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145/146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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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145/146三合一
雍正坐在躺椅上, 將福沛抱了坐到腿上，等於雍正抱著福沛，兩人一道坐在躺椅上。
身下隨著雍正說話帶來振動, 福沛愜意仰頭看向頭頂, 雍正在與邊上的蘇培盛說放煙花。
時辰有些不早了, 眨眨眼睛, 打了個哈欠。
註意到雍正的話語說完了，福沛仰頭看他。
“阿瑪, 大...蓮花？”
“煙花。”
“連..年花。”
“煙。”
“年...連, 煙。”
“煙花。”
“煙花。”
終於從福沛口中聽到正確讀音，雍正滿意點頭，又將往下滑的福沛往上抱一抱。
“對，放大煙花。”
一旁福惠在蘇培盛的幫助下在椅子上坐好，三人一同看向前方。
隨著雍正一聲令下，站在大煙花那邊的奴才點燃火折子, 點燃了煙花，快速跑開。
在幾人的註視下, 院子裏安靜了幾秒, 隨著一道亮麗的光亮咻一下閃過視線, 順著它移動的方向朝天上看去, 下一秒, 天空中綻放了燦爛的煙花。
若說之前造型各異, 綻放出來的美麗煙花便很吸引他們的目光, 如今的大煙花便不能用美麗二字來形容。
若硬要說，是震撼。
“哇——”
專註仰頭看著天空, 面前的場景震撼到讓人說不出話，福沛與福惠完全挪不開目光。
直到好一會兒後, 空氣中亮麗的色彩盡數消失，唯有淡淡硝煙告訴世人方才發生了什麽。
濃厚的霧遮擋了幾人的視線，煙花消散好一會兒，福沛眨眨眼睛，回過神來。
轉頭看向身旁二人時，他神色略顯激動。
“好看！！”
福惠聞也點頭表示讚同。
“真好看。”
他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煙花，真的很好看，又好看又驚艷。
守歲守歲，必然要等時辰來到新年第一日再休息。煙花鞭炮都放完，不知何時開始，天空中又下起了雪。
難得親眼見到煙花，福惠福沛兩人很是興奮。
在院子裏跑跳，圍著雍正轉圈，雍正耳邊盡是兩人咯咯咯的笑聲。
一頓玩鬧過後，時辰漸晚，兩人也跑不動了，開始犯困。
湊在同一張躺椅上趴著，從側邊看像兩個實心小毛團，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上去。
詢問了一旁蘇培盛時辰，知曉只稍等片刻，便是第二日。
接過奴才遞來的毯子給兩人包上，確認只有兩個小臉露出來，兩人身上很暖和，雍正蹲在兩人面前，探手揉揉兩人的臉蛋。
“福惠福沛都撐這樣久了，再等一會兒再睡？”
阿瑪的話近在咫尺，似感受到阿瑪與自己很近，福沛動了動身子，強撐著睜開眼。
“唔....阿瑪。”
聽著福沛的聲音，福惠動了動，也睜開眼睛。
福惠福沛從未這樣晚還未睡覺過，往年他們還年幼，雍正也舍不得年貴妃熬夜，兩次都帶他們早早睡下。
兩人分明困的不行，還強撐著回應他的話，雍正只覺得心中軟乎乎的，揉成一片。
都守到這個時辰t了，早些睡又如何。
摸摸兩人的腦袋，想通的雍正很快改變了話術。
“就這會兒，沒必要撐著...福惠福沛睡吧，很晚了。”
雍正的話宛如一道命令，原本勉強撐著讓自己睜開眼的兩人先是一楞，然後很快閉上了眼睛。
在雍正的註視下，只短短幾秒後，兩人都呼吸平穩，睡得安穩。
蹲在原地看了會兒兩人的睡顏，雍正轉頭看向蘇培盛。
在雍正的目光下，蘇培盛朝他頷首。
見蘇培盛點頭，雍正起身，轉頭看看天空。天空與去年的相比，看著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也是，看著與之前沒有絲毫變化。
其實不然，經歷那麽多事情，他怎會與之前相比毫無變化，只是從外都看不出來。
看看面前縮在一道的兩個孩子，想到前些日子發生的種種過往，雍正長呼一口氣，轉頭朝一旁奴才吩咐，讓人將他們抱回去睡。
外頭不比寢殿，兩人包的再厚，也還是會冷。
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確認兩人都被抱回寢殿，雍正也往回走。
新的一年了啊。
-
與新年接壤的是各種大型活動。
先前福惠福沛年紀較小，這些活動與他們無關，他們也參與不了。
按照如今他們的年紀看，福惠勉強夠格，福沛仍然是小。
要出去幾日，但無論是將福沛一人放在宮中幾日，又或者將兩人都留下，宮中幾日，雍正都不放心。
稍作糾結後，雍正還是將兩人都帶著了，帶他們一同前往今年狩獵的場地。
這件事是雍正親自與他們講的，這對福沛來說宛如天上掉炸肉一樣，讓人驚喜萬分。
福沛幾步爬了到雍正懷中，撐起身子看他，福沛很是驚喜。
“出去玩？”
從出生開始，福沛去過的地方也只有宮中的幾個地方，乍一聽可以出宮，福沛驚訝又激動。
“福沛？”
不待雍正回答，福沛一連幾句話，不停朝他詢問，朝他確認。
雍正還未見到過他這樣激動的樣子，伸手攬住他的腰，以免他不小心摔下去，雍正好脾氣應了好幾聲。
“當然是真的。”
“朕什麽時候騙過福沛？”
“真的真的。”
一連得到兩三個肯定的答覆，確認他真的可以出去玩，福沛歡呼一聲，整個人蹦跶起來。
“阿瑪，好！阿瑪阿瑪。”
耳邊小孩的聲音嘰嘰喳喳，若放在尋常，雍正定會覺得吵鬧，且遠離。
但如今發出這些聲音的人是福沛，是他的孩子，所以雍正一改以往的覺得這些聲音他也不是不可以承受。
“好好，朕好，方才朕說的話福沛可都記住了？”
第一次帶福沛出宮，宮外不比宮內，會見到的人事物會更多，環境會更覆雜，雍正無法確保自己能一直照看到福沛。
這種情況下，福沛必須自己掌握好自己的情況，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雍正那些話不光是說給福沛聽的，也是說給福惠聽的。
“嗯！”
得到福沛的點頭，雍正又轉頭看看福惠，用眼神詢問他是否聽明白了自己的話。
見兩人都同他點頭，雍正摸摸兩人的腦袋，又吩咐了幾句後，放他們先行離開了。
-
出發的時辰很早，雍正有些忙碌，吩咐了奴才好生照看兩人，等他再閑下來，詢問兩人的情況，大部隊已出發一個時辰有餘。
聽著他的問話，蘇培盛應聲。
“回皇上的話，一刻鐘前的消息，八阿哥剛醒，九阿哥還未醒。奴才讓人為八阿哥送了早膳去，八阿哥此時約莫著應當已經用上早膳了。”
蘇培盛陪在雍正身邊許久，做事總能讓他滿意。
聽了蘇培盛的話，雍正頷首應聲。
“多讓人查看八阿哥九阿哥的情況。”
若換作旁的小阿哥，他可能不會這樣關註，提醒著讓身邊人多花註意力在他們身上。
只是福沛福惠如今年紀尚小，又小小年紀沒了額娘，能依靠的大人只有他。
“是，奴才明白。”
身邊蘇培盛領命出了馬車，雍正收回目光，仰頭靠到馬車背上，輕揉自己有些脹痛的腦袋。
昨日睡得晚，今日又許早便起，未得到充足的休息時間，任是身子素質再好的人也會吃不消。
