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0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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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0二合一
張張嘴, 有心想說些什麽，但想到自己尚未能說多少話語，福沛還是很快閉上了嘴巴。
伸手輕觸面前人的白胡子, 感受著其與之前無異的手感, 福沛目光落在其上, 仔細觀察著。
許多事情既然已然說開, 那接下來的事情便好說了。
伸手輕輕摸了下九阿哥的腦袋，見他適時松了自己的胡子, 陳太醫起身去拿藥箱。
翊坤宮早已對他萬分熟悉, 從之前每次進來都要搜身，檢查藥箱，只是最近一段時間都未檢查，顯然已經相信他了。
帶著藥箱往回走，將藥箱放到自己的座位上，餘光見到九阿哥好奇的目光, 陳太醫緩緩打開藥箱。
只見藥箱裏放置著一些書本與手工紮釘成冊的紙張。
見九阿哥看看藥箱裏的東西又看看他，陳太醫伸手將藥箱中的書本一本一本拿起, 放到九阿哥的位置上。
提及正事, 事關九阿哥, 陳太醫面上多了幾分認真與慎重。
“接下來奴才所說的話九阿哥務必認真聽好。”
說著, 陳太醫擡頭看向福沛, 像是組織語言, 只見他話語頓了下後又接著說。
“九阿哥年幼時有被險惡之人算計過, 九阿哥不記得這些事了...無礙，只需知曉奴才所說都是事實, 絕非奴才隨意而言。”
“奴才也是偶然間聽到過關於這些的消息，但其真假, 恕奴才請罪，奴才不得而知，但奴才可以說有七成信心，這些信息來源多半是真的。”
陳太醫的話語未說完很快被吞咽進肚子，對上福沛的目光，他伸手指指手中的書本，將他朝九阿哥的方向推過去。
“九阿哥，這是奴才為九阿哥整理的調理身子的藥方，針對九阿哥的身體所寫，只適用於九阿哥。”
見九阿哥伸手接過書本，陳太醫長松一口氣。
“奴才也不知五六年後九阿哥的體質會變成何等模樣，但最起碼目前這裏面大部分藥方皆與九阿哥的體質適配。”
很不喜歡陳太醫此時接近於囑托的話語，皺了皺眉，福沛朝後退去，雙手抱胸，神色滿是不虞。
看懂九阿哥的意思，陳太醫面露苦笑。
“九阿哥，奴才隨時可能沒了氣息，再見不到九阿哥...若非將這些都與九阿哥說清楚，奴才便是死都不得安心、”
隨著陳太醫的話語說完，九阿哥的臉色更臭了。
知曉小皇子對他十分不滿，不開心於他的所作所為，但陳太醫無他辦法，只得任由其臭著臉，他快速挑揀些重要的事情一一同九阿哥細細講清楚。
聽到外間的動靜，適時咽下剩餘的話語，陳太醫又擡頭深深看了眼福沛。起身最後朝他一行禮，半蹲在其面前，話語輕輕。
“九阿哥值得最好的，九阿哥的這世是用來享受的，上一世有多苦，這一世的您便會有多順暢。”
“九阿哥一定要做自己，做最真實的自我，您本便聰慧，整個人洋溢著自信的樣子真的很吸引人。”
這一世，福沛活的越久，如今聽到這些話感慨便越深。
他從未覺得相比於旁人，他有什麽好的。
相較於他上一世五歲的年紀，如今的身體過於年幼，連帶著思想也會收到影響，做事常常簡單直率，不會考慮很多。有時，他做事情甚至會下意識的完全依賴本能...
