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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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隆安五年, 春。
這一年的立春，在年後。
春寒料峭，冷風刺骨。所以哪怕是過了年, 立了春，雍京城中世家大戶主子們的屋內, 炭盆子都燒得極旺。
行人走在路上, 皆是行色匆匆, 一個個裹緊身上的衣服, 恨不得三步並作兩步。偶爾停下來與相熟的人打招呼時，嘴裏都冒著白氣。
“這鬼天氣, 年過了還這麽冷, 我家的老母親怕是熬不過去了。”
“再這麽冷下去，我都快頂不住了。”
去年冬日格外的嚴寒，成日裏霜天凍地的，讓不少年老體弱者吃了大虧。有些人也沒能過得了年, 便是勉強挺過了年關, 這樣的天氣也不知還能不能堅持得住。
陰沈沈的天，在行人說話時居然飄起雪來。
他們吸著寒氣, 趕緊各歸各家。
一人一馬疾行入城，趕在雪大之前到了福王府。很快福王府就派出兩個管事, 分別去芳業王府和姜府報信。
報信之人將消息送到芳業王府時, 姜姒正伏案寫著什麽, 時不時逗著兩只兔子玩。曾經玉雪可愛的小白團子, 已經是兩個胖大的白團子。
白團子們年紀大了，沒有以前那麽活潑, 全都趴在姜姒的腳邊，瞇離著紅眼睛由著姜姒有一下沒一下地逗弄著。
“上回郡王妃不是說再給王妃送兩只兔子嗎？王妃為何不要？”祝安不解地問著。
姜姒但笑不語。
方寧玉說送自己兔子, 那兔子從何而來？
哪怕是用膝蓋想，她也知道兔子必定是出自方令能之手。盡管方令能已經娶妻，卻並不妨礙某個男人打翻老醋壇子。
她這一笑，晃了祝安的眼。
五年過去，她臉上稚氣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全然長開的容貌，美得令人移不開眼，讓人喘不氣。
哪怕是身邊的人，日日見著，也會時常驚艷。
她收了筆，慢慢吹著紙上的墨。
墨跡幹後，祝安將她寫的東西收好，裝進書袋裏。那書袋還是她以前在姜家學堂讀書時所用，而今她還是學堂裏的一名學生。
記得她生完孩子後再次出現在學堂時，不管是夫子們還是學子們，一個比一個驚訝。原本上學堂的姑娘就少，嫁人後還去學堂的女子更是從未有過。
自從她穿越之初，她就打定要好好學習，這一點並不會因為她嫁人生子而改變，何況她有支持自己的家人。
五年的學生生涯，她的同學一直在變。姜煜已經入了仕，顧端也中了舉，如今在學堂能無所顧忌與她討論功課的人，是姜七郎姜煊。
她知道再過幾年，可能就是小堂妹姜嬋。
姜嬋已經初長成，比起庶兄姜熠更為穩重懂事。她看得出來，不管是二伯還是二嬸，應該已經有了讓姜嬋留在身邊的打算。
姜家的姑娘如今在京中的名聲褒貶不一，說什麽的都有。但不可否認的是，姜家的姑娘一個比一個過得好。
哪怕是和離後一直沒有再嫁的姜婳，這些年來也過得十分的滋潤。
除了……
她剛想到了那個人，福王府的消息就送到了。
姜姽死了！
據報信之人說姜姽自送去莊子後一直瘋瘋癲癲的，剛開始是大喊大叫，後來是自言自語，所說的話全都是一些胡言亂語。
趙氏交待過，不管是大夫還是藥材從來都沒有斷過，可惜養了這幾年也不見好。前幾日夜裏不知為何犯了病，大半夜的跑出去，莊子上的下人找了一晚上也沒找到，等天亮時才在附近的林子裏找到。找到時人都沒了，屍體凍得極硬。
她的死早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從她被送出京的那一天，註定了會有這麽一天，不過是遲早而已。
這樣的結局沒有人會在意，也很快就會被人遺忘，不會有人去追究她的死因，更不會有人為她死後傷心難過。
姜姒並不覺得開心，只覺得唏噓。
報信的人走後，她漫不經心地交待祝平，“福王府那邊的賀禮，比著慣例準備即可。”
所謂的賀禮，正是為了恭喜慕容晟大婚。
慕容晟去年定了親事，那姑娘並非京中的世家女，而是趙家的娘家侄女。
五年的時光，改變了很多東西，比如說曾經聖恩濃厚的福王府，在新帝登基之後儼然沒了從前的榮光。
這幾年來，兩府的走動並不多，僅是維持著面子上的情意。
那年宮變之夜，二皇子一派計劃失敗，太子不僅沒死，反而一掃之前的病態，以極快的動作掌控住整個皇宮上下。
最後慶國公府和英國公府被抄，二皇子貶去皇陵。宋秦兩家一夜之間沒落，從那以後，京中的三大國公府就只剩顯國公府。