一行人此番要去的是離京城最近的京郊圍場。
自康熙年間，這裏便屬於皇家。
不過康熙來的不多，幾次圍獵，他帶領阿哥們去的都是較遠的圍場。
花了半日，距離晌午還有一個時辰之餘時，在前方的馬車先行到了圍場。
年紀小，又不會騎馬，身份高貴，八阿哥福惠九阿哥福沛被安排在靠前位置的馬車裏。
福沛是在馬車行駛到半路時醒來的。
馬車行駛路線大部分走的是國道，前半段路程還算平穩，福沛也一直睡得很安穩。
目的地畢竟位處京郊，位置偏僻，非尋常人可踏足之地。後半段路程可以說是真的愈發偏僻，路上有些顛簸，坑窪在所難免。
馬車意外顛簸了下，福沛原本正睡得安穩，哐一下腦袋太高，又很快砸到枕頭上，福沛茫然睜眼看向四周，好似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看著福沛從座位上起身，滿臉茫然的樣子，福惠面露好笑。
任由福沛在原地坐了會兒，以此緩和睡意，餘光見福沛轉了頭看他，福惠放下手中的書。
“福沛可餓？要不要用些吃的？”
即使沒有方才的那一下動靜，按照福沛每日所需睡眠時長，這個時辰福沛也該醒了。
似乎是被吃這個字吸引，福沛反應很快地扭頭看向福惠。
“要。”
福沛的話語還夾雜了些睡意，整個人看著又呆又楞。
擔心福沛在原地一趟，等下接著睡過去，福惠又出聲繼續引導他說話，想讓他再清醒些。
“要什麽？誰要？”
“福沛，要吃。”
話語間，福沛從座位上爬下來，幾步來到福惠身邊，伸手就要拿起桌上擺放的糕點。
伸出去的手被福惠一把抓住，見福沛不解看他，福惠輕聲。
“哥哥讓人去備了早膳，這些糕點放著有一會兒了。”
味道肯定不大好。
福惠知道弟弟愛吃，剛醒來又餓，肯定不會計較糕點的口感，但弟弟不計較與他不提醒是兩件事。
“好~”
兩人對話間，似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聲，紫夏從外頭進來，手中拿著福沛的衣物，開始快速為他穿衣服。
馬車裏是暖和的，福沛的被窩裏更是，但馬車不比寢殿，即使防護措施做的再周全，有人進出便避免不了冷風進入。
擔心他睡得不好，嫌冷，他的被窩裏放了至少兩個湯婆子，福惠起床後，又將自己被窩裏的湯婆子放到福沛被窩裏。
被窩裏是熱烘烘的，但馬車裏不比被窩。
進了馬車，紫夏動作迅速，只一會兒便快速為福沛穿戴整齊，同時拿來了他的早膳。
手中拿著紫夏遞來的調羹，見只有他面前放了碗，哥哥沒有，福沛擡頭看紫夏，出聲表疑問。
“哥哥呢？”
為福沛穿衣服，紫夏聽到好幾聲懷中小孩肚子咕嚕嚕的叫聲。都拿起調羹要吃早膳了，吃之前居然還想到了要問哥哥。
見福沛專註看著她，等著答案的認真模樣，紫夏認真朝他解釋。
“八阿哥醒得早，用好早膳了。”
吃過了啊。
得到答案，福沛握緊了手中的調羹，開始低頭認真早膳。
-
福沛今日第一次見到阿瑪，是在到達圍場後。
馬車對他來說有些過於高了，再加上天氣又冷。
渾身被遮擋的嚴實，全身只露出一雙眼睛與鼻子，被人抱下馬車，一路往裏走去。
視線受限，讓福沛根本看不到自己，看不到抱著自己人的模樣，只能看到背後也被抱在懷中，背對著他的哥哥。
抱著哥哥的是近來剛被調到哥哥那的太監喜樂。
阿瑪說，哥哥逐漸長大，研墨陪讀這些事不能總交給春香春月二人，身後跟的人若一直是宮女會不大方便。
所以為哥哥選了貼身太監，代替了春香春月的位置，貼身照顧哥哥。
跟在他們身後走的人好多，福沛看著看著，沒忍住瞇起雙眼打了個哈欠，等他睜開眼找尋哥哥的身影，意外找不到了。
人太多了，抱著哥哥的喜多個子又不高。
抱著他的這個人就挺高t，福沛可以看到面前大部分人的頭頂。
想到這裏，福沛又後知後覺想到些不對。抱著他的人是誰？為什麽比那麽多人都高？
福沛心中清楚，肯定不可能是紫夏紫月，因為兩人只是普通身高，不可能比那麽多侍衛還高。
笨拙扭過頭，想以此查看身邊人的面龐，不等福沛完全轉過身，屁股被人不輕不重拍了下，與此同時，一個他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別亂動，很快便到了。”
是雍正。
認出雍正的聲音，福沛乖乖扭回頭，在他肩膀處趴好。
雍正的話語剛落下，福沛餘光註意到周遭有許多隆起，成半圓形的...建築？
福沛轉了頭朝那邊看去，有些移不開眼。
那些是什麽？
他之前從未見過。
造型好奇特，好吸引人。
尤其周遭都是黃撲撲的土地，與之一對比，白色愈發吸引人的目光。
原本只是零星有一些，隨著雍正帶他繼續往前走，這樣的建築愈發多了起來。
察覺到阿瑪停下了腳步，福沛扭過頭，開口叫他。
“阿瑪。”
福沛正要開口詢問些什麽，一扭頭，他頓時又閉上了嘴。
視線被白色鋪滿，原來他們面前就是一個巨大的白色半圓建築。
而且見阿瑪的樣子，他們好像正是要往這個裏面走。
所以與他想的沒錯，這真的是什麽建築嗎？
“嗯。”
嘴上應了福沛一句，見他不再說話，雍正轉頭看了他一眼，帶他繼續往前走去。
來到不透風的屋內，瞬間沒有那麽冷了，更何況屋內也燒著煤炭，很是暖和。
將懷中福沛交給身旁人解披風與帽子，雍正也很快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帽子都解了，緩緩松了口氣。
屋內熱氣很足，他們進屋短短一會兒，若非雍正解衣服解的快，都要熱出汗了。
從進來開始，福沛一直轉頭看著四周，觀察著這個好神奇的建築。
紫夏剛為他解了披風與帽子，在他們身後沒多遠的福惠也進來了。
幾乎是身上衣服都脫好的那一瞬，福沛幾步來到雍正身邊，迫不及待問。
“阿瑪，這是，什麽？”
嘴上邊詢問，福沛伸手指指頭頂，擔心雍正不理解，他還拉著雍正來到邊上，摸摸邊緣白白的一圈，好讓雍正理解他的意思。
原來是好奇這個，怪不得方才一路上他看福沛的目光一直落在某處都沒怎麽移動。
一揉他的腦袋，與他的動作一樣摸了摸包壁，雍正出聲回應。
“這是氈包，也叫作蒙古包，草原上的民族多半住在這樣的氈包裏，暖和且方便拆卸裝運。”
早在先前，他們的祖先仍在草原上定居、生活，便一直居住在這樣的氈包中，隨著季節、牧羊牛舉家遷徙。
如今，他們早已改變了生活方式，不再是那樣生活在草原上，但這些有關先祖的事情與回憶，他們仍需記牢，銘記在心。
雍正說這些，不光是在與福沛說，也是在與福惠說。
福惠來時也註意到了一路過來，許多大小各異，但總體看著都差不多樣子的半圓，此時聽雍正在講解，福惠仰頭看他，聽著他的話語，神色專註。
幾句話為兩人解釋完，蘇培盛幾步湊到他耳邊，低言說著什麽。
“好好在這待著，若要出去，等晚些時候朕帶你們出去，今日圍場裏還亂著，危險。”
說罷，雍正一揉兩人的腦袋，大步朝門口走去，很快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雍正一離開，氈包內原本候在氈包內的奴才瞬間少了一半，包內頓時變得空曠不少。
這是新環境，與福惠一道在氈包內晃悠了一圈，搞清楚氈包內的布局，裏面都有些什麽，註意到書桌上有許多鑲金邊的薄本子，認出來這些是奏折，兩人明白，這個氈包的主人是阿瑪。
