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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外面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只剩下弦月和稀疏的幾顆星星還低低地掛在天上。

雲蓉捧著她哥遞來的西瓜，毫不猶豫地坐在門檻上開始啃。她哥拿了一本書，對著月光，坐在她旁邊。

鄉下人家舍不得點蠟燭，更用不起油燈。可雲修竹白日要去田裏或者集市上幹活，只這晚上，能有些許空閑。

夏風涼爽，吹動著衣角、發梢。雲修竹好整以暇地翻著書，絲毫沒受雲蓉的影響。

雲蓉這邊剛把瓜啃盡，便“噔噔噔”地跑去洗手，期間大概是碰翻了凳子，雲修竹聽到她低低地咒罵聲。

好一會，雲蓉才重新坐回門檻上，雙手撐著腦袋就直勾勾盯著她哥看。

雲修竹被她盯得心裏發毛，不得不分給她一個眼神：“怎麽了？”

“哥哥哥哥，你上哪整的瓜啊，我怎麽記得咱家沒種瓜呢？”不問還好，這一問，雲蓉是直接打開話匣子了。

“秦俞送來的。”

“擒魚？就那個比我還矮半個頭的小傻子？哥哥，他可蠢了。我之前教他捉魚，結果他楞是弄了滿身水，也沒捉到一條！虧他還叫擒魚呢！”雲蓉邊說邊比劃，言語中滿是不可置信。

雲修竹被自家妹妹吵得有些頭疼，他無可奈何地揉了揉太陽穴，好久才道：“雲蓉，下次可不得再無理了。”

不出意外地，雲蓉撇了撇嘴，似乎很不讚同她哥的教訓，還在心裏不服氣著：擒魚本來就是小傻子嘛，她又沒說錯。

“哥哥，你看起來像讀書人，不像學武的。”小孩子情緒變得快，話題也跳得快，不一會，雲蓉又興沖沖纏著她哥聊天。

她哥楞了半晌，出神地回答道：“我原本，也是想要金榜題名的。”

“那為什麽後面又去學武啊？”雲蓉改成左手撐著腦袋，歪著頭玩著手中的石子。

她哥這次沒說話，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因為我嗎？”雲蓉猛然擡頭，正視著她哥的臉。

家裏原本並不寒酸，爹爹在軍隊裏有個不小的職位，娘親也很會持家。奈何爹娘死得早，那時她又體弱多病，哥哥又如何有閑心和閑錢讀書……

“阿妹，別多想。我學武，只是因為這是我答應過父親的。為國盡忠，爹爹是想讓我承了他的遺志。”雲修竹摸著雲蓉的腦袋，企圖能夠安撫她。

雲蓉撇過臉，只沈默著。正當雲修竹想再做點什麽哄她時，就聽到妹妹認真的承諾——我答應你。

答應我什麽？雲修竹此時的腦中一片空白。

“哥哥，我答應你好好學武。我，我再也不會偷懶，讓哥哥失望了。”

“好……”雲修竹一時失語，好久才回應道。

只是還沒等他開始感動，就見妹妹眼睛咕嚕一轉，一把搶過他腿上的書跑進屋去，邊跑還邊喊著要他早點休息。

雲修竹只好起身，笑著聳了聳肩。真是……傻妹妹。

殊不知，那邊雲蓉規矩地將她哥的書放在桌上，暗暗想的卻是：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所以，她想要守護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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