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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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白雪沒有說什麽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我們只是想要來告訴你，楊國威被上面停職調查了。”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名字，趙梅聳拉的眉眼怔忪了下, 又馬上恢覆自然, 她攏了攏頭發，“是嗎？那關我什麽事？沒事的話就這樣，再見！”
趙梅沒再看白雪和王胖子就要把門關上, 門後傳來小孩子噠噠噠的腳步聲。
“媽媽？家裏來客人了嗎？”
王胖子適時用腳卡住了即將關上的門，趙梅沒有察覺，她的心思跑到了自己兒子身上。
“慢點！別摔了！”, 趙梅扶住調皮的兒子，才在兒子追問下反應過來，怎麽自己家門還沒關, 她看向王胖子眼神中重新透露出警惕, “你們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白雪常年冷冰冰的臉，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我想，你兒子應該就快要上學了吧？”
“你想做什麽？”
趙梅臉上閃過警惕和驚恐，一把把好奇探頭探腦的兒子, 弄到自己身後護著, 猶如一只受傷的母狼，想要竭力護住自己的小孩。
“別誤會，我們沒惡意！”王胖子從口袋裏拿出一只信封，裏面裝著十萬, 是他們來之前經過銀行特地取出的現金，“這個請你收下！”
趙梅遲疑地看著王胖子沒有伸手。
“聽說這附近沒有什麽好的學校。”白雪神情又恢覆了冷淡, “孩子的教育，我想是每個媽媽關心的重中之重。”
趙梅緩過勁來，她笑了看著那只信封，放開兒子哄他回房間，才雙手抱臂問道：“你們有求於我！”
她是個腦子靈光的女人，不然也不能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生活。
王胖子直接把信封從房間裏塞了進去，“十萬現金不通過線上交易，無從追溯記錄查證，你可以放心收下！”
白來的錢還是現金，不拿白不拿，趙梅沒有猶豫用腳把地上的信封劃到自己腳下，一邊盯著他們，一邊把地上的信封拿起來往裏面看了眼，才哼笑了聲，“說吧！你們要問關於我那個死前夫什麽事？”
白雪和王胖子對視了眼，事情進展比想象中容易。
白雪抿唇，“現在我們可以進去喝杯茶嗎？”
“哎呦！瞧您說的！”趙梅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將鎖鏈放下開門歡迎兩人進去，招呼著他們坐下，又忙前忙後的燒水沏茶，又讓兩人吃水果，“是我疏忽了！快坐！”
王胖子裝模作樣地拿起茶杯抿了抿杯壁，卻沒有喝，趙梅看出來了也沒有說話，照樣嘴角噙著笑等兩人開口問話。
“我們想問的問題很簡單！”王胖子笑呵呵地，胖臉上一副憨厚樣，“我們想知道你前夫下毒案，真的和楊國威有關系嗎？”
“這......”趙梅遲疑沒想到他們想問的是這個，她眼珠轉了轉，嘆了口氣，“反正這案子早就塵埃落定，我也和那死鬼早就離婚了，也不關我事了，告訴你們也沒事！”
“這件事說起來也不能完全說是楊國威的錯！”趙梅放t在膝蓋上的手扭了扭，“也是那死鬼的脾氣太極端，太擰巴了！”
聽到趙梅的話，王胖子和白雪同時眉心一跳，她的意思明擺著說明，她覺得下毒案確實和楊國威有關，是什麽讓他們有這樣的認知？他們想著沒有打斷，示意趙梅繼續說。
趙梅喝了口茶水，“唉！起初吧那個死鬼，不，還是叫前夫吧，在你們面前叫他死鬼有些別扭！我前夫是做電力工程的，在工作檢修中無意中結識了楊國威，才開始我前夫並不知道楊國威是副局長，我們兩口子文化程度都很低，認不出他的肩章，所以一直對他的態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結識楊國威？白雪眉梢微微擡起，不是她覺得做副局長，或者說他們這樣的家庭就高人一等，而是她不覺得楊國威會在忙碌工作中，和來警局檢修的工作人員交談，並且成為了朋友。
