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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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北峰地牢。
陰暗的環境中還殘留著一點點屬於虞聲聲的氣息。
陸望將她帶來的藥塗抹在灼傷的地方，乖乖聽她的囑托療傷。
雖然事實上，這些灼傷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其實算不上什麽。只是他不願意動用那樣的力量來恢覆。
手裏握著已經用空的藥瓶子，指尖細細摩挲。他閉著眼，感受著指尖的觸碰，腦海中還在回想那個擁抱。
看來一切還是有所相似之處，她還是會來地牢給他送藥，雖然與以往其實並不相同。不論如何，即便聲聲現在都不記得了，只要他還記得就好。
忽地，他猛然睜眼。
地牢療傷……後山……
不好！
*
體型碩大的狼妖趴在巨石上，兩只眼睛閃爍著綠光，分明是看到獵物的興奮模樣。它吐掉嘴裏的衣服，齜著尖牙，兩只爪子躍躍欲試地往前慢慢移動。
這裏的霧太濃，身後的路也不熟悉，虞聲聲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一手擋在阿諾面前，將她護在身後，另一只手摸向腰間袋子，腳步幾乎不動。
想來也是，沈伊如她們抓色狼時也的確沒有提過這色狼是個人，只是這誰能想到色狼會真的是一頭狼啊！還躲在後山，讓她們給撞上了。
雖然不知道這狼是有什麽癖好，扒拉了那麽多女子的衣服，但虞聲聲敢肯定，它看向自己的目光並不單純，要麽是好色，要麽——就是想吃她！
第一次在這裏遇見真的妖怪，她心裏別提有多緊張了。雖然修習也有一段時日了，但還沒有真刀真槍地實戰過。
她捏了捏手心，忍不住發抖。
除了用來挖藥材的劍，身上就只有這個最趁手了……
在狼妖準備一躍跳下巨石的瞬間，她扯了幾張符紙撒向狼妖，兩指並攏繞圈，在胸前快速掐訣：“焚天煮海，升雲化炎，燒！”
符紙在空中炸開，化作一個巨大的火團落在狼妖身上，熊熊火光將它困住，撕咬著它的皮毛，只聽見方才勢氣淩人的狼妖在原地打滾，不斷哀嚎著。
虞聲聲自然是沒工夫留下來聽它嚎叫的，當即拉著阿諾就往後跑。
她身上現成的符紙除了炎火符，就只有幾張止血符了。而且那炎火符不過也只是低階符紙，應該是沒法困死狼妖的，只能用來拖延一陣。
最好的辦法還是快點跑。
但兩人剛跑出不遠，前面的濃霧中又出現幾道影子。
虞聲聲立刻警覺地停下腳步，手裏攥著剩下的炎火符，做好要攻擊的準備。
看那影子，不像是人。
她直接不打招呼，往對方身上扔了幾張炎火符，口訣念完，耀眼的火光圈住霧中的身影，但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只是動了動身子，烈火很快就消失了，全然沒有給它帶來一丁點傷害。
不妙。
這家夥看來比那狼妖還要難搞。
的確如她所料，攔住她們去路的東西往前走，露出了真面目。
一條長了兩個腦袋的蛇妖，約莫有七八米長，身子比她的腰還要粗，游動著尾巴，上半身直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吐吐信子，像是在打量。
“升雲宗的小修士，你那點火是燒不了我的。”不知道是哪一顆頭在說話，只聽得出是個尖細的女聲，帶著調笑的意味。
而蛇妖身後還有幾只長相奇形怪狀的妖獸，其中一個瞎了兩只眼睛，鼻子嗅了嗅，沖著虞聲聲伸出一根粗胖的手指，大聲說道：“你！你，是你！老大，就是她，不對，是她那個夫君把我給打傷的！”
虞聲聲沒見過它，自然對它突如其來的指責感到莫名其妙。
不過它這兩只瞎眼讓她對上了號。
