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1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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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1二合一
小孩能有什麽壞心思, 他們只不過是想你陪他玩罷了。
雍正的話語問出去片刻，兩人帶他來到一邊座位上，將一本書放到他面前。
目光一掃兩人面前的書籍, 認出書籍尚為啟蒙書籍, 雍正看了眼兩人, 問。
“想讓朕給你們讀書？”
從這句話裏聽不出對方的情緒, 與身旁人對視一眼，福惠福沛正要應聲, 面上都帶了些遲疑, 不知如何回答。
最後還是福沛大著膽子伸手拉拉阿瑪的衣角，手一指書。
“阿瑪阿瑪。”
他想聽阿瑪講故事，想知道阿瑪與哥哥講故事有何區別
手被抱著動不了，還時刻被一雙大眼睛緊盯著，雍正主動做出退讓。
“好好，講故事講故事。”
嘴上說著, 見裏間只有他們三人，雍正轉身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到桌子前, 很快, 三人一同在書桌前坐下。
此時三人眼前的書是增廣賢文, 內容格式與千字文類似, 涵蓋許多方面許多內容, 可謂是逐條逐句告訴世人各種人情世故與做事方式方法。
書本之主人是福沛, 從福惠學習的時日看, 他應當已然將這本書看完。
但從外觀上看，書本還是嶄新無暇, 好似新的一般，書主人定然很寶貴, 愛惜這本書。
註意到書中夾了書簽，雍正隨手將其翻開，邊左右看著，邊出聲問。
“先前福惠講到哪了？”
看著書本上熟悉的字眼，福惠想了下後，指向其中一句話。
“這。”
目光隨著福惠所指看去，雍正看到了一句話。
‘善為至寶深深用，心作良田世世耕。’
善...
扭頭對上兩個炯炯有神的目光，雍正沈默，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覺得手中的書本有些燙手。
理智告訴他，這些都是做人為本，身邊倆孩子學學也無事。
但事實是，這書本裏的許多道理並不適用於宮裏。
“福惠，這書可是教書先生給你的？”
皇子從小啟蒙學些什麽，雍正記得這點一直以來都有規定的。
若他記得沒錯，增廣賢文...好似不再在要求裏。
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惠搖頭。
“不是。”
雖然不解雍正為何會這樣問，但福惠還是誠實回答。
“是福惠從書架上翻出來的。”
因為察覺到其中所教導的東西與千字文裏差不多，想著千字文他都已經來回給弟弟講過兩遍，沒東西講了，所以福惠決定找些其他書出來。
在書房翻找一圈後，福惠最終翻到了增廣賢文這本書。
內容其餘與千字文的內容有所出入啦，但...
但福惠覺得給弟弟講這本書，比給弟弟講論語要好。
相比四書，這裏的內容與道理對弟弟來說更加淺顯易懂。而且因為涉及多個方面與內容，聽起來還不會枯燥。
得到答案，雍正垂眸看福惠半晌。
他原本想問福惠為什麽要看這些，但餘光觸及到正坐在他另一邊身旁的福沛，雍正又閉上嘴，咽下這多餘的問話。
還能為何，多半是為了講給另一個小家夥聽吧。
目光收回，咽下原本脫口而出的話，雍正轉頭看向書本。
“善為至寶深深用，心作良田世世耕。”
重覆讀了一遍書上的話語，餘光見身旁兩人聽到他的話語湊過來，雍正的話語先是一頓，然後出聲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告訴世人，善是最珍貴的寶物，定要好好保存好好使用，會讓人受用終身。將心當作適合耕種的良田，世世代代在其中耕作。”
想起先前他心中所猶豫之事，雍正話語稍頓，擡手一揉身邊兩個小腦袋。
“善是好物，但凡事皆講究分寸，待人待物不可無底線。”
視線劃過書本，又看了看書上後面的句子，雍正將書本合上，垂眸看向福惠。
“福惠福沛，盡信書不如無書，古人的話不一定全是對的，看書讀物定要有自己的判斷力。”
兩人過於年幼，容易將了解到的事情盡數信以為真，但實際卻不盡然，世間之事哪有那般非黑即白。
許多人許多事皆帶有其他色彩，人也亦是如此。
聽著雍正的話，福惠點頭。
“福惠明白，有些話福惠覺得不太對，便未講給福沛聽。”
未曾料想福惠居然做到了這種地步，雍正面上不禁露出讚嘆，好一頓揉搓他的小臉。
“福惠做的已經很棒了，比朕想的還要棒。”
順從本能為弟弟好，意外得到誇張，福惠小臉通紅，很是不好意思。
對上皇阿瑪的目光，他又忍不住抿嘴笑，沒有哪個孩子會不在意阿瑪的誇獎。
知曉福惠是個聰慧的孩子，一邊與兩人聊天，知曉福惠此時的學習進度，雍正又幾句話詢問福惠最近的學習情況。
針對他最近的學習情況，雍正問了一二些個問題，最後得到的結果讓他十分滿意。
福惠學得很紮實，記憶力也很好，雖然雍正早先便聽教書先生這樣誇過福惠，但真切感受到這點，這還是第一次。
“好好，我們接著往下講...”