看著陳太醫的背影逐漸離去，福沛坐在原地沒動。
好一會兒後，福惠從外間進來，看到的便是福沛坐在座位上發呆的場景。
“福沛？”
原本就是因為福沛一直未從裏間出來，不知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情況才進來查看的。
見他神色不對，福惠擔憂湊過去。
“這是怎麽了？”
回過神來，面前是熟悉的臉，福沛下意識叫他。
“哥哥。”
隨意看了眼福沛座位前椅子上的書，福惠先是一皺眉，繼而很快收回目光，抱住撲到懷中的福沛。
雖然不明白福沛為什麽心情不佳，福惠還是習慣性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撫。
“哥哥在。”
福沛的情緒往往來的快去的也快，前腳還抱著哥哥哼哼，沒一會兒他又將先前的事情忘卻，拿腦袋撞哥哥，自己玩鬧起來。
福沛是刻意收了力道的。但盡管如此，福惠的心口還是被撞的有些泛疼。
故意裝作疼痛，悶哼一聲，註意到懷中福沛停下了動作，福惠低頭看他。
對上福沛的目光，福惠故作可憐。
“福沛，哥哥胸口疼。”
隨著福惠的話語看向他的胸口，目光觸及到方才他一直撞的地方，福沛面上多了幾分心虛與不安。
真的痛？
帶著心虛，福沛看看面前的胸口，又看看福惠。
見福惠神情認真看他，神情不似玩笑，福沛伸出小手揉揉哥哥的胸口。
“哥哥，呼呼。”
早已清楚弟弟的性子，精準拿捏一波，不待弟弟呼呼太久，福惠親親他的小肉手，將其叫停。
“福沛，好了，哥哥好多了。”
今日福惠過來也是帶著書來的，與弟弟一道坐到桌前的椅子上，福惠問。
“弟弟，今日可還要聽故事？還是要畫畫？”
自從皇阿瑪賞賜了特制的筆，畫畫不再廢手指，弟弟畫畫的頻率明顯增加，聽故事，認字的頻率也因此降低了些。
順著弟弟的視線擡頭看向書桌前的墻壁。不光他，福沛身邊的人皆十分喜歡他的畫，將他的每幅畫都小心掛起來，方才福沛方便查看的地方。
就是皇上，先前知曉福沛畫畫很好，特意來看了番他的畫作，將他的手那幅畫挑走，臨離開翊坤宮前還摸摸福沛的小腦瓜。
不光如此，皇上離開後不過片刻，一堆賞賜不提由頭全部送到翊坤宮，又讓後宮之人好一通打聽。
聽著福惠的問話，福沛將註意力從畫中移開，轉而看向他們面前的書本。
看到書本，像是忽然想到什麽，福沛轉頭看向他方才坐的椅子處。
隨著福惠一道進來的紫蘭紫夏幾人正在收拾那處，眼見她們馬上拿到陳太醫隨手放在椅子上，讓他收好的書，來不及回答福惠的問話，福沛幾步跑過去拉拉紫蘭的衣袖，吸引她的註意力。
紫蘭正要出聲詢問九阿哥她手中的書本是何物，可是陳太醫落下的，衣袖忽然被拉住，她不明所以低下頭看。
見是九阿哥，紫蘭疑惑。
“九阿哥？”
目光不離其手中的書，福沛朝紫蘭做擡手抓取的動作，示意紫蘭將書給他。
“嗯。”
全神貫註於要書，福沛並未註意到背後哥哥皺起眉頭，暗下的目光。
很快明白九阿哥的意思，紫蘭蹲下身看他。
見九阿哥的目光隨著他的視線移動，紫蘭邊將手中的書本遞給他，邊問。
“九阿哥可是要書？”
九阿哥點頭的同時，紫蘭已然將書本遞給他。
“九阿哥拿好。”
“嗯！”
雙手接過書本，將其抱到懷中，福沛原本要往回跑，到哥哥身邊，但想到陳太醫的話，他還是沒直接回去，而是將兩本書塞到不遠處的書架上。
沒一會兒，福沛很快返回到哥哥身邊。
“哥哥。”
未得到想要的擁抱，福沛疑惑擡頭看向哥哥。往常每次興沖沖跑回哥哥身邊，只要他伸手要抱，必會得到個擁抱。
但今日卻不是，哥哥甚至未看他。
“哥哥，哥哥，哥哥？”
拉著哥哥的衣袖，纏著不停叫他，肉眼可見的，只沒一會兒，福惠便受不了，轉過頭來看他。
與往常一樣，奴才都在不遠處候著，他們若是小聲些，對話並不會被聽到。
“你...”
說出口一個字，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福惠的話語頓了頓。
對上福沛疑惑的目光，他又拉低聲音，重新開口。
“福沛有小秘密不願告訴哥哥了？”
小秘密？
雖然福沛本身沒那個意思，但不知為何，他既然秒懂哥哥的意思。
對哦，他為什麽不想讓哥哥看呢。
是不信任哥哥嗎？