左看右看總覺得少了些什麽，福沛爬到椅子上坐下，習慣性擡起手要摸些什麽，福沛一楞，反應過來他忘記了些什麽東西。
“貓貓！”
這次出行他們都出去了，福沛不想留貓貓在宮中，他央求了雍正許久，雍正才同意他將貓貓帶著。
雍正與他說過，貓貓若與他們一道前來，來去時不能與他們一道坐馬車，而是要被裝在籠子裏。
先前在馬車裏，福沛想起貓貓三四次，但想到阿瑪答應了貓貓一同前來的要求之一便是它必須好好待在籠子裏。
一與福惠對視上，看他的神情，福沛便知他也不清楚。
“貓貓，貓貓。”
嘴裏念叨著貓貓，福沛慢慢下了椅子，大步朝門的方向走去。
他知曉的，阿瑪每次有事不能在他們身邊，都會特意留人守在他們不遠處。
每次留的人都是相同的那個，一段時日下來，福沛已經眼熟那人了。
方才阿瑪離開，福沛便環顧了一圈氈包內，知曉那人並不在氈包內。
伸手扒拉開遮擋在門口的厚重簾子，福沛朝外探頭。
感受到外面的冷風，福沛睜眼朝邊上看，對上了一人的目光。
那人明顯一楞，然後很快側過身，為福沛擋住冷風，輕聲問。
“九阿哥...？可是有事？”
“有。”
註意到一旁還有個守著門的奴才，盯著他看了會兒，福沛伸手拉住面前人的衣服，將他往自己這裏拖。
“來。”
可能因為眼前的九阿哥看起來過於幼小，擔心自己會將其弄疼，又或者他本便不打算掙紮，很快，他便順著福沛的力道進了氈包。
福沛本想直接詢問，但他還不知自己面前這人的名字。
看著耐心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福沛扭頭找福惠。
與福沛幾個對視間，福惠明白了他的意思，轉頭看向半蹲在他們面前的奴才，開口問。
“你叫什麽名字？”
“回八阿哥的話，奴才邊克。”
邊克看起來，與其說是奴才，倒不如說是個侍衛。
模樣看著很是高大，一副顯然唯有練武之人才會有的身材。
得到他的名字，福惠轉頭看看福沛，又轉回頭。
“我與弟弟見過你好幾次，你是不是皇阿瑪派來跟著我們的？”
福惠的話語過於肯定，到嘴的話語在嘴巴轉了一圈，又被咽下，邊克沒多猶豫，很快點點頭。
“是。”
“宮中多少人知曉你是皇阿瑪身邊的人？”
不明白兩位阿哥問話中的含義，也不知後頭即將迎接自己的是什麽，邊克的話語裏帶了些謹慎。
“宮中除了皇子，唯有皇上能帶著侍衛在宮中行走。”
邊克不知兩位小皇子要做些什麽，想了一圈，他最終還是決定老實回答。
言下之意，他會出現在宮中，便代表著他是皇上身邊的人。
聽了他的回答，福惠顯然很滿意。
“很好。”
得到誇獎，邊克扯了下嘴角沒應聲，安靜等待著對方的後續安排。
一刻鐘後，這個一群氈包中最大的氈包門簾被人推開，邊克從氈包裏出來，大步朝一旁走去。
晚風吹在身上，被暖氣熏熱的腦子也借此迅速冷靜下來。
回想方才面對八阿哥九阿哥時，萬分警惕的自己，邊克只覺十分好笑。
真是在宮中見多了骯臟事兒，心中所想齷齪，看什麽都是臟的。
八阿哥九阿哥才如此年幼，他都將他們想成那樣不堪。
事實證明，確實是他想的太多，他從未與八阿哥九阿哥正面接觸過，到頭來這第一次見面，他還將對方想得這樣壞。
偏偏心中這些想法他沒同任何人道出，也沒辦法與八阿哥九阿哥表達自己的歉意，只得在心中折磨自己。
深呼吸一口氣，邊克大步朝前走去。
如何消退心中的愧疚，最好的方式便是為他們做些什麽，認真完成他們的命令吧。
放置貓貓的雜物間與皇上所在氈包的距離實在是遠。
光是來回，邊克便花了兩刻鐘。
八阿哥九阿哥提及貓貓時，說這是個乖巧，漂亮的貓貓，邊克便一直這樣想。
但事實上真的見到貓貓，它卻十分超出邊克的預料。
也不知管理雜物間的奴才如何得罪了它，貓貓渾身的毛都炸起，眼神兇狠看著那人。
分明是被關在籠子裏的，處於弱勢地位，卻不讓對方靠近自己半分，不然直接便是一個爪子揮舞上去，模樣兇狠的很。
見它是這樣兇狠的t樣子，邊克心中稍微苦惱了下，他在想自己該如何將這貓帶回到八阿哥九阿哥那裏。
卻見他剛幾步來到籠子附近，正與負責看管雜物間的奴才說話，貓貓忽然收斂了戾氣，鼻子幾乎要離開籠子，仔細朝他那聞。
“喵，喵——”
背後傳來貓貓軟軟的叫聲，尋常人一聽這聲音都能想象出這貓咪該有多粘人。
被叫聲吸引，邊克停了話語朝它看去，再三確認這處唯有它一只活物，一只貓，耳邊是貓咪軟糯的叫聲，邊克有些咂舌。
便是一旁的奴才也忍不住吐槽。
“方才它可兇得很，我好心餵它，它一點都不讓我靠近，還要抓我。”
說著，那奴才遲疑看向邊克。
“我聽聞這貓是在八阿哥九阿哥身邊養著的，你方才見過八阿哥九阿哥了？”
見邊克點頭，奴才面露了然。
“怪不得，估計它是聞到了八阿哥九阿哥的味道，真是個忠心耿耿的畜生。”
幾句話說完，奴才似沒了閑聊的想法，擺手示意邊克將貓帶走。
等的著急，就在福沛忍不住想掀開簾子看時，外面總算有了動靜，簾子被人掀開，帶了不少冷氣進屋。
來人是邊克，他手中拎著一個籠子。
“這可是八阿哥加碼要的貓貓？”
“是。”
福沛將籠子從邊克手中接過，放到地上，將籠子門打開。
籠子門一打開，貓貓便迫不及待從籠子裏出來，一下子鉆到福沛懷中。
“喵——，喵——”
喊叫一聲連著一聲，似乎在同福沛抗議著什麽。
邊克是知曉方才發生了些什麽的，見貓貓這樣通人性的抱怨，他有些咂舌，對眼前的場景很是移不開眼。
這貓，怎麽，怎麽跟個人似的，還會告狀。
不由自主將目光落到福沛身上，邊克有些好奇，他會如何反應呢？他能不能聽懂貓貓的抗議？
九阿哥說話尚且不太利索，許是因為如此，在邊克好奇的目光下，福沛一直沒說話，只是用手一直順著貓貓的背。
令邊克吃驚的是，九阿哥這樣做真的有效，只短短一會兒，貓貓肉眼可見的平靜下來。
不再大聲叫喚，總想往九阿哥身上爬，尾巴也開始晃動起來，喉間傳來呼嚕呼嚕的聲音，整個貓變得放松下來。
在這之後，邊克註意到九阿哥擡起頭看他。
“九阿哥。”
邊克正要開口將方才雜物間裏發生的事情都與九阿哥說，卻聽到一旁八阿哥開口。
“邊克，能否幫忙將雜物間叫小甘的奴才叫來？他是專門負責照顧貓貓的。”
福惠知曉，方才邊克過來，多半是沒看到在那邊的小甘，不然小甘定會跟著過來。
八阿哥的話語已經問出口，邊克只得咽下要說的話，點頭應聲。
“是。”
應了聲後，邊克轉身出氈包，往外走去。
氈包裏只剩下福沛福惠幾人，聽了福沛的話，手放在貓貓腦袋上輕柔摸著，福惠開口。
“真想不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人。”
尤其只要一想到那人險些將手動到貓貓頭上，福惠便控制不住地心生戾氣。
宮中人都知曉貓貓是他與弟弟的，這人怎敢的啊，將主意動到貓貓頭上。
不同於邊克所想福惠福沛不知道貓貓身上發生了什麽，在方才福沛抱著貓貓安撫時，福沛便知曉了在這一日裏，貓貓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它又碰到了哪些事情。
按照阿瑪說的，他們總共會在這裏待三到五日，然後折返回宮中。
也就說，貓貓逃過今日一劫，沒過幾日還要落入那人之手。
這裏環境陌生，那人不好有什麽大動作，但若是回到宮中...他們對宮中環境熟悉，那人也是...