抄家之罪，不禍及出嫁女，比如說秦太後，比如說秦貴妃，還有靖平縣主和宋玉婉等。秦太後因最後站在正嘉帝和太子一邊，幫著對付宋秦兩家而未受到牽連。秦貴妃卻未能幸免，直接被打入冷宮。
至於宋玉婉，她自然是跟著二皇子一同去了皇陵，說是守陵，實則是終身被禁。而靖平縣主因品性不端，被捋奪了縣主的封號。
宮變之後，正嘉帝身體大不如從前，不到半年就駕崩了。太子順利登基後，改年號為隆安，尊秦太後為太皇太後，莊皇後為太後，冊立韓氏為皇後。
同年，姜姒生下女兒，取名慕容悅。
心悅的悅，喜悅的悅。
姜姒曾說過，會像養自己一樣來養這個女兒，將自己小時候欠缺的、向往的、渴望的，全部傾註到這孩子身上。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這一點似乎並不容易辦到。
原因無他，只因慕容悅遺傳了自己親祖母和父親的好基因，天生早慧，與別的孩子完全不一樣。
別的小朋友還流著鼻涕要糖吃時，慕容悅就已經跟在自己父親的身後，學著那些晦澀的醫術與命理星相。
這麽冷的天，她沒有窩在溫暖的屋子裏和自己的母親一起烤火，而是一大早就隨慕容梵去了校場。
滴水成冰的天，天空還飄著零星的雪花。她的衣著並不厚實，拿著專門為她定制的劍，有模有樣地練著。那緊抿的唇，嚴肅認真的小臉，堅定而平靜的目光，很難想象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她的長相偏向姜姒多一些，唯眼睛與慕容梵長得極像，眉宇神情間也全是慕容梵的影子。
王府的校場，極大。
校場之中，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十分引人註目。大的金相玉質飄逸出塵，小的粉雕玉琢人見人愛。
哪怕是身為妻子和母親的姜姒，每每見到這對父女都會由衷地讚嘆一聲。一想到這是自己的丈夫孩子，自然是滿心的幸福。
父女二人看到了她，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才懂的眼神。
很快慕容悅收好的劍，轉身之時小臉立馬燦爛起來，歡喜地奔向她。
“娘。”
嬌嬌軟軟的聲音，也是像她。
她一把將女兒抱住，心疼而滿足。雖然她想將自己的女兒寵成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但無奈女兒太過好學，不讓學還不高興。
“寶寶今天表現得真棒！”
寶寶這兩個字，就是慕容悅的小名。並非姜姒懶得取，而是她小時候最為羨慕的就是別的孩子被自己的父母稱呼為寶寶。
慕容悅早慧，且有眼色，換句話說就是個人精。
她在姜姒面前是一副樣子，在慕容梵面前又是另一副樣子。比如說她會在姜姒面前像個乖寶寶，但在慕容梵面前卻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前後兩副面孔，她一點也不覺得累，更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
因為她的親生祖母會變化成不同的樣子悄悄來看她，但每次都被她認了出來。祖母告訴她，人可以有很多副面孔。
父親也說過，等她再大一些，便會教她如何變化自己的模樣。父親還說，母親想像養自己一樣養她，所以她願意幫母親完成這個願望。
有時候她會想，大人們可真奇怪。母親想像養自己一樣養她，而皇祖母也說過同樣難懂的話，說是想像養自己的女兒一樣養她。
她是母親的女兒，母親卻要像養自己一樣養她。她是皇祖母的孫女，皇祖母卻要像養自己的女兒一樣養她。
為什麽呢？
盡管她早慧，但她只有五歲。
這麽覆雜的事，她想不明白，可她知道無論是母親還是皇祖母，她們對她的關愛都是無微不至。
她也愛她們。
還有爹，還有外祖父外祖母，曾外祖父，大外祖父大外祖母……
好多好多人。
“娘，今天爹又誇我了。”
“你爹誇你什麽了？”姜姒看著近到跟前的男人，目光如水。
五年的時光好像很快，曾經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家佛子，已然沾染了歲月的溫柔，平和的目光更加的包容。
慕容悅掰著自己的小指頭，數啊數，“爹誇我一點就通，誇我劍法有進步，還誇我不愧是他的女兒。”
姜姒抿著嘴笑，“你們兩個今天都很棒，來，獎勵你們一人一顆糖。”
糖還是牛乳糖。
父女二人很配合，將糖都放進了嘴裏。
她很滿意，問女兒：“甜不甜？”
“娘給的糖，最甜了。”
