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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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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藥引

林靜在浴缸裏泡了半個多小時,身體才慢慢恢覆過來。

“叩叩——”

敲門聲響起,林宜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姐,我能進來嗎?”

林靜側過頭,“嗯,你進來吧。”

衛浴間裏霧氣蒸騰,林宜端了一盤水果進來,放在了浴缸旁邊的椅子上,順便觀察了一下林靜的狀態。然後她小心翼翼的問:“姐?”

“我沒事。”林靜擠出一個笑容。

為了讓林宜安心,她伸手拿了一塊西瓜。

池子裏全是泡沫,林靜整個人都泡在裏面的時候還看不到,此刻她的手臂一拿出來,林宜就發現了她手臂上的一大塊淤青。

“這是怎麽了?”林宜抓住姐姐的手,盯著那大片的淤青,眼眶瞬間紅了,“姐,殷家人對你做了什麽?他們是不是打你了?”

“沒……”林靜搖頭,“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林宜不相信,伸手拂開水面上的泡沫,便看見了林靜身上其他的傷痕。

“小宜……”林靜將雙腿蜷起來,“我真的沒事。”

“這些傷痕……”林宜不敢想象,這幾天姐姐遭受了什麽。

林靜沈默了幾秒,知道是瞞不過她了,便說:“是他們打的。”

“他們怎麽能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動手?他們還是不是人?”林宜握緊雙手,因為憤怒聲線發著抖。

“好在只是一些皮外傷,不要緊。”林靜寬慰她。

林宜知道她這是不想追究了,畢竟大家都知道,葉凜是看殷家人臉色做事的。況且這次殷瑤的事情,林靜心裏也很愧疚自責,便想吞下這個啞巴虧。

林宜將窗簾拉上,房裏的窗戶都關上,又取來跌打酒,給林靜身上的傷都擦了一遍。

期間,林靜問:“殷瑤的腿……”

林宜手指頓了頓,道:“聽說好像是徹底不能站起來了。”

林靜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早知道會這樣,我當時應該極力抓住她的。”

“姐,誰也不會未蔔先知,意外發生往往都是在一瞬間的,你當時沒反應過來也是情有可原。這件事你固然有責任,可若不是殷瑤隔三差五的去煩你,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不要太過自責了。”

林靜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小宜,你變了。”

“嗯?”

“如果是以前,肯定是換做我來安慰你的。沒想到今天,卻變成了你來安慰我。”

林宜伸手抱住她,“姐保護了我這麽多年,我自然也要好好的保護姐姐。”

林靜很累,吃了點東西,就睡下了。

林宜想了想,給葉凜去了個電話,告訴他,林靜已經回來了,人在她這裏。

她一是怕葉凜擔心,二是想留姐姐住一晚。

葉凜平時是很黏林靜的,若是換做從前,他肯定不同意讓林靜留宿,再晚都會來把人接走。可是這一次,他卻很爽快的答應了,甚至也沒多問什麽,就掛斷了電話。

——

陸氏。

陸硯南結束一天的工作,季薇薇把丁永帶了過來。

“陸總,丁醫生來了。”

陸硯南擡手摁了摁眉心,神情很是倦怠,“你來的正好,開始吧。”

說話間,他起身走到了沙發邊,脫下外套,人躺了下來。

季薇薇則一言不發的退出門外。

丁永拉上室內窗簾,光線暗下來之後,他坐在了陸硯南的旁邊,開始進行催眠療法。

十幾分鐘後,陸硯南睜開了雙眼,卻什麽都沒看到。

丁永也皺著眉,似乎很是不解的樣子。

陸硯南坐起身,目光在四周環視一圈後,略顯失望,“又失敗了?”

丁永默默無言的,表情十分沈重的點了點頭。

陸硯南只覺得頭疼如裂。

已經好幾次了!

後面的每一次催眠,都失敗了。

他睜開眼,再也沒有看見過他想見的人。

堵在心中未來得及問出口的話,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一日一日的累積,快要將陸硯南的精神壓垮。

他用雙手撐著太陽穴,“怎麽會這樣?”

