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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139/140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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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139/140三合一

見福沛的手仍然在往回抽, 飛鷹又舔舔他的手,濕漉漉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看。

與飛鷹相處了四五年,雍正自認為還算了解它的性格。

見它目光不離福沛, 前蹄踢著地面, 雍正朝後退了一步, 遠離了它。

“飛鷹, 做什麽不高興。”

遇上福沛,便是雍正這個它原本很喜歡的主人都得靠邊。

耳邊是雍正的詢問, 飛鷹轉頭看了他一眼, 又很快轉了頭,目光緊盯福沛。

耳邊是十分硬氣的嚷嚷聲,問他為什麽只摸一下就不摸了,還問他身上是什麽味道,臭死了。

下意識低頭聞自己身上,但福沛什麽味道都未聞到, 硬要說,或許是荷包的味道?

腦袋被吵得嗡嗡嗡, 福沛不得不妥協。

好吧...

轉頭見阿瑪還防備的盯著飛鷹看, 飛鷹不經意間看到主人這個眼神, 更氣了。

這時, 雍正又被迫順著福沛身子朝前傾的動作往前走, 一個猝不及防, 雍正的臉被飛鷹舔了個完全。

“嘖。”

雍正知道, 這是飛鷹故意報覆他。

一旁蘇培盛見狀眼疾手快拿來帕子給雍正擦臉,見雍正滿臉不悅, 他動作迅速,很快退回原位, 拉低自己的存在感。

耳邊是飛鷹哈哈哈哈笑個不停的聲音,慢半拍發現阿瑪的臉色很臭,福沛閉上嘴巴,轉頭看向飛鷹,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阿瑪的心情看起來實在是不太好啊。

終於舍得將目光落在雍正這裏,飛鷹踢了下前蹄,顯得有些焦躁。

“好好反省。”

說著,雍正抱著福沛頭也不回朝裏走,留下飛鷹獨自楞在原地。

雍正的神色的真的臭,轉頭看看飛鷹,福沛擡手摸摸他的臉,面露關切。

“阿瑪?”

飛鷹是三匹馬中性子最著急的一個,以前它便喜歡這樣舔的人滿臉都是口水。

與尋常馬是因為喜歡,因為想與人親近才這樣做不同,飛鷹是故意的。

尤其知曉主人,也就是雍正有潔癖後,飛鷹便總會這樣搞,自己心情不好,非要整的雍正與它一道心情不好。

伸手一摸福沛的腦袋,對上他的目光,雍正緩下神色。

“朕沒事,只是飛鷹實在氣人,等最後再來看它。”

五六步後,他們來到另一個馬廄。

第一次親眼見到馬,但福沛已然對馬這個動物產生了興趣。

雍正剛在馬廄門口停下腳步,福沛立馬擡了頭朝裏看。

“阿瑪,馬。”

隨著福沛的話語,一個頭從底下擡起,只瞬間,福沛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睛。

這雙眼睛很好看,睫毛又長又濃,與此同時,福沛耳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與此同時,雍正開口給福沛介紹。

“她叫俠者,是母馬,性子十分溫和,福沛不必害怕。”

不用雍正說,福沛也知曉眼前的馬性子很是溫和這件事,臉微微泛紅,福沛輕輕擡手放到它臉上。

俠者給他的感覺很好。

輕輕摸著俠者的臉,沒一會兒,福沛又朝前傾身子,在雍正的註視下,他一把抱著俠者。

順從讓福沛抱著,兩人都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這份擁抱。

好一會兒,福沛放下俠者,轉頭看雍正。

“阿瑪,馬,騎..馬。”

嘴上這樣說著,似乎是為了確認,福沛還轉頭看看俠者。

在俠者溫柔的目光中,他得到了一個溫和的笑。

怎麽從馬臉上看到在笑的?福沛也很不解。

或許是耳邊的聲音告訴他的吧。

耳邊溫t和又親切的笑聲,周圍一圈也只有俠者與他的性別不同,聲音不一樣。

他就是覺得是俠者笑了。

聽著福沛的話,雍正驚訝了瞬。

“福沛要騎馬?”

