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6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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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6二合一
目光掃過八阿哥懷中抱著的書, 見兩位小阿哥有坐上桌邊凳子的意思，紫夏想了下後幾步來到他們身邊蹲下。
“八阿哥，寢殿裏有書桌, 紫夏領兩位阿哥到那坐著看書可好？”
福惠其實不太滿意眼前的桌子, 凳子也沒有靠背, 萬一弟弟沒坐穩, 容易掉下去，但這裏是弟弟的寢殿, 他不好再往裏找桌子。
紫夏的提議正中他意, 既然有書桌那最好，坐在椅子上，弟弟不會掉下去。
心中這樣想著，福惠擡頭看向紫夏，點點頭。
“好。”
見八阿哥點頭，紫夏在前面帶路, 幾人掀開簾子，一道往裏間走。
最裏間的是書桌, 但是較小, 一個成年人坐著都先狹窄。也幸好兩個小阿哥年紀比較小, 給他們用綽綽有餘。
椅子有些高了, 別提九阿哥, 就是八阿哥要上去也有些困難。
將兩個椅子合並放好, 確認牢靠不會晃動, 紫夏紫蘭一人抱一個將他們抱起放到椅子上。
見兩人都好好坐著了，這處也有陽光, 不會光線太暗，紫夏朝後退, 俯身示意。
“奴才在不遠處候著，兩位小阿哥若是有吩咐盡情出聲。”
說罷，她轉身叫住紫蘭，示意她去備些茶水來，等下兩人看書到最後，肯定要休息，用糕點，喝水之類的。
“福沛，這是《千字文》。一開始老師教導我時，用的便是這本書。”
裏間很安靜，紫夏與春香在稍遠處候著，一時間，福沛耳邊唯有福惠的聲音。
隨著福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福沛眼見著眼前的書被翻開。
“弟弟看著字，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我一點點讀給弟弟聽。”
轉頭見弟弟點頭，不再猶豫，福惠開始一個字一個字讀出聲。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t陽...’
一時間，寢殿內滿是福惠的讀書聲。
年紀不大，福惠讀書倒是十分沈穩，一字一頓，話語十分清晰。
每讀四句，福惠都會停下來，再從頭讀一遍，再一個字一個字為弟弟解釋。
千字文從古流傳至今，至今仍是許多家族為小孩啟蒙的必讀書本，這書的內容中涉及到很多領域，若是全然理解了其中意思，想必許多方面也能有個淺顯的了解，可謂很有用。
若非親眼所見，很難想象一個不到三歲，正常來講尚未啟蒙的幼孩居然能這樣熟練掌握這些知識，開口介紹的話語如數家珍那般自然。
寢殿內照顧與伺候的唯有兩位小阿哥較為親近的貼身侍女，幾人自開始伺候人以來，皆未照顧過其他幼孩，更別提當貼身奴才，不清楚八阿哥到底有多聰慧，有多...讓人驚嘆。
認字是個長久的過程，與弟弟一道在書桌前坐到午膳前，聽著耳邊春香說著如今的時辰，福惠面露些驚嘆。沒想到他居然與弟弟坐在桌前這樣久。
他本以為他們會沒多久便結束，弟弟便會覺得無趣。沒想到他們光是讀千字文便說到了如今。
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瞇瞇轉頭看向身旁的弟弟，福惠笑著出聲。
“福沛當真對這些感興趣，日後我每次來都給福沛講可好？”
“嗯！”
點點頭應聲後，福沛仰頭看著哥哥，習以為常靠向他，整個人貼過去。
福沛確實很感興趣，相比於每次只能坐在毯子上玩玩具，還是如今這樣顯得有趣，他還能從中了解到許多事情，很是有意思。
前來叫兩人的是趙奶嬤，不知是不是額娘的意思，隨著福惠逐漸長大，趙奶嬤最近在他身邊待著的時日逐漸減少，許多日常事務更多的是春香春月在處理，在照顧他。
福惠雖然不知額娘為何這樣吩咐，但其若是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吧。
順著趙奶嬤的意思，福惠先自己小心下了椅子，然後繞到弟弟那邊，仰頭看著弟弟，伸手要接他。
“弟弟，當心。”
學著方才哥哥的樣子，福沛慢慢趴到椅子上，腿順著椅子往下滑。
有心學習是好的，但福沛忘記了一個根本的問題，他與哥哥的個子不一樣。
小短腿有些夠不著地面，又上不去椅子，騰空幾瞬，小臉因為用力漲得通紅，他哼唧哼唧出聲叫著哥哥。
“嗯，嗯嗯，哥哥。”
早在福沛的小腿在空中掙紮，福惠幾步來到他背後，伸手扶住他的小身子。
“弟弟手放開椅子。”
一旁紫夏春香有心想朝前幫忙，不等她們來到小阿哥身邊，在八阿哥的幫助下，九阿哥順利從椅子上下來。
“呼。”
腳終於踏到實處，福沛的小臉紅撲撲。
轉頭看眼哥哥，又看看站在他不遠處，模樣看著正朝他趕來的紫夏兩人，福沛扭頭一把抱住哥哥，哼哼唧唧起來。
