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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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恐怕裴義一輩子都想不到，對面的人不回他消息，居然是因為怕話費貴。
因為長久以來的作息不規律，今夜裴義的太陽穴這一圈前額突突地疼。
他從床上爬起來，抽了根煙。
昏暗的夜色下，寬敞空寂的房間空蕩蕩的，黑暗吞襲了所有的角落，沒有一絲人氣，寂寥得令人的心裏也空了一塊，唯有床前的燈光暖橙，瑩瑩照亮這一小方天地，拼盡全力貢獻螢火微光在黑沈的暗夜裏散發暖黃色的光彩，撐起這一片來之不易的三寸溫暖。
灰白煙霧繚繞男人的面容，團團飄散，轉瞬即逝，顯露出男人稍顯冷硬的面頰。
他再次不受控制地打開手機給那個號碼發消息。
對面的人似乎正好有時間，回覆的速度比往常快多了。
她的話語依舊平和溫潤，有一種撫慰人心的神奇力量，等著他控訴完了所有不滿，她告訴他，她也有同樣的困境。
不是蒼白無力的安慰之詞，而是她有感同身受的困苦，她理解他的感受，明白他的苦痛。
嘴裏的煙在一瞬間苦澀無比，裴義將指間不費吹灰之力夾著的剩下的半支煙滅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眼前與女孩的聊天。
女孩給他發來：[為什麽不愛還要把我們生下來？]
她太可愛了，雖然語氣永遠溫軟平緩，一副什麽都理解他的小大人模樣，但偶爾在聊天上頭情緒上來的時候，也會毫不吝嗇地與他一起咒罵，咒罵所有的不幸。
裴義不自覺地勾唇笑了笑，極富有攻擊性的長相在這一笑時冷酷的面容軟下來，暖黃的燈光映照在他的側臉，給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柔和。
裴義心中那股暴躁郁怒消減下去。
夜涼如水，在這一刻，暗夜的孤寂褪色，這漫漫長夜，似乎也不是那麽冰冷無聊了。
兩部手機，建起未被旁人玷汙的歡樂園，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像是“返老還童”回到小孩子賭氣時，不再多顧及其他，找到合心意的夥伴，聊得開懷。
*
開學的日子很快到來。
黎曉希的宿舍是四人寢，除她之外，其他三個在規定日子裏回來的只有一個，另外兩個一個是飛機延誤的緣故遲到一天，一個是和男朋友在外旅游的原因請假推遲一周回校。
寢室的其他人，黎曉希都不是很熟悉，保持著面上過得去的關系。
所以她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些事，是先回來的田沐和她講的。田沐一邊鋪床，一邊嘴裏巴巴說著這個假期回家的趣事。
“過年的時候，我爸還說我都已經上大學已經成年了，居然不想給我壓歲錢！”
她捏著被角張開雙臂使勁抖了抖，被子有點沈，她壓著胸腔的氣，等氣喘上來又接著說道：“還是我爺我姥好，給我塞了一個大紅包！”頓了頓，將被套裝好，她又笑嘻嘻說著，“我回家一看，謔！你猜多少？有五百塊呢！”
黎曉希聽著，彎唇笑了笑：“那你以後要多孝順他們。”
“那是當然！”田沐踢了鞋子赤腳爬上床，捏著床單開始鋪床，“我過年的時候可說了，將來要賺大錢，給他們老兩口買別墅呢。”
黎曉希點點頭：“挺好。”
聽別人談論自己的幸福，也是一種幸福。她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田沐將手中的一層床單角別進床墊t下，一邊問她：“你呢？你收到多少？你成績這麽好，你爸媽肯定開心，這一開心啊，肯定就多給個幾百也不成問題。”
黎曉希思考起這個問題，不知道黎國忠給的那幾百塊算不算壓歲錢呢？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壓歲錢。”
“啊？”田沐從床架上下來，然後湊到黎曉希的桌前，見她鋪開書正在學習，不由驚嘆地嘖舌，“姐妹，明天才是開學第一天啊！”頓了頓，又對她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學霸！”
說話間，書架上的手機提示音又響了起來，將田沐的註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哇！我就說，哎，都有新手機了，要什麽壓歲錢啊。”一邊說著，她一邊從書包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擠眉弄眼說道，“睡我對面的姐妹，快，添加個聯系方式。”
“你終於有手機了，上個學期你一出宿舍，除了上課，都不方便聯系你。”
黎曉希被她逗笑了，互相換了聯系方式之後，她的手機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是那個小屁孩。
見此，田沐一臉不懷好意，調笑問起：“男朋友？”
“不是。”黎曉希回道，然後笑著反問一句，“我怎麽可能會談戀愛？”