騎馬這個詞,雍正確信他從未同福沛說過,也不知福沛是如何會的。

尤其方才福沛說著,還轉頭看看俠者。

擡頭看向俠者,一會兒後,雍正又移開目光。

他是看不懂馬面上的情緒,若非此時他身後跟了不少人,雍正一定會詢問福沛是如何知曉這個詞的。

只可惜此時不大合適詢問這一點。

雍正的問話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福沛對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想騎馬。

按道理這樣年幼的孩子是不允許騎馬的,太危險了。

福沛這樣小一個,便是小馬駒都騎不了。

但福沛的樣子看起來很堅持,想著也是難得一次,雍正未猶豫多久,很快同意了。

“可以,但要與朕一道。”

讓福沛與是誰一道雍正都不放心,只能放心福沛與他一道。

見雍正點頭,福沛歡呼。

“好耶——”

至於雍正強調的一定要與他一道,福沛覺得可以,他本便不執著要自己一個人騎。

馬不能一直關在馬廄裏,每日都需要出來跑動一二,因此,這處有專門圈一片空地讓馬跑動。

雍正帶著福沛往場地走,一人牽著俠者走在他們身後。

許久未騎馬出門,但雍正從小學習騎馬,許多東西早已在腦海中根深蒂固。

熟練上馬,彎腰將福沛從身旁人懷中接過,小心放到馬背上。

因為是臨時決定,並沒有適合福沛的馬鞍與座椅,因此,福沛只能坐在雍正懷中。

視野一下拔高,福沛有些不適,再加上身下的馬還在動,不安感瞬間將福沛籠罩。

只見他下意識扭頭抓住雍正的衣服,神色緊張,與方才興奮說要騎馬時的狀態看著判若兩人。

見福沛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不肯松手,雍正連忙出聲安撫。

“福沛不怕,沒事的,不會摔下去。”

說著,見福沛還是哼哼唧唧,想了下後,雍正將福沛抱了面向自己,將他的手搭在自己身上。

“自己抱住。”

說罷,感受到腰間的力道,想著等福沛習慣便好了,雍正便不再繼續讓馬停留在原地,而是開始朝前走。

許久未馱主人,俠者顯得很興奮,腳步輕盈又歡快。

福沛一開始緊緊抓著雍正的衣服,只敢睜開一點點眼睛,好一會兒,耳邊一直傳來俠者開心的哼哼聲,被這神鷹吸引,福沛勉強將一只眼睛完全睜開,看向周圍。

睜開眼睛看其實也不可怕,心中冒出這樣的認知,福沛肉眼可見放松了不少。

雍正始終分了一部分註意力在福沛身上,見他悄咪咪睜開眼睛看向四周,不再那樣緊張,眼中閃過些笑意,雍正出聲讓俠者跑起來。

場地不小,俠者很聰明,不必雍正指引它也知道哪裏該走,哪裏不能走。

耳邊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雍正能感受到自己的衣服又被攥緊了。

低頭看福沛,很快,雍正一個用力,將福沛抱了背對自己。

與上次不同,這次他讓福沛的背後緊靠住自己,給足了他安全感。

“福沛,沒事的,看看前面。”

被迫脫離懷抱,耳邊雍正的話語不容拒絕,福沛不得不睜開眼睛看向前方。

俠者只是小跑,動作幅度不大,再加上雍正一直在背後護著他,福沛很快忘卻膽怯,甚至有精力註意到手邊俠者長長的鬢毛。

鬢毛隨風搖擺,掃到福沛手上,帶來一陣癢意。

低頭看了會兒,福沛輕輕將手搭上去,撫摸俠者的鬢毛。

他本以為會是與飛鷹差不多的手感,但讓福沛出乎意料的是,俠者的鬢毛要軟許多,摸手裏也不那樣紮手。

俠者也是棗紅色的毛,但相比飛鷹,它毛的顏色淡很多,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與俠者給人的感覺很是想像。

俠者帶他們在場地逛了幾圈,直到福沛鬧著要下來,這才停下。

第一次騎馬,從馬上下來的時候福沛感覺自己都站不穩了,感覺渾身不對。

反觀雍正,他神色無任何異常,仿佛方才唯有福沛一人騎馬了一般。

福沛是先被抱了下馬的,雍正後下的馬。

雍正剛下馬,見福沛神情略顯怪異僵在原地,雍正幾步來到他面前,蹲下身,試探性朝他伸手。

“怎麽了?不舒服?”