“我前夫和楊國威挺聊得來的，當時我們住在東區那邊還算不錯的小區，楊國威也來家裏吃過幾次飯，也就是一次飯局惹的禍！”趙梅嘆氣，眼睛裏劃過悲傷，“我前夫在公司裏不受歡迎，他內向不愛說話，也就不會交際，同事們的活動他也插不進去，久而久之可能就有同事排擠他！”
“如果是其他性格的人排擠也就排擠了，但我前夫性格很敏感，他認為同事們對他冷暴力，就是看不起他，他自尊心又強，就在飯局上和楊國威說過幾次，楊國威聽的多了，有一次就給他出了主意，說讓他勇敢點還擊！”
說到這趙梅隱藏不住的咬牙切齒，“我當時勸阻了我前夫不要和同事們起沖突，你說人也只是冷暴力他，可是工作也不是交朋友啊，忍一忍也就好了，特別是和他有矛盾的人裏，有一個還是他們公司領導的親戚，你看我又是個家庭主婦，孩子又小，當家的要是丟了工作，我婆婆早死，公公又不工作，我們怎麽生存啊！”
王胖子嘆了口氣點頭，他能理解趙梅選擇這麽和自己丈夫說，人都要生存，他們家庭確實經受不起風浪，沒有任性反駁的資格。
得到了王胖子的鼓勵，趙梅似乎心情好了些，“但我前夫聽不進去我的話，他有些崇拜是警察的楊國威，兩人把我支開，但我躲在廚房裏聽見了他們說話，楊國威讓我前夫給他的同事們一點難忘的教訓，他遞了一個紙包給我前夫並保證這東西只是瀉藥，只會讓人控制不住放臭屁和拉肚子，用這個無傷大雅！”
白雪聽著啞口無言只覺得槽點很多，王胖子表情也一言難盡，一個警察怎麽可能隨便提議給群眾下藥，就算是黑警也不會用那麽直白的手段。
“然後你丈夫就把藥下在了辦公室飲水機裏？”白雪問。
趙梅點了點頭，“幸好當時辦公室人少，只有一個人喝了水就發現味道不對，病發的也很快馬上就被送進了急診，但也差點沒命！事情發生後我前夫很害怕，他怕自己殺人了要償命，也怕公司裏人的指指點點，而且工作也丟了，心裏一時承受不住就自殺了！”
“他在自殺前和我，還有我公公哭訴過這件事，說事發後去找楊國威他就不認了，說沒有這件事！唉，那時候我們才知道楊國威居然是公安局副局長，我們又只是平頭百姓，我們能做什麽？現在也算是蒼天有眼，他被停職了！”
“要我說該！他肯定老早就在背地裏做了不少骯臟事！還要謝謝你們特地來告訴我這件事，謝謝啊！”
王胖子偷偷瞄了眼白雪，看見她悄然捏緊的拳頭，知道她很崇拜楊國威，趕緊轉移話題，“那你有聽見你前夫和楊國威討論什麽特別的話題嗎？像是什麽秘密之類的？”
“秘密？”趙梅想了想，臉上露出笑容，“事情過去太久了，我可能不太能想起來了！”
王胖子見趙梅擺弄著信封心裏了然，幸虧他多備了一個，他將又一只信封放到茶幾上，“這是另外一份，你再好好想想，這對我們很重要！”
“哎呦！那我好好琢磨下！”趙梅眉開眼笑地拿起信封看了看，心滿意足塞到自己口袋裏才開口：“我想起來了！”
王胖子和白雪示意她接著說。
趙梅邊回憶著邊說：“其實我也不確定算不算秘密哈！在我前夫下毒前，楊國威曾經和他許諾過，如果因為開這個無傷大雅玩笑而被開除，他可以讓他去一家上市企業就職，進去管裏面的電力，聽說薪水很可觀！”
“什麽公司？”王胖子來了精神。
“嗯......好像是叫什麽新世界，對，新世界游戲公司！”
王胖子和白雪神情一怔。
趙梅沒有註意到接著說：“這家公司前不久是不是還上過新聞，說是推出了新游戲，叫......《怪談人生》很受歡迎？”
“呵呵！”白雪冷笑，“確實很受歡迎！”
“還有嗎？”王胖子滿含期待。
趙梅想了想，“對了！楊國威曾經還帶過另外一個人來我家吃飯，說是介紹新世界游戲公司的人和他認識，說沒準以後能成為同事！”
“我記得很清楚，那個男人說自己叫心音，左邊眉梢還有顆紅痣，你們說能不記憶深刻嗎？哪有人姓心的？我懷疑是個假名！”
“心音？”白雪和王胖子異口同聲。
“對啊！怎麽了？”趙梅被兩人激動的表現嚇到，微微縮了縮肩膀，“說起來楊國威和心音很奇怪，他們兩有時候在那嘀嘀咕咕的，我這人好奇心比較重，就偷聽了幾次！”
她說著把頭發別到耳後，好像對自己偷聽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但王胖子和白雪就差向她表白了，兩人眼含鼓勵的望著趙梅，她才期期艾艾的說下去。
“他們倆似乎認為說的事沒什麽重要的，說話也沒有特地壓低聲音！我聽著是在說什麽新游戲開發要抓緊，沒想過會這麽契合之類的！對，他們說的新游戲就是剛才我們提到的《怪談人生》！”
“他們倆神神叨叨地，說有了家不用再擔心，讓楊國威加快進度！”
“加快進度？”白雪眼睛一亮，“是心音和楊國威說的嗎？”
趙梅絲毫沒有遲疑的點頭，“你怎麽知道？然後楊國威還回答他，說什麽放心，有他的女兒楊樂在，萬無一失，畢竟楊樂就是《怪談人生》的制作人之一，不會出問題的，他會抓住機會，不需要心音操心！”
