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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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大約待了一年的時間, 陸望其實早已經忘了外面的光亮為何物。哪怕後來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再次被關進地牢，他也不以為意。
早就習慣了。
族人們的熱情友善變為冷眼旁觀, 阿娘眼中的溫和寬宥變得鋒利，早已將他原本還懷揣著的希冀擊了粉碎。
沈家因他而死，而他拖著一個殘缺的心神和受傷的軀體，還被烙上魔族餘孽的印記，升雲宗的修士們處處針對為難他都是意料之中的。
被帶上山後，他從未奢求過會得到多少尊重與友善。只想著修煉，順利提升自己的靈境, 好在日後追查關於沈家滅門的真相, 為他們報仇。
但他未曾預料到虞聲聲闖入了他的世界。
原本她同其他弟子差不多，也對他冷嘲熱諷，有時還會做些捉弄人的小把戲。但他都沒放在心上。
直到那次意外, 她竟然攔下了差點傷到他的毒藥，還在眾人面前維護了他。
那是他自魔族身份洩露起除了掌門以外第一次被人維護。
這點難得的善意在他心裏埋下一粒種子。
他開始不由自主地關註她平日裏的小動作，才發現她其實很不一樣。嘴上說著討厭他，罵他是廢物，但實際上每次她弄亂自己的書桌又會悄悄放一顆糖, 像是小貓犯錯後不動聲色地道歉。
而每次藏在人群裏對他指指點點的時候, 他卻又能從她的眼底捕捉到那絲不忍和心虛。
他一直想找到機會對她那次的搭救說聲謝謝。
不管是她無意識的舉動，又或只是她捉弄人的另一種把戲。
出乎意料的是，答謝的機會真的找上門來。
她第一次主動找上自己, 當面拜托他向掌門求情。
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下山，眼裏真切的焦急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出自己保管的令牌。
這是掌門給他的自由。
但其實對他來說, 山下已經沒有任何讓他留戀的人和事, 令牌幾乎就成了一個擺設。
如今能夠幫助她才是發揮了作用。
而交出令牌後發生的一切雖然子虛烏有，卻也在意料之中。
升雲宗之所以能容下他, 全靠掌門顧念著他們之間的血脈之情，力排眾議。但長老們其實對於他的身份與存在都留有顧慮。沒人希望一個魔族餘孽，還疑似害死自家族人的家夥待在宗門內成為話柄和隱患。
所以陸望完全沒有任何反抗，該解釋的話說完後，任由他們處置。
他在大牢裏閉目養神，以此來麻痹自己忘卻身上受罰後的疼痛。
渾身都是燒傷，傷口處火辣辣的，冒著滾燙的熱氣，撕扯著他的情緒，連帶著他的夢境都變得痛苦起來，直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冰涼落在他胳膊上。
他睜開眼，望見那戴著帷帽的少女，鬼使神差地撩開輕紗，看見她慌亂的眼神。
她想被捉住把柄似的，受驚一般跳起來說了很多。
那一刻，他在想什麽呢？
想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何會回來，為何會悄悄溜進地牢給他治傷，又為何要故意在他面前掩飾住善意？
他反覆摩挲著她留下來的藥瓶，吃著她給的食物，感受她殘留的氣息。
但他還沒來得及品味出這一切，又被她說了些沒頭沒腦的話，再然後一切都變了。
起初，陸望對回溯是完全沒有記憶的。
只是次數越來越多後，他總覺得有些畫面似曾相識，後來更是能模模糊糊地記住一些，原以為是存在於夢中。
以至於一開始他以t為自己已經走火入魔到在夢中與虞聲聲越來越靠近。
他反反覆覆捕捉那些模糊的片段，一直到最後一次。
意識終於覺醒。