聽著雍正的問話,福沛眼淚汪汪擡頭。

“嗚嗚嗚,福沛,痛痛。”

雍正聞言先是一楞,反應過來後,他有些哭笑不得。

是了,他忘記了,第一次騎馬的人都會感到不適,更何況福沛還是直接坐上去的。

“可還要繼續逛?朕帶福沛回去擦藥好不好?”

喊痛的是他,聽著雍正的問話,搖頭的也是他。

福沛十分清楚,若這次未看完回去了,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這好不容易得來,能與阿瑪一道出來的機會,他才不要那樣早回去。

這下一次或許是明年,或許後年,反正近段時間段,他都不能再來,因為阿瑪很忙很忙。

好不容易來一次,自然要盡可能多逛逛。

不忍忍著疼痛,雍正更偏向於先回去,今日先休息。

見福沛搖頭,他開始勸。

“朕下次再帶福沛過來。”

福沛搖頭。

“福沛不難受嗎?過幾日朕便帶福沛再過來。”

福沛還是搖頭。

雍正見狀沒再吭聲,只是看著福沛。

若是他願意,大可以直接強行讓福沛跟著他回去,但雍正不願意這樣做。

關於福沛的事情,還是要征詢了他本人的意見比較好。

尤其牽扯到意願問題,雍正清楚,來奇獸館的事情,福沛期待了許久,之前也念叨過好幾次要與他一道來。

心中有預期,對福沛不同意回去倒也不覺意外。

見福沛執著,雍正嘆了口氣,放棄繼續勸說他。

一摸他的腦袋後,雍正起身召來奴才,低聲吩咐著什麽。

福沛並未在意他在與旁人說什麽,聽到背後傳來動靜,福沛身子僵硬扭頭朝後看,扭過頭了,才發現是俠者過來了。

緩慢轉過身,與俠者面對面,與俠者對視會兒,福沛擡手輕輕摸摸她。

很喜歡福沛的撫摸,為了讓福沛摸得更方便,俠者溫順低下頭,眉眼溫柔。

也不知是說到什麽了,福沛摸著摸著,搖搖頭。

“不。”

場地裏,一人一馬是最清閑的,再者便是在福沛身旁站著的雍正。

負責照看俠者的小太監不知跑哪去了,好在被放出來的是俠者,如是飛鷹,此時見周圍無人有精力關註它,它多半又要闖禍了。

與俠者待一會兒,站累了,福沛靠到俠者腿上慢慢坐下。

本便是小小一個,靠在俠者腿上顯得他更小。

雍正與旁人吩咐完一扭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福沛靠在俠者腿上半站著,正仰頭看著俠者,俠者也低頭看著福沛,兩人正對視著。

幾步來到兩人身邊,摸摸俠者的腦袋,雍正彎腰去看福沛。

“福沛,走,我們一道去房間看看你的傷如何了,抹了藥我們再繼續看其他小動物可好?”

聽著雍正的話,俠者低了頭看福沛。

福沛對它笑笑,又搖搖頭,似乎在以此表達自己沒事。

緊接著,福沛被雍正抱起來離開了場地。

大概是因為並未在俠者背上待太久的關系,福沛的情況不嚴重,只是腿根的皮被磨破了一些。

擦了清涼的藥膏,破皮處不再火辣辣的,福沛也就舒服多了。

又穿好衣服,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沛笑嘻嘻朝他撲過去,親親他的臉。

“這時候知曉要感謝朕了?”