“除了這些就沒有什麽了，楊國威也就帶著心音來過我家兩次。”
趙梅說完就停下盯著王胖子和白雪看，時不時地還瞄了瞄大門，王胖子嘆了聲氣，暗想這女人是真的現實，賺完錢就迫不及待的趕客。
不過，他們想要知道的都問了，雖然沒有能得到很明確的線索，但他們心裏已經有了底。
於是，兩人起身告辭，回到車上兩人才松了口氣。
白雪搶先開口：“現在我們最起碼能確定的是，下毒案不會是楊國威做的！”
王胖子挑眉，“你先說說你的判斷。”
“雖然我之前沒有怎麽接觸過楊國威，但是他的名字經常在家裏出現！除了我們家長輩很欣賞他，還有因為楊國威的女兒楊樂和我一樣是家族“叛徒”，我們兩生在警察世家卻都沒有選擇從警，所以他們父女在我家被提起來的頻率挺高的。”
“那時候說起楊樂的職業，我爸搖頭笑著說楊國威不太喜歡游戲，甚至有些反感，但是他女兒卻選擇做了這個，他也只能接受！”
王胖子點頭，“行！我認可！我說說我的想法，我也認為下毒案和楊國威無關，而且那個時候他一定不是葉象，而是他本人！”
“先不說位高權重的楊國威為什麽要對一個老百姓動手，就算要動手他可是警察，不需要自己出面就能想到很多辦法。再者，在趙梅講述裏的楊國威和心音認識，還提到了加快進度、抓住機會等等措辭，我大膽猜測那個時候的楊國威是葉象假扮的！”
白雪若有所思，“葉象和心音他們需要《怪談人生》，或者說他們參與了《怪談人生》的制作？”
“《怪談人生》今年剛剛發行，而楊樂已經死了一年了，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通過楊樂達到了某種目的，然後借助趙梅前夫的連環效應除掉了t楊樂！”王胖子抖了抖，“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倆對人心的把握程度也太恐怖了，而且葉象是有意識先結識了趙梅前夫，為以後先做下了準備！”
“可惜，我們還是無法確定現在的楊國威是不是葉象，只能確定下毒案時葉象已經能夠扮演楊國威了，那就是一年前他就已經可以做到了，那一年後的今天......”白雪不敢再想。
“楊樂肯定知道的最多，可惜她被除掉了！”白雪嘆氣，“他們為什麽會選擇楊國威，他除了是警察外還有什麽特別的嗎？”
“最簡單也最直接的，就是楊國威女兒楊樂是《怪談人生》制作人之一！”王胖子皺眉，“但是冒險向一位已經做到副局長的警察出手未免也太冒險了，要接觸游戲依靠他們的手段，其他方法也不少！”
“楊國威......特別......”白雪眼睛一亮，“最特別的我們不是一直在說嗎？他的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坐上去，能擁有的權力更是不少！”
“對哈！”王胖子猛地一拍大掌，“那他們就是圖楊國威勢力或者政//府的某些權利，又或者某種政//府才能拿到的東西？”
“不好說！還沒有足夠的線索，但關於現在的楊國威是不是葉象，也許我們可以更直接地試一試？”
“怎麽試？”
白雪拿出手機，手機界面停留在名叫楊國威的聯系人上，“如果現在的楊國威就是葉象，那也無所謂，他通過上次飯局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在調查什麽，所以也算不上打草驚蛇。”
“有道理！我讚成！”
在王胖子的註視下白雪撥通了楊國威的電話，電話那頭鈴聲響了很久，久到他們以為不會被接起時，終於被接通了，白雪開了免提。
白雪抿唇，“楊叔叔？”
“小雪？怎麽了？”
楊國威的腳步聲從電話裏傳出，他似乎換了個地方繼續接電話。
“楊叔叔，我有些事想要請教，我能來探望你嗎？”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陣，只能聽見楊國威的呼吸聲。
“實在抱歉，小雪，不是叔叔不想答應你，你應該也知道了，現在叔叔情況有些特殊，沒辦法和你碰面。”
王胖子聽著臉色沈了沈，對著白雪無聲比了個口型。
白雪秒懂，“楊叔叔，你還好吧？”
“不用擔心，大人的事大人能解決。”
聽著楊國威沈穩的笑聲，白雪不由自主咬了咬下唇繼續試探，“楊叔叔，我......我前幾天好像看見今越了！”
對面的呼吸聲重了一些。
“你是看見了今越教那些人塑的金身嗎？唉，也不知道這些奇怪的傳言怎麽來的！不過看見那麽多人喜歡小越，我真的很開心，那孩子太苦了，其實我一直在心裏把她也看做了親女兒，可惜......”