丁永遞過來一杯水,和兩顆止痛片。

陸硯南想都沒想,吞了下去。

藥需要時間生效,而他此刻的痛苦,就必須生生受著。

陸硯南靠在沙發上,仰著頭,感受著頭裏面的神經撕裂感,眼底橫著幾條血絲。

丁永道:“陸總。您要是有時間的話,咱們最好還是去研究室吧?”

陸硯南側首看向他,“什麽意思?”

丁永環視一圈,“雖然您的辦公室很安靜,但是畢竟不是專業的地方。前幾次的催眠都是在研究室成功的,在您的辦公室,一直都是失敗。我覺得,要不然還是回研究室看看呢?”

陸硯南點頭,“現在就去。”

丁永開車,陸硯南坐在後座。汽車駛出停車場時,陸硯南撥通了林宜的電話。

“餵,小宜,我可能要晚一點回來。嗯……你不要等我了,早點休息。好,晚上見。”

僅這一通電話,陸硯南像是用盡了全身氣力。

他無力的靠在座椅上,整個人備受煎熬。

丁永的車開的很快,不出二十分鐘,就抵達了研究室。

這個點,研究室的其他人早就下班了。

丁永作為內部人員,用門禁卡打開了門,順利的帶著陸硯南進了治療室。

可能是這二十分鐘的車程,本就讓人昏昏欲睡。也可能是止痛片起了效果,陸硯南一躺下來,便覺得眼皮子發沈。

丁永點了一支氣味特殊的香,每次給他治療的時候,都會點。陸硯南聞著那氣味,覺得挺舒心的。

這一次的催眠,幾乎不費勁。

陸硯南慢慢沈入夢境,丁永才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後,門又從外面輕輕推開,一身純白連衣裙的沈禾走了進來。

因為後面這幾次,陸硯南一直忙,所以都是丁永去陸氏給他治療。但是沈禾不方便跟進去,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他了。

沈禾在椅子上坐下來,握住陸硯南的手,將他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上,輕輕的摩挲。

過了會,陸硯南眼睫輕輕顫動,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神是平和的,“媽?”

沈禾知道他錯認了自己,但是沒有關系,她願意做他的藥引。

也是唯一的藥引!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麽方式並不重要!

重要的也不是結果,而是整個過程!

沈禾微微彎唇,眸色溫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卻並未說話。

陸硯南躺著,語氣平和,“媽,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這就是陸硯南的心結。

無論在誰的面前,他都努力掩飾這個心結。如今他想問清楚這個問題,只要問清楚了,他就沒有遺憾了。

沈禾伸手,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頰,“硯南,你是我的。”

陸硯南皺眉,“我父親是誰?”

“……”這個問題沈禾哪裏會知道?

她避而不談,轉移話題道:“這不重要。”

“不……”陸硯南坐起身,情緒忽然變得激烈,“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媽,請您告訴我,我到底是誰的孩子?您當年和陸振東在一起的時候,是否真的不貞不忠?”

沈禾有點被嚇到,但她很快緩過來,試圖安撫他,“硯南,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不提了好不好?”

“不好!”陸硯南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站起身,原本蓋在身上的薄毯落在腳下,他兩只眼睛緊緊的盯著沈禾,眼神裏全是偏執,“告訴我答案!我有權知道真相!”

“我……”

他的力道很大很重,表情也有些嚇人。眼底那些原本已經退下去的紅血絲,這會兒又全都冒出來了,甚至比先前更多更可怖。

“南哥……”沈禾一時口誤,忽然叫錯。

陸硯南狠狠一怔,“你剛才叫我什麽?”

“硯南!”沈禾趕快糾正,可她慌亂的神情已經出賣了她。

陸硯南不是好糊弄的,他環視一圈四周的環境,眼中的懷疑越來越重。

沈禾見狀不對,手指摸到口袋裏的針管,趁陸硯南不註意,歘的一下紮進了他的手臂上。

刺痛感傳來,陸硯南猛地一巴掌抽過去,打掉針管的同時,也不偏不倚的甩了沈禾一耳光。

“啊——”沈禾被抽的一個趔趄,撞在了櫃子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丁永應聲推門而入,和陸硯南的視線對撞。

“陸總……”

陸硯南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騙局,轉身想走,高大的身形卻晃了晃。沈禾剛才紮的那一針起了效果,陸硯南轟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丁永關上門,匆匆走過來,質問沈禾,“怎麽回事?”

