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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一下, 福沛便再沒看到有東西在動。

剛才是錯覺嗎?

心中帶著這樣的猜測,福沛收回目光看向永璉。

“喜歡。”

“真好,永璉也喜歡。”

永璉說著, 擡了手臂將手心朝上, 在福沛的註視下, 一只毛絨絨的小動物幾步順著他的手臂來到他手心坐下。

看清小動物的樣子, 福沛面上多了幾分驚訝。

“松鼠?”

看看永璉,又看看小松鼠, 耳邊是小松鼠細細在叫媽媽的聲音, 福沛眼底多了些零星的笑意。

雖與他們的叫法不同,但福沛仍記得這個稱呼與他們額娘的意思相同。

見小松鼠聽到他的聲音,轉動身子,仰頭看他,福沛攤開手。

在幾人的註視下,小松鼠沒怎麽猶豫, 直接從永璉手中蹦到福沛手心。

永璉見狀驚呼了聲,福沛聞聲擡頭看他, 任由小松鼠抱著他的大拇指。

“可是永璉養著的?”

“是。前些日子在樹下發現的。”

“那時候它很小很小一個, 身上的毛很少, 眼睛也沒睜開。找了一圈我未在樹上找到其餘松鼠, 便將它帶回去養著了。”

眼睛還未睜....怪不得。

大拇指傳來軟乎乎, 冰冰涼的觸感, 福沛像是忽然想到什麽, 神色不自覺柔和下來。

“它認永璉當額娘了。”

福沛的話語落下瞬間,邊上傳來弘歷的笑聲, 顯然是被這個說法逗笑了。

轉頭見福沛永璉都看著他,弘歷輕咳幾聲。

“你們繼續。”

摸摸小松鼠柔軟的毛, 擡手將讓小松鼠回到永璉手中,福沛心中對永璉的好感多了不少。

“永璉可是喜歡小動物?”

幾乎一樣的問話在幾分鐘前才出現過。

永璉聞言毫不猶豫點頭。

“喜歡。”

正是因為喜歡,他才會隨身帶著小松鼠,不然他早將小松鼠給旁人照顧了。

便是額娘幾次說小動物不幹凈,不能總與小動物在一道,他都未理會。

“好孩子。”

看著面前兩人對視,稍大的孩子伸手摸摸稍小孩子的腦袋,兩人面上都帶著笑,弘歷面上不自覺跟著露出笑。

“福沛。”

見對方聞言轉頭看自己,弘歷朝福沛示意,讓他看向自己面前的書桌。

“我還得處理奏折,福沛能否幫我陪永璉一會兒?”

伸手攬住永璉的肩膀,準備帶他跟著和三到不遠處,臨走前,想到自己是在上課時被叫過來的,福沛沒忍住吐槽。

“哥可還記得我今日還要上課?”

書桌前的弘歷已然戴上眼鏡,低下頭看奏折。

聽到福沛的話,他推推眼鏡。

“上課?”像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他輕笑一下。

“反正都會,上不上課與福沛來說有什麽區別?”

福沛聞言冷哼一聲,帶永璉朝邊上走。

“沒意思。”

永璉仰頭看看福沛,又轉頭朝身後看看,面露不解。

“九叔可是與皇阿瑪吵架了?”

腦袋後小松鼠聞言也探出腦袋,綠豆大的小眼睛看向福沛。

低頭一連對上兩個目光,看出他們面上滿滿的求知欲,福沛搖頭。

“沒吵架。”

他們從來未吵起來過,便是他想吵,也吵不起來。

與其說他方才是在生氣,倒不如說是在做最後一次反抗。

結果沒想到對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厚臉皮,對待旁人與對待他完全是兩個準則,且光明正大,渾然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麽問題。

輕車熟路帶永璉來到書房最右邊一處屏風後。

看著眼前這處與之前完全無異的布置,福沛面上多了幾分懷念。

幼時他總與福惠一道在這裏玩玩具,他記得不遠處櫃子那邊還有一道暗門。

目光隨心中所想移動,福沛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櫃子。

還真是...

“永璉,來,坐這。”

幾步帶人來到最裏的桌前坐下,福沛從他手中接過要學習的書,大致翻看了下,心中有數。

低頭看眼坐在座位上的小孩,稍微在心中組織了下語言後,將書放回對方面前,福沛開始講。

“說在三國...”

-

相處下來,福沛對永璉有了新認知。

其他單且不論,光他這些日子給講課來看,永璉是個好學生。

上課認真聽講,課後功課也很認真完成,再加上兩人有共同愛好,一來二去下來,兩人關系變好許多。

從福沛口中得到他這幾日的行蹤,永璜嘆口氣,話語幽幽。

“果然無人能對九叔不為所動。”

瞧瞧,便是一向話少,與人相處間帶了些傲氣的嫡子弟弟也不為過,九叔給他講課,他還送這麽多東西過來。

正對這些東西頭疼,聽到一旁永璜的話,福沛看了他一眼,嘖了一聲。

“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永璉的行為與他一開始與弘歷的對話背道而馳,福沛從來不喜張揚。

但這下子,宮中所有人都知曉在二阿哥心中,他的地位不一樣,接下來有的事情煩了。

“是是,認識新人了,九叔終究是不要永璜了。”

正頭疼著,一旁永璜的話語還帶了些陰陽怪氣。

福沛皺眉看過去。

“功課做好了?”

