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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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予恒的承諾讓展綠情無比感動，因為他不是只在口頭上說說，而是徹底執行。
他以忙碌為借口推托奶奶的邀約，奶奶打電話來時若他在場就換他接聽，更不在展綠情的面前提及齊家的話題。
他正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
將他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裏，她怎能不動容？多虧他，她的生活恢覆了原本的寧靜。
可惜，幸福的日子因一通電話而終結。
這天，展綠情一如往常的正在辦公桌的電腦前畫設計圖，經理突然奔出他的辦公室，來到她面前。
“展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人？”他臉色鐵青地問。
她一楞，跟著緊張起來。“經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柚奇集團的齊老太太一直要找你。”經理蹙起眉，一手叉腰。
一旁的女同事睜大了雙眼，連忙道：“齊老太太？是柚奇集團總裁的母親嗎？”
經理一想到齊老太太突然轉變的態度，頭都痛了起來。“沒錯，前陣子齊老太太都指定購買展小姐設計的珠寶，看樣子應該是很喜歡，但她現在正破口大罵！”
展綠情一聽到是齊奶奶來電，臉色瞬間有些僵硬，“什麽？”
這時，她桌上的電話響起。
“她對你的設計很不滿意，電話轉過來了，快點接聽！”他大聲命令，以眼神警告她好好處理之後，才走回辦公室去。
旁邊得女同事給了展綠情一記同情的眼神，然後低下頭繼續工作。
展綠情望著話機，深深地吸口氣才有勇氣接聽。
“齊……”她才開口，一道年邁的嗓音夾帶著諷刺從話筒裏傳來。
“我總算聽到展小姐的聲音。”
她心虛地垂下眼眸，“齊奶奶……”
“見不到你就算了，連打電話給你都難，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人間蒸發。現在打來公司還能聽到你的聲音，看來我是白擔心了，比起我這個老太婆，你應該過得挺不錯的。”
“對不起，讓奶奶擔心了。”展綠情緊握話筒，謹慎地說。
“你真的在乎我嗎？真不知道你是使什麽招數，不但予恒被你迷得團團轉，連我兒子和媳婦都替你說話，搞得我才是不明事理的人……哎喲，我這個老太婆沒用了，說的話沒人在意，真是可憐呀！”
看來齊奶奶並不是中意她的設計，而是利用此事讓上司關註她，更達到讓她接聽電話的目的。
展綠情扯起一抹苦澀的笑，不愧是齊奶奶，手段真厲害。
“不是的……”她吶吶地欲解釋，卻被齊奶奶大聲斥喝。
“什麽不是？你到底是跟予恒說了什麽，他居然這麽維護你！我這個乖孫子遇上你之後性格都變了，再也不聽奶奶的話！”
這莫須有的指控讓展綠情深感委屈，“奶奶，我……”面對齊奶奶，她下意識感到自卑，連話都說不好。
“我也只是多念你幾句，是想看看你的能耐，想當齊家的媳婦可不是簡單的事。予恒的媽出身好，學歷和條件也都沒話說，就是身子虛弱了些，不過做事能力可不含糊，當初娘家也幫了我們不少忙。可是你呢？樣樣不如人……啊，籠絡人心的本事還挺不錯，所有人都站在你那邊和我作對，真了不起！”
“是您誤會了，我並沒有籠絡人心，也很明白想當齊家的媳婦不容易。”
展綠情搖搖頭，拚命想澄清。“齊奶奶，我很尊敬您，很努力的想做到您的要求，可是……”
“就是辦不到，對嗎？”
這句話讓展綠情沈默，接著齊奶奶又說：“你的努力在我的眼裏都是白費，知道為什麽嗎？”