福沛覺得他沒有呀，要說他最信任誰，肯定最信任哥哥了。
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福惠也不知道那書裏面寫的究竟是什麽，他不喜歡事情失控的感覺。
他知曉陳太醫不是會告狀的性子，但若是萬一呢？
萬一陳太醫在其中寫了些關於哥哥不好的話，哥哥看到了，對其心生間隙該t如何？
福沛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
“哥哥，哥哥。”
福沛認真發誓，除了眼前這件與關於上一世的事情外，他沒有任何事情隱瞞了哥哥。
知曉弟弟向來擅長撒嬌，偏偏他又很吃這一套，心中再不開心，只要弟弟撒撒嬌，沒一會兒，怒火便十分沒骨氣的盡數消散。
便是福惠再想生氣，氣也攢不起來。
見弟弟眼巴巴看他，伸手抓抓自己的頭發，福惠面露無奈。
“好吧，哥哥信了福沛。”
至於那些書本。
福惠不是不信任陳太醫，但並非完全信任。
成年人向來陰險狡詐，心思多的要命，想到這裏，又像是想到了些什麽，福惠摩挲了下手底下弟弟的小腦袋，面色微沈。
他才不管他們到底想做什麽，但是絕對不能傷害弟弟。
沈浸在畫畫中無法自拔，聽著背後的請安聲，好一會兒後，福沛才後知後覺來了人。
等他扭頭查看情況，對方早已幾步來到他背後。
一個擡頭，福沛險些撞到對方的下巴。
“當心些。”
微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一只大手從後朝前伸去，略過福沛的身子，目標是桌上的畫紙。哥哥不在，沒人幫福沛挨個將紙張分開晾幹，擺放的也七歪八扭。
這現象也讓人清晰明白，後續相比於畫作本身，畫主人更加在意的或許是畫畫的過程。
拿起桌上畫作好一頓查看，對上福沛的目光，一只大手放到了他的頭頂，輕輕揉搓。
“幾日未見，福沛畫功又增進了。”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福沛放下手中的筆，轉頭看向對方，伸手要抱。
“阿瑪。”
與他面對面的小臉上是明媚的笑，正張口想說些什麽，對上小孩兒燦爛的笑，雍正頓了頓，跟著輕笑幾聲。
“看到朕這樣高興？”
顛顛懷中小孩，伸手整理其有些褶皺的衣服。
“這些日子，福沛又長了不少。”
看著比上次來時高了，抱著也重了些。
笑瞇瞇點頭應和雍正的話，擡手在自己頭頂比劃比劃，福沛笑嘻嘻。
“福沛。”
福沛長高啦。
“對，福沛長高了。”
嘴上應聲，雍正幾步抱著福沛來到椅子邊坐下，接過一旁蘇培盛遞來的帕子，慢條斯理為福沛擦拭手上染到的墨。
小孩一如既往的不怕他，坐在他一條腿上，手乖乖伸出來給他擦，悠哉悠哉晃著小腿，扭頭嗚哩哇啦不知在與蘇培盛說些什麽。
“朕聽聞福沛近日喜愛看花？”
聽到花的字眼，福沛扭頭看他。
對視上雍正的目光，福沛湊近了親親他。
“花花。”
“可要朕帶福沛去看花？”
雍正了解福沛的日常生活，自然也知自從天氣變冷，身邊奴才擔心他受寒，他不再能總是出門。
若是他沒記錯，福沛上次出門已經是五日前。
聽到他的話語，只一瞬，福沛的眼神瞬間亮起。
“阿瑪！”
連著親了雍正的臉好幾口，抱著他脖子的小手晃晃，又手指指門口的方向，催雍正。
“好好，走了。”
乖乖讓披上披風，整個小身子都遮住，只留半張臉在外面，福沛能看到的只有地面。
福沛本以為雍正的意思是帶他去小花園玩，在心中預估著大概多久會到，結果他預想的事情並非發生，抱著他的人腳步未停，還在一直往前走。
“阿瑪？”
按照他們尋常的腳程算，應該早到了才是。
他們這是要去哪？
什麽都看不到，黑暗中，福沛動彈了幾下身子。
很快，一雙大手拍拍他，好似安撫。因為披風的阻隔，雍正的聲音有些失真。
“嫌悶？很快到了。”
得了回答，確認抱著他的還是阿瑪，福沛不再動彈，黑暗中，他安靜聽著耳邊的心跳。
等披風被掀開，福沛感覺已經時間過去了好久好久。
習慣了黑暗，眼前忽然變得明亮，福沛下意識瞇眼。
“阿瑪？”
握住身旁人的衣服，福沛面露不安，下意識出聲叫著親近之人。
“朕在。”
說罷，一雙大手捂上了福沛的眼睛。
福沛能感受到他們正在移動。
阿瑪正帶著他往哪走？