莫非是那日在鎮上，陸望提起的半夜想要去找她，結果被他刺瞎雙眼的妖獸？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看來北峰長老們說的也不全然是錯的，真的有一些妖魔溜了進來，原來它們藏在著設了結界，平時都無人上來的後山裏，難怪無人發覺。
如此說來，倒是能解釋北峰那幾個弟子為何會突然沾染上妖魔氣息。既然這是被捅瞎眼睛的妖獸都能溜進來，那必然不會是那日陸望打開結界導致的。問題很有可能出在後山。
“老大，你吃她之前，能不能先把她手上的鐲子給我？”瞎眼妖獸薅了一把空氣，憤憤道。
被稱作“老大”的蛇妖動了動腦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虞聲聲：“好啊，小丫頭的肉肯定——吸溜——美味極了呢。讓我瞧瞧，先從哪裏下口比較好……”
兩顆頭左搖右晃的，像是在打量她身上的肉。
“這細皮嫩肉的臉必須是我的，漂亮的臉蛋吃了定能讓我的美貌再多幾分，另外那個就給你補補身子吧——”尖細的女聲笑著說道，似乎是在和另外一顆頭商量分贓。
“長得這麽醜，想得倒挺美。”
虞聲聲拔出短劍，雙手握住劍柄，眼神頓時轉變，死死盯著那蛇妖的腦袋，視線往下移。
她手心裏全是汗，絲毫也不敢松懈。
炎火符對它沒用，那就只能上劍了。
蛇妖吐著信子，睥睨道：“夫君，她罵我醜~”
“那就吃了她——”
渾厚的聲音剛落，蛇妖扭動著身子，速度極快地沖上來，但虞聲聲早有準備，左手松開，換右手執劍，在它逼近之時快速側身，蛇身貼著她眼前而過，虞聲聲猛地將短劍插進它身子裏，左手運起靈力猛地打中蛇妖，將其擊退數米遠。
短劍死死地紮在蛇妖身上，綠色的血湧出來，伴隨著它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蛇妖一邊喊痛一邊還不忘放狠話，兩顆頭各司其職，似乎還準備攻擊。
“凜冬將至，升雲蔽日，凍！”
劍氣隨著咒語結冰，一瞬間將蛇妖的身子凍住一大半，冒著凜凜寒氣，蔓延至蛇頭，只停在它的眼睛上方，將它眼中的驚慌暴露盡顯。
還好她帶的是平日練劍用的沈霜劍，這東西不僅用來挖藥材很合適，打妖怪也不錯。
都說打蛇打七寸，但她明明算準了這蛇妖的七寸卻也沒把它殺死，只能先凍住再說。
虞聲正欲帶著阿諾換個方向跑，但方才還被烈火困住的狼妖也從後方追了上來。
之前那黑黝黝的大灰狼如今被燒了個禿頂，後背和胸前也都少了很大一片皮毛，一塊白一塊黑，四條腿上燒焦的毛掉了一地，即便眼神還是那般兇狠，看著也覺得有些狼狽。
它瞧見凍成冰塊的蛇妖，眼神一下子弱下來，灰溜溜地朝對方搖了搖光禿禿的尾巴：“老大。”
蛇妖眼珠轉動：“你怎麽禿了？我的衣服呢！？”
“都是她，是她把衣服都給燒沒了！”
蛇妖聽了，怒火中燒：
“蠢貨！你們還楞著幹什麽！”
其餘妖物聽了，這才圍上來，堵住虞聲聲的去路，兇神惡煞地朝她撲過來。
虞聲聲先是撒了一把炎火符，燒得幾只妖怪抱頭亂竄，先前上過一次當的狼妖不負眾望地又被炎火符給擊中，夾著尾巴在原地打滾，只剩那瞎眼睛妖獸因為亂糟糟的哀嚎聲而迷失方向，僥幸躲過。
它鼻子動了動，分辨出虞聲聲的位置。兩只手舉起來，露出尖長鋒利的十只爪子。
炎火符已經用完了，眼下就只能收回劍與這些妖怪搏鬥一番。只是不知道若將劍拔出，那冰霜還能困住蛇妖多久。
虞聲聲腳下生風，閃身到蛇妖旁邊，一把抓住劍，果斷拔出後刺向追著她過來的瞎眼妖獸，但慣性使然，一下子刺偏，只砍中它的一只胳膊。
妖獸吃痛地怪叫起來，怒發沖冠，爪子拍向虞t聲聲的肚子，好在被她及時躲過，只是擦著腰而過，劃開了腰帶，刺破衣服。
沒等它反應過來，她就先一步站穩，手中的沈霜劍對準它的胸口。
虞聲聲第一次用劍殺妖怪，其實並非能下得了手。方才刺蛇妖時已經是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眼下又迫不得已地捅向瞎眼妖獸的心口處。