這樣為他們講故事似乎也不錯，尤其他講話時，兩人都坐好擡頭看他，聽得認真。
除去幼時在尚書房上課，雍正好幾十年未感受到這樣的氣氛了，一時間許多回憶湧上心頭。
年紀大了就是容易懷念過往。
歪頭看向身旁，方才他講完故事，兩人各自手握畫紙與筆，都開始畫畫。
知曉福沛喜愛畫畫，前些日子雍正給他找了個老師教導他畫畫。
並不想破壞福沛本身的靈性，所以雍正對老師的要求是，只需在福沛在畫畫上有基礎性錯誤時糾正即可。
其餘時候，無論福沛畫什麽，都不必出聲糾正，任由他畫自己想畫的。
這是雍正第一次親眼礙看福沛畫畫。
雍正也較為喜歡畫畫，自認為畫的也算不錯，但那都是之前的想法，都是今日親眼看到福沛作畫之前的想法。
饒是雍正身為皇上，見過太多好畫名畫，眼見一副又一副畫從福沛筆下誕生，他仍不禁感嘆，感嘆福沛的天賦。
他從未聽說過何人能在這樣年幼的年紀便能如此順利做出覆雜的畫。
看著看著，雍正目光落在身邊小孩肉嘟嘟的側臉上，感覺自己的手有些蠢蠢欲動。
不怪他，主要是面前這臉蛋看起來屬實可愛，讓他很想動手。
都伸出手了，最後雍正還是忍住了。
他不想等下得到小孩抗議的眼神，打擾他作畫。
按捺下自己有些蠢蠢欲動的手，雍正轉過頭，企圖轉移自己的註意力。
沒一會兒後，他探手拿過一旁福沛畫好的畫作，仔細端詳。
大概是因為此t時他便坐在福沛身邊的關系，今日福沛所畫不少畫作都是與他有關的。
無論是第一張紙上的背影，第二章紙上的上半身，還是第三張的書桌。
福沛好似什麽都畫，凡是他所見，只要他想，他都會將其畫下來。可能會因為初次畫顯得生澀，卻也比旁人畫的好太多了。
或許他生澀，初次作畫的水平是旁人努力十幾年，甚至一生的終點。
目光落在第一張畫作的背影上，雍正久久未收回目光。他第一次知曉，原來在旁人，不，在小孩子眼中，他的背影是這樣的。
高大，可靠？
雍正不知福沛是不是這樣想的，但他拿到這幅畫的第一反應正是如此。
都說能從畫作中看出一個人的性格與想表達的情感，雍正先前一直覺得這些話都是唬人的。
怎麽可能看得出來？
今日他忽然改了念頭，忽然覺得這是可能的。
他總歸不可能自戀到覺得自己可靠。
而且第一眼時，雍正並未反應過來福沛畫的是他。
畫作能讓人產生共鳴，大概是有條件的吧。
首先一點便是作畫的人水平要好。
小心將畫作放到桌子前方，讓它不會擋到兩人畫畫，還能晾幹。
小心將四五張畫作放置到書桌前方一一擺放好，雍正又轉頭往左邊看去。
他不畫畫，只是應了兩人的要求坐在書桌前。
他左邊是福惠，右邊是福沛。
福沛在畫畫，福惠也在畫，唯獨他雙手空空，只是時不時拿起兩人畫完的畫查看。
相較福沛，福惠畫畫水平十分正常，是一個快四歲小阿哥應有的水平。
剛轉過頭去，對上福惠看向他這個方向，對上他的眼神，雍正伸手一揉他的腦袋。
“讓朕看看福惠畫了什麽？”
面對雍正的詢問，福惠面上是肉眼可見的遲疑。
但見雍正眼神溫柔又不容拒絕，知曉他定不能拒絕阿瑪，只得慢吞吞將手下的畫紙拿出。
“皇阿瑪，福惠畫得不好。”
他未錯過皇阿瑪看到弟弟畫作時，面上的驚嘆與喜愛。
他本便畫的沒有弟弟好，皇阿瑪還先看了弟弟的畫作再看他的，這下便顯得他畫的更不好了。
看出福惠的不自信，雍正語氣溫和。
“無事。”
說罷，他垂眸看向福惠從手底下抽出來的紙張。
屬於正常四歲幼孩的畫作線條生澀又彎曲，雍正能看明白福惠是真的在努力畫了。
若單獨看他的畫，看到的人定然會誇獎他，覺得他畫的不錯。
但可惜雍正先看了福沛的畫，若將兩者放在一起對比，福惠確實畫得不好。
心中落差不是那般好克制的，但此時此刻，雍正腦海中滿是小孩小心翼翼的表情。
神色認真看完福惠所畫得幾張畫，而後他擡了頭看他，話語裏帶了些笑意。
“福惠畫得很好。”
見福惠垂眸，不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側目看看一旁的福沛，雍正嘆口氣。
