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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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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計

皇帝大笑起來,“這還不簡單?”不過是一介女子罷了,進軍營參觀一下也無妨,指定也造不出什麽風浪。

思及此,皇帝放下心來,答應了蕭靜和的請求,“朕允許你今後隨意出入軍營參觀!”

“陛下,這......”一位武將聽完有些猶豫,讓女子隨意出入軍營真的適合嗎?

皇帝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這有什麽?不過是參觀軍營,”一邊說著,皇帝一邊轉回頭繼續看向蕭靜和,“朕允了。”

眼見自己日思夜想的願望終於達成,蕭靜和喜形於色,“謝陛下。”

今日的圍獵到此結束,蕭家因著蕭靜和的關系,打到的獵物數量最多,因此位列第一;太子池錚暫排第二,得知這個結果後,不少臣子在皇帝和太子面前拍起馬屁,誇耀著當朝太子的能力是多麽不俗,不愧是未來的國君。

池燕排第三,他低頭看向擺在地上的獵物,整整十八只,全是池錚打下的。耳畔響起大臣們對池錚的讚美,池燕心有不甘,藏在衣袖中的手狠狠地攥緊。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池泱輕輕拍了拍池燕的肩膀,面帶微笑,池泱搖了搖頭,示意池燕不要暴露。

池燕收斂好情緒,對上池泱的視線,回了她一個笑臉,看上去人畜無害,好一副鄰家少年的模樣。

夜色降臨,皇帝舉辦了一場宴會,所有人圍坐在草原上喝酒吃肉。這次的宴會不如以往在宮中舉辦的宮宴正式,因此大家也都較為隨意地坐在草地上。池泱和池燕並排而坐。

宮女們井然有序地端著銀壺上前,為達官貴人們倒酒。低垂的亂雲從夜空緩緩掠過,夜晚的涼風瑟瑟吹過,擾動了紛亂的樹影。

觥籌交錯間,不少大臣的臉上都帶上了幾分醉色。正當池燕想要端起面前的酒杯時,池泱突然按住了他的手。池燕的手一頓,心中頓時明白了池泱的意思。

酒裏有毒。

池燕淺淺笑著,拿起筷子假裝夾菜,不經意間,寬大的衣擺掃過酒杯,頃刻酒杯落在地上,酒灑了滿地。

“霜降,將本宮桌上的銀壺拿來,替四皇子盛上一杯。”

霜降低下頭,如是照做,“是,殿下。”

池泱的銀壺中的酒沒毒。多虧了池泱,池燕這才僥幸逃過一劫。池燕端起酒杯,對著池泱說道:“皇姐,本宮敬你一杯。”

“多謝皇姐。”酒杯接近唇瓣,池燕舉起手用袖子掩了一下,與此同時他壓低聲音,“皇姐如何知曉——”這酒裏有毒?

池燕的話沒有說完。

聞言,池泱勾唇笑道:“你的宮女被換人了。”言語間,池泱默不作聲地掃了一眼不遠處原本負責為池燕倒酒的宮女,此人面生得很。

此次皇家圍獵,陪同出行的宮女太監中,池泱皆有所印象,卻唯獨那人,池泱從未見過。由此可見,那位宮女定是他人暗派進來的。

池燕潤澤的眼珠微微一轉,須臾,他溫聲道:“皇姐果然厲害。”

池泱笑而不語,看著眼前這位和她關系匪淺、同父異母的皇弟,她的思緒漸遠......

池燕和池泱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但自小池燕就和池泱還有承德太子關系非比尋常。

池燕的母妃是出身不凡的柔妃,背靠順國公,可惜柔妃紅顏薄命,在池燕八歲那年就撒手人寰,池燕因此被皇帝送到了嘉妃膝下撫養。

許是皇後憐愛池燕,她待池燕親如己出,有什麽好東西都不忘往池燕那送去一份。柔妃剛走的頭兩年,只要宮中有人對池燕出言不遜,池泱和承德太子都會極力護著他,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承德太子的遺體下葬的那天,大雨滂沱。池燕跪在雨裏,久久未起,淚水雨水交織在一起,池燕不明白,他一向敬愛的太子哥哥怎麽就這樣去了。

朦朧的皇宮之下,地面滿是倒影的碎片。

兀的——池燕的面前投下一道陰影。他擡起頭,只見池泱撐著傘站在他的面前,傘身傾斜,為他擋雨。

池泱輕輕笑著,但在池燕看來,此時的池泱看著與平常有些許不同。

“阿兄已經去了,皇弟起來吧。這樣跪著也沒用。”池泱朝他伸出自己的手,將他拉起來。

後來,池燕下定了決心,他找到池泱,“皇姐,承德太子是被池錚所害,本宮要替承德太子報仇。”

“本宮要他跌入谷底,永世不得翻身。”池燕眼神決絕。

燭光明滅,明窗凈兒。

池泱眼眸微瞇,仔細盯著池燕的臉,良久,她笑出了聲,“本宮正有此意。”

於是乎,池泱和池燕就這樣達成了協議,兩人結成同盟,替承德太子報仇,將池錚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

至於太子之位,池燕對此並沒有興趣,倘若真有池錚被殺的那一天,或許會有其他人成為新太子。

......