想到方才他都半脅迫半逼問了,都沒讓福沛改變主意,改變逛奇獸館的想法,雍正是又氣又無奈。

他很少,不,或者可以說是幾乎沒遇到過讓他這樣無奈,偏偏還舍不得發火,值得哄著來的人。

對上福沛的目光,雍正嘴裏這樣問著,面上沒好氣看他,扯扯他的臉頰。

知曉雍正沒真的生氣,乖乖讓扯臉,福沛又蹭蹭他的臉。

“阿瑪阿瑪。”

“好好,朕知道了,今日爭取帶福沛將整個奇獸館都逛一圈可好?”

當然好了,聽著雍正的話,福沛更開心了。

一個勁兒黏雍正,直把雍正親的滿臉都是他的口水,雍正無奈勾起笑,出聲阻止他,這才停下。

問及福沛還要不要去看馬,方才還有個馬未看到。

福沛想了下後搖頭,他想先去看別的動物,馬可以t等下順路回來的時候再看。

-

將手中書放到桌上,感受到書房裏靜悄悄的氣氛,福惠探頭朝周圍看去,面露疑惑。

福沛呢,怎麽不在書房。

知曉福惠下學回來,春香特意提前為他涼了茶。

一擡頭見福惠這動作,不用多想,春香都知道他在找什麽。

將茶壺放下,春香輕聲問。

“八阿哥可是在找九阿哥?”

聽到九阿哥這三個字眼,福惠扭頭看向春香,等待她的回答。

“八阿哥不記得了?今兒皇上帶九阿哥去奇獸館看小動物了,此時,怕是還未回來吧。”

福惠聽完春香的話,點點頭後拿起茶杯喝水。

對,奇獸館。

瞧他這記性,都忘記此事了。

許是太習慣每日下學,弟弟都在書房裏等著他,又或者是在皇阿瑪那。若是在皇阿瑪那,皇阿瑪也會將他叫過去,三人一道用個晚膳。

所以無論如何,只要下了學,福惠便能很快見到福沛。

大概是太習慣這樣的日常了,今日難得與往常不一樣,讓他很不習慣,便是昨日福沛與他說了這件事,回到書房,他乍一下未反應過來昨日福沛的話。

翻開手中的書,開始認真看書。

認真看書的時間過得很快,福惠感覺還未過多久,耳邊傳來春香的詢問。

“晚膳備好了,八阿哥可要用晚膳?”

福惠聞言下意識扭頭看向外面,天已經慢慢黑了,皇阿瑪與福沛還未回來嗎?

“春香,皇阿瑪與福沛還未回來嗎?”

什麽動物這樣好看,玩了快一整日還未回來。

春香聞言搖頭,方才她往小廚房去,途徑養心殿正殿,有順嘴問了句九阿哥,得到的回答是九阿哥並未回來。

皇上與九阿哥一道去奇獸館,九阿哥未回來,皇上自是也未回來。

也不知他們什麽時候才會回來,見春香這樣說,福惠不再糾結,決定自己先用晚膳。

“用晚膳吧。”

尋常這個時候他應當都已經在用晚膳了,身子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規律,而且幹等也沒有意義。

有皇阿瑪在,他們多半會按時用晚膳。

玩了一整天,再加上終於重拾以前的全部記憶,福沛幾乎興奮了大半天。

天漸黑,縮在阿瑪的懷裏,腳下是晃動規律的步輦,一晃一晃下,福沛很快睡著,做著好夢。

見上步輦前一秒福沛還喊著餓,回去要吃好多好多,上步輦沒一會兒便睡著,雍正頗覺好笑。

“直接去福沛福惠的寢殿,先將福沛送回寢殿睡。吩咐小廚房備些好消化的食物,九阿哥若是醒了,讓他用些。”

餓著肚子,福沛怕是睡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餓醒。

-

另一邊,福惠剛用完晚膳,起身打算去消消食,剛走出書房,見許多人站在院子裏,嚇了一跳。

直到有人懷中不知抱著什麽朝他身旁的寢殿走,湊近了福惠才發現來人是皇阿瑪。

“皇阿瑪?”

皇阿瑪怎麽會忽然出現在他們院子裏?