福惠福沛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想到一個共同的念頭。
要是有什麽辦法讓那人接觸不到貓貓就好了。
等雍正處理完事情回到氈包，貓貓已然用過午膳，小甘也為它打理好毛發，它正晃悠著尾巴在氈包裏閑逛。
註意到門口來人，貓貓坐在距離門口四五步的地方不動，看著門口。
見是雍正，它喵了一聲，轉身慢悠悠朝裏走去。
幾乎是貓貓話語落下的下一秒，雍正聽到福沛的叫他的聲音。
“阿瑪”
若說雍正方才還不明白貓貓說了什麽，此時他哪裏還不明白？
看著前方尾巴直挺著，毛發蓬松，在他跟前走的貓貓，雍正笑罵。
“慣是個與你主人一樣機靈的。”
下一句話，他朗聲應和福沛的話語。
“福惠福沛。”
聽到熟悉的嗓音，福惠福沛知曉真的是阿瑪回來了，雍正才朝裏走沒幾步，兩人快步從裏間出來，幾步來到雍正身邊。
彎下腰接住兩人，將他們都抱入懷中，看著福惠略顯變扭的樣子，雍正笑。
“福惠今日怎這樣熱情？”
往常會這樣沖過來要抱的只有福沛，或許是自認為長大了，福惠總是自擬沈穩，即使是面對雍正也不會輕易撒嬌，露出自己柔軟的一面。
聽著雍正的話，下意識伸手攬住雍正一邊的脖子，福惠不甚自在扭過頭。
“沒什麽，只是想皇阿瑪了。”
福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與福沛一道從裏間跑出來，來到雍正跟前。
與弟弟待在一起，總會讓他整個人放松，展露出本來的性子。
本就是開玩笑的話，見福惠這樣不好意思，雍正未再開口說什麽，一拖二帶兩人回到裏間。
兩人與雍正離得很近，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疲憊。
伸手輕撫雍正眼底，福沛輕聲詢問。
“阿瑪，累？”
面上傳來癢意，見兩人放到座位上站好，雍正擡手握住福沛的手，捏捏他柔軟的小手。
“有些，尚可。”
福沛分明還是很小一個，即使站在椅子上，雍正也要彎了腰才能與他對視，這樣小一個孩子卻已經會關心人了。
揉揉又摸摸福沛的腦袋，又長呼一口氣，雍正忽然感覺自己整個人精神了好多。所以說他喜歡與福沛待在一起，他總感覺這個孩子有神奇的魔力，讓人不自覺放松下來。
與兩人玩了會兒，途中又摸了摸趕過來，躺到桌子上的貓貓，耳邊忽然傳來咕嚕一聲，對上福惠有些紅的臉，雍正笑了下，轉頭讓蘇培盛去備膳。
此時時辰已快來到晌午，見蘇培盛領命出了門，雍正伸手為兩人整理衣服，帶他們來到一旁桌邊，準備用午膳。
將筷子在三人面前分別放好，一同等待著午膳過來，想到每年圍獵時的膳食，雍正看向兩人，提前給他們做心理準備。
“在外不比宮中，廚房設備較為簡陋，每日膳食多半以填飽肚子為主，福惠福沛記得莫要挑剔。”
從未見雍正這樣認真叮囑關於吃食上的事情，福惠福沛聞言互相對視了眼，對雍正點點頭。
與此同時，福沛心中不可抑制升起些好奇，他覺得自己吃食可以用不挑來形容，只要是好吃的他都吃。
阿瑪定然也知他的情況。但即使如此，還是特意提醒他們？
這裏的飯菜得是味道不好成什麽樣子，才會讓阿瑪這樣再三強調？
在福沛的好奇中，午膳很快備好端來。
註意到福沛看到桌上的肉，眼睛都瞪圓了，雍正轉頭看了眼福惠，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是朕想多了，無論什麽時候，能吃肉對福沛來說便是天大的好事，怎會不好吃。”
只有雍正，他好些年不會用油膩的食物了，更別提是烤肉，現烤羊肉。
禦膳房送來的是一整只烤羊腿，中間穿了棍子，送來時便是這樣一整只放在桌上，旁邊有隨之一道送來的小刀，方便要用之人將肉取下來。
眼見福沛已然坐直了身子，眼巴巴看著他，嘴上叮囑著不可多吃，雍正親自拿起手旁小刀，切了好些肉放到福沛碗中。
盯著福沛，看他吃的嘴巴不停嚼，雍正又夾了些解膩的菜絲放到他口中。
“再用幾口差不多了，福沛，一頓不可用太多肉。”
雍正只一句話，福沛瞬間瞪圓了眼睛，滿臉不情願。
有心想說些什麽，表示自己還可以吃得下不少肉，擡頭對上雍正不容拒絕的神情，福沛蔫了。
只見在雍正的目光下，福沛不甘不願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是。”
等福沛戀戀不舍將盤中幾塊t肉吃完，低頭摸摸肚子，他控制不住打了個飽嗝。
事實證明，雍正對他飯量預估的很準，只讓他吃這些是因為再多的量他也吃不下了。
見福沛摸摸肚子，一臉愜意，手上小刀上是一塊肉，雍正輕笑幾聲，將肉朝福沛那遞。
“福沛可還要？”
福沛有一點好，凡是別人遞來的東西，他都會來者不拒接下。
見福沛伸手就要拿肉，雍正哭笑不得收回刀，避開福沛伸過來要拿肉的手，撇下目光看他的肚子。
“瞧你這肚子，還吃呢。”
福惠福沛坐在同一邊，聽著雍正的話，福惠側身朝福沛看去。
與阿瑪說的無異，弟弟的肚子已經圓滾滾了，將手放上去摸，感受更為壯觀，圓圓的，宛如他們如今所在的氈包般形狀。
收回手，又低頭看看自己肚子，意識到兩者的顯著不同，福惠面露擔憂又上手摸了摸。
“福沛不能再吃了。”
人的肚子真的可以吃到這種程度嗎？看著好生嚇人。
順著福惠的視線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接連聽到兩個人說他不能吃，福沛摸摸自己肚子，面露可惜。
好吧，不能吃就不能吃吧。
-
不能吃肉，福沛轉移了目光，企圖將註意力從面前這個香噴噴的肉上移開，轉頭找尋貓貓的身影。
視線在周圍掃蕩一圈，並未註意到貓貓的身影，福沛開始朗聲叫它。
“貓貓~貓貓~”
不消福沛叫三遍，大白團子不知從哪躥出來，隨著咣當一聲，福沛看到它的身影。
“喵~”
彎下腰見貓貓蹭著他身下的椅子，福沛忽然擡頭看向雍正。
“阿瑪，貓貓，要吃肉。”
“貓貓要吃？”
重覆了遍福沛的話，雍正垂眸看向貓貓。
只見貓貓在原地坐好，身後的尾巴掃啊掃，目光不離他與羊腿。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福沛說了貓貓想吃，雍正此時居然能從貓貓面上看到渴望的神色。
一個大羊腿，雍正與福惠本便用肉不多，他們三個人根本用不完，給貓貓一些也無妨。
“好，那就給貓貓吃一些。”
嘴上應聲著，雍正切了些肉放到福沛碗裏，又將他抱了放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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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坐在躺椅上, 將福沛抱了坐到腿上，等於雍正抱著福沛，兩人一道坐在躺椅上。