“寧朔將軍,”只聽皇帝突然開口,指名道姓。眼見的皇帝發了話,在場其他人說話的聲音不斷變小直至安靜。

池泱的註意力被拉回,順著皇帝的視線看向坐在附近的蕭京墨。

聽到皇帝叫自己,原本正坐在那裏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杯盞的蕭京墨手一頓,他眼皮微掀,看著坐在高處的皇帝。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蕭京墨淡淡地掃了一眼池泱,在對上池泱的視線後,他唇角微微勾起,透著幾分玩味。

只見蕭京墨站起身,回應皇帝:“臣在。”

“此番蕭愛卿親自率軍攻打烏蘇,一連奪回七座城池,實在是風華正茂、後生可畏啊!”皇帝一個擡手,身旁的大太監立馬會意,將早已準備好的酒呈到蕭京墨面前。

“朕敬你一杯。”

“謝陛下。”蕭京墨輕挑了下眉,他拿起銀盞杯,仰頭一飲而盡。

夜色泠泠,月光皎皎。

玉質金相、如圭如璋。蕭京墨今日身著絳紫縷金獅子紋雲錦長袍,衣擺上的縷縷金線在月光的洗滌下,仿佛變成了會流動的銀河,迤邐華麗。

烏發用一根紫檀色絲絳隨意綁著,些許發絲被風吹散,隨那絲絳交織在一起飛舞著。

今夜不少大臣尋蕭京墨寒暄,許是他酒喝得多了些,冷白的膚色染上了酡紅,平日裏那雙寡情的黑眸微醺,兀的顯出幾分多情來。

蕭京墨坐回位置上,他自顧自地為自己又盛了一杯酒,當池泱往他這邊看來時,蕭京墨慢悠悠朝她舉起酒杯,臉上端著漫不經心的笑,動作散漫。

他無聲地說了兩個字,“玉佩。”

池泱心中一驚,終於明白自己身上的那枚玉佩掉在了哪裏。自從上次她被黑衣人追殺後,玉佩就不見了,池泱也曾回去尋找過,但都無濟於事,她萬萬沒想到玉佩竟然被蕭京墨撿走了。

思及此,池泱懸了多日的心這才稍稍放下,幸好玉佩被蕭京墨撿走了,倘若被其他人找到還認出了她的身份,那她可就麻煩了。

池泱淺淺笑著,朝蕭京墨舉起酒杯,算是對他的回應。兩人隔著人群遙遙相望,試圖看透對方眼底的深意,試探底線。他們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飲下面前的酒。

輕柔的夜風吹過樹梢枝頭,月影細碎光影交錯間,只覺醉意朦朧。

這時,一位面色暗沈,眼底烏青的男子手拿酒杯來到池泱他們所在的位置,葉嘉裕率先對著池燕開口:“四皇子,來!敬你一杯!”說完,他一飲而盡,又為自己倒上一杯酒。

葉嘉裕腳步虛浮,他醉醺醺地轉頭看向池錚,“表兄,幹一杯!”顯然,葉嘉裕已經完全醉了。

一圈下來,葉嘉裕最終停在池泱面前,看到面前女子絕色的容顏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隨後猥瑣一笑,“三公主,可否幹一杯?”

池泱忍住心裏的不適,她皮笑肉不笑,回敬了葉嘉裕一杯酒。

“好,殿下真是爽快!”葉嘉裕大笑著,又晃悠悠地往其他人走去。

“殿下,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霜降提醒池泱。

“本宮知道。”

葉嘉裕乃是右相葉正的庶二子,去年娶了一位八擡大轎進門的正夫人。此人沒什麽本事,但極為好色,納了好幾房小妾,後宅烏煙瘴氣。

池泱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提早回了帳內休息。池泱喜靜,因此她的帳子地處偏僻,離其他人的帳子都相隔甚遠。

池泱躺在榻上小憩,不遠處的案幾上擺放著古銅香爐,爐內香煙馥郁。

很快,她便察覺出自己的身體有一絲不對勁,隱隱湧上一股股燥熱。

池泱蹙了蹙眉心,緩緩睜開眼睛,滿頭長發淩亂地散開,面若桃李、唇紅如血,一雙漆黑的眸子中染著迷離的水光,眼尾薄紅。

她嗅了嗅空氣中彌漫著的淡香味,這個味道不對,不是她平日裏點的沈香。

究竟是誰要害她?池泱在腦海中快速排查著此次參加皇家圍獵的眾人,晚宴上葉嘉裕的行為舉止十分可疑,莫非是他?

不,葉嘉裕一個庶子,他沒這個膽量。嫻貴妃的身影在池泱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池泱撐起身子往榻下走去,她腳一軟,險些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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