嘴上驚訝叫他,正要行禮,福惠被蘇培盛一把扶起,輕聲給他解釋。

“八阿哥,九阿哥睡著了,皇上是來送九阿哥回來的。”

怪不得。

原來是不想吵醒弟弟,所以全程做什麽事都靜悄悄的。

“這樣。”

朝蘇培盛頷首表示自己知道,福惠轉頭看向寢殿的方向,似在等待著什麽。

沒一會兒,一個人影從寢殿走出。

等他走近,福惠認出,來人是雍正。

因為書房光亮照射到外面,幾人能看清對方。

一只手意外搭上他的腦袋上,福惠正錯愕,聽到面前傳來詢問。

“福惠可用晚膳了?”

...

片刻後,福惠與雍正兩人一同坐在殿中,福惠碗中只有一小口飯,他在陪雍正吃飯。

除去福沛還未出生時,他住在養心殿那段日子,福沛出生後,福惠很少有機會可以與皇阿瑪單獨相處。

早習慣了他與弟弟與阿瑪三人一道,弟弟忽然不在,只剩下他與皇阿瑪在同一空間,福惠感到很不習慣。

福惠以為皇阿瑪是有什麽事要與他說,才會讓他陪著用晚膳,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直到兩人用完晚膳,雍正什麽事都未與他提。

說的最多的話是讓他再稍微吃些,這個菜好吃,那個菜也不錯之類的話。

用完晚膳,手中抱著一杯茶,透過熱茶的霧氣,雍正擡頭看福惠。

“福惠可是有事要說?”

方才用晚膳時,雍正便註意到了福惠看著與往日不大一樣,好似欲言又止,要與他說些什麽。

分明是陪皇阿瑪吃飯,皇阿瑪吃完了,反倒是他還未吃完。

低頭加快扒飯的動作,耳邊忽然響起雍正的問話,福惠咳嗽幾聲。

“什...什麽?”

他要說什麽?

見福惠擡頭呆楞看他,雍正又低頭喝了口茶。

“無事,只是隨口一問。”

用完膳,周圍不必再圍那麽多人伺候,擺手讓奴才們都退下。

想到今日在奇獸館發生的事情,他半是開玩笑邊是認真。

“福惠,今日發生了件十分驚險的事情。”

驚險?

發生什麽事情了?

福惠的第一反應是福沛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若是發生在皇阿瑪身上,皇阿瑪定然不會這樣淡定與他提及,或許連說都不會說。

福沛差點出什麽事情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福惠快速咽下嘴巴裏的飯,擡頭看雍正,問。

“皇阿瑪,發生什麽事情了?可是福沛...?”

雍正一頷首。

“是福沛。”

在福惠認真的目光中,他輕聲。

“福沛今日讓老虎叼進去了。”

幾步控制不住情緒,福惠險些從座位上跳起。

“什麽!老虎!”

嘴上驚呼出聲,見皇阿瑪看著他,手指握拳,福惠又很快恢覆冷靜。皇阿瑪如今這樣淡定與他提及此事,說明弟弟應當沒什麽大事。

若是尋常人遇到老虎,還被老虎叼進去,那多半是完了。

但這人是福沛。

是福沛多半應該沒事。

想到他先前見識到弟弟的能力,福惠松了捏緊的拳頭。

只方才片刻,手心不自覺沁滿了汗水。

隨意在褲腿上擦擦手,福惠擡頭看向雍正,面上鎮定。

“老虎一定很喜歡福沛。”

不自覺睡著,福沛的記憶還停留在睡前那會兒。

睜開眼睛,環顧一圈四周,看著周圍熟悉的布置,福沛打了個哈欠。

下意識擡手朝身邊摸去,摸到熟悉的毛絨絨,福沛翻個身朝向它,閉上眼睛將腦袋埋入貓貓懷中。

“貓貓~”

聞著貓貓身上熟悉的味道,手下意識摸著貓貓身上的毛,福沛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感受到貓貓動了下,他於是擡頭看向貓貓。

他以為貓貓醒了,但與他想的不同,貓貓並未睜眼,只是伸了個懶腰。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貓貓規律的呼嚕聲,福沛逐漸放松下來,窩在貓貓懷中不再動彈。

好一會兒後,困意退卻,又摸摸貓貓的毛後,福沛坐起身。

他回來多久了?