“福惠知曉福沛畫畫很好可對？”
福惠聞言重重點頭。
弟弟真的是他看到過畫的最好的人。
得到福惠的肯定回答，雍正又接著問。
“福惠知道，先前教導過福惠的兩個老師都曾與朕誇讚過福惠的聰慧。”
福惠聞言懵懵擡頭，他從未聽皇阿瑪說過此事，兩位老師也從未當著他的面誇獎過他。
這是雍正的意思，是他特意吩咐的。
從第一個老師教導福惠，誇獎過他的聰慧後，仔細詢問過關於福惠的情況後，雍正心中便對福惠的聰慧有數。
但福惠尚且年幼，雍正半點不想傷仲永的事情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所以先前他一直囑咐兩人不得誇獎福惠，正常教導，按照他的學習進度教導即可。
雍正原本是擔憂福惠會因為聰慧，過於驕傲，如今看來，情況非但不是他所想那般，福惠反倒是出現了自卑的情況。
而這一切的產生，皆是因為福沛的出現。
福惠很聰明，已是讓雍正驚訝，未想到他的親弟弟，九阿哥福沛，也有如此讓人驚嘆的天賦。
對上面前小孩溫和，濕潤又懵懂的眼神，雍正嘆了口氣。
“福惠，先前朕不讓他們誇獎是擔心你會因此驕傲，毀了心性。卻不知如今...”
雍正說著，目光一掃旁邊的福沛。
何人能想到出了一個聰慧的孩子，第二個孩子竟也如此聰慧
收回看向福沛的目光，見福惠目光一直看著他，雍正擡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福惠很聰慧，兩位教導過你的老師皆在朕面前誇讚過福惠。”
輕輕笑笑，雍正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福惠聰明，福沛也聰明。你們擅長的事情不同，福惠不必與福沛比他擅長之事。”
對上福惠微微張大的雙眼，雍正面上帶了笑。
“有句話叫什麽來著？不可以卵擊石。”
成功被雍正的話語逗笑，福惠面上的神情輕松了許多。
只見他小心朝雍正身邊靠靠，擡頭見雍正看著他，但並未阻止他的動作，慢慢的，福惠將整個小身子都靠到雍正身邊，然後心滿意足長松一口氣。
福惠的動作被雍正盡收眼底，他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搭了一個手放到他肩膀上。
兩人這邊氛圍溫馨，福沛並未在意兩人，而是專註於自己手中的畫。
等他停筆，福惠已經靠著雍正坐了好一會兒。
這次畫完，福沛並未直接將紙拿到一邊，而是自己便先低頭欣賞了好一會兒，然後扭頭看向身旁人。
“額娘。”
福沛分明是在看雍正，嘴裏卻叫著額娘。
雍正如今對與年貴妃相關的詞匯敏感的很，聽到福沛的話語，轉頭看向他。
“福沛？”
見福沛看看他，目光又收了回去看向桌面，雍正一瞇雙眼，直起身子朝他那處看去。
看到福沛懷中的紙張，雍正忽的輕笑幾聲，總算是知曉福沛為何出聲叫額娘了。
將畫紙從福沛面前拿起，放到跟前與福惠一道看著，看著畫紙上他萬分熟悉的面龐，雍正神色略顯激動。
“像...當真好像...”
後宮如此多妃子，雍正最喜愛的便是他們的額娘。
先前他也不是未親自動手為其畫過畫像，若放在先前，雍正一直自我感覺畫的還不錯，但與福沛畫的一比，雍正忽然知曉福惠為何會那樣不自信了。
下意識低頭看了眼福惠，見他目光中帶著驚嘆，驚艷與羨慕，唯獨沒有方才那樣的不安，雍正放心收回目光，將目光放回畫作上。
好一會兒後，雍正目光依依不舍從畫作上收回，看向身旁兩人，尤其是福沛。
“福沛畫得真好。”
這幅畫真的畫的十分細致，準確到年貴妃往常的裝扮與頭飾，便是她左臉靠近下巴處的一個小痣，福沛都將其畫出來了，簡直可以說是惟妙惟肖。
看著看著，福惠沒忍住擡手輕輕摸上面前的額娘，叫她的聲音也輕輕的。
“額娘...”