她又看向慕容梵，“甜嗎？”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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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安五年, 春。
這一年的立春，在年後。
春寒料峭，冷風刺骨。所以哪怕是過了年, 立了春，雍京城中世家大戶主子們的屋內, 炭盆子都燒得極旺。
行人走在路上, 皆是行色匆匆, 一個個裹緊身上的衣服, 恨不得三步並作兩步。偶爾停下來與相熟的人打招呼時，嘴裏都冒著白氣。
“這鬼天氣, 年過了還這麽冷, 我家的老母親怕是熬不過去了。”
“再這麽冷下去，我都快頂不住了。”
去年冬日格外的嚴寒，成日裏霜天凍地的，讓不少年老體弱者吃了大虧。有些人也沒能過得了年, 便是勉強挺過了年關, 這樣的天氣也不知還能不能堅持得住。
陰沈沈的天，在行人說話時居然飄起雪來。
他們吸著寒氣, 趕緊各歸各家。
一人一馬疾行入城，趕在雪大之前到了福王府。很快福王府就派出兩個管事, 分別去芳業王府和姜府報信。
報信之人將消息送到芳業王府時, 姜姒正伏案寫著什麽, 時不時逗著兩只兔子玩。曾經玉雪可愛的小白團子, 已經是兩個胖大的白團子。
白團子們年紀大了，沒有以前那麽活潑, 全都趴在姜姒的腳邊，瞇離著紅眼睛由著姜姒有一下沒一下地逗弄著。
“上回郡王妃不是說再給王妃送兩只兔子嗎？王妃為何不要？”祝安不解地問著。
姜姒但笑不語。
方寧玉說送自己兔子, 那兔子從何而來？
哪怕是用膝蓋想，她也知道兔子必定是出自方令能之手。盡管方令能已經娶妻，卻並不妨礙某個男人打翻老醋壇子。
她這一笑，晃了祝安的眼。
五年過去，她臉上稚氣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全然長開的容貌，美得令人移不開眼，讓人喘不氣。
哪怕是身邊的人，日日見著，也會時常驚艷。
她收了筆，慢慢吹著紙上的墨。
墨跡幹後，祝安將她寫的東西收好，裝進書袋裏。那書袋還是她以前在姜家學堂讀書時所用，而今她還是學堂裏的一名學生。
記得她生完孩子後再次出現在學堂時，不管是夫子們還是學子們，一個比一個驚訝。原本上學堂的姑娘就少，嫁人後還去學堂的女子更是從未有過。
自從她穿越之初，她就打定要好好學習，這一點並不會因為她嫁人生子而改變，何況她有支持自己的家人。
五年的學生生涯，她的同學一直在變。姜煜已經入了仕，顧端也中了舉，如今在學堂能無所顧忌與她討論功課的人，是姜七郎姜煊。
她知道再過幾年，可能就是小堂妹姜嬋。
姜嬋已經初長成，比起庶兄姜熠更為穩重懂事。她看得出來，不管是二伯還是二嬸，應該已經有了讓姜嬋留在身邊的打算。
姜家的姑娘如今在京中的名聲褒貶不一，說什麽的都有。但不可否認的是，姜家的姑娘一個比一個過得好。
哪怕是和離後一直沒有再嫁的姜婳，這些年來也過得十分的滋潤。
除了……
她剛想到了那個人，福王府的消息就送到了。
姜姽死了！
據報信之人說姜姽自送去莊子後一直瘋瘋癲癲的，剛開始是大喊大叫，後來是自言自語，所說的話全都是一些胡言亂語。
趙氏交待過，不管是大夫還是藥材從來都沒有斷過，可惜養了這幾年也不見好。前幾日夜裏不知為何犯了病，大半夜的跑出去，莊子上的下人找了一晚上也沒找到，等天亮時才在附近的林子裏找到。找到時人都沒了，屍體凍得極硬。
她的死早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從她被送出京的那一天，註定了會有這麽一天，不過是遲早而已。
這樣的結局沒有人會在意，也很快就會被人遺忘，不會有人去追究她的死因，更不會有人為她死後傷心難過。
姜姒並不覺得開心，只覺得唏噓。
報信的人走後，她漫不經心地交待祝平，“福王府那邊的賀禮，比著慣例準備即可。”
所謂的賀禮，正是為了恭喜慕容晟大婚。
慕容晟去年定了親事，那姑娘並非京中的世家女，而是趙家的娘家侄女。
五年的時光，改變了很多東西，比如說曾經聖恩濃厚的福王府，在新帝登基之後儼然沒了從前的榮光。
這幾年來，兩府的走動並不多，僅是維持著面子上的情意。
那年宮變之夜，二皇子一派計劃失敗，太子不僅沒死，反而一掃之前的病態，以極快的動作掌控住整個皇宮上下。
最後慶國公府和英國公府被抄，二皇子貶去皇陵。宋秦兩家一夜之間沒落，從那以後，京中的三大國公府就只剩顯國公府。
抄家之罪，不禍及出嫁女，比如說秦太後，比如說秦貴妃，還有靖平縣主和宋玉婉等。秦太後因最後站在正嘉帝和太子一邊，幫著對付宋秦兩家而未受到牽連。秦貴妃卻未能幸免，直接被打入冷宮。