除了貓貓的呼嚕聲,寢殿裏靜悄悄的,左看右看都看不到一個人,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在。

扭頭朝外頭看去,外面一點光亮都沒有,似乎是顧及到他在睡覺,寢殿裏的光線也很暗。

什麽時辰了,哥哥怎還未回來。

耳邊一陣肚子咕嚕嚕的聲音,福沛擡手捂住肚子下了床,扭頭在周圍找人。

“紫夏,紫蘭?”

找了一圈,裏間一個人都沒有,福沛扭頭去找鞋子,幾步來到桌邊坐下。

福沛剛坐下沒多久,腳步聲從外間傳來,是紫夏。

向來福沛的睡眠質量安心,她也就沒一直在裏間照看。

方才在裏間,註意到九阿哥有要醒來的跡象,她連忙出去端準備好的晚膳,沒料到福沛醒的比她預料的還要早。

“九阿哥醒啦?”

將手中托盤放到桌上,紫夏幾步來到福沛身邊,將他抱了去穿衣服。

方才被抱了回到寢殿,雍正並未直接將他放到床上,而是為他褪去外衣,外褲,鞋子,將只穿了裏衣的他塞入被窩。

剛睡醒,福沛腦子尚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肚子餓,未曾想到還要穿衣服。

索性裏間暖和,才起來片刻,一會兒功夫未添衣服不會有什麽問題。

飯菜的味道噴香撲鼻,尤其福沛本便饑腸轆轆。

人在紫夏懷中,他的心早已飛到桌邊,滿眼滿心都是桌上的飯菜。

或許是福沛的眼神過於濃烈,肚子又配合著發出抗議。

‘咕嚕嚕。’

為福沛穿衣的動作一頓,紫夏側頭看看他,笑道。

“九阿哥餓了?”

見福沛目光不離桌子,無心回答她的t問話,紫夏又笑著繼續開口。

“九阿哥穿衣裳真乖,只剩一件衣服了,馬上便好。等穿完衣裳,九阿哥馬上便可去用飯菜了。”

或許是用飯菜這幾個字眼吸引了福沛的註意,終於舍得將目光從桌上收回。

只見他仰頭盯紫夏看了會兒,忽然一個應聲。

“好~”

福沛此時的狀態與往常不同,沒鬧騰,著急著要去用膳已是萬幸,紫夏並不奢求能得到回應。

乍一下對上福沛的目光,方才的話語意外得到回答,紫夏楞了下,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角後,笑著將福沛抱起。

“好好,九阿哥真乖,紫夏帶九阿哥去用晚膳。”

福沛這頓晚膳終於是吃上了,按照皇上的吩咐,相比往常,這頓飯菜略顯樸素,皆是些清淡的菜。

若放在尋常,福沛定然不願,但他此時太餓了,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自然也就不那麽計較口味上的事情了。

大半碗飯下肚,又喝了小半碗湯,福沛長呼一口氣,感覺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方才肚子餓得要命,滿腦子都是各種吃食,其他什麽念頭都沒有。

此時肚子填飽了,腦子終於能空出來想其他事情,福沛仰頭看紫夏。

“紫夏,哥哥?時...時?”

見福沛吃完,紫夏幾步上前收拾桌子,聽著福沛的問話,她出聲回答。

“回九阿哥的話,八阿哥還在書房,吩咐了紫夏,九阿哥等下若是困了可先睡。此時時辰不早了,”

說著,紫夏話語頓了下,給福沛舉了個例子。

“若是往常這個時辰,八阿哥與九阿哥都已休息半刻鐘。”

不光八阿哥九阿哥,便是她們在外間守著的人也躺著休息了。

見哥哥還在書房,尤其時辰還這樣晚了,福沛幾步從凳子上下來往外走去。

“找,哥哥。”

哥哥出門的早,他也在外待了將近一整日,仔細算下來,他一整日都未見到哥哥了,這讓福沛很是不習慣。

許多時候,沖動總會短暫蒙蔽人的理智,大步朝寢殿外走,眼見馬上邁出寢殿,忽然被急匆匆追上來的紫夏一把拉回來。

“紫夏知曉九阿哥著急,但不可直接出去,會著涼。”