福惠的表現讓雍正明白，不僅他喜歡這幅畫，福惠也很喜歡。
眼見福惠神情專註，目光幾乎無法從畫中挪開，想到如今年貴妃的情況，雍正眼一沈。
一手拿著畫作，一手輕撫身旁柔軟的頭發，他忽然心生幾分猶豫。
面前兩個孩子對他們額娘的情況毫不清楚，絲毫不知他們的阿瑪額娘瞞了他們這麽大的事情。
要說嗎？
他原本的觀點是定要瞞著的，但如今，感受到兩人絲毫不輸他，對額娘滿滿的愛，雍正第一次心生遲疑。
心中的想法產生的太過突然，雍正面上自然而然帶了些遲疑。
神情頭一次未掩飾好，讓一旁一直註意著他的兩人很快註意到。
“阿瑪？”
聽到兩人叫他，雍正垂眸看他們，拿著畫作的手不自覺揉搓手底下的紙。
“嗯。”
得到回答，福惠仰頭蹭蹭雍正的手，代替一旁與他同樣用擔憂的目光看皇阿瑪的弟弟出聲詢問。
“阿瑪怎忽然心情不好起來？”
皇阿瑪方才剛看到弟弟畫的畫作時心情分明還很好。就好似，好似是忽然想到了些什麽事情，心情因此變得不好了。
微微用了些力道壓向掌心下的腦袋，雍正低低應聲。
“是想起了些事情。”
垂眸對上兩人的目光，幾經開口到最後，雍正還是閉上了嘴巴，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朕沒事。”
雍正說著，拉兩人一道直起身子坐好，而非繼續癱在原地。
看看手中的畫作，又低頭看看福沛，雍正輕聲問。
“福沛，這畫朕可否帶回書房？”
擡頭看看雍正，福沛沒多猶豫，很快點頭。
當然可以了，便是雍正不提，他原t本也打算送出去，反正他以後還會再畫。
“多謝福沛。”
得到福沛的點頭，雍正開心了，同時，心中的愧疚更甚。
孩子對他愈好，想到他們隱瞞的事情，雍正心中便愈發不安起來。
別過眼，幾乎不敢看向身邊兩人，雍正有些匆匆起身。
“朕還有事，福沛與福惠好好玩。”
說罷，他一摸兩人的腦袋，匆匆離開此處。
兩人從未見過皇阿瑪如此匆忙的背影，好似在躲避什麽猛獸一般。
直到看不到皇阿瑪的背影，福惠福沛收回目光，看向彼此，沈默半晌。
好一會兒後，福惠小聲嘟囔。
“福沛，皇阿瑪好生奇怪。”
福惠不說，福沛也這樣覺得，阿瑪給人的感覺好生奇怪。
快速回想他們方才的對話，福沛很是不解。
方才他們也沒說什麽啊。
為何阿瑪會神色那樣匆匆離去，蘇培盛公公也未來催。
總不可能是阿瑪忽然想到了些什麽著急的事情，所以匆匆離開要去處理事情？
可若是這樣的情況，阿瑪以往也未如此行色匆匆。
又扭頭看看通往外間的路，想到方才皇阿瑪離開的樣子，福惠面上染了些懷疑，心中也產生些疑慮。
“總感覺是有什麽事情。”
但是到底是什麽事情呢，福惠也不知道。
-
第二日。
悠閑了一日，這日的皇上不再有空陪兩人玩。
所以今日的福惠福沛兩人是留在翊坤宮玩的。
兩人原本以為很快能等來額娘，但出乎意料的是，與往常差不多的時辰，額娘並未出現。
心不在焉擺弄手中的玩具，福惠心中的不安更甚。
不知為何，自從昨日發現皇阿瑪有些怪異的表現，福惠總覺得心中不安，有什麽事情好似要發生了。
再加上當時皇阿瑪是看了額娘的畫作後產生的反應，今日額娘又未像往常一樣過來。
總不可能額娘今日又是為了看太醫耽誤了？
小臉緊繃，福惠放下玩具，幾步來到毯子邊，出聲叫春香。
不知哥哥這是怎麽了，但福沛能感受到此時不太對的氣氛，見哥哥起身，福沛擺弄玩具的手不自覺停下，專註轉頭盯著哥哥看。
在福惠的呼喚下，春香幾步來到他身邊。
八阿哥從未在玩鬧的時候主動叫她，面上表情也不大好，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莫不成是與九阿哥吵架了？
心中這樣猜測著，春香幾步來到八阿哥面前半蹲下，不著痕跡看了眼八阿哥背後一直關註著他們的九阿哥，又很快收回目光。
“八阿哥可是有何吩咐？”
“額娘為什麽還未過來？”
見春香聞言楞神，福惠又接著問。
“近日翊坤宮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福惠人分明不大，垂眸看人的樣子卻又格外能唬人。
原本便有些心虛，對上八阿哥的目光，不知怎的，春香心中多了些畏懼，話語也吞吞吐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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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的話語問出去片刻，兩人帶他來到一邊座位上，將一本書放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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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朕給你們讀書？”