身下隨著雍正說話帶來振動, 福沛愜意仰頭看向頭頂, 雍正在與邊上的蘇培盛說放煙花。
時辰有些不早了, 眨眨眼睛, 打了個哈欠。
註意到雍正的話語說完了，福沛仰頭看他。
“阿瑪, 大...蓮花？”
“煙花。”
“連..年花。”
“煙。”
“年...連, 煙。”
“煙花。”
“煙花。”
終於從福沛口中聽到正確讀音，雍正滿意點頭，又將往下滑的福沛往上抱一抱。
“對，放大煙花。”
一旁福惠在蘇培盛的幫助下在椅子上坐好，三人一同看向前方。
隨著雍正一聲令下，站在大煙花那邊的奴才點燃火折子, 點燃了煙花，快速跑開。
在幾人的註視下, 院子裏安靜了幾秒, 隨著一道亮麗的光亮咻一下閃過視線, 順著它移動的方向朝天上看去, 下一秒, 天空中綻放了燦爛的煙花。
若說之前造型各異, 綻放出來的美麗煙花便很吸引他們的目光, 如今的大煙花便不能用美麗二字來形容。
若硬要說，是震撼。
“哇——”
專註仰頭看著天空, 面前的場景震撼到讓人說不出話，福沛與福惠完全挪不開目光。
直到好一會兒後, 空氣中亮麗的色彩盡數消失，唯有淡淡硝煙告訴世人方才發生了什麽。
濃厚的霧遮擋了幾人的視線，煙花消散好一會兒，福沛眨眨眼睛，回過神來。
轉頭看向身旁二人時，他神色略顯激動。
“好看！！”
福惠聞也點頭表示讚同。
“真好看。”
他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煙花，真的很好看，又好看又驚艷。
守歲守歲，必然要等時辰來到新年第一日再休息。煙花鞭炮都放完，不知何時開始，天空中又下起了雪。
難得親眼見到煙花，福惠福沛兩人很是興奮。
在院子裏跑跳，圍著雍正轉圈，雍正耳邊盡是兩人咯咯咯的笑聲。
一頓玩鬧過後，時辰漸晚，兩人也跑不動了，開始犯困。
湊在同一張躺椅上趴著，從側邊看像兩個實心小毛團，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上去。
詢問了一旁蘇培盛時辰，知曉只稍等片刻，便是第二日。
接過奴才遞來的毯子給兩人包上，確認只有兩個小臉露出來，兩人身上很暖和，雍正蹲在兩人面前，探手揉揉兩人的臉蛋。
“福惠福沛都撐這樣久了，再等一會兒再睡？”
阿瑪的話近在咫尺，似感受到阿瑪與自己很近，福沛動了動身子，強撐著睜開眼。
“唔....阿瑪。”
聽著福沛的聲音，福惠動了動，也睜開眼睛。
福惠福沛從未這樣晚還未睡覺過，往年他們還年幼，雍正也舍不得年貴妃熬夜，兩次都帶他們早早睡下。
兩人分明困的不行，還強撐著回應他的話，雍正只覺得心中軟乎乎的，揉成一片。
都守到這個時辰t了，早些睡又如何。
摸摸兩人的腦袋，想通的雍正很快改變了話術。
“就這會兒，沒必要撐著...福惠福沛睡吧，很晚了。”
雍正的話宛如一道命令，原本勉強撐著讓自己睜開眼的兩人先是一楞，然後很快閉上了眼睛。
在雍正的註視下，只短短幾秒後，兩人都呼吸平穩，睡得安穩。
蹲在原地看了會兒兩人的睡顏，雍正轉頭看向蘇培盛。
在雍正的目光下，蘇培盛朝他頷首。
見蘇培盛點頭，雍正起身，轉頭看看天空。天空與去年的相比，看著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也是，看著與之前沒有絲毫變化。
其實不然，經歷那麽多事情，他怎會與之前相比毫無變化，只是從外都看不出來。
看看面前縮在一道的兩個孩子，想到前些日子發生的種種過往，雍正長呼一口氣，轉頭朝一旁奴才吩咐，讓人將他們抱回去睡。
外頭不比寢殿，兩人包的再厚，也還是會冷。
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確認兩人都被抱回寢殿，雍正也往回走。
新的一年了啊。
-
與新年接壤的是各種大型活動。
先前福惠福沛年紀較小，這些活動與他們無關，他們也參與不了。
按照如今他們的年紀看，福惠勉強夠格，福沛仍然是小。
要出去幾日，但無論是將福沛一人放在宮中幾日，又或者將兩人都留下，宮中幾日，雍正都不放心。
稍作糾結後，雍正還是將兩人都帶著了，帶他們一同前往今年狩獵的場地。
這件事是雍正親自與他們講的，這對福沛來說宛如天上掉炸肉一樣，讓人驚喜萬分。
福沛幾步爬了到雍正懷中，撐起身子看他，福沛很是驚喜。
“出去玩？”
從出生開始，福沛去過的地方也只有宮中的幾個地方，乍一聽可以出宮，福沛驚訝又激動。
“福沛？”
不待雍正回答，福沛一連幾句話，不停朝他詢問，朝他確認。
雍正還未見到過他這樣激動的樣子，伸手攬住他的腰，以免他不小心摔下去，雍正好脾氣應了好幾聲。
“當然是真的。”
“朕什麽時候騙過福沛？”
“真的真的。”
一連得到兩三個肯定的答覆，確認他真的可以出去玩，福沛歡呼一聲，整個人蹦跶起來。
“阿瑪，好！阿瑪阿瑪。”
耳邊小孩的聲音嘰嘰喳喳，若放在尋常，雍正定會覺得吵鬧，且遠離。
但如今發出這些聲音的人是福沛，是他的孩子，所以雍正一改以往的覺得這些聲音他也不是不可以承受。
“好好，朕好，方才朕說的話福沛可都記住了？”
第一次帶福沛出宮，宮外不比宮內，會見到的人事物會更多，環境會更覆雜，雍正無法確保自己能一直照看到福沛。
這種情況下，福沛必須自己掌握好自己的情況，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雍正那些話不光是說給福沛聽的，也是說給福惠聽的。
“嗯！”
得到福沛的點頭，雍正又轉頭看看福惠，用眼神詢問他是否聽明白了自己的話。
見兩人都同他點頭，雍正摸摸兩人的腦袋，又吩咐了幾句後，放他們先行離開了。
-
出發的時辰很早，雍正有些忙碌，吩咐了奴才好生照看兩人，等他再閑下來，詢問兩人的情況，大部隊已出發一個時辰有餘。
聽著他的問話，蘇培盛應聲。
“回皇上的話，一刻鐘前的消息，八阿哥剛醒，九阿哥還未醒。奴才讓人為八阿哥送了早膳去，八阿哥此時約莫著應當已經用上早膳了。”
蘇培盛陪在雍正身邊許久，做事總能讓他滿意。
聽了蘇培盛的話，雍正頷首應聲。
“多讓人查看八阿哥九阿哥的情況。”
若換作旁的小阿哥，他可能不會這樣關註，提醒著讓身邊人多花註意力在他們身上。
只是福沛福惠如今年紀尚小，又小小年紀沒了額娘，能依靠的大人只有他。
“是，奴才明白。”
身邊蘇培盛領命出了馬車，雍正收回目光，仰頭靠到馬車背上，輕揉自己有些脹痛的腦袋。
昨日睡得晚，今日又許早便起，未得到充足的休息時間，任是身子素質再好的人也會吃不消。
一行人此番要去的是離京城最近的京郊圍場。
自康熙年間，這裏便屬於皇家。
不過康熙來的不多，幾次圍獵，他帶領阿哥們去的都是較遠的圍場。
花了半日，距離晌午還有一個時辰之餘時，在前方的馬車先行到了圍場。
年紀小，又不會騎馬，身份高貴，八阿哥福惠九阿哥福沛被安排在靠前位置的馬車裏。
福沛是在馬車行駛到半路時醒來的。
馬車行駛路線大部分走的是國道，前半段路程還算平穩，福沛也一直睡得很安穩。