沒有什麽破綻，和今越跟他們說的一樣，白雪和王胖子對視沈默了，對面卻沒有在意白雪的沈默。
“小雪，別擔心一切馬上就會結束，你......要多小心身邊的人，叔叔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
“小心身邊人？”王胖子挑眉。
白雪沈吟，“也許，現在的楊國威還是他自己，只不過他在秘密計劃著什麽......”
————————
《怪談人生》游戲裏。
距離王胖子和白雪離開游戲已經六天了，也就是說還有一天他們就會被強制返回游戲。
這幾天今越也沒閑著，她在雲海市停留了一段時間，沒有觸發任何怪談，就一路溜達著走走停停回到了黑水市，中間還抽空幫今辰星從現實招來了她母親，圍觀她報仇，算是徹底完成了對她的承諾。
大仇得報的今辰星為了感謝今越，在臨別前送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玩偶給她，她得意洋洋地和今越介紹這是她偶然的來的玩偶替身，只要使用者把自己頭發放在玩偶肚子裏，它就能夠為綁定宿主抵擋一次死亡攻擊。
今越很感激今辰星的禮物，並約定了以後常來看她，或者她來看今越也行。
告別了今辰星，今越又在黑水市和周邊州縣繞了繞還是沒有收獲，這一繞就到了晚上，今越只能隨便在黑水市找了家酒店住下，剛在酒店洗漱完準備入睡，她的智能手表就響了。
今越點開一看，是綠泡泡來自李明母親的消息，她迅速讀完對方消息，一刻都沒有耽誤，即使現在已經要到淩晨一點，她還是收拾好，讓保姆車送她到她和老婆婆約定好的地址。
因為老婆婆（舒華）在綠泡泡裏說，心音可能沒有死，她找到了關於心音的蹤跡。
雖然心中早已經有了預感，心音不會那麽容易就被她殺死，但今越心中還是灰暗了一瞬。
路上今越和王胖子、白雪發了消息，告訴他們進入游戲後，他們在和舒華約定好的地點見，她有預感等他們回到游戲了，這件事應該都還沒有結束。
今越趕到和舒華約定的居民樓下，就看見站在路燈下的舒華微微有些佝僂的身影，對方看見她就打招呼讓她快過去。
“這件事和我的同行有關，這位同行是我多年好友，是她的孫女說在幼兒園看見了左邊眉梢有紅痣的男人。”舒華言簡意賅地和今越解釋，“然後我好友的孫女小圓就中邪了，連我好友多年經驗都沒辦法處理，慌忙向我求助，我才知道了這件事！”
今越點頭，緊跟著舒華腳步，她們快速上了一棟很普通的居民樓，環境條件看著比舒華住的地方好一些，看上去應該能力也不弱，想來小圓的中邪絕對不簡單，和心音逃不了關系。
兩人剛在舒華好友門前站定，門馬上就被打開露出一張，比舒華看上去還要更蒼老的臉，那位老奶奶先看了看舒華，才看向她點頭示意，讓她們快點進來，“好慢，快進來！”
“您好，我叫今越！”
“是我的忘年交！”舒華沒有客氣，拉著今越就往裏面走，“小圓呢？”
“錢曉！”錢曉滿面愁容的對今越自我介紹，也不在意老友的態度，她嘆了口氣，指了指身後黑洞洞的臥室門，“在裏面呢！她不肯出來！”
“小圓？”舒華沖著臥室叫道：“舒奶奶來了，還給你帶了好吃的！你要不要來看看？”
等了一會兒，黑暗的臥室裏終於有了動靜，一張圓乎乎的小臉蛋從臥室門口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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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沒有說什麽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我們只是想要來告訴你，楊國威被上面停職調查了。”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名字，趙梅聳拉的眉眼怔忪了下, 又馬上恢覆自然, 她攏了攏頭發，“是嗎？那關我什麽事？沒事的話就這樣，再見！”
趙梅沒再看白雪和王胖子就要把門關上, 門後傳來小孩子噠噠噠的腳步聲。
“媽媽？家裏來客人了嗎？”
王胖子適時用腳卡住了即將關上的門，趙梅沒有察覺，她的心思跑到了自己兒子身上。
