛,公主也是千嬌萬寵長大的,哪想被白府一個庶子迷了眼,鬧著要下嫁,先帝拗不過,不情願的允了婚事。

才成親不久,先帝就駕崩了。當今皇帝繼位,太後得了勢,生生把公主母妃氣死了,哪裏還會管二姑娘和大公子。

乳娘想了許久,踟躕道:“若說能幫公主的,只怕,只怕只有當今太子了。”

“太子?”

乳娘點頭。

“當今太子是已故的秦美人所生,前幾年才養在皇後膝下。秦美人曾寵冠六宮,可惜紅顏薄命。公主曾經救過太子一命,公主亡故時,皇帝才答應讓公主後人繼承爵位。”

“公主救太子那會,他已經記事了。宮中人都說太子仁善,想來若是求他,他會幫忙的。”

這樣啊!

那得想辦法見見這太子才行。

用過午膳,白嬋將周氏給的補品打包好,讓燈草提著,沿著院子裏一顆低矮的桃樹爬上墻頭。

大冬天的,桃樹光禿禿的,墻上也滑溜。她蹲在墻面上,伸手接過燈草的包袱。

“燈草,快些。”

燈草搓搓手,用力攀上樹,在白嬋不可置信的眸光裏順樹又滑了下去,試了好幾次都這樣,白嬋有些不耐煩,打發她走。

“我很快就回來,你幹脆在家等著。”

燈草急了,兩只手在裙擺上擦了擦:“這怎麽行,二姑娘甚少出去,萬一迷路了怎麽辦?姑娘你等等我,我能爬上去的。”

白嬋又等了會兒,桃樹的雪都被燈草搖沒了,她也沒能爬上來。

白嬋:“...你等著,我很快回來。”說著不等燈草答應,快速跳了下去。

從蘇合苑出來,外頭是條寂靜的小巷,穿過小巷就到了條熱鬧的街道。

連續下了幾日的雪,今日天一晴,出來的百姓不少。

午時才過了不久,街道上酒肆茶樓坐了不少人,三五成群的小孩圍著過往的馬車人行t人笑鬧奔跑。

關在蘇合苑一番小天地的白嬋狠狠吸了口外頭的空氣,要是能有單獨的戶籍,路引,自立門戶就好了,還管什麽男主不男主。

才剛站定一秒,一個雪球朝著她面門砸來。白嬋眼疾手快,直接接住了。

擡眼看向前方不遠處。

是個調皮的男娃,七八歲模樣,紮著雙髻。見白嬋看他,得意的吐吐舌頭,又朝著她砸了個雪球,正好落在她鞋面上。

熊孩子,給你臉了!

白嬋單臂往後擺,用力將手裏的雪球砸了出去。

吧嗒!

正中面部,沒砸中熊孩子,砸到過路的玄衣青年。

熊孩子沖著白嬋撅屁股,一溜煙的跑了。

街道上人來人往,白嬋抿唇,眼珠子轉轉,若無其事的轉身打算開溜。

沒走幾步,肩膀被人扣住。

“姑娘,砸了人就跑,似乎不是君子所為。”那聲音清清潤潤的,聽不出半點生氣,反而帶著點笑意。

白嬋回頭,訕笑兩聲:“我不是君子,是女子。我也不是故意砸你的,公子君子風度,就不要同我一個小女子計較了。

青年輕笑,俊雅的五官像是破開積雪的雲月,令人頓生好感。

“嘴巴倒是利,還沒怎麽著就先給我扣帽子了。”

白嬋繼續笑:“哪的話,公子人這麽好看,心腸也好。家裏嫂嫂病著,等我抓藥回去呢,您高擡貴手?”她斜眼瞟著搭在肩背上的手。

青年看著面前的小姑娘,鵝兒臉蛋,肌膚又白又嫩,本就生得討喜,笑起來時像彎月牙兒,連日來的憋悶一掃而空。

“這樣吧,你砸了我,今日陪我在上京城逛逛,我給你買藥?”

白嬋立刻變臉,抱緊包袱兇道:“你想幹嘛?我是良家女子,不賣身的!”

肩膀上的手沒松,白嬋又軟了語氣,哭喪著臉裝可憐:“公子行行好,嫂嫂還等著我救命呢。”

這小姑娘當真有趣,一會兒一個模樣,像以前養過的貓兒,讓人總想逗一逗。

青年松開她的肩,繞到她面前,曲指彈她額頭:“不逗你了,我姓齊名彥,表字修竹,家住上京城。不好色,也不欺壓良民,今日心情不好,請你吃酒如何?”

他都這樣坦白了,白嬋自然同意。

齊彥帶著白嬋去了上京城最有名的酒樓——如意樓。

“先說好,你喝酒我吃菜,你說話,我也聽著。”

酒菜上桌後,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吃酒聊天,到了後半場已經漸漸熟悉了。

白嬋也開始倒苦水,只說自己父親和後娘是如何如何的壞,還有後娘生的兩個是如何欺負她,關鍵的姓名自然也隱去了。

“等會回去,我還得抄兩百遍家規,煩!”

齊彥笑道:“哪家的家規這樣長,兩百遍很多嗎?”

白嬋剛想答平陽侯府,腦袋轉過彎來,訕笑兩聲:“不說了,嫂嫂還等著我呢,今日就到這吧,我先走了。”

“好,你也不必擔憂,說不定你不抄你父親也不會罰你。”

白嬋疑惑:“你會算命?”

“略知一二。”

白嬋來了興趣:“怎麽看?”

“你伸手。”

白嬋立馬將兩只手都遞到他跟前,他也不碰她手,湊近細細的看,看了一陣後,老神在在的說:“只看出姑娘將來有兩子三女。”

她手猛地收回:“你個騙子,一點都不準。”生那麽多不得疼死,光想想就不可能。

“還看出什麽?”大有你不說出點好的,就翻臉的架勢。

尋常女子不都喜歡子孫滿堂嗎?這姑娘怎麽嚇到了。

齊彥撿好聽的說:“之前的日子可能苦點,但之後肯定有大富貴。”

白嬋笑得牙不見眼,誇到:“你看得挺準的。”

齊彥:“......”得,是個只信好話的主。

日上中天,白嬋提出要走,齊彥也沒留她,倒是讓小二包了些糕點給她。

白嬋拿著糕點出了酒樓,齊彥就站在二樓窗戶邊看著,清雅的五官映著屋瓦上的白雪,明亮又柔和。

不多時,黑衣暗衛從窗戶上滑進二樓雅座,單膝跪在他身前:“主子,栗子糕的香氣往平陽侯府去的,那姑娘從前面巷子裏翻墻爬樹進去了。”

齊彥站著窗臺琢磨:“父親,後娘,大姐,二哥,生病的嫂嫂?佳慧姑姑這女兒好像也不傻。”還挺有趣。

這人正是當今太子祈修彥。

“讓人給平陽侯送個口信,別難為她了。”

暗衛點頭:“是。”眨眼間又消失在雅間。

祈修彥嘆了口氣,他還記得當年佳慧姑姑鬧著要下嫁平陽侯,在皇爺爺殿外跪了三天三夜,若是人還在只怕會氣得以頭搶地,大罵自己有眼無珠。

人吶,就是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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