目的地畢竟位處京郊，位置偏僻，非尋常人可踏足之地。後半段路程可以說是真的愈發偏僻，路上有些顛簸，坑窪在所難免。
馬車意外顛簸了下，福沛原本正睡得安穩，哐一下腦袋太高，又很快砸到枕頭上，福沛茫然睜眼看向四周，好似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看著福沛從座位上起身，滿臉茫然的樣子，福惠面露好笑。
任由福沛在原地坐了會兒，以此緩和睡意，餘光見福沛轉了頭看他，福惠放下手中的書。
“福沛可餓？要不要用些吃的？”
即使沒有方才的那一下動靜，按照福沛每日所需睡眠時長，這個時辰福沛也該醒了。
似乎是被吃這個字吸引，福沛反應很快地扭頭看向福惠。
“要。”
福沛的話語還夾雜了些睡意，整個人看著又呆又楞。
擔心福沛在原地一趟，等下接著睡過去，福惠又出聲繼續引導他說話，想讓他再清醒些。
“要什麽？誰要？”
“福沛，要吃。”
話語間，福沛從座位上爬下來，幾步來到福惠身邊，伸手就要拿起桌上擺放的糕點。
伸出去的手被福惠一把抓住，見福沛不解看他，福惠輕聲。
“哥哥讓人去備了早膳，這些糕點放著有一會兒了。”
味道肯定不大好。
福惠知道弟弟愛吃，剛醒來又餓，肯定不會計較糕點的口感，但弟弟不計較與他不提醒是兩件事。
“好~”
兩人對話間，似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聲，紫夏從外頭進來，手中拿著福沛的衣物，開始快速為他穿衣服。
馬車裏是暖和的，福沛的被窩裏更是，但馬車不比寢殿，即使防護措施做的再周全，有人進出便避免不了冷風進入。
擔心他睡得不好，嫌冷，他的被窩裏放了至少兩個湯婆子，福惠起床後，又將自己被窩裏的湯婆子放到福沛被窩裏。
被窩裏是熱烘烘的，但馬車裏不比被窩。
進了馬車，紫夏動作迅速，只一會兒便快速為福沛穿戴整齊，同時拿來了他的早膳。
手中拿著紫夏遞來的調羹，見只有他面前放了碗，哥哥沒有，福沛擡頭看紫夏，出聲表疑問。
“哥哥呢？”
為福沛穿衣服，紫夏聽到好幾聲懷中小孩肚子咕嚕嚕的叫聲。都拿起調羹要吃早膳了，吃之前居然還想到了要問哥哥。
見福沛專註看著她，等著答案的認真模樣，紫夏認真朝他解釋。
“八阿哥醒得早，用好早膳了。”
吃過了啊。
得到答案，福沛握緊了手中的調羹，開始低頭認真早膳。
-
福沛今日第一次見到阿瑪，是在到達圍場後。
馬車對他來說有些過於高了，再加上天氣又冷。
渾身被遮擋的嚴實，全身只露出一雙眼睛與鼻子，被人抱下馬車，一路往裏走去。
視線受限，讓福沛根本看不到自己，看不到抱著自己人的模樣，只能看到背後也被抱在懷中，背對著他的哥哥。
抱著哥哥的是近來剛被調到哥哥那的太監喜樂。
阿瑪說，哥哥逐漸長大，研墨陪讀這些事不能總交給春香春月二人，身後跟的人若一直是宮女會不大方便。
所以為哥哥選了貼身太監，代替了春香春月的位置，貼身照顧哥哥。
跟在他們身後走的人好多，福沛看著看著，沒忍住瞇起雙眼打了個哈欠，等他睜開眼找尋哥哥的身影，意外找不到了。
人太多了，抱著哥哥的喜多個子又不高。
抱著他的這個人就挺高t，福沛可以看到面前大部分人的頭頂。
想到這裏，福沛又後知後覺想到些不對。抱著他的人是誰？為什麽比那麽多人都高？
福沛心中清楚，肯定不可能是紫夏紫月，因為兩人只是普通身高，不可能比那麽多侍衛還高。
笨拙扭過頭，想以此查看身邊人的面龐，不等福沛完全轉過身，屁股被人不輕不重拍了下，與此同時，一個他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別亂動，很快便到了。”
是雍正。
認出雍正的聲音，福沛乖乖扭回頭，在他肩膀處趴好。
雍正的話語剛落下，福沛餘光註意到周遭有許多隆起，成半圓形的...建築？
福沛轉了頭朝那邊看去，有些移不開眼。
那些是什麽？
他之前從未見過。
造型好奇特，好吸引人。
尤其周遭都是黃撲撲的土地，與之一對比，白色愈發吸引人的目光。
原本只是零星有一些，隨著雍正帶他繼續往前走，這樣的建築愈發多了起來。
察覺到阿瑪停下了腳步，福沛扭過頭，開口叫他。
“阿瑪。”
福沛正要開口詢問些什麽，一扭頭，他頓時又閉上了嘴。
視線被白色鋪滿，原來他們面前就是一個巨大的白色半圓建築。
而且見阿瑪的樣子，他們好像正是要往這個裏面走。
所以與他想的沒錯，這真的是什麽建築嗎？
“嗯。”
嘴上應了福沛一句，見他不再說話，雍正轉頭看了他一眼，帶他繼續往前走去。
來到不透風的屋內，瞬間沒有那麽冷了，更何況屋內也燒著煤炭，很是暖和。
將懷中福沛交給身旁人解披風與帽子，雍正也很快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帽子都解了，緩緩松了口氣。
屋內熱氣很足，他們進屋短短一會兒，若非雍正解衣服解的快，都要熱出汗了。
從進來開始，福沛一直轉頭看著四周，觀察著這個好神奇的建築。
紫夏剛為他解了披風與帽子，在他們身後沒多遠的福惠也進來了。
幾乎是身上衣服都脫好的那一瞬，福沛幾步來到雍正身邊，迫不及待問。
“阿瑪，這是，什麽？”
嘴上邊詢問，福沛伸手指指頭頂，擔心雍正不理解，他還拉著雍正來到邊上，摸摸邊緣白白的一圈，好讓雍正理解他的意思。
原來是好奇這個，怪不得方才一路上他看福沛的目光一直落在某處都沒怎麽移動。
一揉他的腦袋，與他的動作一樣摸了摸包壁，雍正出聲回應。
“這是氈包，也叫作蒙古包，草原上的民族多半住在這樣的氈包裏，暖和且方便拆卸裝運。”
早在先前，他們的祖先仍在草原上定居、生活，便一直居住在這樣的氈包中，隨著季節、牧羊牛舉家遷徙。
如今，他們早已改變了生活方式，不再是那樣生活在草原上，但這些有關先祖的事情與回憶，他們仍需記牢，銘記在心。
雍正說這些，不光是在與福沛說，也是在與福惠說。
福惠來時也註意到了一路過來，許多大小各異，但總體看著都差不多樣子的半圓，此時聽雍正在講解，福惠仰頭看他，聽著他的話語，神色專註。
幾句話為兩人解釋完，蘇培盛幾步湊到他耳邊，低言說著什麽。
“好好在這待著，若要出去，等晚些時候朕帶你們出去，今日圍場裏還亂著，危險。”
說罷，雍正一揉兩人的腦袋，大步朝門口走去，很快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雍正一離開，氈包內原本候在氈包內的奴才瞬間少了一半，包內頓時變得空曠不少。
這是新環境，與福惠一道在氈包內晃悠了一圈，搞清楚氈包內的布局，裏面都有些什麽，註意到書桌上有許多鑲金邊的薄本子，認出來這些是奏折，兩人明白，這個氈包的主人是阿瑪。
左看右看總覺得少了些什麽，福沛爬到椅子上坐下，習慣性擡起手要摸些什麽，福沛一楞，反應過來他忘記了些什麽東西。
“貓貓！”
這次出行他們都出去了，福沛不想留貓貓在宮中，他央求了雍正許久，雍正才同意他將貓貓帶著。