“慢點！別摔了！”, 趙梅扶住調皮的兒子，才在兒子追問下反應過來，怎麽自己家門還沒關, 她看向王胖子眼神中重新透露出警惕, “你們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白雪常年冷冰冰的臉，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我想，你兒子應該就快要上學了吧？”
“你想做什麽？”
趙梅臉上閃過警惕和驚恐，一把把好奇探頭探腦的兒子, 弄到自己身後護著, 猶如一只受傷的母狼，想要竭力護住自己的小孩。
“別誤會，我們沒惡意！”王胖子從口袋裏拿出一只信封，裏面裝著十萬, 是他們來之前經過銀行特地取出的現金，“這個請你收下！”
趙梅遲疑地看著王胖子沒有伸手。
“聽說這附近沒有什麽好的學校。”白雪神情又恢覆了冷淡, “孩子的教育，我想是每個媽媽關心的重中之重。”
趙梅緩過勁來，她笑了看著那只信封，放開兒子哄他回房間，才雙手抱臂問道：“你們有求於我！”
她是個腦子靈光的女人，不然也不能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生活。
王胖子直接把信封從房間裏塞了進去，“十萬現金不通過線上交易，無從追溯記錄查證，你可以放心收下！”
白來的錢還是現金，不拿白不拿，趙梅沒有猶豫用腳把地上的信封劃到自己腳下，一邊盯著他們，一邊把地上的信封拿起來往裏面看了眼，才哼笑了聲，“說吧！你們要問關於我那個死前夫什麽事？”
白雪和王胖子對視了眼，事情進展比想象中容易。
白雪抿唇，“現在我們可以進去喝杯茶嗎？”
“哎呦！瞧您說的！”趙梅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將鎖鏈放下開門歡迎兩人進去，招呼著他們坐下，又忙前忙後的燒水沏茶，又讓兩人吃水果，“是我疏忽了！快坐！”
王胖子裝模作樣地拿起茶杯抿了抿杯壁，卻沒有喝，趙梅看出來了也沒有說話，照樣嘴角噙著笑等兩人開口問話。
“我們想問的問題很簡單！”王胖子笑呵呵地，胖臉上一副憨厚樣，“我們想知道你前夫下毒案，真的和楊國威有關系嗎？”
“這......”趙梅遲疑沒想到他們想問的是這個，她眼珠轉了轉，嘆了口氣，“反正這案子早就塵埃落定，我也和那死鬼早就離婚了，也不關我事了，告訴你們也沒事！”
“這件事說起來也不能完全說是楊國威的錯！”趙梅放t在膝蓋上的手扭了扭，“也是那死鬼的脾氣太極端，太擰巴了！”
聽到趙梅的話，王胖子和白雪同時眉心一跳，她的意思明擺著說明，她覺得下毒案確實和楊國威有關，是什麽讓他們有這樣的認知？他們想著沒有打斷，示意趙梅繼續說。
趙梅喝了口茶水，“唉！起初吧那個死鬼，不，還是叫前夫吧，在你們面前叫他死鬼有些別扭！我前夫是做電力工程的，在工作檢修中無意中結識了楊國威，才開始我前夫並不知道楊國威是副局長，我們兩口子文化程度都很低，認不出他的肩章，所以一直對他的態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結識楊國威？白雪眉梢微微擡起，不是她覺得做副局長，或者說他們這樣的家庭就高人一等，而是她不覺得楊國威會在忙碌工作中，和來警局檢修的工作人員交談，並且成為了朋友。
“我前夫和楊國威挺聊得來的，當時我們住在東區那邊還算不錯的小區，楊國威也來家裏吃過幾次飯，也就是一次飯局惹的禍！”趙梅嘆氣，眼睛裏劃過悲傷，“我前夫在公司裏不受歡迎，他內向不愛說話，也就不會交際，同事們的活動他也插不進去，久而久之可能就有同事排擠他！”
“如果是其他性格的人排擠也就排擠了，但我前夫性格很敏感，他認為同事們對他冷暴力，就是看不起他，他自尊心又強，就在飯局上和楊國威說過幾次，楊國威聽的多了，有一次就給他出了主意，說讓他勇敢點還擊！”
說到這趙梅隱藏不住的咬牙切齒，“我當時勸阻了我前夫不要和同事們起沖突，你說人也只是冷暴力他，可是工作也不是交朋友啊，忍一忍也就好了，特別是和他有矛盾的人裏，有一個還是他們公司領導的親戚，你看我又是個家庭主婦，孩子又小，當家的要是丟了工作，我婆婆早死，公公又不工作，我們怎麽生存啊！”