從這句話裏聽不出對方的情緒, 與身旁人對視一眼，福惠福沛正要應聲, 面上都帶了些遲疑, 不知如何回答。
最後還是福沛大著膽子伸手拉拉阿瑪的衣角，手一指書。
“阿瑪阿瑪。”
他想聽阿瑪講故事，想知道阿瑪與哥哥講故事有何區別
手被抱著動不了，還時刻被一雙大眼睛緊盯著，雍正主動做出退讓。
“好好，講故事講故事。”
嘴上說著, 見裏間只有他們三人，雍正轉身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到桌子前, 很快, 三人一同在書桌前坐下。
此時三人眼前的書是增廣賢文, 內容格式與千字文類似, 涵蓋許多方面許多內容, 可謂是逐條逐句告訴世人各種人情世故與做事方式方法。
書本之主人是福沛, 從福惠學習的時日看, 他應當已然將這本書看完。
但從外觀上看，書本還是嶄新無暇, 好似新的一般，書主人定然很寶貴, 愛惜這本書。
註意到書中夾了書簽，雍正隨手將其翻開，邊左右看著，邊出聲問。
“先前福惠講到哪了？”
看著書本上熟悉的字眼，福惠想了下後，指向其中一句話。
“這。”
目光隨著福惠所指看去，雍正看到了一句話。
‘善為至寶深深用，心作良田世世耕。’
善...
扭頭對上兩個炯炯有神的目光，雍正沈默，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覺得手中的書本有些燙手。
理智告訴他，這些都是做人為本，身邊倆孩子學學也無事。
但事實是，這書本裏的許多道理並不適用於宮裏。
“福惠，這書可是教書先生給你的？”
皇子從小啟蒙學些什麽，雍正記得這點一直以來都有規定的。
若他記得沒錯，增廣賢文...好似不再在要求裏。
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惠搖頭。
“不是。”
雖然不解雍正為何會這樣問，但福惠還是誠實回答。
“是福惠從書架上翻出來的。”
因為察覺到其中所教導的東西與千字文裏差不多，想著千字文他都已經來回給弟弟講過兩遍，沒東西講了，所以福惠決定找些其他書出來。
在書房翻找一圈後，福惠最終翻到了增廣賢文這本書。
內容其餘與千字文的內容有所出入啦，但...
但福惠覺得給弟弟講這本書，比給弟弟講論語要好。
相比四書，這裏的內容與道理對弟弟來說更加淺顯易懂。而且因為涉及多個方面與內容，聽起來還不會枯燥。
得到答案，雍正垂眸看福惠半晌。
他原本想問福惠為什麽要看這些，但餘光觸及到正坐在他另一邊身旁的福沛，雍正又閉上嘴，咽下這多餘的問話。
還能為何，多半是為了講給另一個小家夥聽吧。
目光收回，咽下原本脫口而出的話，雍正轉頭看向書本。
“善為至寶深深用，心作良田世世耕。”
重覆讀了一遍書上的話語，餘光見身旁兩人聽到他的話語湊過來，雍正的話語先是一頓，然後出聲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告訴世人，善是最珍貴的寶物，定要好好保存好好使用，會讓人受用終身。將心當作適合耕種的良田，世世代代在其中耕作。”
想起先前他心中所猶豫之事，雍正話語稍頓，擡手一揉身邊兩個小腦袋。
“善是好物，但凡事皆講究分寸，待人待物不可無底線。”
視線劃過書本，又看了看書上後面的句子，雍正將書本合上，垂眸看向福惠。
“福惠福沛，盡信書不如無書，古人的話不一定全是對的，看書讀物定要有自己的判斷力。”
兩人過於年幼，容易將了解到的事情盡數信以為真，但實際卻不盡然，世間之事哪有那般非黑即白。
許多人許多事皆帶有其他色彩，人也亦是如此。
聽著雍正的話，福惠點頭。
“福惠明白，有些話福惠覺得不太對，便未講給福沛聽。”
未曾料想福惠居然做到了這種地步，雍正面上不禁露出讚嘆，好一頓揉搓他的小臉。
“福惠做的已經很棒了，比朕想的還要棒。”
順從本能為弟弟好，意外得到誇張，福惠小臉通紅，很是不好意思。
對上皇阿瑪的目光，他又忍不住抿嘴笑，沒有哪個孩子會不在意阿瑪的誇獎。
知曉福惠是個聰慧的孩子，一邊與兩人聊天，知曉福惠此時的學習進度，雍正又幾句話詢問福惠最近的學習情況。
針對他最近的學習情況，雍正問了一二些個問題，最後得到的結果讓他十分滿意。
福惠學得很紮實，記憶力也很好，雖然雍正早先便聽教書先生這樣誇過福惠，但真切感受到這點，這還是第一次。
“好好，我們接著往下講...”