雍正與他說過，貓貓若與他們一道前來，來去時不能與他們一道坐馬車，而是要被裝在籠子裏。
先前在馬車裏，福沛想起貓貓三四次，但想到阿瑪答應了貓貓一同前來的要求之一便是它必須好好待在籠子裏。
一與福惠對視上，看他的神情，福沛便知他也不清楚。
“貓貓，貓貓。”
嘴裏念叨著貓貓，福沛慢慢下了椅子，大步朝門的方向走去。
他知曉的，阿瑪每次有事不能在他們身邊，都會特意留人守在他們不遠處。
每次留的人都是相同的那個，一段時日下來，福沛已經眼熟那人了。
方才阿瑪離開，福沛便環顧了一圈氈包內，知曉那人並不在氈包內。
伸手扒拉開遮擋在門口的厚重簾子，福沛朝外探頭。
感受到外面的冷風，福沛睜眼朝邊上看，對上了一人的目光。
那人明顯一楞，然後很快側過身，為福沛擋住冷風，輕聲問。
“九阿哥...？可是有事？”
“有。”
註意到一旁還有個守著門的奴才，盯著他看了會兒，福沛伸手拉住面前人的衣服，將他往自己這裏拖。
“來。”
可能因為眼前的九阿哥看起來過於幼小，擔心自己會將其弄疼，又或者他本便不打算掙紮，很快，他便順著福沛的力道進了氈包。
福沛本想直接詢問，但他還不知自己面前這人的名字。
看著耐心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福沛扭頭找福惠。
與福沛幾個對視間，福惠明白了他的意思，轉頭看向半蹲在他們面前的奴才，開口問。
“你叫什麽名字？”
“回八阿哥的話，奴才邊克。”
邊克看起來，與其說是奴才，倒不如說是個侍衛。
模樣看著很是高大，一副顯然唯有練武之人才會有的身材。
得到他的名字，福惠轉頭看看福沛，又轉回頭。
“我與弟弟見過你好幾次，你是不是皇阿瑪派來跟著我們的？”
福惠的話語過於肯定，到嘴的話語在嘴巴轉了一圈，又被咽下，邊克沒多猶豫，很快點點頭。
“是。”
“宮中多少人知曉你是皇阿瑪身邊的人？”
不明白兩位阿哥問話中的含義，也不知後頭即將迎接自己的是什麽，邊克的話語裏帶了些謹慎。
“宮中除了皇子，唯有皇上能帶著侍衛在宮中行走。”
邊克不知兩位小皇子要做些什麽，想了一圈，他最終還是決定老實回答。
言下之意，他會出現在宮中，便代表著他是皇上身邊的人。
聽了他的回答，福惠顯然很滿意。
“很好。”
得到誇獎，邊克扯了下嘴角沒應聲，安靜等待著對方的後續安排。
一刻鐘後，這個一群氈包中最大的氈包門簾被人推開，邊克從氈包裏出來，大步朝一旁走去。
晚風吹在身上，被暖氣熏熱的腦子也借此迅速冷靜下來。
回想方才面對八阿哥九阿哥時，萬分警惕的自己，邊克只覺十分好笑。
真是在宮中見多了骯臟事兒，心中所想齷齪，看什麽都是臟的。
八阿哥九阿哥才如此年幼，他都將他們想成那樣不堪。
事實證明，確實是他想的太多，他從未與八阿哥九阿哥正面接觸過，到頭來這第一次見面，他還將對方想得這樣壞。
偏偏心中這些想法他沒同任何人道出，也沒辦法與八阿哥九阿哥表達自己的歉意，只得在心中折磨自己。
深呼吸一口氣，邊克大步朝前走去。
如何消退心中的愧疚，最好的方式便是為他們做些什麽，認真完成他們的命令吧。
放置貓貓的雜物間與皇上所在氈包的距離實在是遠。
光是來回，邊克便花了兩刻鐘。
八阿哥九阿哥提及貓貓時，說這是個乖巧，漂亮的貓貓，邊克便一直這樣想。
但事實上真的見到貓貓，它卻十分超出邊克的預料。
也不知管理雜物間的奴才如何得罪了它，貓貓渾身的毛都炸起，眼神兇狠看著那人。
分明是被關在籠子裏的，處於弱勢地位，卻不讓對方靠近自己半分，不然直接便是一個爪子揮舞上去，模樣兇狠的很。
見它是這樣兇狠的t樣子，邊克心中稍微苦惱了下，他在想自己該如何將這貓帶回到八阿哥九阿哥那裏。
卻見他剛幾步來到籠子附近，正與負責看管雜物間的奴才說話，貓貓忽然收斂了戾氣，鼻子幾乎要離開籠子，仔細朝他那聞。
“喵，喵——”
背後傳來貓貓軟軟的叫聲，尋常人一聽這聲音都能想象出這貓咪該有多粘人。
被叫聲吸引，邊克停了話語朝它看去，再三確認這處唯有它一只活物，一只貓，耳邊是貓咪軟糯的叫聲，邊克有些咂舌。
便是一旁的奴才也忍不住吐槽。
“方才它可兇得很，我好心餵它，它一點都不讓我靠近，還要抓我。”
說著，那奴才遲疑看向邊克。
“我聽聞這貓是在八阿哥九阿哥身邊養著的，你方才見過八阿哥九阿哥了？”
見邊克點頭，奴才面露了然。
“怪不得，估計它是聞到了八阿哥九阿哥的味道，真是個忠心耿耿的畜生。”
幾句話說完，奴才似沒了閑聊的想法，擺手示意邊克將貓帶走。
等的著急，就在福沛忍不住想掀開簾子看時，外面總算有了動靜，簾子被人掀開，帶了不少冷氣進屋。
來人是邊克，他手中拎著一個籠子。
“這可是八阿哥加碼要的貓貓？”
“是。”
福沛將籠子從邊克手中接過，放到地上，將籠子門打開。
籠子門一打開，貓貓便迫不及待從籠子裏出來，一下子鉆到福沛懷中。
“喵——，喵——”
喊叫一聲連著一聲，似乎在同福沛抗議著什麽。
邊克是知曉方才發生了些什麽的，見貓貓這樣通人性的抱怨，他有些咂舌，對眼前的場景很是移不開眼。
這貓，怎麽，怎麽跟個人似的，還會告狀。
不由自主將目光落到福沛身上，邊克有些好奇，他會如何反應呢？他能不能聽懂貓貓的抗議？
九阿哥說話尚且不太利索，許是因為如此，在邊克好奇的目光下，福沛一直沒說話，只是用手一直順著貓貓的背。
令邊克吃驚的是，九阿哥這樣做真的有效，只短短一會兒，貓貓肉眼可見的平靜下來。
不再大聲叫喚，總想往九阿哥身上爬，尾巴也開始晃動起來，喉間傳來呼嚕呼嚕的聲音，整個貓變得放松下來。
在這之後，邊克註意到九阿哥擡起頭看他。
“九阿哥。”
邊克正要開口將方才雜物間裏發生的事情都與九阿哥說，卻聽到一旁八阿哥開口。
“邊克，能否幫忙將雜物間叫小甘的奴才叫來？他是專門負責照顧貓貓的。”
福惠知曉，方才邊克過來，多半是沒看到在那邊的小甘，不然小甘定會跟著過來。
八阿哥的話語已經問出口，邊克只得咽下要說的話，點頭應聲。
“是。”
應了聲後，邊克轉身出氈包，往外走去。
氈包裏只剩下福沛福惠幾人，聽了福沛的話，手放在貓貓腦袋上輕柔摸著，福惠開口。
“真想不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人。”
尤其只要一想到那人險些將手動到貓貓頭上，福惠便控制不住地心生戾氣。
宮中人都知曉貓貓是他與弟弟的，這人怎敢的啊，將主意動到貓貓頭上。
不同於邊克所想福惠福沛不知道貓貓身上發生了什麽，在方才福沛抱著貓貓安撫時，福沛便知曉了在這一日裏，貓貓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它又碰到了哪些事情。
按照阿瑪說的，他們總共會在這裏待三到五日，然後折返回宮中。
也就說，貓貓逃過今日一劫，沒過幾日還要落入那人之手。
這裏環境陌生，那人不好有什麽大動作，但若是回到宮中...他們對宮中環境熟悉，那人也是...