“若您願意指點，我會很感激的。”她隱忍著心酸，有禮貌地請教。
“出身不好，再怎麽指點都沒用！本以為刁難幾次你會知難而退，結果你的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只有一句話，你配不上予恒。”
傷人的話語讓展綠情痛徹心扉，連何時結束了通話都不曉得，只是呆呆地看著電腦熒幕出神。
齊予恒竭盡所能得保護她，齊奶奶依然有辦法讓她深受打擊……柚奇集團總裁的母親一句話就能讓她在工作上飽受刁難，見證有錢人的力量。
她不得不承認，她與齊予恒是不同世界的人。
這份愛得來不易，她不該萌生放棄的念頭，但愛他真的好難。
當愛情和職場都讓展綠情疲於應付時，她聽見齊奶奶住院的消息。
據說齊奶奶是在和齊予恒見面之後病倒，當她清醒後，不但拒絕見這個長孫，更揚言不想再看見展綠情。
不用問都知道齊奶奶生病的原因，一切都是因為她……這份愧疚以及擔憂宛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展綠情徹底崩潰。
在家裏大哭一場之後，展綠情的心情才逐漸平覆。經過一番掙紮，她終於作出困難的決定。
“予恒，我有話想跟你說，多晚都沒有關系，你忙完後可以來我家一趟嗎？”聽見電話那端的應答，她的眼眶不知不覺含滿淚水。“好，我等你。”
結束通話後，展綠情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只是靜靜地流淚。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了，時間是晚上十一點。
展綠情走向玄關，打開門，見到同樣神色疲憊的齊予恒，心隱隱作痛。
倘若他愛上的是門當戶對的女人，是不是就不用經歷這種痛苦？她承受不了壓力，也舍不得拖他一起下水承擔。
等他進門走進客廳，展綠情才輕聲問，“奶奶還好嗎？”
“聽媽說，奶奶精神還不錯。”齊予恒擡手扯著領帶。近來忙著推動一件大案子，還得應付奶奶的親情勒索，讓他喘不過氣來。
“老人家血壓高，要多註意。”展綠情垂下眼眸，不忍心看著疲憊的他，生怕自己會心軟。
“在醫院裏有醫生看著，不會有事的。”
“其實，只要沒有我，奶奶自然就痊愈了。”她扯了下嘴角，語氣苦澀。
齊予恒嘆息，來到她面前。
“綠情，你不要多想，那跟你沒關系。”他的大手揉亂她的發絲。
“怎麽會沒關系？奶奶是討厭我，氣得生病了。”她有自知之明。展綠情雙臂環胸，往後退了一步。
齊予恒瞇起黑眸，發現她明顯帶著防備，邁開步伐上前。“不是的。”
“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真的夠了。”展綠情再次退開，拉開彼此的距離。
不是他的錯覺，她是真的想與他疏遠！齊予恒不敢相信心愛的人兒會對他這麽做，面容緊繃。“夠了是什麽意思？”
“我很早就覺得我們不適合，是有你在身邊鼓勵，我才有了自信，但現在看來，不是只有愛就可以。”現實太殘忍，她高攀不起他。
她儼然準備放棄的模樣讓齊予恒心一凜，伸手將她摟入懷抱，低吟著道：“綠情，你別亂想。”
“予恒，放開我。”他的懷抱是這麽溫暖，教她舍不得放開，可是她沒辦法自欺欺人，認為他們之間毫無問題。
“不放！”他總覺得放手就會失去她，這樣的不安讓他無視於她的抵抗。
“我們之間的問題並不會因為逃避而消失。”展綠情鼻子一酸，雙手揪住他胸前的襯衫，隱忍著淚水。
她哽咽的語氣讓齊予恒心如刀割，他將臉埋入她的頸窩，低聲問：“難道你不相信我？”
“當然相信，可是你會很累。”愛情帶來的應該是快樂，此刻卻只有無盡的痛苦折磨著彼此。
“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一點都不覺得累。”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努力解決她和齊家的問題。