王胖子嘆了口氣點頭，他能理解趙梅選擇這麽和自己丈夫說，人都要生存，他們家庭確實經受不起風浪，沒有任性反駁的資格。
得到了王胖子的鼓勵，趙梅似乎心情好了些，“但我前夫聽不進去我的話，他有些崇拜是警察的楊國威，兩人把我支開，但我躲在廚房裏聽見了他們說話，楊國威讓我前夫給他的同事們一點難忘的教訓，他遞了一個紙包給我前夫並保證這東西只是瀉藥，只會讓人控制不住放臭屁和拉肚子，用這個無傷大雅！”
白雪聽著啞口無言只覺得槽點很多，王胖子表情也一言難盡，一個警察怎麽可能隨便提議給群眾下藥，就算是黑警也不會用那麽直白的手段。
“然後你丈夫就把藥下在了辦公室飲水機裏？”白雪問。
趙梅點了點頭，“幸好當時辦公室人少，只有一個人喝了水就發現味道不對，病發的也很快馬上就被送進了急診，但也差點沒命！事情發生後我前夫很害怕，他怕自己殺人了要償命，也怕公司裏人的指指點點，而且工作也丟了，心裏一時承受不住就自殺了！”
“他在自殺前和我，還有我公公哭訴過這件事，說事發後去找楊國威他就不認了，說沒有這件事！唉，那時候我們才知道楊國威居然是公安局副局長，我們又只是平頭百姓，我們能做什麽？現在也算是蒼天有眼，他被停職了！”
“要我說該！他肯定老早就在背地裏做了不少骯臟事！還要謝謝你們特地來告訴我這件事，謝謝啊！”
王胖子偷偷瞄了眼白雪，看見她悄然捏緊的拳頭，知道她很崇拜楊國威，趕緊轉移話題，“那你有聽見你前夫和楊國威討論什麽特別的話題嗎？像是什麽秘密之類的？”
“秘密？”趙梅想了想，臉上露出笑容，“事情過去太久了，我可能不太能想起來了！”
王胖子見趙梅擺弄著信封心裏了然，幸虧他多備了一個，他將又一只信封放到茶幾上，“這是另外一份，你再好好想想，這對我們很重要！”
“哎呦！那我好好琢磨下！”趙梅眉開眼笑地拿起信封看了看，心滿意足塞到自己口袋裏才開口：“我想起來了！”
王胖子和白雪示意她接著說。
趙梅邊回憶著邊說：“其實我也不確定算不算秘密哈！在我前夫下毒前，楊國威曾經和他許諾過，如果因為開這個無傷大雅玩笑而被開除，他可以讓他去一家上市企業就職，進去管裏面的電力，聽說薪水很可觀！”
“什麽公司？”王胖子來了精神。
“嗯......好像是叫什麽新世界，對，新世界游戲公司！”
王胖子和白雪神情一怔。
趙梅沒有註意到接著說：“這家公司前不久是不是還上過新聞，說是推出了新游戲，叫......《怪談人生》很受歡迎？”
“呵呵！”白雪冷笑，“確實很受歡迎！”
“還有嗎？”王胖子滿含期待。
趙梅想了想，“對了！楊國威曾經還帶過另外一個人來我家吃飯，說是介紹新世界游戲公司的人和他認識，說沒準以後能成為同事！”
“我記得很清楚，那個男人說自己叫心音，左邊眉梢還有顆紅痣，你們說能不記憶深刻嗎？哪有人姓心的？我懷疑是個假名！”
“心音？”白雪和王胖子異口同聲。
“對啊！怎麽了？”趙梅被兩人激動的表現嚇到，微微縮了縮肩膀，“說起來楊國威和心音很奇怪，他們兩有時候在那嘀嘀咕咕的，我這人好奇心比較重，就偷聽了幾次！”
她說著把頭發別到耳後，好像對自己偷聽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但王胖子和白雪就差向她表白了，兩人眼含鼓勵的望著趙梅，她才期期艾艾的說下去。
“他們倆似乎認為說的事沒什麽重要的，說話也沒有特地壓低聲音！我聽著是在說什麽新游戲開發要抓緊，沒想過會這麽契合之類的！對，他們說的新游戲就是剛才我們提到的《怪談人生》！”
“他們倆神神叨叨地，說有了家不用再擔心，讓楊國威加快進度！”
“加快進度？”白雪眼睛一亮，“是心音和楊國威說的嗎？”
趙梅絲毫沒有遲疑的點頭，“你怎麽知道？然後楊國威還回答他，說什麽放心，有他的女兒楊樂在，萬無一失，畢竟楊樂就是《怪談人生》的制作人之一，不會出問題的，他會抓住機會，不需要心音操心！”
“除了這些就沒有什麽了，楊國威也就帶著心音來過我家兩次。”
趙梅說完就停下盯著王胖子和白雪看，時不時地還瞄了瞄大門，王胖子嘆了聲氣，暗想這女人是真的現實，賺完錢就迫不及待的趕客。
不過，他們想要知道的都問了，雖然沒有能得到很明確的線索，但他們心裏已經有了底。