尤其如今天色漸晚,相比白日會更加冷些。

心情是急切的,但心中尚存一絲理智。

他並不想因為著急,讓意外發生,帶來些不好的後果。

耐下性子乖乖站在原地讓紫夏為他穿戴披風,福沛扭頭看向寢殿外書房的方向。

書房與寢殿之間的距離不遠,外間到裏間的距離差不多相同。

從福沛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大半個書房,書房裏有光亮,一想到哥哥或許此時正在書房裏專心看書,想到哥哥看書時向來認真的樣子,福沛想見到哥哥的心迫切了幾分。

感受到紫夏的動作停了,福沛轉回頭看她。

“好了?”

“好了,紫夏抱九阿哥過去。”

說罷,紫夏將福沛抱起,一手替他將腦袋遮遮好,而後帶他大步出了寢殿。

福沛來到書房時,福惠正放了書,閉目養神。

見福惠這樣,福沛及時捂嘴,咽下了險些蹦出口的話。

拍拍紫夏的肩膀示意她將自己放下,福沛盡可能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福惠身邊,仔細看他。

相比往常,自從哥哥開始聽課,福沛與福惠已許久未一同好好玩過了。

便是擁抱也許久沒有了。

目光落在哥哥眼下,福沛看到淡淡的青色。

難以說服自己去忽視哥哥面上的疲憊,想必這段時日哥哥一直是累的。

或許因為大半日皆在上課?回來了還要做功課?哥哥有段時日未與他一同玩了。

是錯覺嗎?福沛感覺哥哥看起來好像,瘦了。

心中冒出這樣的想法,下一秒,福沛伸手輕觸哥哥的臉。

順著哥哥的臉朝上看,毫無防備對上一雙帶了些笑意的眼睛,福沛一楞。

楞了會兒,反應過來是哥哥醒了,福沛激動抱住他。

“哥哥!”

先將椅子朝後退退,福惠回抱住福沛,將他抱到懷中。或許方才是真的睡著了,福惠開口時,回答的聲音略顯沙啞。

“嗯,福沛怎麽過來了?”

自動在哥哥懷中找尋熟悉的姿勢,乖乖躺好。

耳邊是哥哥的問話,福沛擡頭看他。

“看哥哥。”

他來看看哥哥為何這麽晚了還不去休息。

福惠原本只想閉眼休息會兒,卻未料到會睡著。

他原本是累的,也困,或許是瞇了會兒的緣故,相比方才,他精神好了許多。

詢問福沛得知他剛醒沒多久,才用了晚膳,福惠問。

“福沛可困?”

睡了快一個時辰,福沛自然不困,可以說很是精神。

得到搖頭,福惠頷首,伸手翻開桌上的書,嘴上問。

“既如此,哥哥給福沛講故事可好?”

才用完晚膳,還是等等再睡的好,正好他也許久未好好給福沛講故事了,今日正巧有空,給他講講,也當補了之前的故事。

福沛很樂意聽故事,聽著福惠的話,他晃晃懸空的腿,乖乖應聲。

“好~”

兩人睡得比平常晚了許多,耳邊是哥哥的呼吸聲,福沛毫無睡意,一動不動看著頭頂。

夜深人靜,人總會胡思亂想。

白日,與阿瑪待在一起,奇獸館裏有許多動物,他從未見過的動物,一個一個,看不過來,看不膩,福沛暫時未想起那些事情。

悄悄打了個哈欠,抱住身邊不知什麽時候悄咪咪上了床的貓貓,腦海裏上一世的他與貓爺爺相處的片段不停在腦海中閃過,福沛將自己縮成一團。

之前他便知曉自己定是弄丟了很寶貴的東西,沒恢覆這些記憶前,每每想到這點,福沛都會思緒覆雜,情緒糟糕。

如今終於撿回這些珍貴的回憶,不知為何,福沛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更難過了。

貓爺爺坐在那,貓臉上分明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每次只要貓爺爺在他身旁,他都會覺得很安心。