方才眼睛不適應，他並未看到周圍場景，只知他們肯定不在翊坤宮的小花園。
好一會兒後，適應了此時的光線，逐漸能睜開眼睛，福沛擡手扒拉下遮住眼睛的大手，看向四周。
“阿瑪？”
聽著福沛的問話，雍正就近將他放到一旁座位上，接過蘇培盛遞來的熱帕替福沛擦擦小臉擦擦手。而後又換了塊帕子，擦拭自己的臉與手，慢條斯理出聲。
“這裏是養心殿。”
養心殿？
要是福沛沒記錯，他聽哥哥說過。
養心殿不就是阿瑪住的地方？
阿瑪方才不是說帶他看花？怎麽到這來了？
轉頭見阿瑪坐到他身旁喝茶，不急不慢的樣子，福沛拉拉他的衣角。
“花花？”
雍正本打算等下便帶他看花，此時見小孩兒眼巴巴看著他，他心中忽然起了壞心思，想逗弄一下小孩兒。
“朕還有些奏折未處理完，等下帶福沛去看花可好？”
福沛聞言順著雍正所指方向看去，桌上確實堆積著不少東西。
不知雍正說的奏折是何物，但既然他這樣說了，再者，先前福沛不是沒有聽哥哥說過，說阿瑪很忙，他也不介意做個體貼阿瑪的孩子。
這樣想著，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沛點點頭，安靜坐在座位上，看著雍正朝不遠處的書桌走去。
雍正對處理奏折其實沒有著急，再說他本便是要帶福沛出去走走的，但他很好奇眼前小孩究竟有多少耐心，什麽情況下他會生氣？
心中這樣想著，雍正順勢坐到椅子上，拿過面前的奏折，裝模作樣處理起來。
沒人說話，一時間書房裏安靜下來。
扭頭看看主子，又看看正安靜坐在座位上扣手指的小阿哥，蘇培盛生平第一次心生些無措。
他是不是該親自守著九阿哥？若不然九阿哥便無人照顧了。
方才皇上將九阿哥抱來時，怎未想到帶個九阿哥身邊的奴才來。
若將九阿哥交給手底下的人照顧，蘇培盛又不放心，還不如自己看著。但皇上也習慣了他的伺候，若是皇上那邊有事情，他是該去還是不該去。
並不知蘇培盛心中的糾結，玩了會兒手指後，福沛心中不自覺生出無趣之意。
幹坐著實屬過於無聊，心中這樣想著，福沛扭頭朝周圍看，想找找周圍是否有有意思的玩意兒。
這還是福沛第一次出翊坤宮，來到阿瑪的書房。相較於哥哥的書房，阿瑪的書房更大，書也更多。
慢慢下了椅子，朝邊上走去。
沒走幾步，註意到有人跟在身後，福沛緩緩扭頭看了眼。
見是蘇培盛，福沛站在原地思考了下，然後他又張開手，朝蘇培盛的方向走去。
見九阿哥這樣同人要抱數次，蘇培盛絲毫未料到有朝一日小皇子居然也會張開雙手要他抱。
受寵若驚接住九阿哥，感受著脖頸處柔軟的觸感，蘇培盛僵著身子，輕聲詢問。
“九阿哥這可是要奴才抱的意思？”
自然是要他抱的意思。
聽著耳邊對方小心的問話。福沛未出聲，直接抱著他的脖子不放。
待蘇培盛抱著他起身，與其對視互相看看彼此，福沛指指不遠處的書架，表示他想到那去。
“可是要去書架那處？奴才這就帶九阿哥過去。”
蘇培盛很少抱這樣小的幼孩，幾乎下意識將力道放輕了又輕，深怕將懷中幼孩弄疼，擡腳往邊上書架的方向走去。
幾步來到書架前，見九阿哥的目光認真從一本本書上掃過，滿是認真的側臉，蘇培盛只覺心中柔軟一片，萬分喜愛九阿哥這可愛模樣。
粗粗將目光從面前幾行書本中掃去，福沛心生感慨。
怪不得書房這樣大，書的種類是真的十分齊全。
天文，土地，建築，種植，人文，詩歌...
福沛原本只是好奇，也是覺得無聊，想著來看看阿瑪這裏有哪些書，卻沒想到這裏書籍的種類這樣吩咐，讓他一時間挪不開眼。
經過先前哥哥的教導，福沛已然認得許多字，讀出來可能有些困難，但他心中卻能明白它們的意思。
目光掃過一本書的名字，‘花卉培育與種植’，盯著其看了會兒，福沛有些舍不得挪開目光。
若他想的沒錯，那書本應當是講關於花t朵的？
花花。
心中不停呼喊著花花，福沛的小身子向前傾，朝書架的方向探手。
九阿哥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看中了哪本書的樣子，九阿哥的動作來的猝不及防，一手攬住他，一手托住他懸空的上半身，蘇培盛面露緊張。
“九阿哥要哪本書？...莫要摔跤了，奴才幫九阿哥拿。”
不用蘇培盛幫，福沛自己也能拿下來。
嘴上說著幫福沛拿，太擔心福沛因此摔倒，蘇培盛下意識隨著福沛移動的方向移動。