原來他不過是一本書裏的主角，所有受過的苦難都是劇情的安排，是他必經之路。所謂魔族身份不過是為了填補他人設上的能力板塊，將他塑造成反派一般，所謂沈家的滅門也不過是為了他黑化鋪路，用他們的犧牲換來他的悲慘與痛苦，用以為日後他與女主角的相愛設下重重阻礙。
他也記起來那數十次回溯。
在他全然不知的時候，虞聲聲孤身一人為了救下阿諾而反反覆覆經歷死別，體會被他和周圍所有人一次次忘記的難受滋味。
而這一次，有他在。
他緊緊抱住虞聲聲，喚著她的名字，同她一起在接下來的回溯中嘗試著挽救阿諾的性命，想要推翻劇情設定。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一次次努力後，他見到的竟然是一身白衣的虞聲聲笑著跟他說完，便揮劍自刎，墜入深淵，消失不見。
“陸望，我累了。”
這句話一度成為他的夢魘。
他自責自己竟然全然不知她的心已經被傷得片甲不留，而他還傻傻以為他們只要在一起就不會有完不成的事。
他更自責為何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她說她可以回家了。
但他在墟谷深淵中想要自生自滅時，卻有個奇怪的聲音告訴他：
【她其實死了，劇情不回溯，她永遠不會醒過來。】
【那是我騙她的。】
【為了讓你……】
他聽完來龍去脈後，如系統所願徹底黑化，在深淵中掃平一切，毀了鑄魂鼎，自己成為新任魔主。
但他記得虞聲聲最後留下的囑托。
他沒有動升雲宗任何一個人，也一直守在深淵，想要尋找她殘留的氣息。
每一次他痛苦地想要了結自己時，便會想起她那一句“好好活著”。
他想要試著開啟新的回溯，說不定就能讓她回來。
但陸望不想違背她的囑托，也不想讓魔化的自己不受控制地出去傷人，所以他將自己鎖了起來，還在手臂上施下那道符文，以控制自己的魔氣。
他在深淵中一遍又一遍重覆虞聲聲的名字。
再將她的字刻在符咒之上，提醒著自己。
那是他僅存的理智和溫情。
就這樣等啊等，深淵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拿著一把短劍，不由分說來到他面前。
“你就是魔主陸望？”
她確認過後，一字未說，果斷地將短劍插入他的心口，在他耳邊低語：“對不起，我不想做你的女主角。”
心口處的疼痛竟然沒有讓陸望覺得難受。或許心裏的苦痛早已經讓他麻木，宛如一潭死水。
他閉上眼，感受著死亡的氣息朝自己湧來。
耳邊像是有一道雷聲。
吞噬他的虛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只是渾身的刺痛感還未消失。
周遭的一切都是那般陌生又熟悉。嘈雜的聲音喚醒他沈睡的思緒，讓他知道劇情真的回溯了。
他身處弦月臺上，正在與外門弟子比試，爭奪那個拜師的名額。
……他終於回來了，回到故事的最開始。
一道殺氣逼近，他下意識地想要使出殺招，看清來人後收回手，換成劍柄將對方擊退，但如今他的實力不是這些外門弟子能夠媲美的，輕輕一掌便讓對方後退數米遠。
陸望輕而易舉地拿下勝利，然而在選擇拜師時他卻換了個與以往都不同的。
大抵是被那抹綠色的手牌吸引了目光。
“你為何會拜入千崍仙尊門下？”
以前他曾問過虞聲聲。
“因為當時好多手牌擺在我面前，我就選了我最喜歡的綠色。”
他承認，他是被綠色迷了眼，想起了她，也在賭這次回溯會不會見到死而覆生的她。
“誰是陸望？”
陸望滯住，久久才轉身，見到那抹熟悉的綠色，是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只是她……好像不記得他了。
一如從前那麽多次他不記得一樣。
那一刻，他下定決心。
既然重來一次，他要完成她的心願。
救下她的家人，送她回家。
即便他死，也是值得的。
“你真傻。”
陸望看著眼前眼淚汪汪的虞聲聲。
她用他的衣袖胡亂擦了擦她的眼淚，皺著眉頭評價他的做法：“一點都不完美。”
一頓哭訴與批評之後，虞聲聲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好在陸望是記得一切的，他們不再是以前的孤身一人，徒留自己一個人記得所有。
