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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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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

東方泛白,晨曦微露,一輪旭日冉冉升起,絢爛的光輝傾灑而下,籠罩著整個大地。火紅的晨光渲染了半邊的天空,為整個京城徒添了幾分悲壯的色彩。

幾丈高的城墻之上傳來轟鳴震響的敲鼓聲,喚醒了正在沈睡中的京城。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整個大地都在為止顫抖。鮮艷的旌旗迎風飄揚,戰士們披盔戴甲,在陽光下折射出森寒的光芒。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整裝待發,邁著整齊的步伐向著城門外進發。

街道上人頭攢動,百姓們眼含熱淚,紛紛踮起腳尖張望著隊伍,渴望再看一眼自己的親人。

今日是蕭京墨率二十萬大軍出征的日子。

早晨蕭京墨早早就起了床,想著近日池泱為了各種事情忙碌奔波,他想讓她多睡一會,因此特意沒有叫醒池泱。

隊伍就這樣井然有序地往前走著,忽然從隊伍的後方傳來一串與之不符的馬蹄聲,打亂了原先富有節奏的響聲。

眾人順著聲音所在的方向望去,只看見一位容貌艷麗的女子身著火紅色長裙,騎著一匹上好的駿馬飛速往隊伍的最前方奔馳而來。

不等眾人分辨出馬上的女子是誰時,就見這道靚麗的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空氣中揚起塵土,最終只餘下一陣風。

池泱騎著馬,卻不準備半道攔下正在前進的隊伍,她將馬停在城門前,隨即邁著樓梯走上高高的城墻。

狂風鋪天蓋地而來,在池泱的耳畔嘶吼著,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霎時間,池泱的裙擺被大風吹起,衣袂飄飄,獵獵作響。

看到三公主親自前來為大家送行,士兵們士氣大增,異口同聲喊著“殺殺殺!”帶著“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必勝決心。

池泱眼神堅定,俯視著眼前浩浩蕩蕩的二十萬大軍,開口說道:“犯我虞朝者,雖遠必誅;凡我虞朝子民,雖遠必救。”

即使城墻上的風很大,池泱的聲音依舊能夠清晰地傳到各處。

池泱表情平靜,但她身上卻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強大氣場,使人不由自主地對她心生敬畏。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眾人竟覺得池泱是君臨天下的帝王,帶著尋常人身上都沒有的威嚴。

池泱緩慢掃視著城墻之下每一位士兵的臉龐,語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哽咽,她繼續說道:“若有戰,召必回,戰必勝。”

池泱頓了頓,“此戰,必勝!”

走在隊伍正前方的蕭京墨仰起頭,看向風中的池泱,兩人遙遙相望,視線在空中交匯,下一秒,他唇角彎起,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

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撕開一道口子,金光瀉出,灑在天地之間。

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這一刻,他們都在對方的眼中窺出了對方心底的思緒。無聲勝有聲。

蕭京墨一身盔甲赫然英姿,在高大駿馬之上昂然端坐,戰袍迎風飛揚。他帶領軍隊,向著晨曦所在的方向進發。戰袍肅穆,玄甲明光。

百姓們跟隨著池泱一起高聲喊著“此戰,必勝!此戰,必勝!”

不少人擡起頭望向城墻之上那道火紅的身影,只見池泱高高舉起手中的棒槌敲響鐘鼓,一聲聲響徹雲霄,氣勢滔天。

待到二十萬大軍徹底離開京城,從池泱的視線消失之後,她這才停下擊鼓的手。

池泱向著遠方眺望,那是軍隊所在的方向。早上匆忙,池泱僅用一根紅絲絳將墨發高高束起,狂風掀起絲絳,在空中亂舞著。

半晌,池泱收回視線,聲音漸輕,“蕭京墨,你定要平安歸來......”她的尾音被風吹散。

與此同時,率領軍隊走在最前方的蕭京墨似有心靈感應般,他的心臟猛地一刺。不知怎的,蕭京墨擡起手,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掛在脖子上的那枚平安扣。

蕭京墨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低聲說著,仿佛在回應池泱,“放心,池泱。”他一定會平安歸來。

————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每隔幾日池泱就會收到從邊疆送來的家書。蕭京墨帶領將士們連連取得大捷,不僅扭轉了局勢,還將原先丟失的兩座城池都一舉奪了回來。

皇帝得知此事後,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認為池錚這次提出派蕭京墨率軍出征的主意非常好。

池泱也在為日後做準備,此時她正坐在書房裏閱讀古籍,研究前人是如何起兵造反的。

書房內寂靜無聲,唯有紙頁翻過時發出的輕微聲響。陽光透過小軒窗灑入室內,在地面投下陰影。

就在這時,霜降走到池泱的面前,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信遞給池泱。“殿下,邊關來信。”打破了當下的靜謐。

池泱將古籍放在一邊,伸手接過這封信,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今日邊疆可有消息?”