沒一會兒，兩人與書架的距離便貼的近，近到福沛只伸手便能碰到書本。
福沛看重的書本有些重，蘇培盛膽戰心驚的註視下，福沛漲紅小臉鼓足了勁兒，用盡全力將書本從書架中拔出抱到懷中，看著懷中書本，其小手輕撫，樂呵呵笑起來。
穩住身形，蘇培盛隨著九阿哥的目光低頭看向他懷中的書籍，正要出聲詢問，在他渾然不覺之際，身旁傳來個低沈的聲音。
“在做什麽？”
被皇上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下，蘇培盛轉身便要跪下行禮，又想到自己懷中還有九阿哥，不便行禮，他只得低頭彎腰行禮。
“皇...皇上。”
聽到雍正的聲音，福沛擡頭看向對方，樂呵呵舉起手中的書本朝他示意。
“阿瑪！”
阿瑪看這書！
目光在九阿哥樂呵呵的小臉上停留一瞬，雍正垂眸看向他手中的書籍。
雖早便知曉福惠有帶九阿哥認字，但雍正先前並未太過在意此事。
但...目光落在小家夥懷中的書本上，雍正在心中默讀出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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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張嘴, 有心想說些什麽，但想到自己尚未能說多少話語，福沛還是很快閉上了嘴巴。
伸手輕觸面前人的白胡子, 感受著其與之前無異的手感, 福沛目光落在其上, 仔細觀察著。
許多事情既然已然說開, 那接下來的事情便好說了。
伸手輕輕摸了下九阿哥的腦袋，見他適時松了自己的胡子, 陳太醫起身去拿藥箱。
翊坤宮早已對他萬分熟悉, 從之前每次進來都要搜身，檢查藥箱，只是最近一段時間都未檢查，顯然已經相信他了。
帶著藥箱往回走，將藥箱放到自己的座位上，餘光見到九阿哥好奇的目光, 陳太醫緩緩打開藥箱。
只見藥箱裏放置著一些書本與手工紮釘成冊的紙張。
見九阿哥看看藥箱裏的東西又看看他，陳太醫伸手將藥箱中的書本一本一本拿起, 放到九阿哥的位置上。
提及正事, 事關九阿哥, 陳太醫面上多了幾分認真與慎重。
“接下來奴才所說的話九阿哥務必認真聽好。”
說著, 陳太醫擡頭看向福沛, 像是組織語言, 只見他話語頓了下後又接著說。
“九阿哥年幼時有被險惡之人算計過, 九阿哥不記得這些事了...無礙，只需知曉奴才所說都是事實, 絕非奴才隨意而言。”
“奴才也是偶然間聽到過關於這些的消息，但其真假, 恕奴才請罪，奴才不得而知，但奴才可以說有七成信心，這些信息來源多半是真的。”
陳太醫的話語未說完很快被吞咽進肚子，對上福沛的目光，他伸手指指手中的書本，將他朝九阿哥的方向推過去。
“九阿哥，這是奴才為九阿哥整理的調理身子的藥方，針對九阿哥的身體所寫，只適用於九阿哥。”
見九阿哥伸手接過書本，陳太醫長松一口氣。
“奴才也不知五六年後九阿哥的體質會變成何等模樣，但最起碼目前這裏面大部分藥方皆與九阿哥的體質適配。”
很不喜歡陳太醫此時接近於囑托的話語，皺了皺眉，福沛朝後退去，雙手抱胸，神色滿是不虞。
看懂九阿哥的意思，陳太醫面露苦笑。
“九阿哥，奴才隨時可能沒了氣息，再見不到九阿哥...若非將這些都與九阿哥說清楚，奴才便是死都不得安心、”
隨著陳太醫的話語說完，九阿哥的臉色更臭了。
知曉小皇子對他十分不滿，不開心於他的所作所為，但陳太醫無他辦法，只得任由其臭著臉，他快速挑揀些重要的事情一一同九阿哥細細講清楚。
聽到外間的動靜，適時咽下剩餘的話語，陳太醫又擡頭深深看了眼福沛。起身最後朝他一行禮，半蹲在其面前，話語輕輕。
“九阿哥值得最好的，九阿哥的這世是用來享受的，上一世有多苦，這一世的您便會有多順暢。”
“九阿哥一定要做自己，做最真實的自我，您本便聰慧，整個人洋溢著自信的樣子真的很吸引人。”
這一世，福沛活的越久，如今聽到這些話感慨便越深。
他從未覺得相比於旁人，他有什麽好的。
相較於他上一世五歲的年紀，如今的身體過於年幼，連帶著思想也會收到影響，做事常常簡單直率，不會考慮很多。有時，他做事情甚至會下意識的完全依賴本能...