他總期盼著貓爺爺的到來,期盼貓爺爺能早些來看自己。

他早已習慣周圍無人,自己一個人呆著。

貓爺爺宛如照進他灰暗人生的一束光,貓爺爺的存在讓福沛明白他不是一個人。

他不是被世間隔絕,孤獨無援的存在。

想到那些永遠送不出去的罐頭,摸貓貓貓貓的手下意識重了幾分,福沛眼神黯淡。

可惜了,貓爺爺照顧他那麽久,要是罐頭送出去了就好了。

想到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聲音,福沛抿抿嘴,心中多了些擔憂。

他死的一定很難看吧,貓爺爺聽到他的回應了嗎?

希望沒聽到,不然過來了看到這樣的場景,貓爺爺肯定會受不了吧。

為什麽會忽然想到貓爺爺?

將自己更深埋入貓貓懷中,將自己逐漸沈重的呼吸聲盡數藏起來,感受到有東西從眼角滑落,福沛眨了眨眼睛。

他忽然...忽然好想貓爺爺。

他此時的生活很好很好,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好生活。

他有貓貓陪伴,有阿瑪,有哥哥,有額娘。

額娘雖只短暫陪了他幾年,但福沛很喜歡她,在福沛心中,額娘就是額娘,是任何人無法代替的存在。

也是額娘讓他明白,什麽是愛,從他出生,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額娘。

這些都是他上一世沒有的,上一世他只有貓爺爺。

貓爺爺此時在哪呢?會不會已經忘了他?

事到如今,福沛仍不知貓爺爺住在哪,叫什麽,只知道它是一只橘貓,翠綠色的眼眸,長得很大,胖胖的,能聽懂他講話。

貓爺爺不像貓貓這樣讓他抱,福沛也不敢抱,他身上臟。

偶爾的偶爾,實在渴望親近,渴望能碰碰這個一直陪著自己的貓爺爺,於是他擦凈了手,一遍又一遍,然後小心將手放到貓爺爺背上摸了摸。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福沛的情緒不大對勁,原本正呼呼大睡的貓貓忽然起身,咕嚕嚕地湊近福沛,舔舔他仍在外的一部分臉。

【祖祖?】

不想發出聲音吵醒哥哥,知曉福惠聽不到他的話,但他回應貓貓的話語放輕又放輕。

【嗯...】

聽出來祖祖聲音裏帶了些哭腔,貓貓不知祖祖這是怎麽了,也不知該如何安慰祖祖,想了又想,它只得更加舒展身子,讓祖祖能躺得更舒服些。

至於肚腹處傳來的濕意,貓貓毫不在意。

閉眼休息,好一會兒後,感受到祖祖摸它毛毛的動作漸慢,呼吸聲逐漸平穩,貓貓睜了眼朝懷中看t去。

安靜的環境總能催生睡意,又身處心安的環境,腦中胡思亂想著,福沛睡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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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第二日醒來,睡飽起床,福沛很是精神。好似昨晚那個因為想念貓爺爺,偷偷躲在貓貓懷裏哭的人不是他。

福沛具體是否真的想開,不會再為此傷心,只有福沛與每晚被他抱著睡覺的貓貓知道。

時日過得很快,轉眼臨近過年,過年意味著可以休息,饒是福惠原本不排斥學習,一想到此事,還是會長松一口氣,無比期盼過年的到來。

這額日,福沛與往常一樣在書房等雍正,手中是內務府特意為他定制的筆。

畫畫的動作熟稔有餘,餘光撇到手邊像個小毛毯般鋪開來的貓貓,目光在它呼吸起伏不停的肚子上短暫停留了會兒,福沛上手摸了摸。

尾巴與貓貓仿佛是兩個獨立的個體,貓貓老實待在原地,尾巴不願乖乖待在原地,偏要晃動。

尾巴晃動的頻率總是相差不多,再一次拿帕子將尾巴上的墨汁擦掉,盯著仍在晃動的尾巴,福沛用筆尾戳戳它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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