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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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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微信提示響起, 是他發來的:【有沒有受傷?】

鄭月昭陷在沙發裏,電視臺是重播綜藝,游戲環節引得眾人笑聲重疊, 前仰後翻。笑聲充斥房間角落, 她買了酒獨酌, 熒熒的光動態映在她的臉上, 眼眸流轉。

過了半小時,她才回:【你也開始熬夜, 過晝夜顛倒, 紙醉金迷的日子了?】

他問她時是夜裏一點, 沒一會兒他就回覆:【我在關心你。】

【哦, 郭緒為沒告訴你嗎?】

發出去很久,字裏行間帶刺讓她覺得不妥當, 她分明才說要心平氣和的與他走完這一程,怎麽又開始斂不住了?

成恒宇過了好久, 看到屏幕亮了, 【沒受傷, 車撞凹陷了, 謝謝關心。】

他反扣手機, 瞇著眼看朋友和姑娘摟著腰對唱情歌。他坐在角落,像隔著屏幕看他們。

——

鄭月昭熬到工作結束,馬不停蹄的飛向西北城市。踩著四月尾巴,錯峰五一。蘇淳安早一天到,去機場接的她。給她帶了束花,她沒接, 問他做什麽。蘇淳安說:“慶祝你恢覆單身啊。”

鄭月昭接了過去,等上車後放後排, “花買早了。”

蘇淳安系安全帶,“那就當接美女平安落地。”

突如其來的出差,讓這事暫時擱淺,成恒宇不催,反正著急的不是他。

一路上,蘇淳安並未再就此事有發言,只和她聊瑣事。

聊公司接過旅游綜藝的項目,他們做後勤保障隊隨行,他說一個個電視裏看著溫柔紳士,一關機,跟變臉似的。對工作人員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一個比一個嬌氣,難伺候。

打那後,他再也不接這種項目t。

鄭月昭聽得好笑,讓他說名字。他開玩笑:“我同你講了,你可別上網扒我。”在背後吐槽,多少顯得缺少職業道德。

鄭月昭比了個OK,他說了名字。她蠻驚訝,說童知茜最近對這個男藝人上頭,往家裏買了一堆他代言的東西。

她說:“果然,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她補充道:“除了你。”

蘇淳安:“除我不除我,怎麽聽著都那麽不得勁。”

鄭月昭哈哈大笑,開了窗看出去。機場離城區很近,車速緩了不少。

這是座被低估的旅游城市,每到節假日,它總不在熱門城市範疇。回族很多,隨處可見的清真寺,紅墻綠瓦和樹影相輝映,從層層樹冠裏冒出頭的翹角飛檐,有浩瀚黃沙,大漠孤煙直的蒼涼與壯美,也有公園,湖畔摩天輪的都市浪漫。

等她放下行李,兩人在市區轉了轉,去了趟博物館,打卡各類美食。蘇淳安給她拍了很多照,在日落時分,他們坐上了摩天輪。

她發現,結婚的一年裏,她和成恒宇沒有看過一次日落。

挺遺憾的,無論如何,她真心實意喜歡過他,也是真心希望有一些值得的,浪漫至極的回憶錨點。

如果兩人都不講話,逼仄的轎廂裏會充滿尷尬,微妙情緒。鄭月昭和他對著坐,是對角線距離,她回憶起與他初相識。

回憶起洛杉磯的落日和摩天輪,海邊綺麗瀲灩,是看到時會興奮想和愛人分享的那種。而黃沙荒涼的落日會讓你多一分惆悵,遺憾為什麽愛人不在身畔。

當然,她這麽想,不會說出口。

蘇淳安說要給她拍照,鄭月昭想將手機遞給他,他已經打開了攝像頭。鄭月昭覺得傳來傳去挺麻煩的,還壓縮畫質,蘇淳安卻說:“隔空傳送多簡單。”

拍了好些,遠景是天際線托著紅日,近景是她肆意朝鏡頭笑,風吹來時,她的碎發暫停空中。

蘇淳安給她看,“明天去沙漠看,更震撼,更夢幻。”

她看過很多次,在卡塔爾,在摩洛哥,在西班牙。在萬千世界留遍足跡,卻沒來過這片沙漠。她問成恒宇,這片沙漠有什麽不一樣。

他說,是千千萬萬次的歷史巨浪打磨後的巨作,是熙來攘往的古人筆精墨妙的絕唱。他說,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意境裏獨有的。

這裏是有觀星基地,蒼涼孤寂的沙漠與浩瀚璀璨的星河渾然天成,在沙漠不遠處的臨市,有衛星發射中心。

鄭月昭一直不解,他愛銀河,卻不能明白她愛的落日,是為什麽?