看著陳太醫的背影逐漸離去，福沛坐在原地沒動。
好一會兒後，福惠從外間進來，看到的便是福沛坐在座位上發呆的場景。
“福沛？”
原本就是因為福沛一直未從裏間出來，不知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情況才進來查看的。
見他神色不對，福惠擔憂湊過去。
“這是怎麽了？”
回過神來，面前是熟悉的臉，福沛下意識叫他。
“哥哥。”
隨意看了眼福沛座位前椅子上的書，福惠先是一皺眉，繼而很快收回目光，抱住撲到懷中的福沛。
雖然不明白福沛為什麽心情不佳，福惠還是習慣性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撫。
“哥哥在。”
福沛的情緒往往來的快去的也快，前腳還抱著哥哥哼哼，沒一會兒他又將先前的事情忘卻，拿腦袋撞哥哥，自己玩鬧起來。
福沛是刻意收了力道的。但盡管如此，福惠的心口還是被撞的有些泛疼。
故意裝作疼痛，悶哼一聲，註意到懷中福沛停下了動作，福惠低頭看他。
對上福沛的目光，福惠故作可憐。
“福沛，哥哥胸口疼。”
隨著福惠的話語看向他的胸口，目光觸及到方才他一直撞的地方，福沛面上多了幾分心虛與不安。
真的痛？
帶著心虛，福沛看看面前的胸口，又看看福惠。
見福惠神情認真看他，神情不似玩笑，福沛伸出小手揉揉哥哥的胸口。
“哥哥，呼呼。”
早已清楚弟弟的性子，精準拿捏一波，不待弟弟呼呼太久，福惠親親他的小肉手，將其叫停。
“福沛，好了，哥哥好多了。”
今日福惠過來也是帶著書來的，與弟弟一道坐到桌前的椅子上，福惠問。
“弟弟，今日可還要聽故事？還是要畫畫？”
自從皇阿瑪賞賜了特制的筆，畫畫不再廢手指，弟弟畫畫的頻率明顯增加，聽故事，認字的頻率也因此降低了些。
順著弟弟的視線擡頭看向書桌前的墻壁。不光他，福沛身邊的人皆十分喜歡他的畫，將他的每幅畫都小心掛起來，方才福沛方便查看的地方。
就是皇上，先前知曉福沛畫畫很好，特意來看了番他的畫作，將他的手那幅畫挑走，臨離開翊坤宮前還摸摸福沛的小腦瓜。
不光如此，皇上離開後不過片刻，一堆賞賜不提由頭全部送到翊坤宮，又讓後宮之人好一通打聽。
聽著福惠的問話，福沛將註意力從畫中移開，轉而看向他們面前的書本。
看到書本，像是忽然想到什麽，福沛轉頭看向他方才坐的椅子處。
隨著福惠一道進來的紫蘭紫夏幾人正在收拾那處，眼見她們馬上拿到陳太醫隨手放在椅子上，讓他收好的書，來不及回答福惠的問話，福沛幾步跑過去拉拉紫蘭的衣袖，吸引她的註意力。
紫蘭正要出聲詢問九阿哥她手中的書本是何物，可是陳太醫落下的，衣袖忽然被拉住，她不明所以低下頭看。
見是九阿哥，紫蘭疑惑。
“九阿哥？”
目光不離其手中的書，福沛朝紫蘭做擡手抓取的動作，示意紫蘭將書給他。
“嗯。”
全神貫註於要書，福沛並未註意到背後哥哥皺起眉頭，暗下的目光。
很快明白九阿哥的意思，紫蘭蹲下身看他。
見九阿哥的目光隨著他的視線移動，紫蘭邊將手中的書本遞給他，邊問。
“九阿哥可是要書？”
九阿哥點頭的同時，紫蘭已然將書本遞給他。
“九阿哥拿好。”
“嗯！”
雙手接過書本，將其抱到懷中，福沛原本要往回跑，到哥哥身邊，但想到陳太醫的話，他還是沒直接回去，而是將兩本書塞到不遠處的書架上。
沒一會兒，福沛很快返回到哥哥身邊。
“哥哥。”
未得到想要的擁抱，福沛疑惑擡頭看向哥哥。往常每次興沖沖跑回哥哥身邊，只要他伸手要抱，必會得到個擁抱。
但今日卻不是，哥哥甚至未看他。
“哥哥，哥哥，哥哥？”
拉著哥哥的衣袖，纏著不停叫他，肉眼可見的，只沒一會兒，福惠便受不了，轉過頭來看他。
與往常一樣，奴才都在不遠處候著，他們若是小聲些，對話並不會被聽到。
“你...”
說出口一個字，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福惠的話語頓了頓。
對上福沛疑惑的目光，他又拉低聲音，重新開口。
“福沛有小秘密不願告訴哥哥了？”
小秘密？
雖然福沛本身沒那個意思，但不知為何，他既然秒懂哥哥的意思。
對哦，他為什麽不想讓哥哥看呢。
是不信任哥哥嗎？
福沛覺得他沒有呀，要說他最信任誰，肯定最信任哥哥了。
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福惠也不知道那書裏面寫的究竟是什麽，他不喜歡事情失控的感覺。
他知曉陳太醫不是會告狀的性子，但若是萬一呢？
萬一陳太醫在其中寫了些關於哥哥不好的話，哥哥看到了，對其心生間隙該t如何？