幾乎是無意識的，這句話一下子就脫口而出了，等說出口之後，黎曉希才慢慢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田沐沒註意到她臉色的不同，嘴裏說了一句“也是，學霸都只愛學習”就回去繼續忙自己的事。
而黎曉希坐在書桌前，還在來回反覆品味這句話。
她的臉色並不輕松。
她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或許是因為黎國忠和陳文芳，或許是因為成長經歷，現在的她潛意識裏，已經完全排除了自己將來會正常談戀愛結婚的可能性。
有些問題，藏在心裏，平日裏不發現，無人知曉，無人關註，可一旦說出了口，就變了質。
人的一生短短三萬多天，會與數不清的人擦肩而過，會與數不勝數的人說上話，會和數千人成為有一面之交的普通朋友，會和其中幾個人成為莫逆之交、知己好友，而最終躺在枕邊、放心把全身心都交付的人，彌足珍貴。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因為足夠珍貴，緣分來之不易，兩顆心靈要多麽靠近，多麽無條件貼近，才能做到將自己托付給另外一個人，讓自己的人生擠入其他人？
孤獨太久，不敢相信，無法想象。
開學之後的日子，依舊忙忙碌碌，每天除了趕整天整天的滿課，要做課後作業，還要擠出時間兼職賺錢。
黎曉希整個人忙得像一個永不停歇高速運轉的陀螺，很多時候往往恨不得把自己這副身體掰成幾瓣用。
累到每天沾床就睡，有的時候兩只手吃飯握筷子都疼。
幸運的是，在人際關系方面，田沐這個學期和她走得近了很多，有的時候還會給她帶飯，如果黎曉希有空閑時間，兩個人也會約著一起去食堂。
每次田沐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都滿臉心疼。
“我的寶啊，你吃慢點。”
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漸長，田沐也知道她在攢錢，知道她心疼錢不舍得給自己花，像天使一般的田沐這個時候會去買了飲料給她，並且豪氣地告訴她：“我請的，你別噎著了。”
黎曉希吞咽著，無奈道：“沐沐......我十二點......的家教課......”
如果不吃快點，她會遲到，下次連飯都沒得吃。
平凡忙碌的日子，忙有忙的好處，至少她根本沒有時間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連那個網友的消息都回得越發少了。
這也是她有意為之。
黎曉希在這些日子裏越來越發現，她的那位網友越發依賴她，每每他睡不著，總要和她發消息才能入睡。他們之間的聊天話題，從一開始談論的家庭經歷，已經拓展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那個小屁孩甚至連外出看到一片頁面脈絡漂亮的葉子都要拍照發給她看，黎曉希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驚嘆於手機的強大，但是後來她了解到發照片可比發文字一條貴上好幾倍，她始終還是舍不得多花錢。
畢竟從小到大，她花過最貴的錢，經手過最大數額的錢財，就是她大學開學時的學費。
好幾千塊錢啊，長這麽大，黎曉希第一次實實在在摸到。
她舍不得買貴的東西，連在食堂打菜，都會下意識先選便宜的。
她不喜歡有人依賴她，連田沐都察覺到了她和那位網友之間過於聯系緊密了。
而且黎曉希什麽都和他說，屏幕那頭的他知曉她的脾氣，知曉她不為人知從未與其他人談及的另一面，他們之間不知不覺已經上升到了最要好最要好的朋友。
日常回覆慢回覆減少，除了黎曉希很忙沒時間這個因素，以及她對於手機打字還不是很熟悉的原因，還有其他。
她原本持有這個手機，平日裏好幾天都沒人跟她打電話聯系一下，她只用過幾天看一下手機是否還有電，沒有的話充一下就好。
現在不一樣了，手機裏有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朋友。
從小到大她的朋友都很少，以前在村子裏上小學的時候還有幾個田間地頭的玩伴，但早已失聯多年。
後來上了中學，因為黎碩的原因，十四歲之後，她再也沒有朋友。
她害怕建立親密關系，害怕別人生理意義上和心理意義上的靠近，和田沐走在一起也會隔著一點距離。
她沒有建立親密關系的經驗，除了黎國忠黎碩和陳文芳以及一大家子人之外，她基本很少接觸其他人。
而建立這樣的網友關系，隔著網絡，隔著屏幕，互相吐露心聲，適可而止，以前在她的接受承受範圍以內。
但現在不一樣，一方面，她不想讓他依賴她。
另一方面，如果在白天掏出手機聊天的時候，黎曉希的身體還是會不自覺地心跳加快，觀察好周圍沒有其他人盯著她看。
記憶中那張帶血的臉時不時就會湧現在她的眼前，她害怕黎碩。
黎曉希總是會有一種錯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總是會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的身後，然後裂開嘴巴，露出森森白齒，桀笑著問她：