他屬實有些被嚇到了，這樣上不去腳又碰不著地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若非身邊有人，他恐怕會摔下來。
就是如今，手臂與手指都麻辣辣的，很不舒服。
彎腰將福沛抱到懷中，任由他使勁往懷中鉆，福惠伸手拍拍背，安撫他的小情緒。
“沒事，沒事的。”
好一會兒後，福沛情緒稍緩。
福惠牽起他的小手，帶他往外走去。
無需他多言，福惠相信福沛已經聞到外面食物的香味，不多時便能緩過神來。
福惠胃口小，用不了多少，福沛嘴巴大，但胃小，也用不了多少。兩人一向是一人一碗，坐在連著小桌子的小椅子上一起吃。
年紀的關系，兩人每次吃的總是不一樣，但今日不同尋常，今日兩人的午膳居然是一樣的。
被抱著放到小椅子上，看看自己面前的小碗，又看看哥哥碗裏的，福沛面露驚奇。
“啊啊？”
聽到福沛的聲音，福惠轉頭看他碗裏的，又看看自己碗裏的，點點頭。
“一樣。”
趙奶嬤剛拿了小調羹過來，聽到兩人的對話，她笑。
“知曉兩位小阿哥在一處，奴才與小廚房便偷了懶，備了一樣的。”
一樣的也挺好，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福沛哼著曲調，拿起小調羹就要開始吃。
他還是頭一次知曉原來光坐著也會餓，相比之前坐著玩玩具，此番肚子反而咕嚕嚕叫得愈發厲害。
而且若非聽到趙奶嬤叫他們，福沛渾然不覺時間居然過的這樣久。
肚子仿佛有自我意識，聽到了趙奶嬤的話語，意識到此時的時辰，它便開始嘰裏咕嚕叫個不停，不停告訴福沛他空了。這也導致福沛一被抱上小椅子便四下找尋他尋常用的小碗，迫不及待要用午膳。
坐在兩個小阿哥跟前看著他們用膳，轉頭見九阿哥一口接一口，幾乎停不下來的樣子，趙奶嬤面上滿是慈愛。
“九阿哥是餓壞了。”
聽著趙奶嬤的話，福惠下意識擡頭朝弟弟的方向看去。
一轉頭，入眼便是弟弟肉嘟嘟的小臉，一直低著的頭。
似乎是註意到他們的目光，嘴裏的飯還未用完，福沛歪頭看他們，面露疑惑。
“呀？”
對上九阿哥疑惑的目光，趙奶嬤笑容漸深，話語很是溫柔。
“無事，九阿哥慢慢用，別噎著了。”
聽著趙奶嬤的話，意識到她沒什麽事情要說，福沛又低下頭，繼續專心用膳。
日子就這樣一日一日過去，半個月後，一本千字文從頭到尾皆講完了一遍。
在福惠問及是否要從頭再講一遍時，福沛拒絕了，並伸手指指福惠帶來的另一本書，表示想聽福惠講這本。
本就是帶著弟弟一起看書的，一切以福沛的意願為準。
見他說出自己的意願，福惠不再多言，而是伸手拿過另外一本書，掀開第一頁，開始帶著福沛看書。
雍正進入寢殿，感受著周遭空間裏難得的安靜，雍正大步朝裏走去。
“皇上，兩位小阿哥正在裏間看書。”
看書？
面上不顯，雍正面上多了幾分訕笑。
兩人才多大，說福惠認得字倒是可能，但那小的認得字？
一路通暢來到裏間，隨著雍正愈發靠近兩人所在的地方，屬於福惠的聲音愈發清晰。
沒立馬進去，站在簾子後聽了會兒，雍正聽出福惠所講的似乎是論語。
面露幾分意外，雍正垂下眼眸。他倒是不知，如今福惠的學習進度居然這樣快，都開始學論語了。
註意到福惠的話語不知為何斷了，轉而代之的是窸窸窣窣的聲音，雍正不再在原地站著，擡腳走出。
雍正來的猝不及防，福惠正面對著弟弟，福沛則是背對著雍正。
餘光註意到一個高大的，不似往常所見的身高進入視線中，福惠擡起頭看向入口。
一個擡頭，他對上了雍正的視線。
沒想到雍正會這個時候過來，福惠先是一楞，下一秒，他從椅子上起身。
“福惠給，給皇阿瑪請安。”
“起來吧。”
嘴上應聲著，雍正幾步來到兩人身邊。
伸手扶住仰頭看他，一個不穩，險些栽倒到地的九阿哥，雍正幾步來到他們身邊，靠著他站好。
餘光看到九阿哥坐直後一摸腦袋，茫然的神色，雍正眼中閃過幾分笑意，擡頭看福惠。
沒問福惠為何忽然帶著福沛讀書，也未念叨九阿哥年紀太小，可能聽不懂，看不懂書。
對上福惠的目光，雍正只是輕笑。
“當老師教導學生的感覺如何？”
未錯過皇阿瑪眼中零星的笑意，福惠低頭看看充當了學生角色的弟弟，一摸鼻子。
“挺好的。”
說罷，他擡頭看向皇阿瑪。
“福沛很乖。”
未錯過福惠稱呼上的改變，雍正伸手一揉福沛的小腦袋，頷首。
“挺好，福惠教導福沛的同時，自己也能順帶重溫一遍。”
誇讚幾句，見書本仍攤開，雍正幾步來到一旁坐著，不再打擾他們。
福惠於是收回看向皇阿瑪的目光，側頭看向弟弟，輕聲問。
“還學嗎？”
福沛擡頭看福惠，對他點頭。
今日還未開始學多久，自然是要的。
得到弟弟的點頭，福惠不再耽誤，帶著弟弟坐坐好，兩人順著方才的語句繼續往下順。
‘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這個字未曾見過，讀喻。乃通曉，明白之理。福沛可能讀懂這句話是何意？...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講的是...”