福沛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
“哥哥，哥哥。”
福沛認真發誓，除了眼前這件與關於上一世的事情外，他沒有任何事情隱瞞了哥哥。
知曉弟弟向來擅長撒嬌，偏偏他又很吃這一套，心中再不開心，只要弟弟撒撒嬌，沒一會兒，怒火便十分沒骨氣的盡數消散。
便是福惠再想生氣，氣也攢不起來。
見弟弟眼巴巴看他，伸手抓抓自己的頭發，福惠面露無奈。
“好吧，哥哥信了福沛。”
至於那些書本。
福惠不是不信任陳太醫，但並非完全信任。
成年人向來陰險狡詐，心思多的要命，想到這裏，又像是想到了些什麽，福惠摩挲了下手底下弟弟的小腦袋，面色微沈。
他才不管他們到底想做什麽，但是絕對不能傷害弟弟。
沈浸在畫畫中無法自拔，聽著背後的請安聲，好一會兒後，福沛才後知後覺來了人。
等他扭頭查看情況，對方早已幾步來到他背後。
一個擡頭，福沛險些撞到對方的下巴。
“當心些。”
微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一只大手從後朝前伸去，略過福沛的身子，目標是桌上的畫紙。哥哥不在，沒人幫福沛挨個將紙張分開晾幹，擺放的也七歪八扭。
這現象也讓人清晰明白，後續相比於畫作本身，畫主人更加在意的或許是畫畫的過程。
拿起桌上畫作好一頓查看，對上福沛的目光，一只大手放到了他的頭頂，輕輕揉搓。
“幾日未見，福沛畫功又增進了。”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福沛放下手中的筆，轉頭看向對方，伸手要抱。
“阿瑪。”
與他面對面的小臉上是明媚的笑，正張口想說些什麽，對上小孩兒燦爛的笑，雍正頓了頓，跟著輕笑幾聲。
“看到朕這樣高興？”
顛顛懷中小孩，伸手整理其有些褶皺的衣服。
“這些日子，福沛又長了不少。”
看著比上次來時高了，抱著也重了些。
笑瞇瞇點頭應和雍正的話，擡手在自己頭頂比劃比劃，福沛笑嘻嘻。
“福沛。”
福沛長高啦。
“對，福沛長高了。”
嘴上應聲，雍正幾步抱著福沛來到椅子邊坐下，接過一旁蘇培盛遞來的帕子，慢條斯理為福沛擦拭手上染到的墨。
小孩一如既往的不怕他，坐在他一條腿上，手乖乖伸出來給他擦，悠哉悠哉晃著小腿，扭頭嗚哩哇啦不知在與蘇培盛說些什麽。
“朕聽聞福沛近日喜愛看花？”
聽到花的字眼，福沛扭頭看他。
對視上雍正的目光，福沛湊近了親親他。
“花花。”
“可要朕帶福沛去看花？”
雍正了解福沛的日常生活，自然也知自從天氣變冷，身邊奴才擔心他受寒，他不再能總是出門。
若是他沒記錯，福沛上次出門已經是五日前。
聽到他的話語，只一瞬，福沛的眼神瞬間亮起。
“阿瑪！”
連著親了雍正的臉好幾口，抱著他脖子的小手晃晃，又手指指門口的方向，催雍正。
“好好，走了。”
乖乖讓披上披風，整個小身子都遮住，只留半張臉在外面，福沛能看到的只有地面。
福沛本以為雍正的意思是帶他去小花園玩，在心中預估著大概多久會到，結果他預想的事情並非發生，抱著他的人腳步未停，還在一直往前走。
“阿瑪？”
按照他們尋常的腳程算，應該早到了才是。
他們這是要去哪？
什麽都看不到，黑暗中，福沛動彈了幾下身子。
很快，一雙大手拍拍他，好似安撫。因為披風的阻隔，雍正的聲音有些失真。
“嫌悶？很快到了。”
得了回答，確認抱著他的還是阿瑪，福沛不再動彈，黑暗中，他安靜聽著耳邊的心跳。
等披風被掀開，福沛感覺已經時間過去了好久好久。
習慣了黑暗，眼前忽然變得明亮，福沛下意識瞇眼。
“阿瑪？”
握住身旁人的衣服，福沛面露不安，下意識出聲叫著親近之人。
“朕在。”
說罷，一雙大手捂上了福沛的眼睛。
福沛能感受到他們正在移動。
阿瑪正帶著他往哪走？
方才眼睛不適應，他並未看到周圍場景，只知他們肯定不在翊坤宮的小花園。
好一會兒後，適應了此時的光線，逐漸能睜開眼睛，福沛擡手扒拉下遮住眼睛的大手，看向四周。
“阿瑪？”
聽著福沛的問話，雍正就近將他放到一旁座位上，接過蘇培盛遞來的熱帕替福沛擦擦小臉擦擦手。而後又換了塊帕子，擦拭自己的臉與手，慢條斯理出聲。
“這裏是養心殿。”
養心殿？
要是福沛沒記錯，他聽哥哥說過。
養心殿不就是阿瑪住的地方？
阿瑪方才不是說帶他看花？怎麽到這來了？
轉頭見阿瑪坐到他身旁喝茶，不急不慢的樣子，福沛拉拉他的衣角。
“花花？”
雍正本打算等下便帶他看花，此時見小孩兒眼巴巴看著他，他心中忽然起了壞心思，想逗弄一下小孩兒。
“朕還有些奏折未處理完，等下帶福沛去看花可好？”
福沛聞言順著雍正所指方向看去，桌上確實堆積著不少東西。