她想,等和他一起感受時,興許能明了。

她攏回神來,發現每一次抽離時,最後都會以‘沒有以後’而終止。

她把手機還給他,讓他隔空。蘇淳安抿了抿唇,垂頭操作。她剛才短暫的落寞,惆悵和遺憾,盡落他的眼底,他不知,她自己知不知道。

蘇淳安心想,應該還要很久,才能明目張膽表明心意。

——

短暫旅途回來後,她帶了很多特產,好友,工作室夥伴,家人及他的家人。

特產給他的那天,是他們在民政局碰頭。此前簽過很多協議,財產分割,實際上她創業是負債累累,是他虧損。他轉移幾套房產和成拓的適當股權給她,鄭月昭本幾番拒絕,最後友人和律師的勸解下,她簽下字。

童知茜感嘆:“離個婚,搖身一變成富婆了。”

她有父母給的商鋪,在成拓的股權面前,反而商鋪成了不值一提。

當真走到民政局時,她想起那份沈甸甸的協議,突然就覺得步伐很沈重。

那天下著暴雨,她穿的白褲子,褲腳濺了很多泥點,看到她煩躁鬧心。成恒宇問她要不要就近買條褲子,她只瞥了眼,“賭錯了,該的。”天氣預報顯示暴雨,她擡眼只看到晴空萬裏,她選擇賭一把,相信自己看到的。

眼下這番話,聽著有種別有深意,成恒宇沒應話。

他們輕車熟路,帶上該帶的證件,排隊。

鄭月昭和他並排坐,卻相顧無言。

鄭媽來了電話,語氣著急,說鄭爸聽說她執意離婚,氣得昏過去,讓她趕緊回來。成恒宇的目光落過來,她與其對視,話是朝電話那頭安排,撫順鄭媽情緒,有條不紊指揮媽媽。

她臨掛電話時,說:“等我離婚簽好字就來。”

成恒宇笑了聲,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再擡眼看她,她真的成長不少,沈穩了,遇事能先穩住情緒。

鄭月昭不解的問他笑什麽,成恒宇沒答。機械女音叫號,打斷一切,輪到他們了。

在簽字那刻,她頓筆了很久,手腕僵持空中,最後有些發抖。工作人員勸導:“沒想好就不要簽字。”她見過太多在最後一筆前後悔的人,勸解是她的職業習慣。

鄭月昭眨眼,狠心簽下。

成恒宇是看她落筆後,微不可察地輕嘆,快速劃下名字。

出了民政局時,放晴了。他要回公司,她喊住人,讓他去車裏拿特產。

在他拿了東西轉身走後,她默默看著他的背影,那一刻很明確感受到不舍,是他們若有似無的牽連斷了,此後,在人頭攢動中,他們再見,應該只是目光短暫相碰,再不著痕跡地移開。

她回家了,帶著結果一起。很熟悉的場景,上一次經歷是離職創業,再上一次是私自申請慶大。

“鄭月昭,你這麽自私,考慮過父母的感受嗎?”

“你這個德行,隨了誰?”

“好人家你看不上,要自己出去闖,闖出什麽了?劈頭蓋臉的辱罵,那網上是怎麽罵你的,我一把年紀,也被人指著鼻子罵。是因為什麽?”

“還在作,還不死心,是每一次都有人給你收拾爛攤子?”

隨之砸來的是沙發上的緞面枕頭,方枕的垂穗絲險些落她的眼裏。她撿起來拍了拍,放回沙發上,“爸,我今年二十九了,什麽時候能把我當成年人交談?”

“我和他的事,就由我們自己解決,你們兩家父母,該怎麽處就怎麽處,好不好?”

“您再放一放,讓我再自由些。無論社會如何,酸甜苦辣我都甘願。”

鄭月昭從未這般心狠過,她知道她轉身一走,使得她和父母的關系再次陷入僵局,不過沒關系,不破不立,總歸會尋到兩全的辦法。

她回到辦公室,二樓靜悄悄,她的腳步越放越慢,狐疑看著空空如也的工位。

下一秒,是禮花槍砰一聲,她身軀一陣,擡眼看半空,是彩帶,五彩繽紛的紙片,彩帶纏繞在她的身上,她笑著看向周遭的人。

侯鑫浮誇地拿著鑼,渾厚帶餘音,“今天我們相聚在此,都暫放手中事務,是為了慶祝鄭月昭女士,恢覆單身身份。”

是熱烈掌聲和歡呼聲。

鄭月昭突然就熱淚盈眶了,笑著任由他們捧著小蛋糕到面前,讓她吹蠟燭。

工作室的溫情,和回家後小別墅的愛意,將她的失落,感傷,愁緒統統拂開。她們盡情的喝,盡情的唱,盡情的舞。

趁著鄭月昭去廁所,童知茜醉得趴在何蕓樺的肩,“我還以為他們有轉機,不會離婚呢。”

何蕓樺的眼眸斂醉意,音色卻是清醒的,“你相信我的眼力。”

她擡頭,有些結巴:“都、都離了,還什麽可能?”

何蕓樺掰正她的臉,“我們打賭,他們會覆婚。”

“我覺得不會。”比起何蕓樺,她起碼認識成恒宇,至今沒有挽回過,談什麽覆婚。

“賭註是什麽?”何蕓樺覺得她天生繼承了生理學父親的基因,好賭,“要賭就賭大的。”

童知茜趴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

何蕓樺笑說:“賭得這麽大,不怕血本無歸?”

“人生都是一場豪賭,這算什麽!”

她說,只要鄭月昭和成恒宇覆婚,她就把這五年她的心血拱手相讓,是三個大型服裝廠,供應了購物平臺一半的貨。

何蕓樺若輸了,將三人現居別墅轉移給她。

鄭月昭若知道兩人背著她賭這麽大,定要張牙舞爪撓上去,直至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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