霜降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聞言,池泱蹙了蹙眉心,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間升起。

每天都會有人準時來傳遞邊疆那邊的消息,為何今日晚了一個時辰還未有新消息?

霜降看出了池泱心中的顧慮,不想讓自家殿下再多一件煩惱的事情,於是出聲說道:“許是傳信的人中途耽擱了,說不定過一會兒消息就來了,殿下莫要擔心。”

池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覺得霜降說得有道理。也對,許是路上因為某些事情耽擱了。

池泱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睛,用手輕輕揉了下太陽穴,這才緩緩睜開眼睛。許是最近遭遇的事情太多,她變得有些過於敏感了。

“殿下先休息一會兒吧,待會明家小姐也要到府上了。”霜降為池泱倒了一杯茶。

池泱點了點頭,將古籍合上放在一旁,她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下肚,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唇齒間蔓延開來,頓時覺得舒服多了。

“你先退下吧。”池泱吩咐完,自顧自地打開那封家書。

霜降得了令,朝池泱行了一禮,便離開了書房,臨走前還不忘替池泱關上書房的門。

書房內再度恢覆了安靜。

池泱將信展開,熟悉的字出現在紙張上,她下意識地用手輕輕摩挲著信紙,指腹撫過最上面的一行字。

“吾妻親啟。

見字如晤,相隔千裏,思緒未斷。

行軍半月,一切順利。昭雲節節敗退,今日大捷,連奪兩座城池,我朝將士士氣大增。行軍已至西隴一帶,兩日後將與莫家軍匯合。軍糧充足......

諸事順利,不必擔憂,若按此勢頭,班師回朝指日可待,年關前可歸來。

與妻遠相知,不知雲海深。不見妻,心相憶,此心向妻妻應識。望戰事早日結束,回去陪你。”

池泱認真地讀著上面的內容,腦海中漸漸浮現出蕭京墨坐在桌前用筆寫下這封信的畫面。

桌上的蠟燭火光明滅,墻壁上影影綽綽映出一道人影,略顯孤寂。

夜深人靜,白日裏取得大捷後,蕭京墨坐在桌前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好消息寫進信裏。

池泱的視線定定地落在信的最後一句話上“回去陪你”,看到突然直白的一句話,她驀地羞紅了臉。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她的心中泛起一股淡淡的甜意,臉上帶著不自知的笑意。

信封裏還放了一串用紅豆串成的手鏈,看到這個,池泱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眉眼彎彎,近日來心頭的陰霾一掃而散。

池泱拿起手鏈,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仿佛怎麽也看不夠。她將手鏈套在自己的手腕間,大小剛剛好。細膩的肌膚在紅豆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瑩白。

池泱想到蕭京墨在信中提到的那句話,“此豆如吾,吾妻若念吾,可借豆解相思。吾妻見豆如見吾,吾妻撫豆如撫吾。”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江南紅豆樹,一葉一相思。

也不知道蕭京墨是從哪裏弄到的這些紅豆。池泱發笑。

她沒有再摘下腕間的手鏈,過了半晌,池泱收好那封信,從一旁拿出一張信紙,提起毛筆,蘸了蘸墨水後,開始在紙上題字。

待池泱寫完信,她喚來竹影,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信遞給竹影,“幫本宮將這封信送到邊疆。”

竹影得了吩咐,低聲應下,他接過信後又退下了。恰在此時,霜降走了進來,“殿下,明小姐到了。”

聞言,池泱起身,率先邁開步子往外面走去,“既如此,那我們出發吧。”池泱和明玥約好了今天一同去開國寺祈福。

開國寺內,佛音裊裊,鐘聲悠遠,回蕩在空氣中。清脆的木魚聲響起,富有節奏。

池泱和明玥拜完佛像,從偌大的殿中離開,隨後一同走向寺廟正中央的那棵梧桐樹。

風動,樹枝上掛著的木牌微微搖曳。

明玥和池泱各執一塊木牌,小和尚朝她們遞去毛筆,池泱思索了幾秒,最終提筆在木牌上寫下了“順遂無虞,皆得所願”八個字。

明玥則是寫下了“多喜樂,常安寧”六個字。兩人寫完字後,將毛筆遞給小和尚,隨後相視一笑,一同踮起腳將木牌掛到梧桐樹的樹枝上。

不知想到了什麽,明玥輕輕嘆了一口氣,面露憂色,出聲說道:“也不知道阿和怎麽樣了。”

蕭靜和一個女兒家扮成男子加入軍營,若是被發現了,那可是死罪。更何況身為女子,平日裏也有諸多不便。

池泱搖了搖頭,她輕輕握住明玥的手,試圖安慰她。池泱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語氣堅定,“相信阿和,她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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