這樣為他們講故事似乎也不錯，尤其他講話時，兩人都坐好擡頭看他，聽得認真。
除去幼時在尚書房上課，雍正好幾十年未感受到這樣的氣氛了，一時間許多回憶湧上心頭。
年紀大了就是容易懷念過往。
歪頭看向身旁，方才他講完故事，兩人各自手握畫紙與筆，都開始畫畫。
知曉福沛喜愛畫畫，前些日子雍正給他找了個老師教導他畫畫。
並不想破壞福沛本身的靈性，所以雍正對老師的要求是，只需在福沛在畫畫上有基礎性錯誤時糾正即可。
其餘時候，無論福沛畫什麽，都不必出聲糾正，任由他畫自己想畫的。
這是雍正第一次親眼礙看福沛畫畫。
雍正也較為喜歡畫畫，自認為畫的也算不錯，但那都是之前的想法，都是今日親眼看到福沛作畫之前的想法。
饒是雍正身為皇上，見過太多好畫名畫，眼見一副又一副畫從福沛筆下誕生，他仍不禁感嘆，感嘆福沛的天賦。
他從未聽說過何人能在這樣年幼的年紀便能如此順利做出覆雜的畫。
看著看著，雍正目光落在身邊小孩肉嘟嘟的側臉上，感覺自己的手有些蠢蠢欲動。
不怪他，主要是面前這臉蛋看起來屬實可愛，讓他很想動手。
都伸出手了，最後雍正還是忍住了。
他不想等下得到小孩抗議的眼神，打擾他作畫。
按捺下自己有些蠢蠢欲動的手，雍正轉過頭，企圖轉移自己的註意力。
沒一會兒後，他探手拿過一旁福沛畫好的畫作，仔細端詳。
大概是因為此t時他便坐在福沛身邊的關系，今日福沛所畫不少畫作都是與他有關的。
無論是第一張紙上的背影，第二章紙上的上半身，還是第三張的書桌。
福沛好似什麽都畫，凡是他所見，只要他想，他都會將其畫下來。可能會因為初次畫顯得生澀，卻也比旁人畫的好太多了。
或許他生澀，初次作畫的水平是旁人努力十幾年，甚至一生的終點。
目光落在第一張畫作的背影上，雍正久久未收回目光。他第一次知曉，原來在旁人，不，在小孩子眼中，他的背影是這樣的。
高大，可靠？
雍正不知福沛是不是這樣想的，但他拿到這幅畫的第一反應正是如此。
都說能從畫作中看出一個人的性格與想表達的情感，雍正先前一直覺得這些話都是唬人的。
怎麽可能看得出來？
今日他忽然改了念頭，忽然覺得這是可能的。
他總歸不可能自戀到覺得自己可靠。
而且第一眼時，雍正並未反應過來福沛畫的是他。
畫作能讓人產生共鳴，大概是有條件的吧。
首先一點便是作畫的人水平要好。
小心將畫作放到桌子前方，讓它不會擋到兩人畫畫，還能晾幹。
小心將四五張畫作放置到書桌前方一一擺放好，雍正又轉頭往左邊看去。
他不畫畫，只是應了兩人的要求坐在書桌前。
他左邊是福惠，右邊是福沛。
福沛在畫畫，福惠也在畫，唯獨他雙手空空，只是時不時拿起兩人畫完的畫查看。
相較福沛，福惠畫畫水平十分正常，是一個快四歲小阿哥應有的水平。
剛轉過頭去，對上福惠看向他這個方向，對上他的眼神，雍正伸手一揉他的腦袋。
“讓朕看看福惠畫了什麽？”
面對雍正的詢問，福惠面上是肉眼可見的遲疑。
但見雍正眼神溫柔又不容拒絕，知曉他定不能拒絕阿瑪，只得慢吞吞將手下的畫紙拿出。
“皇阿瑪，福惠畫得不好。”
他未錯過皇阿瑪看到弟弟畫作時，面上的驚嘆與喜愛。
他本便畫的沒有弟弟好，皇阿瑪還先看了弟弟的畫作再看他的，這下便顯得他畫的更不好了。
看出福惠的不自信，雍正語氣溫和。
“無事。”
說罷，他垂眸看向福惠從手底下抽出來的紙張。
屬於正常四歲幼孩的畫作線條生澀又彎曲，雍正能看明白福惠是真的在努力畫了。
若單獨看他的畫，看到的人定然會誇獎他，覺得他畫的不錯。
但可惜雍正先看了福沛的畫，若將兩者放在一起對比，福惠確實畫得不好。
心中落差不是那般好克制的，但此時此刻，雍正腦海中滿是小孩小心翼翼的表情。
神色認真看完福惠所畫得幾張畫，而後他擡了頭看他，話語裏帶了些笑意。
“福惠畫得很好。”
見福惠垂眸，不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側目看看一旁的福沛，雍正嘆口氣。