於是，兩人起身告辭，回到車上兩人才松了口氣。
白雪搶先開口：“現在我們最起碼能確定的是，下毒案不會是楊國威做的！”
王胖子挑眉，“你先說說你的判斷。”
“雖然我之前沒有怎麽接觸過楊國威，但是他的名字經常在家裏出現！除了我們家長輩很欣賞他，還有因為楊國威的女兒楊樂和我一樣是家族“叛徒”，我們兩生在警察世家卻都沒有選擇從警，所以他們父女在我家被提起來的頻率挺高的。”
“那時候說起楊樂的職業，我爸搖頭笑著說楊國威不太喜歡游戲，甚至有些反感，但是他女兒卻選擇做了這個，他也只能接受！”
王胖子點頭，“行！我認可！我說說我的想法，我也認為下毒案和楊國威無關，而且那個時候他一定不是葉象，而是他本人！”
“先不說位高權重的楊國威為什麽要對一個老百姓動手，就算要動手他可是警察，不需要自己出面就能想到很多辦法。再者，在趙梅講述裏的楊國威和心音認識，還提到了加快進度、抓住機會等等措辭，我大膽猜測那個時候的楊國威是葉象假扮的！”
白雪若有所思，“葉象和心音他們需要《怪談人生》，或者說他們參與了《怪談人生》的制作？”
“《怪談人生》今年剛剛發行，而楊樂已經死了一年了，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通過楊樂達到了某種目的，然後借助趙梅前夫的連環效應除掉了t楊樂！”王胖子抖了抖，“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倆對人心的把握程度也太恐怖了，而且葉象是有意識先結識了趙梅前夫，為以後先做下了準備！”
“可惜，我們還是無法確定現在的楊國威是不是葉象，只能確定下毒案時葉象已經能夠扮演楊國威了，那就是一年前他就已經可以做到了，那一年後的今天......”白雪不敢再想。
“楊樂肯定知道的最多，可惜她被除掉了！”白雪嘆氣，“他們為什麽會選擇楊國威，他除了是警察外還有什麽特別的嗎？”
“最簡單也最直接的，就是楊國威女兒楊樂是《怪談人生》制作人之一！”王胖子皺眉，“但是冒險向一位已經做到副局長的警察出手未免也太冒險了，要接觸游戲依靠他們的手段，其他方法也不少！”
“楊國威......特別......”白雪眼睛一亮，“最特別的我們不是一直在說嗎？他的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坐上去，能擁有的權力更是不少！”
“對哈！”王胖子猛地一拍大掌，“那他們就是圖楊國威勢力或者政//府的某些權利，又或者某種政//府才能拿到的東西？”
“不好說！還沒有足夠的線索，但關於現在的楊國威是不是葉象，也許我們可以更直接地試一試？”
“怎麽試？”
白雪拿出手機，手機界面停留在名叫楊國威的聯系人上，“如果現在的楊國威就是葉象，那也無所謂，他通過上次飯局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在調查什麽，所以也算不上打草驚蛇。”
“有道理！我讚成！”
在王胖子的註視下白雪撥通了楊國威的電話，電話那頭鈴聲響了很久，久到他們以為不會被接起時，終於被接通了，白雪開了免提。
白雪抿唇，“楊叔叔？”
“小雪？怎麽了？”
楊國威的腳步聲從電話裏傳出，他似乎換了個地方繼續接電話。
“楊叔叔，我有些事想要請教，我能來探望你嗎？”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陣，只能聽見楊國威的呼吸聲。
“實在抱歉，小雪，不是叔叔不想答應你，你應該也知道了，現在叔叔情況有些特殊，沒辦法和你碰面。”
王胖子聽著臉色沈了沈，對著白雪無聲比了個口型。
白雪秒懂，“楊叔叔，你還好吧？”
“不用擔心，大人的事大人能解決。”
聽著楊國威沈穩的笑聲，白雪不由自主咬了咬下唇繼續試探，“楊叔叔，我......我前幾天好像看見今越了！”
對面的呼吸聲重了一些。
“你是看見了今越教那些人塑的金身嗎？唉，也不知道這些奇怪的傳言怎麽來的！不過看見那麽多人喜歡小越，我真的很開心，那孩子太苦了，其實我一直在心裏把她也看做了親女兒，可惜......”