他確實會為了她變成無所不能的超人，但這不是她要的！她不要只被他一味的保護，也想和他一起分擔啊！
“……我累了。”可惜，她非常無能，不是能和他匹配的女超人。
齊予恒擡起頭，望著她難過的神情，胸口緊得快要不能呼吸。“綠情？”
她死命咬著唇忍住淚水，穩住激動的情緒才開口：“我沒有和你走下去的自信，最近也發現自己的心變得不同了。”
“什麽？”齊予恒一時反應不過來。
展綠情知道，無論何種理由，他都會用“交給我處理”這種話來擋，想要讓他放手，就是她的心不再屬於他。
“他很有耐性的聽我訴苦，我對他的依賴越來越重。”她聲音顫抖，寧可成為壞女人也要逼他放手。
她到底在說什麽？齊予恒實在難以置信，疾言厲色地大吼，“展綠情！”
“我……喜歡上別人了。”她深吸口氣逼回眼淚，推開他，凝視那雙震驚的黑眸，輕聲說：“我們分手吧。”
此話一出，空氣仿佛凝結般冷颼颼，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
展綠情難受地別開臉，而齊予恒悄然握起拳頭，不發一語地離開。
高大的背影逐漸走出她的視線，當門一關上，壓抑的淚水全數潰堤，她跌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只要分手就不會再痛苦了，是最好的結局，她的心卻出賣了自己，痛得難以忍受……
“綠情，這是最糟糕的辦法。”言冬齊以手撫額，對於她一手制造的局面感到無奈。
一首哀傷的英文老歌回蕩在咖啡廳裏，展綠情一邊聽著，一邊露出苦笑。
“若不這麽說，他肯定不會和我分手。”她喝了一口熱咖啡，語氣低落。
為了讓齊予恒對她死心，她編造出自己已變心的謊言，而眼前的言冬齊正是她的“出軌對像”。
“但你跟他說移情別戀的對象是我，這像話嗎？”那時看著她的淚眸，言冬齊不忍心拒絕，只好莫名其妙的成為她的假新歡。
當她的假男友一陣子後，他實在不認為這法子可行，決定弄清楚她的心態，因此與她約在咖啡廳碰面。
“這陣子我們出雙入對，不但周遭的朋友都相信，連尹娜也……”展綠情心虛地垂下眼眸，雖然對他感到抱歉，但事到如今可不能被拆穿。
“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和學長之間的問題。”而尹娜則是以他的感受為主，即使訝異，也仍然開口祝福他，問題是這根本是假的，讓他心虛不已。
展綠情望著他，眼裏充滿愧疚，擡手搔著後腦。
“唉，我都說有喜歡的人了，總得找個人演戲……我身邊的男性朋友不多，只有你可以信任，況且他也認識你，會更覺得真實。”她和冬齊是多年好友，突然來電是很合理的情況，她才會找他幫這個忙。
“我不認為學長會相信。”言冬齊嘆氣。據他所知，齊予恒不可能被騙過去。
她怎會不了解齊予恒有多精明？因此，她才會要求言冬齊與她一同出席朋友的聚會，讓假象顯得真實。
“從我提分手到現在都一個多月了，他連一通電話都不曾打來，應該是不想理會我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原以為齊予恒會找她碰面，卻出乎她意料之外。
“聽說他去日本出差，也許是忙得沒時間打電話。”
“打通電話很難嗎？他就是相信我劈腿，下定決心要分手了吧？”他究竟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展綠情的心情好覆雜。
“倘若如此，達到了目的，你該高興才對，為何哭喪著臉？”言冬齊挑起眉，見她口是心非，嘆了口氣。
被老友看出心中所思，展綠情別扭地別開臉。
“我、我只是為工作心煩，才不是為了他。”既然決心分手，她就不能再對齊予恒有所迷戀！
她和齊予恒分手之後，更直接辭去工作，他應該明白她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他。