沈禾搖頭,“我不知道……他好像知道了我們在騙他了!”

丁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彎腰將陸硯南從地上攙扶起來,弄回到躺椅上。

這期間,沈禾也回過神來,站在躺椅旁邊,看著陷入沈睡的陸硯南,她有點慌了,“現在該怎麽辦?他知道了,就不會再繼續來治療了,我以後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閉嘴!”丁永不耐煩的呵斥。

該頭疼的人是他才對!

他的治療方法明明是奏效的,怪只怪沈禾演技不佳,差點搞砸了他的學術研究!

她見不見面的,算個屁啊?

他的這份學術研究,一旦成功,那可是會轟動全世界的!

“丁醫生,你快想想辦法啊!”沈禾只安靜了不到十秒鐘,就又開始亂喳喳了。

丁永闊步走到門口,一下拉開了房門,冷著臉道:“出去!”

“丁醫生……”

“滾出去!”丁永徹底沒了耐心。

對這種蠢貨,他實在是看不上的。要不是二爺有吩咐,且她對陸硯南的治療有幾分幫助,他是斷不會用這樣的蠢貨的!

沈禾不甘心,可是看丁永的臉色,她也不敢再待下去,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

丁永將門關上,鎖死,又迅速的去點了兩支熏香,開始對陸硯南進行更深層次的催眠……

——

次日清晨。

林宜醒來時,發現床上空空,除了她自己,不見陸硯南的身影。

她起來在臥室裏轉了一圈,沒有發現陸硯南回來過的痕跡。

林宜皺眉,他昨晚沒回來嗎?

帶著疑問下樓,廚房傳來響動,走近時便能嗅到食物飄香。

林靜正好端著早餐出來,“起來了?剛好,洗手吃早飯。”

林宜剛想去餐廳,門鈴卻在這時候響了。

打開門,外面是快遞員,“林宜住這裏嗎?這是她的快遞。”

“我就是。”林宜看到東西,眼睛亮了一下,簽了快遞單,抱著紙盒子進屋。

早飯也不吃了,就在客廳裏拆起了快遞。

林靜走過來,“拆什麽呢?”

林宜沒說話,將紙盒打開之後,把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放在桌上。

林靜看見那些東西,眼神滯了滯,“這些是……”

“是不是覺得很眼熟?這些就是你辦公桌上列出來的那張香水清單裏,所有的香水。”

林靜在旁邊坐下來,隨手拿起一瓶查看,又問林宜,“你怎麽知道我正在查這個?”

“我不知道。我瞎猜的。”林宜道,“看來被我猜對了。姐,你怎麽忽然對這些感興趣了?難道是想開發香水系列了?”

林靜搖頭,“我哪裏有那個本事?”

她捏著那香水盒子,翻轉過來查看成分表,道:“自從上次和喜韻交惡後,一直都在被暗中針對。我查過,基本都是麥太太做的。喜韻的楚韻兒,就是她的侄女。”

“嗯。這個我知道。姐是有什麽打算了嗎?”

“要想解決麻煩,就得從根源入手。認識羅麗潔的人都說她不喜歡多管閑事,是個閑散性子,怎麽偏偏就盯著我們不放了呢?我那天見到她,聞到她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後來就讓人側面打聽了一下她用的香水牌子。”

“然後呢?”林宜聽的津津有味。

“你不覺得奇怪嗎?香水本來是歐洲人發明出來,用來遮掩身上的氣味的。哪有人用了那麽濃烈的香水,還蓋不住味道的?那她得有多臭啊?”

林宜想到盛雨萌的話,“我聽說這種香水,正常人用就沒事。但是有體味的人用,只會雪上加霜。如果長期使用,對嗅覺也會有損傷,還會造成不可逆的體臭。我記得之前見羅麗潔,她身上還沒這種味道的,上次見她,的確是聞到過一些。不過就算她自己聞不到,難道也沒人告訴她嗎?就算外人不好意思說,麥志剛總會說的吧?”

說到這裏,林靜的神色多了幾分深邃,“你知道這個牌子的香水,誰是設計者嗎?”

“誰?”

“喜韻的楚韻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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