劍穿過它的身子時，那種穿破血肉的感覺真真切切地烙印在虞聲聲心裏，她顫抖著手，整個人像宕機一樣。
這種感受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即便知道它們是妖怪，可是與殺人的方式卻是一樣的。
劍刺破皮肉不過霎那間的事情，她卻能感覺到那顆原本跳動的心臟被一擊而中，停止了跳動，連帶著她感覺自己的心都揪著疼。
她恍惚之時，沒註意到不遠處的蛇妖已經掙脫了冰凍的束縛，擺動著尾巴，張著血盆大口而來。
“小姐！”
阿諾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擋在她身後。
虞聲聲回過頭來時，只看見那蛇妖的尖牙正對著阿諾的脖頸，不過幾寸距離。阿諾雙臂展開，緊閉著眼睛，等待著尖牙落下。
眨眼一瞬，她忘記了呼吸，眼前阿諾的臉開始模糊。
一股熱血灑在了阿諾肩膀上，又濺到虞聲聲臉上。
兩顆蛇頭被一把長劍一並穿過，做了一對亡命夫妻，睜著的眼睛裏只剩下不可置信，嘴巴仍然張著，保留著最後的死狀。
蛇口逃生的阿諾也僵硬在原地，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而虞聲聲驀地癱坐在地，大腦一片空白。
陸望那一身染了血色的綠衣出現在她眼前，左手輕輕握著她的手腕，安撫著驚魂未定的她：“沒事了，聲聲，沒事了。”
但虞聲聲還在失神。
她感覺自己眼前有好多畫面閃過，血腥無比，有冰冷的屍體倒在她面前，還有驚恐的求救聲。她看到自己的雙手緊緊地按著誰的脖子，一張又一張止血符抵住傷口，血染紅了她的手。
她仿佛聽見自己無助的聲音：“阿諾……救救阿諾……”
他伸手用袖子擦掉她臉上的綠色蛇血，一把抱住了她，眼底泛起了淚花，聲音竟然也開始顫抖：“我救下來了，我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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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峰地牢。
陰暗的環境中還殘留著一點點屬於虞聲聲的氣息。
陸望將她帶來的藥塗抹在灼傷的地方，乖乖聽她的囑托療傷。
雖然事實上，這些灼傷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其實算不上什麽。只是他不願意動用那樣的力量來恢覆。
手裏握著已經用空的藥瓶子，指尖細細摩挲。他閉著眼，感受著指尖的觸碰，腦海中還在回想那個擁抱。
看來一切還是有所相似之處，她還是會來地牢給他送藥，雖然與以往其實並不相同。不論如何，即便聲聲現在都不記得了，只要他還記得就好。
忽地，他猛然睜眼。
地牢療傷……後山……
不好！
*
體型碩大的狼妖趴在巨石上，兩只眼睛閃爍著綠光，分明是看到獵物的興奮模樣。它吐掉嘴裏的衣服，齜著尖牙，兩只爪子躍躍欲試地往前慢慢移動。
這裏的霧太濃，身後的路也不熟悉，虞聲聲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一手擋在阿諾面前，將她護在身後，另一只手摸向腰間袋子，腳步幾乎不動。
想來也是，沈伊如她們抓色狼時也的確沒有提過這色狼是個人，只是這誰能想到色狼會真的是一頭狼啊！還躲在後山，讓她們給撞上了。
雖然不知道這狼是有什麽癖好，扒拉了那麽多女子的衣服，但虞聲聲敢肯定，它看向自己的目光並不單純，要麽是好色，要麽——就是想吃她！
第一次在這裏遇見真的妖怪，她心裏別提有多緊張了。雖然修習也有一段時日了，但還沒有真刀真槍地實戰過。
她捏了捏手心，忍不住發抖。
除了用來挖藥材的劍，身上就只有這個最趁手了……
在狼妖準備一躍跳下巨石的瞬間，她扯了幾張符紙撒向狼妖，兩指並攏繞圈，在胸前快速掐訣：“焚天煮海，升雲化炎，燒！”