雍正坐的位置不遠不近，不能完全聽清福惠的話，但也大t差不差可以聽清楚他在講些什麽。
看著前方兩人好一會兒，雍正慢慢舒緩了面色，顯露出幾分疲憊。
也不知為何，放下手中的奏折，想找尋一處地方休息，走著走著他竟然來到了九阿哥福沛這處。
這小子有何神奇之處？
只是他接觸過的那麽多孩子中最機靈，最膽大的一個。
但這...又有何特殊？
雍正自己也想不清原因，他只是順著本能前進，一路來到這裏。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進了九阿哥的寢殿。
進都進了，哪有再退的道理？
心中如此想著，雍正幾步進了內間，很快見到正坐在裏間的兄弟倆。
與兩人簡單幾句對話，他來到一邊椅子上坐下，耳邊是福惠低低的話語聲，聲音裏有屬於幼孩的軟糯，但卻平緩有力，很好的平和了雍正煩躁的內心。
背朝後靠到椅子上，一手放在身側桌邊撐著腦袋，雍正聳拉著眼皮，忽然有些困了。
他已經許久未睡好了，每次入睡皆是淺眠，還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每日早早醒來，他整個人沒精神不說，心情也不佳。
難得渾身放松，沒一會兒，雍正坐在座位上不再動彈。
雍正未刻意收斂存在感，只是正常在座位上坐著，兩小阿哥絲毫未被他影響到。
一個在認真講，一個仰頭看著他，在認真聽。
直到臨近休息，福惠的教導結束，兩人不再對話，福沛扭頭找尋雍正的身影。
扭頭看到雍正所在，註意到他樣子看著有些不對，似乎是睡著了？
心中冒出這樣的想法，他伸手拉拉身旁福惠的衣角。
“哥哥，阿瑪。”
福惠於是順著福沛目光轉頭看向雍正，沒看一會兒，他擡眼看了眼在皇阿瑪身邊守著的蘇培盛公公，很快收回目光，對福沛說話的聲音有些輕。
“阿瑪大抵是累了。”
在皇阿瑪身邊生活過，相比尋常人，他更明白皇上的生活與作息。
多少次皇阿瑪來看他都是風塵仆仆，許多時候面上的疲憊掩都掩不下。方才雍正與他們對話，雖看出來不似之前那般累，但神情間帶了些懨懨。
雖不知都這樣累了，皇阿瑪還來找他們，但既然他只是單純坐在不遠處，福惠也未多說什麽，繼續方才的節奏給弟弟講故事。
累了？
聽著耳邊哥哥的話，福沛歪歪頭。
他若是累了會做什麽？
好像也是睡覺。
給弟弟解釋完，看著只身坐在椅子上的皇阿瑪，福惠想了下，扭頭看向不遠處候著的春香。
註意到福惠的動作，春香幾步來到他身邊，彎腰輕聲。
“八阿哥可是有吩咐？”
有皇上在，更何況他此時正在休息，所有人說話的聲音與動作都不自覺放輕，不想吵醒皇上。
聽著福惠的吩咐，春香點點頭，很快離開。
等她再回來時，手中拿了個輕薄的小毯子，是福沛午睡時會蓋的小毯子。
當然，這條是新的，不是福沛蓋的那條。
將毯子遞給蘇培盛公公，同他輕言幾句，眼神示意了下。
蘇培盛很快明白對方的意思，他雖未言語，並未錯過方才八阿哥的動作。
伸手接過春香手中的小毯子，蘇培盛彎腰朝不遠處一行禮，然後動作輕柔將小毯子蓋到主子身上，緩緩松了口氣。
-
雍正來的時辰挺早，不知不覺睡了一覺醒來，也才到午膳的時辰。
他也說不好到底是自己醒的，還是被眼前的小家夥吵醒的。
“阿瑪，阿瑪。”
聽著耳邊一聲聲氣音阿瑪，人還未完全清醒，他伸手便是下意識的一揉耳朵，心想著福沛怎麽到他寢殿來了。
眼睛還未完全睜開，雍正精準擡手摁住懷中的小孩，慢慢睜開眼睛。
睜了眼，感受到脖間的酸痛，周圍不甚熟悉的布局，雍正擡手輕揉脖子，慢慢反應過來了自己此時的位置。
低頭看向懷中小孩，他伸手一捏福沛的臉頰。
“嚷嚷什麽。”
剛睡醒，雍正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福沛聞聲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哥哥。
“哥哥，%*……”
福惠聽得懂，但這團話在雍正耳中就是一頓嗚哩哇啦，除了哥哥兩個字，其他他一句都未聽懂，但他也未多想。
直到沒一會兒，福惠來到他面前，手中端著一杯溫水。
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惠話語輕輕。
“皇阿瑪，喝水，潤嗓子。”
怔怔接過茶杯，低頭喝水。
直到唇碰到水，雍正後知後覺發現，手中的水還是溫熱的。
剛睡醒，他確實有些渴了。將水喝了大半，註意到杯中只剩下一口水，他又一個仰頭將水都喝完。