“好妹妹？在和誰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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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裴義一輩子都想不到，對面的人不回他消息，居然是因為怕話費貴。
因為長久以來的作息不規律，今夜裴義的太陽穴這一圈前額突突地疼。
他從床上爬起來，抽了根煙。
昏暗的夜色下，寬敞空寂的房間空蕩蕩的，黑暗吞襲了所有的角落，沒有一絲人氣，寂寥得令人的心裏也空了一塊，唯有床前的燈光暖橙，瑩瑩照亮這一小方天地，拼盡全力貢獻螢火微光在黑沈的暗夜裏散發暖黃色的光彩，撐起這一片來之不易的三寸溫暖。
灰白煙霧繚繞男人的面容，團團飄散，轉瞬即逝，顯露出男人稍顯冷硬的面頰。
他再次不受控制地打開手機給那個號碼發消息。
對面的人似乎正好有時間，回覆的速度比往常快多了。
她的話語依舊平和溫潤，有一種撫慰人心的神奇力量，等著他控訴完了所有不滿，她告訴他，她也有同樣的困境。
不是蒼白無力的安慰之詞，而是她有感同身受的困苦，她理解他的感受，明白他的苦痛。
嘴裏的煙在一瞬間苦澀無比，裴義將指間不費吹灰之力夾著的剩下的半支煙滅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眼前與女孩的聊天。
女孩給他發來：[為什麽不愛還要把我們生下來？]
她太可愛了，雖然語氣永遠溫軟平緩，一副什麽都理解他的小大人模樣，但偶爾在聊天上頭情緒上來的時候，也會毫不吝嗇地與他一起咒罵，咒罵所有的不幸。
裴義不自覺地勾唇笑了笑，極富有攻擊性的長相在這一笑時冷酷的面容軟下來，暖黃的燈光映照在他的側臉，給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柔和。
裴義心中那股暴躁郁怒消減下去。
夜涼如水，在這一刻，暗夜的孤寂褪色，這漫漫長夜，似乎也不是那麽冰冷無聊了。
兩部手機，建起未被旁人玷汙的歡樂園，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像是“返老還童”回到小孩子賭氣時，不再多顧及其他，找到合心意的夥伴，聊得開懷。
*
開學的日子很快到來。
黎曉希的宿舍是四人寢，除她之外，其他三個在規定日子裏回來的只有一個，另外兩個一個是飛機延誤的緣故遲到一天，一個是和男朋友在外旅游的原因請假推遲一周回校。
寢室的其他人，黎曉希都不是很熟悉，保持著面上過得去的關系。
所以她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些事，是先回來的田沐和她講的。田沐一邊鋪床，一邊嘴裏巴巴說著這個假期回家的趣事。
“過年的時候，我爸還說我都已經上大學已經成年了，居然不想給我壓歲錢！”
她捏著被角張開雙臂使勁抖了抖，被子有點沈，她壓著胸腔的氣，等氣喘上來又接著說道：“還是我爺我姥好，給我塞了一個大紅包！”頓了頓，將被套裝好，她又笑嘻嘻說著，“我回家一看，謔！你猜多少？有五百塊呢！”
黎曉希聽著，彎唇笑了笑：“那你以後要多孝順他們。”
“那是當然！”田沐踢了鞋子赤腳爬上床，捏著床單開始鋪床，“我過年的時候可說了，將來要賺大錢，給他們老兩口買別墅呢。”
黎曉希點點頭：“挺好。”
聽別人談論自己的幸福，也是一種幸福。她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田沐將手中的一層床單角別進床墊t下，一邊問她：“你呢？你收到多少？你成績這麽好，你爸媽肯定開心，這一開心啊，肯定就多給個幾百也不成問題。”
黎曉希思考起這個問題，不知道黎國忠給的那幾百塊算不算壓歲錢呢？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壓歲錢。”
“啊？”田沐從床架上下來，然後湊到黎曉希的桌前，見她鋪開書正在學習，不由驚嘆地嘖舌，“姐妹，明天才是開學第一天啊！”頓了頓，又對她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學霸！”
說話間，書架上的手機提示音又響了起來，將田沐的註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哇！我就說，哎，都有新手機了，要什麽壓歲錢啊。”一邊說著，她一邊從書包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擠眉弄眼說道，“睡我對面的姐妹，快，添加個聯系方式。”
“你終於有手機了，上個學期你一出宿舍，除了上課，都不方便聯系你。”
黎曉希被她逗笑了，互相換了聯系方式之後，她的手機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是那個小屁孩。
見此，田沐一臉不懷好意，調笑問起：“男朋友？”
“不是。”黎曉希回道，然後笑著反問一句，“我怎麽可能會談戀愛？”
幾乎是無意識的，這句話一下子就脫口而出了，等說出口之後，黎曉希才慢慢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田沐沒註意到她臉色的不同，嘴裏說了一句“也是，學霸都只愛學習”就回去繼續忙自己的事。