符紙在空中炸開，化作一個巨大的火團落在狼妖身上，熊熊火光將它困住，撕咬著它的皮毛，只聽見方才勢氣淩人的狼妖在原地打滾，不斷哀嚎著。
虞聲聲自然是沒工夫留下來聽它嚎叫的，當即拉著阿諾就往後跑。
她身上現成的符紙除了炎火符，就只有幾張止血符了。而且那炎火符不過也只是低階符紙，應該是沒法困死狼妖的，只能用來拖延一陣。
最好的辦法還是快點跑。
但兩人剛跑出不遠，前面的濃霧中又出現幾道影子。
虞聲聲立刻警覺地停下腳步，手裏攥著剩下的炎火符，做好要攻擊的準備。
看那影子，不像是人。
她直接不打招呼，往對方身上扔了幾張炎火符，口訣念完，耀眼的火光圈住霧中的身影，但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只是動了動身子，烈火很快就消失了，全然沒有給它帶來一丁點傷害。
不妙。
這家夥看來比那狼妖還要難搞。
的確如她所料，攔住她們去路的東西往前走，露出了真面目。
一條長了兩個腦袋的蛇妖，約莫有七八米長，身子比她的腰還要粗，游動著尾巴，上半身直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吐吐信子，像是在打量。
“升雲宗的小修士，你那點火是燒不了我的。”不知道是哪一顆頭在說話，只聽得出是個尖細的女聲，帶著調笑的意味。
而蛇妖身後還有幾只長相奇形怪狀的妖獸，其中一個瞎了兩只眼睛，鼻子嗅了嗅，沖著虞聲聲伸出一根粗胖的手指，大聲說道：“你！你，是你！老大，就是她，不對，是她那個夫君把我給打傷的！”
虞聲聲沒見過它，自然對它突如其來的指責感到莫名其妙。
不過它這兩只瞎眼讓她對上了號。
莫非是那日在鎮上，陸望提起的半夜想要去找她，結果被他刺瞎雙眼的妖獸？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看來北峰長老們說的也不全然是錯的，真的有一些妖魔溜了進來，原來它們藏在著設了結界，平時都無人上來的後山裏，難怪無人發覺。
如此說來，倒是能解釋北峰那幾個弟子為何會突然沾染上妖魔氣息。既然這是被捅瞎眼睛的妖獸都能溜進來，那必然不會是那日陸望打開結界導致的。問題很有可能出在後山。
“老大，你吃她之前，能不能先把她手上的鐲子給我？”瞎眼妖獸薅了一把空氣，憤憤道。
被稱作“老大”的蛇妖動了動腦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虞聲聲：“好啊，小丫頭的肉肯定——吸溜——美味極了呢。讓我瞧瞧，先從哪裏下口比較好……”
兩顆頭左搖右晃的，像是在打量她身上的肉。
“這細皮嫩肉的臉必須是我的，漂亮的臉蛋吃了定能讓我的美貌再多幾分，另外那個就給你補補身子吧——”尖細的女聲笑著說道，似乎是在和另外一顆頭商量分贓。
“長得這麽醜，想得倒挺美。”
虞聲聲拔出短劍，雙手握住劍柄，眼神頓時轉變，死死盯著那蛇妖的腦袋，視線往下移。
她手心裏全是汗，絲毫也不敢松懈。
炎火符對它沒用，那就只能上劍了。
蛇妖吐著信子，睥睨道：“夫君，她罵我醜~”
“那就吃了她——”
渾厚的聲音剛落，蛇妖扭動著身子，速度極快地沖上來，但虞聲聲早有準備，左手松開，換右手執劍，在它逼近之時快速側身，蛇身貼著她眼前而過，虞聲聲猛地將短劍插進它身子裏，左手運起靈力猛地打中蛇妖，將其擊退數米遠。
短劍死死地紮在蛇妖身上，綠色的血湧出來，伴隨著它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蛇妖一邊喊痛一邊還不忘放狠話，兩顆頭各司其職，似乎還準備攻擊。
“凜冬將至，升雲蔽日，凍！”
劍氣隨著咒語結冰，一瞬間將蛇妖的身子凍住一大半，冒著凜凜寒氣，蔓延至蛇頭，只停在它的眼睛上方，將它眼中的驚慌暴露盡顯。