“福惠知曉福沛畫畫很好可對？”
福惠聞言重重點頭。
弟弟真的是他看到過畫的最好的人。
得到福惠的肯定回答，雍正又接著問。
“福惠知道，先前教導過福惠的兩個老師都曾與朕誇讚過福惠的聰慧。”
福惠聞言懵懵擡頭，他從未聽皇阿瑪說過此事，兩位老師也從未當著他的面誇獎過他。
這是雍正的意思，是他特意吩咐的。
從第一個老師教導福惠，誇獎過他的聰慧後，仔細詢問過關於福惠的情況後，雍正心中便對福惠的聰慧有數。
但福惠尚且年幼，雍正半點不想傷仲永的事情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所以先前他一直囑咐兩人不得誇獎福惠，正常教導，按照他的學習進度教導即可。
雍正原本是擔憂福惠會因為聰慧，過於驕傲，如今看來，情況非但不是他所想那般，福惠反倒是出現了自卑的情況。
而這一切的產生，皆是因為福沛的出現。
福惠很聰明，已是讓雍正驚訝，未想到他的親弟弟，九阿哥福沛，也有如此讓人驚嘆的天賦。
對上面前小孩溫和，濕潤又懵懂的眼神，雍正嘆了口氣。
“福惠，先前朕不讓他們誇獎是擔心你會因此驕傲，毀了心性。卻不知如今...”
雍正說著，目光一掃旁邊的福沛。
何人能想到出了一個聰慧的孩子，第二個孩子竟也如此聰慧
收回看向福沛的目光，見福惠目光一直看著他，雍正擡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福惠很聰慧，兩位教導過你的老師皆在朕面前誇讚過福惠。”
輕輕笑笑，雍正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福惠聰明，福沛也聰明。你們擅長的事情不同，福惠不必與福沛比他擅長之事。”
對上福惠微微張大的雙眼，雍正面上帶了笑。
“有句話叫什麽來著？不可以卵擊石。”
成功被雍正的話語逗笑，福惠面上的神情輕松了許多。
只見他小心朝雍正身邊靠靠，擡頭見雍正看著他，但並未阻止他的動作，慢慢的，福惠將整個小身子都靠到雍正身邊，然後心滿意足長松一口氣。
福惠的動作被雍正盡收眼底，他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搭了一個手放到他肩膀上。
兩人這邊氛圍溫馨，福沛並未在意兩人，而是專註於自己手中的畫。
等他停筆，福惠已經靠著雍正坐了好一會兒。
這次畫完，福沛並未直接將紙拿到一邊，而是自己便先低頭欣賞了好一會兒，然後扭頭看向身旁人。
“額娘。”
福沛分明是在看雍正，嘴裏卻叫著額娘。
雍正如今對與年貴妃相關的詞匯敏感的很，聽到福沛的話語，轉頭看向他。
“福沛？”
見福沛看看他，目光又收了回去看向桌面，雍正一瞇雙眼，直起身子朝他那處看去。
看到福沛懷中的紙張，雍正忽的輕笑幾聲，總算是知曉福沛為何出聲叫額娘了。
將畫紙從福沛面前拿起，放到跟前與福惠一道看著，看著畫紙上他萬分熟悉的面龐，雍正神色略顯激動。
“像...當真好像...”
後宮如此多妃子，雍正最喜愛的便是他們的額娘。
先前他也不是未親自動手為其畫過畫像，若放在先前，雍正一直自我感覺畫的還不錯，但與福沛畫的一比，雍正忽然知曉福惠為何會那樣不自信了。
下意識低頭看了眼福惠，見他目光中帶著驚嘆，驚艷與羨慕，唯獨沒有方才那樣的不安，雍正放心收回目光，將目光放回畫作上。
好一會兒後，雍正目光依依不舍從畫作上收回，看向身旁兩人，尤其是福沛。
“福沛畫得真好。”
這幅畫真的畫的十分細致，準確到年貴妃往常的裝扮與頭飾，便是她左臉靠近下巴處的一個小痣，福沛都將其畫出來了，簡直可以說是惟妙惟肖。
看著看著，福惠沒忍住擡手輕輕摸上面前的額娘，叫她的聲音也輕輕的。
“額娘...”