茶杯遞給一旁蘇培盛，看著身邊兩個孩子，雍正伸手揉揉他們的腦袋。
“多謝福惠福沛。”
雍正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居然能得到純粹的關心，兩孩子的動作與溝通自然又正常，心中升起些不習慣之餘，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也在逐漸回溫。
而其中的溫度，皆是眼前兩個小家夥帶來的。
得到誇獎與感謝，渾然不覺有何不妥，福沛仰頭蹭蹭阿瑪落在頭上的手掌。
倒是反觀一旁的福惠，感受著頭上大掌的溫度，他垂下眼眸，輕抿著嘴，對皇阿瑪的感謝很不習慣。
福惠也是第一次知曉，原來皇阿瑪也會像尋常人那樣，得了幫助會道感謝。他以前始終以為，尋常人為皇上做什麽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皇上不需要感謝...
“福惠？福惠？去用午膳可好？”
福惠不知為何楞神，雍正叫他好幾聲，他才幡然醒悟，擡起頭來。
擡頭對上雍正的目光，他點點頭。
“好。”
站起身隨著雍正與弟弟一道往外走，福惠照例牽著弟弟一道，兩人走的有些慢。
朝前走幾步，一個回頭，見兩個小阿哥都落下好些距離，雍正站在原地註視著他們，看著他們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很快，兩人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他身邊。
見雍正站在原地不走，他們皆停下腳步疑惑看他，但雍正未多言，只是一仰頭示意他們繼續走，自己則是跟在兩人身後。
知曉皇上也在，不知他會不會一道用膳，為以防萬一，小廚房那邊還是備好了飯菜。
等他們出來，桌上正擺著飯菜。
除了與哥哥，除了之前兩次生日宴，福沛還未同旁人一道在桌上用過膳。
走出房間，聞著空氣中撲鼻而來有些覆雜的味道，福沛先是一楞，繼而下意識朝前方看去。
遠遠他就看到桌上擺放著許多盤子。
“哇。”
聽著福沛的驚呼聲，雍正垂眸看他，與此同時，面前傳來王奶嬤的話語。
“皇上可要留下用午膳？飯菜皆已備好。”
眼前是九阿哥墊腳看向桌子的方向，望眼欲穿的小表情，聽著問話，他輕笑幾下。
“用吧，用完再回養心殿。”
王奶嬤本未抱有皇上會留下來，卻未想到居然得到了肯定答案。
一楞後，她連忙應聲，快步來到一旁為皇上盛飯。
三人一道來到桌邊，兩小的還站著，不知今日在哪吃，雍正幾步先坐到凳子上。
耳邊是王奶嬤輕聲同兩位小阿哥說話的聲音，回過頭註意到對上九阿哥眼巴巴往這邊看的目光，雍正故作不解。
“福沛這是怎麽了？”
艱難偏過頭，收回往桌上看的目光，又摸摸嘴角，確認自己未流口水後，福沛看向雍正，出聲叫他。
“阿瑪，阿瑪。”
雍正可沒有福沛與福惠那般運氣，故作不懂福沛的意思，雍正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話語慢條斯理。
“嗯？叫朕做什麽？”
全身心註意力皆在桌上，福沛未察覺出雍正神色中的不對。見他不懂自己的意思，福沛伸手攥住他的衣服，開始順著他的褲腿往上爬。
王奶嬤剛為皇上盛好飯，一轉頭便看到九阿哥如此大膽的行為，她的心都要跳出來，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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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掃過八阿哥懷中抱著的書, 見兩位小阿哥有坐上桌邊凳子的意思，紫夏想了下後幾步來到他們身邊蹲下。
“八阿哥，寢殿裏有書桌, 紫夏領兩位阿哥到那坐著看書可好？”
福惠其實不太滿意眼前的桌子, 凳子也沒有靠背, 萬一弟弟沒坐穩, 容易掉下去，但這裏是弟弟的寢殿, 他不好再往裏找桌子。
紫夏的提議正中他意, 既然有書桌那最好，坐在椅子上，弟弟不會掉下去。
心中這樣想著，福惠擡頭看向紫夏，點點頭。
“好。”
見八阿哥點頭，紫夏在前面帶路, 幾人掀開簾子，一道往裏間走。
最裏間的是書桌, 但是較小, 一個成年人坐著都先狹窄。也幸好兩個小阿哥年紀比較小, 給他們用綽綽有餘。