而黎曉希坐在書桌前，還在來回反覆品味這句話。
她的臉色並不輕松。
她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或許是因為黎國忠和陳文芳，或許是因為成長經歷，現在的她潛意識裏，已經完全排除了自己將來會正常談戀愛結婚的可能性。
有些問題，藏在心裏，平日裏不發現，無人知曉，無人關註，可一旦說出了口，就變了質。
人的一生短短三萬多天，會與數不清的人擦肩而過，會與數不勝數的人說上話，會和數千人成為有一面之交的普通朋友，會和其中幾個人成為莫逆之交、知己好友，而最終躺在枕邊、放心把全身心都交付的人，彌足珍貴。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因為足夠珍貴，緣分來之不易，兩顆心靈要多麽靠近，多麽無條件貼近，才能做到將自己托付給另外一個人，讓自己的人生擠入其他人？
孤獨太久，不敢相信，無法想象。
開學之後的日子，依舊忙忙碌碌，每天除了趕整天整天的滿課，要做課後作業，還要擠出時間兼職賺錢。
黎曉希整個人忙得像一個永不停歇高速運轉的陀螺，很多時候往往恨不得把自己這副身體掰成幾瓣用。
累到每天沾床就睡，有的時候兩只手吃飯握筷子都疼。
幸運的是，在人際關系方面，田沐這個學期和她走得近了很多，有的時候還會給她帶飯，如果黎曉希有空閑時間，兩個人也會約著一起去食堂。
每次田沐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都滿臉心疼。
“我的寶啊，你吃慢點。”
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漸長，田沐也知道她在攢錢，知道她心疼錢不舍得給自己花，像天使一般的田沐這個時候會去買了飲料給她，並且豪氣地告訴她：“我請的，你別噎著了。”
黎曉希吞咽著，無奈道：“沐沐......我十二點......的家教課......”
如果不吃快點，她會遲到，下次連飯都沒得吃。
平凡忙碌的日子，忙有忙的好處，至少她根本沒有時間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連那個網友的消息都回得越發少了。
這也是她有意為之。
黎曉希在這些日子裏越來越發現，她的那位網友越發依賴她，每每他睡不著，總要和她發消息才能入睡。他們之間的聊天話題，從一開始談論的家庭經歷，已經拓展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那個小屁孩甚至連外出看到一片頁面脈絡漂亮的葉子都要拍照發給她看，黎曉希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驚嘆於手機的強大，但是後來她了解到發照片可比發文字一條貴上好幾倍，她始終還是舍不得多花錢。
畢竟從小到大，她花過最貴的錢，經手過最大數額的錢財，就是她大學開學時的學費。
好幾千塊錢啊，長這麽大，黎曉希第一次實實在在摸到。
她舍不得買貴的東西，連在食堂打菜，都會下意識先選便宜的。
她不喜歡有人依賴她，連田沐都察覺到了她和那位網友之間過於聯系緊密了。
而且黎曉希什麽都和他說，屏幕那頭的他知曉她的脾氣，知曉她不為人知從未與其他人談及的另一面，他們之間不知不覺已經上升到了最要好最要好的朋友。
日常回覆慢回覆減少，除了黎曉希很忙沒時間這個因素，以及她對於手機打字還不是很熟悉的原因，還有其他。
她原本持有這個手機，平日裏好幾天都沒人跟她打電話聯系一下，她只用過幾天看一下手機是否還有電，沒有的話充一下就好。
現在不一樣了，手機裏有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朋友。
從小到大她的朋友都很少，以前在村子裏上小學的時候還有幾個田間地頭的玩伴，但早已失聯多年。
後來上了中學，因為黎碩的原因，十四歲之後，她再也沒有朋友。
她害怕建立親密關系，害怕別人生理意義上和心理意義上的靠近，和田沐走在一起也會隔著一點距離。
她沒有建立親密關系的經驗，除了黎國忠黎碩和陳文芳以及一大家子人之外，她基本很少接觸其他人。
而建立這樣的網友關系，隔著網絡，隔著屏幕，互相吐露心聲，適可而止，以前在她的接受承受範圍以內。
但現在不一樣，一方面，她不想讓他依賴她。
另一方面，如果在白天掏出手機聊天的時候，黎曉希的身體還是會不自覺地心跳加快，觀察好周圍沒有其他人盯著她看。
記憶中那張帶血的臉時不時就會湧現在她的眼前，她害怕黎碩。
黎曉希總是會有一種錯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總是會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的身後，然後裂開嘴巴，露出森森白齒，桀笑著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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