“那你之前還裝不認識我，怎麽突然就坦白了？”虞聲聲嘟囔道。
這可是讓她擔心好幾天，該怎麽和失憶的他一起完成he結局。
陸望揉了揉她的發頂：“你換了個身份，我自然猜到這次不同了。”
當時他在深淵中半死不活，一睜眼竟然回到了沈府。
雖然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但能猜到應該是又引起了回溯。他第一時間打探京都虞家的消息，竟得知虞家並沒有獨女，也就是沒有虞聲聲的存在。
當時他還以為是因為將她送了回去，她徹底不再屬於這個世界，而他也即將迎來劇情的終結，卻不料竟然會再次見到她。
欣喜充斥著胸腔，被理智壓下。
“我怕你有了新的任務，若是相認會不會對你不利。”
虞聲聲點點頭，對他的細心謹慎表示肯定，轉念又疑惑道：“那怎麽又變卦了？”
她的酒意已經徹底沒了，只想著刨根問底。
但一向會順著她的陸望卻只是勾唇笑了笑，移開了目光：“沒什麽。”
？？
虞聲聲抓住他的胳膊，不依不撓：“有問題！你有問題，陸望，快說——”
狹小屋子裏傳來他們二人你躲我追的嬉鬧聲。
半個時辰前，醉得不省人事的少女癱在這裏，而擔心她出事追著出來的少年蹲在她身邊，半哄半騙地想要給她餵醒酒藥。
“陸望，你要喜歡我，不對，你不能喜歡我——”她哇哇哭起來，“我是徐有希，你不能喜歡我嗚嗚嗚……為什麽我是、我是徐有希，我不能是虞聲聲……”
“……”
她埋在陸望胸膛，說了一堆讓人面紅耳赤的情話，最後在他的安撫下平靜了些。
“跟我說，陸望只能喜歡虞聲聲。”她帶著醉意要挾他發誓。
“陸望只喜歡虞聲聲。”他一字一句照做。
“那沈確呢？沈、沈確不喜歡虞聲聲嗚嗚嗚……你是騙子！”
解酒藥餵到她嘴邊又被推了回來。
陸望失笑，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發燙的臉頰，在她耳邊落下溫柔的告白：“我只喜歡虞聲聲。能喝藥了嗎？”
然後，她笑了起來，笑意甜甜的，酒窩中像是盛滿了蜂蜜，柔軟的唇輕輕吻上他的，蜻蜓點水。
少女動人的嗓音擾亂他的心緒：“我還是喜歡這個解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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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們的熱情友善變為冷眼旁觀, 阿娘眼中的溫和寬宥變得鋒利，早已將他原本還懷揣著的希冀擊了粉碎。
沈家因他而死，而他拖著一個殘缺的心神和受傷的軀體，還被烙上魔族餘孽的印記，升雲宗的修士們處處針對為難他都是意料之中的。
被帶上山後，他從未奢求過會得到多少尊重與友善。只想著修煉，順利提升自己的靈境, 好在日後追查關於沈家滅門的真相, 為他們報仇。
但他未曾預料到虞聲聲闖入了他的世界。
原本她同其他弟子差不多，也對他冷嘲熱諷，有時還會做些捉弄人的小把戲。但他都沒放在心上。
直到那次意外, 她竟然攔下了差點傷到他的毒藥，還在眾人面前維護了他。
那是他自魔族身份洩露起除了掌門以外第一次被人維護。
這點難得的善意在他心裏埋下一粒種子。
他開始不由自主地關註她平日裏的小動作，才發現她其實很不一樣。嘴上說著討厭他，罵他是廢物，但實際上每次她弄亂自己的書桌又會悄悄放一顆糖, 像是小貓犯錯後不動聲色地道歉。
而每次藏在人群裏對他指指點點的時候, 他卻又能從她的眼底捕捉到那絲不忍和心虛。
他一直想找到機會對她那次的搭救說聲謝謝。
不管是她無意識的舉動，又或只是她捉弄人的另一種把戲。
出乎意料的是，答謝的機會真的找上門來。
她第一次主動找上自己, 當面拜托他向掌門求情。
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下山，眼裏真切的焦急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出自己保管的令牌。
這是掌門給他的自由。