椅子有些高了, 別提九阿哥, 就是八阿哥要上去也有些困難。
將兩個椅子合並放好, 確認牢靠不會晃動, 紫夏紫蘭一人抱一個將他們抱起放到椅子上。
見兩人都好好坐著了，這處也有陽光, 不會光線太暗，紫夏朝後退, 俯身示意。
“奴才在不遠處候著，兩位小阿哥若是有吩咐盡情出聲。”
說罷，她轉身叫住紫蘭，示意她去備些茶水來，等下兩人看書到最後，肯定要休息，用糕點，喝水之類的。
“福沛，這是《千字文》。一開始老師教導我時，用的便是這本書。”
裏間很安靜，紫夏與春香在稍遠處候著，一時間，福沛耳邊唯有福惠的聲音。
隨著福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福沛眼見著眼前的書被翻開。
“弟弟看著字，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我一點點讀給弟弟聽。”
轉頭見弟弟點頭，不再猶豫，福惠開始一個字一個字讀出聲。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t陽...’
一時間，寢殿內滿是福惠的讀書聲。
年紀不大，福惠讀書倒是十分沈穩，一字一頓，話語十分清晰。
每讀四句，福惠都會停下來，再從頭讀一遍，再一個字一個字為弟弟解釋。
千字文從古流傳至今，至今仍是許多家族為小孩啟蒙的必讀書本，這書的內容中涉及到很多領域，若是全然理解了其中意思，想必許多方面也能有個淺顯的了解，可謂很有用。
若非親眼所見，很難想象一個不到三歲，正常來講尚未啟蒙的幼孩居然能這樣熟練掌握這些知識，開口介紹的話語如數家珍那般自然。
寢殿內照顧與伺候的唯有兩位小阿哥較為親近的貼身侍女，幾人自開始伺候人以來，皆未照顧過其他幼孩，更別提當貼身奴才，不清楚八阿哥到底有多聰慧，有多...讓人驚嘆。
認字是個長久的過程，與弟弟一道在書桌前坐到午膳前，聽著耳邊春香說著如今的時辰，福惠面露些驚嘆。沒想到他居然與弟弟坐在桌前這樣久。
他本以為他們會沒多久便結束，弟弟便會覺得無趣。沒想到他們光是讀千字文便說到了如今。
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瞇瞇轉頭看向身旁的弟弟，福惠笑著出聲。
“福沛當真對這些感興趣，日後我每次來都給福沛講可好？”
“嗯！”
點點頭應聲後，福沛仰頭看著哥哥，習以為常靠向他，整個人貼過去。
福沛確實很感興趣，相比於每次只能坐在毯子上玩玩具，還是如今這樣顯得有趣，他還能從中了解到許多事情，很是有意思。
前來叫兩人的是趙奶嬤，不知是不是額娘的意思，隨著福惠逐漸長大，趙奶嬤最近在他身邊待著的時日逐漸減少，許多日常事務更多的是春香春月在處理，在照顧他。
福惠雖然不知額娘為何這樣吩咐，但其若是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吧。
順著趙奶嬤的意思，福惠先自己小心下了椅子，然後繞到弟弟那邊，仰頭看著弟弟，伸手要接他。
“弟弟，當心。”
學著方才哥哥的樣子，福沛慢慢趴到椅子上，腿順著椅子往下滑。
有心學習是好的，但福沛忘記了一個根本的問題，他與哥哥的個子不一樣。
小短腿有些夠不著地面，又上不去椅子，騰空幾瞬，小臉因為用力漲得通紅，他哼唧哼唧出聲叫著哥哥。
“嗯，嗯嗯，哥哥。”
早在福沛的小腿在空中掙紮，福惠幾步來到他背後，伸手扶住他的小身子。
“弟弟手放開椅子。”
一旁紫夏春香有心想朝前幫忙，不等她們來到小阿哥身邊，在八阿哥的幫助下，九阿哥順利從椅子上下來。
“呼。”
腳終於踏到實處，福沛的小臉紅撲撲。
轉頭看眼哥哥，又看看站在他不遠處，模樣看著正朝他趕來的紫夏兩人，福沛扭頭一把抱住哥哥，哼哼唧唧起來。
他屬實有些被嚇到了，這樣上不去腳又碰不著地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若非身邊有人，他恐怕會摔下來。
就是如今，手臂與手指都麻辣辣的，很不舒服。
彎腰將福沛抱到懷中，任由他使勁往懷中鉆，福惠伸手拍拍背，安撫他的小情緒。
“沒事，沒事的。”
好一會兒後，福沛情緒稍緩。
福惠牽起他的小手，帶他往外走去。
無需他多言，福惠相信福沛已經聞到外面食物的香味，不多時便能緩過神來。