不知雍正說的奏折是何物，但既然他這樣說了，再者，先前福沛不是沒有聽哥哥說過，說阿瑪很忙，他也不介意做個體貼阿瑪的孩子。
這樣想著，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沛點點頭，安靜坐在座位上，看著雍正朝不遠處的書桌走去。
雍正對處理奏折其實沒有著急，再說他本便是要帶福沛出去走走的，但他很好奇眼前小孩究竟有多少耐心，什麽情況下他會生氣？
心中這樣想著，雍正順勢坐到椅子上，拿過面前的奏折，裝模作樣處理起來。
沒人說話，一時間書房裏安靜下來。
扭頭看看主子，又看看正安靜坐在座位上扣手指的小阿哥，蘇培盛生平第一次心生些無措。
他是不是該親自守著九阿哥？若不然九阿哥便無人照顧了。
方才皇上將九阿哥抱來時，怎未想到帶個九阿哥身邊的奴才來。
若將九阿哥交給手底下的人照顧，蘇培盛又不放心，還不如自己看著。但皇上也習慣了他的伺候，若是皇上那邊有事情，他是該去還是不該去。
並不知蘇培盛心中的糾結，玩了會兒手指後，福沛心中不自覺生出無趣之意。
幹坐著實屬過於無聊，心中這樣想著，福沛扭頭朝周圍看，想找找周圍是否有有意思的玩意兒。
這還是福沛第一次出翊坤宮，來到阿瑪的書房。相較於哥哥的書房，阿瑪的書房更大，書也更多。
慢慢下了椅子，朝邊上走去。
沒走幾步，註意到有人跟在身後，福沛緩緩扭頭看了眼。
見是蘇培盛，福沛站在原地思考了下，然後他又張開手，朝蘇培盛的方向走去。
見九阿哥這樣同人要抱數次，蘇培盛絲毫未料到有朝一日小皇子居然也會張開雙手要他抱。
受寵若驚接住九阿哥，感受著脖頸處柔軟的觸感，蘇培盛僵著身子，輕聲詢問。
“九阿哥這可是要奴才抱的意思？”
自然是要他抱的意思。
聽著耳邊對方小心的問話。福沛未出聲，直接抱著他的脖子不放。
待蘇培盛抱著他起身，與其對視互相看看彼此，福沛指指不遠處的書架，表示他想到那去。
“可是要去書架那處？奴才這就帶九阿哥過去。”
蘇培盛很少抱這樣小的幼孩，幾乎下意識將力道放輕了又輕，深怕將懷中幼孩弄疼，擡腳往邊上書架的方向走去。
幾步來到書架前，見九阿哥的目光認真從一本本書上掃過，滿是認真的側臉，蘇培盛只覺心中柔軟一片，萬分喜愛九阿哥這可愛模樣。
粗粗將目光從面前幾行書本中掃去，福沛心生感慨。
怪不得書房這樣大，書的種類是真的十分齊全。
天文，土地，建築，種植，人文，詩歌...
福沛原本只是好奇，也是覺得無聊，想著來看看阿瑪這裏有哪些書，卻沒想到這裏書籍的種類這樣吩咐，讓他一時間挪不開眼。
經過先前哥哥的教導，福沛已然認得許多字，讀出來可能有些困難，但他心中卻能明白它們的意思。
目光掃過一本書的名字，‘花卉培育與種植’，盯著其看了會兒，福沛有些舍不得挪開目光。
若他想的沒錯，那書本應當是講關於花t朵的？
花花。
心中不停呼喊著花花，福沛的小身子向前傾，朝書架的方向探手。
九阿哥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看中了哪本書的樣子，九阿哥的動作來的猝不及防，一手攬住他，一手托住他懸空的上半身，蘇培盛面露緊張。
“九阿哥要哪本書？...莫要摔跤了，奴才幫九阿哥拿。”
不用蘇培盛幫，福沛自己也能拿下來。
嘴上說著幫福沛拿，太擔心福沛因此摔倒，蘇培盛下意識隨著福沛移動的方向移動。
沒一會兒，兩人與書架的距離便貼的近，近到福沛只伸手便能碰到書本。
福沛看重的書本有些重，蘇培盛膽戰心驚的註視下，福沛漲紅小臉鼓足了勁兒，用盡全力將書本從書架中拔出抱到懷中，看著懷中書本，其小手輕撫，樂呵呵笑起來。
穩住身形，蘇培盛隨著九阿哥的目光低頭看向他懷中的書籍，正要出聲詢問，在他渾然不覺之際，身旁傳來個低沈的聲音。
“在做什麽？”
被皇上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下，蘇培盛轉身便要跪下行禮，又想到自己懷中還有九阿哥，不便行禮，他只得低頭彎腰行禮。
“皇...皇上。”
聽到雍正的聲音，福沛擡頭看向對方，樂呵呵舉起手中的書本朝他示意。
“阿瑪！”
阿瑪看這書！
目光在九阿哥樂呵呵的小臉上停留一瞬，雍正垂眸看向他手中的書籍。
雖早便知曉福惠有帶九阿哥認字，但雍正先前並未太過在意此事。
但...目光落在小家夥懷中的書本上，雍正在心中默讀出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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