永璜一直與他玩在一道,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福沛自然而然會幫他看一眼功課。

在他的指導下,永璜功課一直不錯。

即使福沛這段時日並未上全課,也不影響他教導永璜,他一向對尚書房上的課游刃有餘,輕輕松松。

“...沒有。”

今日的功課對永璜來說有些困難,沒有福沛的幫助,他沒法做。

提及功課,永璜終於閉上嘴,消停下來,焉頭聳腦往書房走。

永璜離開,獨留福沛一人在院子裏看著面前一堆東西頭疼。

好一會兒,吩咐了人將東西都收入庫房,福沛往裏走,也t進入書房。

福沛進去時,永璜沒什麽精神趴在桌前。

聽見腳步聲也只是擡了下眼,再沒有別的反應。

坐到永璜身旁的椅子上,福沛好似整暇撐著腦袋看他。

“生氣了?”

“沒有。”

嘴上說著沒有,像是不想福沛看他,永璜別過臉去,只留後腦勺給福沛。

坐直了身子,伸手拿過永璜面前的書,邊翻著書,他提出疑問。

“我沒聽說你們之間關系不好?”

永璜看著...也不像是對那個位置有興趣的樣子,兩人應當沒什麽利益沖突才是。

“當然沒有,他是嫡子,我只是個庶子。”

嘴上說著,永璜撇撇嘴。像是在想些什麽,他放空了眼神。

自小在覆雜的環境下長大,他哪裏可能什麽都不懂。

與其說兩人關系不好,不如說兩人根本見不到面,自然也沒有所謂的糾紛與不合。

“永璜從未與他爭搶過什麽,他卻要與我搶九叔...”

一提到此事,永璜伸手揪著手底下的白紙,面上忿忿。

話語落下,耳邊輕易捕捉到笑聲,此時書房只有他與福沛兩人。

他都這樣不開心了,九叔還笑。

瞪圓了眼睛,正要轉頭朝身旁人看去,下一秒,永璜僵住了身子。

“我是個物?爭搶了便能得到的?”

轉頭對上九叔似笑非笑的眼神,永璜蔫了。

“永璜不是這個意思。”

他是覺得委屈、不安、擔憂,害怕面前人會與他疏遠。

到底是自己看大的侄子。

“想多了,永璜。”

一揉面前的腦袋,福沛長嘆口氣,沒再繼續苛責。

緩下情緒,福沛擡頭與他對視,開口提醒。

“若是沒錯,我每日為他講課一個時辰,尋常時間都是與永璜在一屋。”

若細細算,永璉才是那個與他接觸少的,每次接觸也是在上課。

福沛做事有自己的分寸,上課便是上課,不會說閑話,也不會允許課堂裏旁人說閑話。

且永璉課程繁忙,即便是想與他說些什麽,多半也會被身旁奴才提醒著離開。

一想到這個場景,想到永璉每次被帶著離開時眼巴巴的神情,福沛是又好笑又無奈。

他也沒做什麽事情啊,為何兩個小侄子都是這樣。

垂眸看向身旁因他說了一句話,樂呵呵,心情好起來的永璜,福沛無奈搖頭。

“要不要聽題目了?”

今日的訓練,谙達又給他加量了,再加上方才又碰到讓人頭疼的事,好不容易都處理好,福沛累了,很想早些休息,還是將現有的事情都處理好吧。

“要!”

樂顛顛湊到福沛身邊,與他一道看其前方不遠處的書,而後又仰頭看看福沛,見他沒有要趕自己的意思,永璜朝他湊的更近了。

宛如被一個加了熱水的湯婆子貼住,沒一會兒,福沛受不了了。

“別離太近,熱。”

說著,福沛伸手一擦面上的汗,推推身邊的狗皮膏藥。

“九叔不是不怕熱?”

嘴上不服反駁福沛的話,對上他的目光,兩人無聲對視一會兒,最後,永璜妥協了。

率先挪開目光,而後,他又面帶不情不願朝邊上挪動身子。

在福沛的註視下,兩人間隔開了兩指寬的空隙。

“明日我不去尚書房。”

福沛的話語很突兀,永璜聞言一楞,擡頭看他、

“九叔怎麽了?可是不舒服?”

福沛搖頭。

對上永璜的目光,想起明日要去做的事情,他勾勾嘴角,心情很好的樣子。

“不是,是有事要出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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