但其實對他來說, 山下已經沒有任何讓他留戀的人和事, 令牌幾乎就成了一個擺設。
如今能夠幫助她才是發揮了作用。
而交出令牌後發生的一切雖然子虛烏有，卻也在意料之中。
升雲宗之所以能容下他, 全靠掌門顧念著他們之間的血脈之情，力排眾議。但長老們其實對於他的身份與存在都留有顧慮。沒人希望一個魔族餘孽，還疑似害死自家族人的家夥待在宗門內成為話柄和隱患。
所以陸望完全沒有任何反抗，該解釋的話說完後，任由他們處置。
他在大牢裏閉目養神，以此來麻痹自己忘卻身上受罰後的疼痛。
渾身都是燒傷，傷口處火辣辣的，冒著滾燙的熱氣，撕扯著他的情緒，連帶著他的夢境都變得痛苦起來，直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冰涼落在他胳膊上。
他睜開眼，望見那戴著帷帽的少女，鬼使神差地撩開輕紗，看見她慌亂的眼神。
她想被捉住把柄似的，受驚一般跳起來說了很多。
那一刻，他在想什麽呢？
想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何會回來，為何會悄悄溜進地牢給他治傷，又為何要故意在他面前掩飾住善意？
他反覆摩挲著她留下來的藥瓶，吃著她給的食物，感受她殘留的氣息。
但他還沒來得及品味出這一切，又被她說了些沒頭沒腦的話，再然後一切都變了。
起初，陸望對回溯是完全沒有記憶的。
只是次數越來越多後，他總覺得有些畫面似曾相識，後來更是能模模糊糊地記住一些，原以為是存在於夢中。
以至於一開始他以t為自己已經走火入魔到在夢中與虞聲聲越來越靠近。
他反反覆覆捕捉那些模糊的片段，一直到最後一次。
意識終於覺醒。
原來他不過是一本書裏的主角，所有受過的苦難都是劇情的安排，是他必經之路。所謂魔族身份不過是為了填補他人設上的能力板塊，將他塑造成反派一般，所謂沈家的滅門也不過是為了他黑化鋪路，用他們的犧牲換來他的悲慘與痛苦，用以為日後他與女主角的相愛設下重重阻礙。
他也記起來那數十次回溯。
在他全然不知的時候，虞聲聲孤身一人為了救下阿諾而反反覆覆經歷死別，體會被他和周圍所有人一次次忘記的難受滋味。
而這一次，有他在。
他緊緊抱住虞聲聲，喚著她的名字，同她一起在接下來的回溯中嘗試著挽救阿諾的性命，想要推翻劇情設定。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一次次努力後，他見到的竟然是一身白衣的虞聲聲笑著跟他說完，便揮劍自刎，墜入深淵，消失不見。
“陸望，我累了。”
這句話一度成為他的夢魘。
他自責自己竟然全然不知她的心已經被傷得片甲不留，而他還傻傻以為他們只要在一起就不會有完不成的事。
他更自責為何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她說她可以回家了。
但他在墟谷深淵中想要自生自滅時，卻有個奇怪的聲音告訴他：
【她其實死了，劇情不回溯，她永遠不會醒過來。】
【那是我騙她的。】
【為了讓你……】
他聽完來龍去脈後，如系統所願徹底黑化，在深淵中掃平一切，毀了鑄魂鼎，自己成為新任魔主。
但他記得虞聲聲最後留下的囑托。
他沒有動升雲宗任何一個人，也一直守在深淵，想要尋找她殘留的氣息。
每一次他痛苦地想要了結自己時，便會想起她那一句“好好活著”。
他想要試著開啟新的回溯，說不定就能讓她回來。
但陸望不想違背她的囑托，也不想讓魔化的自己不受控制地出去傷人，所以他將自己鎖了起來，還在手臂上施下那道符文，以控制自己的魔氣。
他在深淵中一遍又一遍重覆虞聲聲的名字。
再將她的字刻在符咒之上，提醒著自己。
那是他僅存的理智和溫情。
就這樣等啊等，深淵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拿著一把短劍，不由分說來到他面前。
“你就是魔主陸望？”
她確認過後，一字未說，果斷地將短劍插入他的心口，在他耳邊低語：“對不起，我不想做你的女主角。”
心口處的疼痛竟然沒有讓陸望覺得難受。或許心裏的苦痛早已經讓他麻木，宛如一潭死水。