還好她帶的是平日練劍用的沈霜劍，這東西不僅用來挖藥材很合適，打妖怪也不錯。
都說打蛇打七寸，但她明明算準了這蛇妖的七寸卻也沒把它殺死，只能先凍住再說。
虞聲正欲帶著阿諾換個方向跑，但方才還被烈火困住的狼妖也從後方追了上來。
之前那黑黝黝的大灰狼如今被燒了個禿頂，後背和胸前也都少了很大一片皮毛，一塊白一塊黑，四條腿上燒焦的毛掉了一地，即便眼神還是那般兇狠，看著也覺得有些狼狽。
它瞧見凍成冰塊的蛇妖，眼神一下子弱下來，灰溜溜地朝對方搖了搖光禿禿的尾巴：“老大。”
蛇妖眼珠轉動：“你怎麽禿了？我的衣服呢！？”
“都是她，是她把衣服都給燒沒了！”
蛇妖聽了，怒火中燒：
“蠢貨！你們還楞著幹什麽！”
其餘妖物聽了，這才圍上來，堵住虞聲聲的去路，兇神惡煞地朝她撲過來。
虞聲聲先是撒了一把炎火符，燒得幾只妖怪抱頭亂竄，先前上過一次當的狼妖不負眾望地又被炎火符給擊中，夾著尾巴在原地打滾，只剩那瞎眼睛妖獸因為亂糟糟的哀嚎聲而迷失方向，僥幸躲過。
它鼻子動了動，分辨出虞聲聲的位置。兩只手舉起來，露出尖長鋒利的十只爪子。
炎火符已經用完了，眼下就只能收回劍與這些妖怪搏鬥一番。只是不知道若將劍拔出，那冰霜還能困住蛇妖多久。
虞聲聲腳下生風，閃身到蛇妖旁邊，一把抓住劍，果斷拔出後刺向追著她過來的瞎眼妖獸，但慣性使然，一下子刺偏，只砍中它的一只胳膊。
妖獸吃痛地怪叫起來，怒發沖冠，爪子拍向虞t聲聲的肚子，好在被她及時躲過，只是擦著腰而過，劃開了腰帶，刺破衣服。
沒等它反應過來，她就先一步站穩，手中的沈霜劍對準它的胸口。
虞聲聲第一次用劍殺妖怪，其實並非能下得了手。方才刺蛇妖時已經是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眼下又迫不得已地捅向瞎眼妖獸的心口處。
劍穿過它的身子時，那種穿破血肉的感覺真真切切地烙印在虞聲聲心裏，她顫抖著手，整個人像宕機一樣。
這種感受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即便知道它們是妖怪，可是與殺人的方式卻是一樣的。
劍刺破皮肉不過霎那間的事情，她卻能感覺到那顆原本跳動的心臟被一擊而中，停止了跳動，連帶著她感覺自己的心都揪著疼。
她恍惚之時，沒註意到不遠處的蛇妖已經掙脫了冰凍的束縛，擺動著尾巴，張著血盆大口而來。
“小姐！”
阿諾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擋在她身後。
虞聲聲回過頭來時，只看見那蛇妖的尖牙正對著阿諾的脖頸，不過幾寸距離。阿諾雙臂展開，緊閉著眼睛，等待著尖牙落下。
眨眼一瞬，她忘記了呼吸，眼前阿諾的臉開始模糊。
一股熱血灑在了阿諾肩膀上，又濺到虞聲聲臉上。
兩顆蛇頭被一把長劍一並穿過，做了一對亡命夫妻，睜著的眼睛裏只剩下不可置信，嘴巴仍然張著，保留著最後的死狀。
蛇口逃生的阿諾也僵硬在原地，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而虞聲聲驀地癱坐在地，大腦一片空白。
陸望那一身染了血色的綠衣出現在她眼前，左手輕輕握著她的手腕，安撫著驚魂未定的她：“沒事了，聲聲，沒事了。”
但虞聲聲還在失神。
她感覺自己眼前有好多畫面閃過，血腥無比，有冰冷的屍體倒在她面前，還有驚恐的求救聲。她看到自己的雙手緊緊地按著誰的脖子，一張又一張止血符抵住傷口，血染紅了她的手。
她仿佛聽見自己無助的聲音：“阿諾……救救阿諾……”
他伸手用袖子擦掉她臉上的綠色蛇血，一把抱住了她，眼底泛起了淚花，聲音竟然也開始顫抖：“我救下來了，我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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