福惠胃口小，用不了多少，福沛嘴巴大，但胃小，也用不了多少。兩人一向是一人一碗，坐在連著小桌子的小椅子上一起吃。
年紀的關系，兩人每次吃的總是不一樣，但今日不同尋常，今日兩人的午膳居然是一樣的。
被抱著放到小椅子上，看看自己面前的小碗，又看看哥哥碗裏的，福沛面露驚奇。
“啊啊？”
聽到福沛的聲音，福惠轉頭看他碗裏的，又看看自己碗裏的，點點頭。
“一樣。”
趙奶嬤剛拿了小調羹過來，聽到兩人的對話，她笑。
“知曉兩位小阿哥在一處，奴才與小廚房便偷了懶，備了一樣的。”
一樣的也挺好，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福沛哼著曲調，拿起小調羹就要開始吃。
他還是頭一次知曉原來光坐著也會餓，相比之前坐著玩玩具，此番肚子反而咕嚕嚕叫得愈發厲害。
而且若非聽到趙奶嬤叫他們，福沛渾然不覺時間居然過的這樣久。
肚子仿佛有自我意識，聽到了趙奶嬤的話語，意識到此時的時辰，它便開始嘰裏咕嚕叫個不停，不停告訴福沛他空了。這也導致福沛一被抱上小椅子便四下找尋他尋常用的小碗，迫不及待要用午膳。
坐在兩個小阿哥跟前看著他們用膳，轉頭見九阿哥一口接一口，幾乎停不下來的樣子，趙奶嬤面上滿是慈愛。
“九阿哥是餓壞了。”
聽著趙奶嬤的話，福惠下意識擡頭朝弟弟的方向看去。
一轉頭，入眼便是弟弟肉嘟嘟的小臉，一直低著的頭。
似乎是註意到他們的目光，嘴裏的飯還未用完，福沛歪頭看他們，面露疑惑。
“呀？”
對上九阿哥疑惑的目光，趙奶嬤笑容漸深，話語很是溫柔。
“無事，九阿哥慢慢用，別噎著了。”
聽著趙奶嬤的話，意識到她沒什麽事情要說，福沛又低下頭，繼續專心用膳。
日子就這樣一日一日過去，半個月後，一本千字文從頭到尾皆講完了一遍。
在福惠問及是否要從頭再講一遍時，福沛拒絕了，並伸手指指福惠帶來的另一本書，表示想聽福惠講這本。
本就是帶著弟弟一起看書的，一切以福沛的意願為準。
見他說出自己的意願，福惠不再多言，而是伸手拿過另外一本書，掀開第一頁，開始帶著福沛看書。
雍正進入寢殿，感受著周遭空間裏難得的安靜，雍正大步朝裏走去。
“皇上，兩位小阿哥正在裏間看書。”
看書？
面上不顯，雍正面上多了幾分訕笑。
兩人才多大，說福惠認得字倒是可能，但那小的認得字？
一路通暢來到裏間，隨著雍正愈發靠近兩人所在的地方，屬於福惠的聲音愈發清晰。
沒立馬進去，站在簾子後聽了會兒，雍正聽出福惠所講的似乎是論語。
面露幾分意外，雍正垂下眼眸。他倒是不知，如今福惠的學習進度居然這樣快，都開始學論語了。
註意到福惠的話語不知為何斷了，轉而代之的是窸窸窣窣的聲音，雍正不再在原地站著，擡腳走出。
雍正來的猝不及防，福惠正面對著弟弟，福沛則是背對著雍正。
餘光註意到一個高大的，不似往常所見的身高進入視線中，福惠擡起頭看向入口。
一個擡頭，他對上了雍正的視線。
沒想到雍正會這個時候過來，福惠先是一楞，下一秒，他從椅子上起身。
“福惠給，給皇阿瑪請安。”
“起來吧。”
嘴上應聲著，雍正幾步來到兩人身邊。
伸手扶住仰頭看他，一個不穩，險些栽倒到地的九阿哥，雍正幾步來到他們身邊，靠著他站好。
餘光看到九阿哥坐直後一摸腦袋，茫然的神色，雍正眼中閃過幾分笑意，擡頭看福惠。
沒問福惠為何忽然帶著福沛讀書，也未念叨九阿哥年紀太小，可能聽不懂，看不懂書。
對上福惠的目光，雍正只是輕笑。
“當老師教導學生的感覺如何？”
未錯過皇阿瑪眼中零星的笑意，福惠低頭看看充當了學生角色的弟弟，一摸鼻子。
“挺好的。”
說罷，他擡頭看向皇阿瑪。
“福沛很乖。”
未錯過福惠稱呼上的改變，雍正伸手一揉福沛的小腦袋，頷首。
“挺好，福惠教導福沛的同時，自己也能順帶重溫一遍。”
誇讚幾句，見書本仍攤開，雍正幾步來到一旁坐著，不再打擾他們。
福惠於是收回看向皇阿瑪的目光，側頭看向弟弟，輕聲問。
“還學嗎？”
福沛擡頭看福惠，對他點頭。
今日還未開始學多久，自然是要的。
得到弟弟的點頭，福惠不再耽誤，帶著弟弟坐坐好，兩人順著方才的語句繼續往下順。
‘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這個字未曾見過，讀喻。乃通曉，明白之理。福沛可能讀懂這句話是何意？...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講的是...”