沒有什麽破綻，和今越跟他們說的一樣，白雪和王胖子對視沈默了，對面卻沒有在意白雪的沈默。
“小雪，別擔心一切馬上就會結束，你......要多小心身邊的人，叔叔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
“小心身邊人？”王胖子挑眉。
白雪沈吟，“也許，現在的楊國威還是他自己，只不過他在秘密計劃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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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談人生》游戲裏。
距離王胖子和白雪離開游戲已經六天了，也就是說還有一天他們就會被強制返回游戲。
這幾天今越也沒閑著，她在雲海市停留了一段時間，沒有觸發任何怪談，就一路溜達著走走停停回到了黑水市，中間還抽空幫今辰星從現實招來了她母親，圍觀她報仇，算是徹底完成了對她的承諾。
大仇得報的今辰星為了感謝今越，在臨別前送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玩偶給她，她得意洋洋地和今越介紹這是她偶然的來的玩偶替身，只要使用者把自己頭發放在玩偶肚子裏，它就能夠為綁定宿主抵擋一次死亡攻擊。
今越很感激今辰星的禮物，並約定了以後常來看她，或者她來看今越也行。
告別了今辰星，今越又在黑水市和周邊州縣繞了繞還是沒有收獲，這一繞就到了晚上，今越只能隨便在黑水市找了家酒店住下，剛在酒店洗漱完準備入睡，她的智能手表就響了。
今越點開一看，是綠泡泡來自李明母親的消息，她迅速讀完對方消息，一刻都沒有耽誤，即使現在已經要到淩晨一點，她還是收拾好，讓保姆車送她到她和老婆婆約定好的地址。
因為老婆婆（舒華）在綠泡泡裏說，心音可能沒有死，她找到了關於心音的蹤跡。
雖然心中早已經有了預感，心音不會那麽容易就被她殺死，但今越心中還是灰暗了一瞬。
路上今越和王胖子、白雪發了消息，告訴他們進入游戲後，他們在和舒華約定好的地點見，她有預感等他們回到游戲了，這件事應該都還沒有結束。
今越趕到和舒華約定的居民樓下，就看見站在路燈下的舒華微微有些佝僂的身影，對方看見她就打招呼讓她快過去。
“這件事和我的同行有關，這位同行是我多年好友，是她的孫女說在幼兒園看見了左邊眉梢有紅痣的男人。”舒華言簡意賅地和今越解釋，“然後我好友的孫女小圓就中邪了，連我好友多年經驗都沒辦法處理，慌忙向我求助，我才知道了這件事！”
今越點頭，緊跟著舒華腳步，她們快速上了一棟很普通的居民樓，環境條件看著比舒華住的地方好一些，看上去應該能力也不弱，想來小圓的中邪絕對不簡單，和心音逃不了關系。
兩人剛在舒華好友門前站定，門馬上就被打開露出一張，比舒華看上去還要更蒼老的臉，那位老奶奶先看了看舒華，才看向她點頭示意，讓她們快點進來，“好慢，快進來！”
“您好，我叫今越！”
“是我的忘年交！”舒華沒有客氣，拉著今越就往裏面走，“小圓呢？”
“錢曉！”錢曉滿面愁容的對今越自我介紹，也不在意老友的態度，她嘆了口氣，指了指身後黑洞洞的臥室門，“在裏面呢！她不肯出來！”
“小圓？”舒華沖著臥室叫道：“舒奶奶來了，還給你帶了好吃的！你要不要來看看？”
等了一會兒，黑暗的臥室裏終於有了動靜，一張圓乎乎的小臉蛋從臥室門口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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