他閉上眼，感受著死亡的氣息朝自己湧來。
耳邊像是有一道雷聲。
吞噬他的虛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只是渾身的刺痛感還未消失。
周遭的一切都是那般陌生又熟悉。嘈雜的聲音喚醒他沈睡的思緒，讓他知道劇情真的回溯了。
他身處弦月臺上，正在與外門弟子比試，爭奪那個拜師的名額。
……他終於回來了，回到故事的最開始。
一道殺氣逼近，他下意識地想要使出殺招，看清來人後收回手，換成劍柄將對方擊退，但如今他的實力不是這些外門弟子能夠媲美的，輕輕一掌便讓對方後退數米遠。
陸望輕而易舉地拿下勝利，然而在選擇拜師時他卻換了個與以往都不同的。
大抵是被那抹綠色的手牌吸引了目光。
“你為何會拜入千崍仙尊門下？”
以前他曾問過虞聲聲。
“因為當時好多手牌擺在我面前，我就選了我最喜歡的綠色。”
他承認，他是被綠色迷了眼，想起了她，也在賭這次回溯會不會見到死而覆生的她。
“誰是陸望？”
陸望滯住，久久才轉身，見到那抹熟悉的綠色，是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只是她……好像不記得他了。
一如從前那麽多次他不記得一樣。
那一刻，他下定決心。
既然重來一次，他要完成她的心願。
救下她的家人，送她回家。
即便他死，也是值得的。
“你真傻。”
陸望看著眼前眼淚汪汪的虞聲聲。
她用他的衣袖胡亂擦了擦她的眼淚，皺著眉頭評價他的做法：“一點都不完美。”
一頓哭訴與批評之後，虞聲聲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好在陸望是記得一切的，他們不再是以前的孤身一人，徒留自己一個人記得所有。
“那你之前還裝不認識我，怎麽突然就坦白了？”虞聲聲嘟囔道。
這可是讓她擔心好幾天，該怎麽和失憶的他一起完成he結局。
陸望揉了揉她的發頂：“你換了個身份，我自然猜到這次不同了。”
當時他在深淵中半死不活，一睜眼竟然回到了沈府。
雖然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但能猜到應該是又引起了回溯。他第一時間打探京都虞家的消息，竟得知虞家並沒有獨女，也就是沒有虞聲聲的存在。
當時他還以為是因為將她送了回去，她徹底不再屬於這個世界，而他也即將迎來劇情的終結，卻不料竟然會再次見到她。
欣喜充斥著胸腔，被理智壓下。
“我怕你有了新的任務，若是相認會不會對你不利。”
虞聲聲點點頭，對他的細心謹慎表示肯定，轉念又疑惑道：“那怎麽又變卦了？”
她的酒意已經徹底沒了，只想著刨根問底。
但一向會順著她的陸望卻只是勾唇笑了笑，移開了目光：“沒什麽。”
？？
虞聲聲抓住他的胳膊，不依不撓：“有問題！你有問題，陸望，快說——”
狹小屋子裏傳來他們二人你躲我追的嬉鬧聲。
半個時辰前，醉得不省人事的少女癱在這裏，而擔心她出事追著出來的少年蹲在她身邊，半哄半騙地想要給她餵醒酒藥。
“陸望，你要喜歡我，不對，你不能喜歡我——”她哇哇哭起來，“我是徐有希，你不能喜歡我嗚嗚嗚……為什麽我是、我是徐有希，我不能是虞聲聲……”
“……”
她埋在陸望胸膛，說了一堆讓人面紅耳赤的情話，最後在他的安撫下平靜了些。
“跟我說，陸望只能喜歡虞聲聲。”她帶著醉意要挾他發誓。
“陸望只喜歡虞聲聲。”他一字一句照做。
“那沈確呢？沈、沈確不喜歡虞聲聲嗚嗚嗚……你是騙子！”
解酒藥餵到她嘴邊又被推了回來。
陸望失笑，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發燙的臉頰，在她耳邊落下溫柔的告白：“我只喜歡虞聲聲。能喝藥了嗎？”
然後，她笑了起來，笑意甜甜的，酒窩中像是盛滿了蜂蜜，柔軟的唇輕輕吻上他的，蜻蜓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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