雍正坐的位置不遠不近，不能完全聽清福惠的話，但也大t差不差可以聽清楚他在講些什麽。
看著前方兩人好一會兒，雍正慢慢舒緩了面色，顯露出幾分疲憊。
也不知為何，放下手中的奏折，想找尋一處地方休息，走著走著他竟然來到了九阿哥福沛這處。
這小子有何神奇之處？
只是他接觸過的那麽多孩子中最機靈，最膽大的一個。
但這...又有何特殊？
雍正自己也想不清原因，他只是順著本能前進，一路來到這裏。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進了九阿哥的寢殿。
進都進了，哪有再退的道理？
心中如此想著，雍正幾步進了內間，很快見到正坐在裏間的兄弟倆。
與兩人簡單幾句對話，他來到一邊椅子上坐下，耳邊是福惠低低的話語聲，聲音裏有屬於幼孩的軟糯，但卻平緩有力，很好的平和了雍正煩躁的內心。
背朝後靠到椅子上，一手放在身側桌邊撐著腦袋，雍正聳拉著眼皮，忽然有些困了。
他已經許久未睡好了，每次入睡皆是淺眠，還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每日早早醒來，他整個人沒精神不說，心情也不佳。
難得渾身放松，沒一會兒，雍正坐在座位上不再動彈。
雍正未刻意收斂存在感，只是正常在座位上坐著，兩小阿哥絲毫未被他影響到。
一個在認真講，一個仰頭看著他，在認真聽。
直到臨近休息，福惠的教導結束，兩人不再對話，福沛扭頭找尋雍正的身影。
扭頭看到雍正所在，註意到他樣子看著有些不對，似乎是睡著了？
心中冒出這樣的想法，他伸手拉拉身旁福惠的衣角。
“哥哥，阿瑪。”
福惠於是順著福沛目光轉頭看向雍正，沒看一會兒，他擡眼看了眼在皇阿瑪身邊守著的蘇培盛公公，很快收回目光，對福沛說話的聲音有些輕。
“阿瑪大抵是累了。”
在皇阿瑪身邊生活過，相比尋常人，他更明白皇上的生活與作息。
多少次皇阿瑪來看他都是風塵仆仆，許多時候面上的疲憊掩都掩不下。方才雍正與他們對話，雖看出來不似之前那般累，但神情間帶了些懨懨。
雖不知都這樣累了，皇阿瑪還來找他們，但既然他只是單純坐在不遠處，福惠也未多說什麽，繼續方才的節奏給弟弟講故事。
累了？
聽著耳邊哥哥的話，福沛歪歪頭。
他若是累了會做什麽？
好像也是睡覺。
給弟弟解釋完，看著只身坐在椅子上的皇阿瑪，福惠想了下，扭頭看向不遠處候著的春香。
註意到福惠的動作，春香幾步來到他身邊，彎腰輕聲。
“八阿哥可是有吩咐？”
有皇上在，更何況他此時正在休息，所有人說話的聲音與動作都不自覺放輕，不想吵醒皇上。
聽著福惠的吩咐，春香點點頭，很快離開。
等她再回來時，手中拿了個輕薄的小毯子，是福沛午睡時會蓋的小毯子。
當然，這條是新的，不是福沛蓋的那條。
將毯子遞給蘇培盛公公，同他輕言幾句，眼神示意了下。
蘇培盛很快明白對方的意思，他雖未言語，並未錯過方才八阿哥的動作。
伸手接過春香手中的小毯子，蘇培盛彎腰朝不遠處一行禮，然後動作輕柔將小毯子蓋到主子身上，緩緩松了口氣。
-
雍正來的時辰挺早，不知不覺睡了一覺醒來，也才到午膳的時辰。
他也說不好到底是自己醒的，還是被眼前的小家夥吵醒的。
“阿瑪，阿瑪。”
聽著耳邊一聲聲氣音阿瑪，人還未完全清醒，他伸手便是下意識的一揉耳朵，心想著福沛怎麽到他寢殿來了。
眼睛還未完全睜開，雍正精準擡手摁住懷中的小孩，慢慢睜開眼睛。
睜了眼，感受到脖間的酸痛，周圍不甚熟悉的布局，雍正擡手輕揉脖子，慢慢反應過來了自己此時的位置。
低頭看向懷中小孩，他伸手一捏福沛的臉頰。
“嚷嚷什麽。”
剛睡醒，雍正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福沛聞聲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哥哥。
“哥哥，%*……”
福惠聽得懂，但這團話在雍正耳中就是一頓嗚哩哇啦，除了哥哥兩個字，其他他一句都未聽懂，但他也未多想。