福惠的表現讓雍正明白，不僅他喜歡這幅畫，福惠也很喜歡。
眼見福惠神情專註，目光幾乎無法從畫中挪開，想到如今年貴妃的情況，雍正眼一沈。
一手拿著畫作，一手輕撫身旁柔軟的頭發，他忽然心生幾分猶豫。
面前兩個孩子對他們額娘的情況毫不清楚，絲毫不知他們的阿瑪額娘瞞了他們這麽大的事情。
要說嗎？
他原本的觀點是定要瞞著的，但如今，感受到兩人絲毫不輸他，對額娘滿滿的愛，雍正第一次心生遲疑。
心中的想法產生的太過突然，雍正面上自然而然帶了些遲疑。
神情頭一次未掩飾好，讓一旁一直註意著他的兩人很快註意到。
“阿瑪？”
聽到兩人叫他，雍正垂眸看他們，拿著畫作的手不自覺揉搓手底下的紙。
“嗯。”
得到回答，福惠仰頭蹭蹭雍正的手，代替一旁與他同樣用擔憂的目光看皇阿瑪的弟弟出聲詢問。
“阿瑪怎忽然心情不好起來？”
皇阿瑪方才剛看到弟弟畫的畫作時心情分明還很好。就好似，好似是忽然想到了些什麽事情，心情因此變得不好了。
微微用了些力道壓向掌心下的腦袋，雍正低低應聲。
“是想起了些事情。”
垂眸對上兩人的目光，幾經開口到最後，雍正還是閉上了嘴巴，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朕沒事。”
雍正說著，拉兩人一道直起身子坐好，而非繼續癱在原地。
看看手中的畫作，又低頭看看福沛，雍正輕聲問。
“福沛，這畫朕可否帶回書房？”
擡頭看看雍正，福沛沒多猶豫，很快點頭。
當然可以了，便是雍正不提，他原t本也打算送出去，反正他以後還會再畫。
“多謝福沛。”
得到福沛的點頭，雍正開心了，同時，心中的愧疚更甚。
孩子對他愈好，想到他們隱瞞的事情，雍正心中便愈發不安起來。
別過眼，幾乎不敢看向身邊兩人，雍正有些匆匆起身。
“朕還有事，福沛與福惠好好玩。”
說罷，他一摸兩人的腦袋，匆匆離開此處。
兩人從未見過皇阿瑪如此匆忙的背影，好似在躲避什麽猛獸一般。
直到看不到皇阿瑪的背影，福惠福沛收回目光，看向彼此，沈默半晌。
好一會兒後，福惠小聲嘟囔。
“福沛，皇阿瑪好生奇怪。”
福惠不說，福沛也這樣覺得，阿瑪給人的感覺好生奇怪。
快速回想他們方才的對話，福沛很是不解。
方才他們也沒說什麽啊。
為何阿瑪會神色那樣匆匆離去，蘇培盛公公也未來催。
總不可能是阿瑪忽然想到了些什麽著急的事情，所以匆匆離開要去處理事情？
可若是這樣的情況，阿瑪以往也未如此行色匆匆。
又扭頭看看通往外間的路，想到方才皇阿瑪離開的樣子，福惠面上染了些懷疑，心中也產生些疑慮。
“總感覺是有什麽事情。”
但是到底是什麽事情呢，福惠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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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悠閑了一日，這日的皇上不再有空陪兩人玩。
所以今日的福惠福沛兩人是留在翊坤宮玩的。
兩人原本以為很快能等來額娘，但出乎意料的是，與往常差不多的時辰，額娘並未出現。
心不在焉擺弄手中的玩具，福惠心中的不安更甚。
不知為何，自從昨日發現皇阿瑪有些怪異的表現，福惠總覺得心中不安，有什麽事情好似要發生了。
再加上當時皇阿瑪是看了額娘的畫作後產生的反應，今日額娘又未像往常一樣過來。
總不可能額娘今日又是為了看太醫耽誤了？
小臉緊繃，福惠放下玩具，幾步來到毯子邊，出聲叫春香。
不知哥哥這是怎麽了，但福沛能感受到此時不太對的氣氛，見哥哥起身，福沛擺弄玩具的手不自覺停下，專註轉頭盯著哥哥看。
在福惠的呼喚下，春香幾步來到他身邊。
八阿哥從未在玩鬧的時候主動叫她，面上表情也不大好，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莫不成是與九阿哥吵架了？
心中這樣猜測著，春香幾步來到八阿哥面前半蹲下，不著痕跡看了眼八阿哥背後一直關註著他們的九阿哥，又很快收回目光。
“八阿哥可是有何吩咐？”
“額娘為什麽還未過來？”
見春香聞言楞神，福惠又接著問。
“近日翊坤宮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福惠人分明不大，垂眸看人的樣子卻又格外能唬人。
原本便有些心虛，對上八阿哥的目光，不知怎的，春香心中多了些畏懼，話語也吞吞吐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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