福惠福沛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想到一個共同的念頭。
要是有什麽辦法讓那人接觸不到貓貓就好了。
等雍正處理完事情回到氈包，貓貓已然用過午膳，小甘也為它打理好毛發，它正晃悠著尾巴在氈包裏閑逛。
註意到門口來人，貓貓坐在距離門口四五步的地方不動，看著門口。
見是雍正，它喵了一聲，轉身慢悠悠朝裏走去。
幾乎是貓貓話語落下的下一秒，雍正聽到福沛的叫他的聲音。
“阿瑪”
若說雍正方才還不明白貓貓說了什麽，此時他哪裏還不明白？
看著前方尾巴直挺著，毛發蓬松，在他跟前走的貓貓，雍正笑罵。
“慣是個與你主人一樣機靈的。”
下一句話，他朗聲應和福沛的話語。
“福惠福沛。”
聽到熟悉的嗓音，福惠福沛知曉真的是阿瑪回來了，雍正才朝裏走沒幾步，兩人快步從裏間出來，幾步來到雍正身邊。
彎下腰接住兩人，將他們都抱入懷中，看著福惠略顯變扭的樣子，雍正笑。
“福惠今日怎這樣熱情？”
往常會這樣沖過來要抱的只有福沛，或許是自認為長大了，福惠總是自擬沈穩，即使是面對雍正也不會輕易撒嬌，露出自己柔軟的一面。
聽著雍正的話，下意識伸手攬住雍正一邊的脖子，福惠不甚自在扭過頭。
“沒什麽，只是想皇阿瑪了。”
福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與福沛一道從裏間跑出來，來到雍正跟前。
與弟弟待在一起，總會讓他整個人放松，展露出本來的性子。
本就是開玩笑的話，見福惠這樣不好意思，雍正未再開口說什麽，一拖二帶兩人回到裏間。
兩人與雍正離得很近，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疲憊。
伸手輕撫雍正眼底，福沛輕聲詢問。
“阿瑪，累？”
面上傳來癢意，見兩人放到座位上站好，雍正擡手握住福沛的手，捏捏他柔軟的小手。
“有些，尚可。”
福沛分明還是很小一個，即使站在椅子上，雍正也要彎了腰才能與他對視，這樣小一個孩子卻已經會關心人了。
揉揉又摸摸福沛的腦袋，又長呼一口氣，雍正忽然感覺自己整個人精神了好多。所以說他喜歡與福沛待在一起，他總感覺這個孩子有神奇的魔力，讓人不自覺放松下來。
與兩人玩了會兒，途中又摸了摸趕過來，躺到桌子上的貓貓，耳邊忽然傳來咕嚕一聲，對上福惠有些紅的臉，雍正笑了下，轉頭讓蘇培盛去備膳。
此時時辰已快來到晌午，見蘇培盛領命出了門，雍正伸手為兩人整理衣服，帶他們來到一旁桌邊，準備用午膳。
將筷子在三人面前分別放好，一同等待著午膳過來，想到每年圍獵時的膳食，雍正看向兩人，提前給他們做心理準備。
“在外不比宮中，廚房設備較為簡陋，每日膳食多半以填飽肚子為主，福惠福沛記得莫要挑剔。”
從未見雍正這樣認真叮囑關於吃食上的事情，福惠福沛聞言互相對視了眼，對雍正點點頭。
與此同時，福沛心中不可抑制升起些好奇，他覺得自己吃食可以用不挑來形容，只要是好吃的他都吃。
阿瑪定然也知他的情況。但即使如此，還是特意提醒他們？
這裏的飯菜得是味道不好成什麽樣子，才會讓阿瑪這樣再三強調？
在福沛的好奇中，午膳很快備好端來。
註意到福沛看到桌上的肉，眼睛都瞪圓了，雍正轉頭看了眼福惠，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是朕想多了，無論什麽時候，能吃肉對福沛來說便是天大的好事，怎會不好吃。”
只有雍正，他好些年不會用油膩的食物了，更別提是烤肉，現烤羊肉。
禦膳房送來的是一整只烤羊腿，中間穿了棍子，送來時便是這樣一整只放在桌上，旁邊有隨之一道送來的小刀，方便要用之人將肉取下來。
眼見福沛已然坐直了身子，眼巴巴看著他，嘴上叮囑著不可多吃，雍正親自拿起手旁小刀，切了好些肉放到福沛碗中。
盯著福沛，看他吃的嘴巴不停嚼，雍正又夾了些解膩的菜絲放到他口中。
“再用幾口差不多了，福沛，一頓不可用太多肉。”
雍正只一句話，福沛瞬間瞪圓了眼睛，滿臉不情願。
有心想說些什麽，表示自己還可以吃得下不少肉，擡頭對上雍正不容拒絕的神情，福沛蔫了。
只見在雍正的目光下，福沛不甘不願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是。”
等福沛戀戀不舍將盤中幾塊t肉吃完，低頭摸摸肚子，他控制不住打了個飽嗝。
事實證明，雍正對他飯量預估的很準，只讓他吃這些是因為再多的量他也吃不下了。
見福沛摸摸肚子，一臉愜意，手上小刀上是一塊肉，雍正輕笑幾聲，將肉朝福沛那遞。
“福沛可還要？”
福沛有一點好，凡是別人遞來的東西，他都會來者不拒接下。
見福沛伸手就要拿肉，雍正哭笑不得收回刀，避開福沛伸過來要拿肉的手，撇下目光看他的肚子。
“瞧你這肚子，還吃呢。”
福惠福沛坐在同一邊，聽著雍正的話，福惠側身朝福沛看去。
與阿瑪說的無異，弟弟的肚子已經圓滾滾了，將手放上去摸，感受更為壯觀，圓圓的，宛如他們如今所在的氈包般形狀。
收回手，又低頭看看自己肚子，意識到兩者的顯著不同，福惠面露擔憂又上手摸了摸。
“福沛不能再吃了。”
人的肚子真的可以吃到這種程度嗎？看著好生嚇人。
順著福惠的視線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接連聽到兩個人說他不能吃，福沛摸摸自己肚子，面露可惜。
好吧，不能吃就不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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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肉，福沛轉移了目光，企圖將註意力從面前這個香噴噴的肉上移開，轉頭找尋貓貓的身影。
視線在周圍掃蕩一圈，並未註意到貓貓的身影，福沛開始朗聲叫它。
“貓貓~貓貓~”
不消福沛叫三遍，大白團子不知從哪躥出來，隨著咣當一聲，福沛看到它的身影。
“喵~”
彎下腰見貓貓蹭著他身下的椅子，福沛忽然擡頭看向雍正。
“阿瑪，貓貓，要吃肉。”
“貓貓要吃？”
重覆了遍福沛的話，雍正垂眸看向貓貓。
只見貓貓在原地坐好，身後的尾巴掃啊掃，目光不離他與羊腿。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福沛說了貓貓想吃，雍正此時居然能從貓貓面上看到渴望的神色。
一個大羊腿，雍正與福惠本便用肉不多，他們三個人根本用不完，給貓貓一些也無妨。
“好，那就給貓貓吃一些。”
嘴上應聲著，雍正切了些肉放到福沛碗裏，又將他抱了放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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