直到沒一會兒，福惠來到他面前，手中端著一杯溫水。
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惠話語輕輕。
“皇阿瑪，喝水，潤嗓子。”
怔怔接過茶杯，低頭喝水。
直到唇碰到水，雍正後知後覺發現，手中的水還是溫熱的。
剛睡醒，他確實有些渴了。將水喝了大半，註意到杯中只剩下一口水，他又一個仰頭將水都喝完。
茶杯遞給一旁蘇培盛，看著身邊兩個孩子，雍正伸手揉揉他們的腦袋。
“多謝福惠福沛。”
雍正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居然能得到純粹的關心，兩孩子的動作與溝通自然又正常，心中升起些不習慣之餘，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也在逐漸回溫。
而其中的溫度，皆是眼前兩個小家夥帶來的。
得到誇獎與感謝，渾然不覺有何不妥，福沛仰頭蹭蹭阿瑪落在頭上的手掌。
倒是反觀一旁的福惠，感受著頭上大掌的溫度，他垂下眼眸，輕抿著嘴，對皇阿瑪的感謝很不習慣。
福惠也是第一次知曉，原來皇阿瑪也會像尋常人那樣，得了幫助會道感謝。他以前始終以為，尋常人為皇上做什麽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皇上不需要感謝...
“福惠？福惠？去用午膳可好？”
福惠不知為何楞神，雍正叫他好幾聲，他才幡然醒悟，擡起頭來。
擡頭對上雍正的目光，他點點頭。
“好。”
站起身隨著雍正與弟弟一道往外走，福惠照例牽著弟弟一道，兩人走的有些慢。
朝前走幾步，一個回頭，見兩個小阿哥都落下好些距離，雍正站在原地註視著他們，看著他們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很快，兩人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他身邊。
見雍正站在原地不走，他們皆停下腳步疑惑看他，但雍正未多言，只是一仰頭示意他們繼續走，自己則是跟在兩人身後。
知曉皇上也在，不知他會不會一道用膳，為以防萬一，小廚房那邊還是備好了飯菜。
等他們出來，桌上正擺著飯菜。
除了與哥哥，除了之前兩次生日宴，福沛還未同旁人一道在桌上用過膳。
走出房間，聞著空氣中撲鼻而來有些覆雜的味道，福沛先是一楞，繼而下意識朝前方看去。
遠遠他就看到桌上擺放著許多盤子。
“哇。”
聽著福沛的驚呼聲，雍正垂眸看他，與此同時，面前傳來王奶嬤的話語。
“皇上可要留下用午膳？飯菜皆已備好。”
眼前是九阿哥墊腳看向桌子的方向，望眼欲穿的小表情，聽著問話，他輕笑幾下。
“用吧，用完再回養心殿。”
王奶嬤本未抱有皇上會留下來，卻未想到居然得到了肯定答案。
一楞後，她連忙應聲，快步來到一旁為皇上盛飯。
三人一道來到桌邊，兩小的還站著，不知今日在哪吃，雍正幾步先坐到凳子上。
耳邊是王奶嬤輕聲同兩位小阿哥說話的聲音，回過頭註意到對上九阿哥眼巴巴往這邊看的目光，雍正故作不解。
“福沛這是怎麽了？”
艱難偏過頭，收回往桌上看的目光，又摸摸嘴角，確認自己未流口水後，福沛看向雍正，出聲叫他。
“阿瑪，阿瑪。”
雍正可沒有福沛與福惠那般運氣，故作不懂福沛的意思，雍正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話語慢條斯理。
“嗯？叫朕做什麽？”
全身心註意力皆在桌上，福沛未察覺出雍正神色中的不對。見他不懂自己的意思，福沛伸手攥住他的衣服，開始順著他的褲腿往上爬。
王奶嬤剛為皇上盛好飯，一轉頭便看到九阿哥如此大膽的行為，她的心都要跳出來，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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