至於宋玉婉，她自然是跟著二皇子一同去了皇陵，說是守陵，實則是終身被禁。而靖平縣主因品性不端，被捋奪了縣主的封號。
宮變之後，正嘉帝身體大不如從前，不到半年就駕崩了。太子順利登基後，改年號為隆安，尊秦太後為太皇太後，莊皇後為太後，冊立韓氏為皇後。
同年，姜姒生下女兒，取名慕容悅。
心悅的悅，喜悅的悅。
姜姒曾說過，會像養自己一樣來養這個女兒，將自己小時候欠缺的、向往的、渴望的，全部傾註到這孩子身上。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這一點似乎並不容易辦到。
原因無他，只因慕容悅遺傳了自己親祖母和父親的好基因，天生早慧，與別的孩子完全不一樣。
別的小朋友還流著鼻涕要糖吃時，慕容悅就已經跟在自己父親的身後，學著那些晦澀的醫術與命理星相。
這麽冷的天，她沒有窩在溫暖的屋子裏和自己的母親一起烤火，而是一大早就隨慕容梵去了校場。
滴水成冰的天，天空還飄著零星的雪花。她的衣著並不厚實，拿著專門為她定制的劍，有模有樣地練著。那緊抿的唇，嚴肅認真的小臉，堅定而平靜的目光，很難想象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她的長相偏向姜姒多一些，唯眼睛與慕容梵長得極像，眉宇神情間也全是慕容梵的影子。
王府的校場，極大。
校場之中，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十分引人註目。大的金相玉質飄逸出塵，小的粉雕玉琢人見人愛。
哪怕是身為妻子和母親的姜姒，每每見到這對父女都會由衷地讚嘆一聲。一想到這是自己的丈夫孩子，自然是滿心的幸福。
父女二人看到了她，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才懂的眼神。
很快慕容悅收好的劍，轉身之時小臉立馬燦爛起來，歡喜地奔向她。
“娘。”
嬌嬌軟軟的聲音，也是像她。
她一把將女兒抱住，心疼而滿足。雖然她想將自己的女兒寵成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但無奈女兒太過好學，不讓學還不高興。
“寶寶今天表現得真棒！”
寶寶這兩個字，就是慕容悅的小名。並非姜姒懶得取，而是她小時候最為羨慕的就是別的孩子被自己的父母稱呼為寶寶。
慕容悅早慧，且有眼色，換句話說就是個人精。
她在姜姒面前是一副樣子，在慕容梵面前又是另一副樣子。比如說她會在姜姒面前像個乖寶寶，但在慕容梵面前卻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前後兩副面孔，她一點也不覺得累，更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
因為她的親生祖母會變化成不同的樣子悄悄來看她，但每次都被她認了出來。祖母告訴她，人可以有很多副面孔。
父親也說過，等她再大一些，便會教她如何變化自己的模樣。父親還說，母親想像養自己一樣養她，所以她願意幫母親完成這個願望。
有時候她會想，大人們可真奇怪。母親想像養自己一樣養她，而皇祖母也說過同樣難懂的話，說是想像養自己的女兒一樣養她。
她是母親的女兒，母親卻要像養自己一樣養她。她是皇祖母的孫女，皇祖母卻要像養自己的女兒一樣養她。
為什麽呢？
盡管她早慧，但她只有五歲。
這麽覆雜的事，她想不明白，可她知道無論是母親還是皇祖母，她們對她的關愛都是無微不至。
她也愛她們。
還有爹，還有外祖父外祖母，曾外祖父，大外祖父大外祖母……
好多好多人。
“娘，今天爹又誇我了。”
“你爹誇你什麽了？”姜姒看著近到跟前的男人，目光如水。
五年的時光好像很快，曾經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家佛子，已然沾染了歲月的溫柔，平和的目光更加的包容。
慕容悅掰著自己的小指頭，數啊數，“爹誇我一點就通，誇我劍法有進步，還誇我不愧是他的女兒。”
姜姒抿著嘴笑，“你們兩個今天都很棒，來，獎勵你們一人一顆糖。”
糖還是牛乳糖。
父女二人很配合，將糖都放進了嘴裏。
她很滿意，問女兒：“甜不甜？”
“娘給的糖，最甜了。”
她又看向慕容梵，“甜嗎？”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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