“都毫不眷戀的辭去工作了，還心煩什麽？”言冬齊吐槽道。
“被齊奶奶一鬧，我哪有臉繼續待在那裏？”展綠情嘆口氣。她很喜歡那間公司，是迫於現實才必須離開。
“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言冬齊關心地問。
“最近我太累了，想先休息一段時間，剛好可以回花店幫忙。”想起阿姨擔心她的模樣，她深感愧疚。“工作的事，過一陣子再說吧！”
她對首飾設計依然有興趣，這段時間就繼續畫設計圖累積作品，有實力不怕找不到工作。
“若對我們核心有興趣，隨時歡迎你來面試。”言冬齊不忘網羅好人才。
展綠情失笑，語氣裏帶著調侃，“想替沒工作的女朋友找出路？”
“餵，什麽女朋友，這種話你說得真順口，我還不敢聽。”言冬齊蹙眉，伸指彈她的額頭。
展綠情吃痛的驚呼一聲，伸手揉著額頭，撅起唇。
“你就答應陪我演戲嘛，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完全死心了。”她越說越小聲，想起了齊予恒，心仍隱隱作痛。
“他死心還是你死心？”
“我和他。”兩個人都死心，這段感情才算完全結束。
他們的事牽扯上家族，太過覆雜，不是旁人能夠解決的。言冬齊想到這裏，再次搖頭嘆氣。
“若被尹娜知道這件事，我絕對完蛋。”現在他成為展綠情的假男友，到時候真相揭曉，他肯定會被尹娜罵到臭頭。
展綠情不好意思地說，“之後我會幫你解釋的。”
“你先把感情事處理好再說吧。”言冬齊啐了一聲，率先站起身，看著手表。“我得先回公司，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坐一會兒再離開。”這間咖啡廳在她的住處附近，她之後散步回去就行。
雖然言冬齊被她的草率行事拖下水，畢竟兩人是老朋友，他也不忍心在她傷心的時候過分苛責。
“好，有什麽事再打電話給我。”大手輕拍她的肩膀，他語帶安慰。
“謝謝你。”展綠情向他道謝，目送他離開之後，楞望桌上的咖啡掉淚。
她滿腦子都是齊予恒，光是想著他就心痛無比。
他們交往時，也常一個多月才見一次面，這次卻不同，她再也不能期待下次見面……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她是這麽愛他，即使再辛苦都盼望能和他共度一輩子，但是不同世界的人想要攜手白頭偕老得歷經多少困難，犧牲多少？她不敢繼續往下想，怕這些磨難會磨盡兩人的愛。
她不想從愛他變成怨他，因此才提出分手。
分手之後，她沒有了他的陪伴，也沒有他的消息……
他幹脆地放手不正是她要的結果？她卻每天以淚洗面，無法振作。
這時，有名高大的男子推開門走進咖啡廳，來到她面前。
“和我分手後應該要過得更好，為什麽還是哭得這麽傷心？”他凝望著面前的淚人兒。
溫醇的嗓音是這麽熟悉……展綠情擡起頭，看見她朝思暮想的臉龐，瞠了大淚眸。“你……”
“變得這麽憔悴，哪像是戀愛中的女人？”他修長的手指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語氣裏滿是心疼。
展綠情震驚於他的出現，伸手拍開他的大手。
“齊予恒，你來這裏做什麽？”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禁拔高語調。
他不是在日本出差，為什麽……不對，他們已經分手，他不該來找她！
齊予恒神情堅定，“找回我的女人。”他的愛不曾改變！
這一個多月，他人在日本，明明有一堆公事需要處理，他卻無法冷靜下來，滿腦子都是她的淚眸。
她痛苦的神情讓他心如刀割，不斷反覆思考兩人之間的問題。分手的確是最快的解決辦法，偏偏他放不開她。
他們一個多月沒見，他對她的思念有增無減，倘若他們是不再相愛了才分手，他會讓她離開，但並不是如此啊！
奶奶的親情勒索確實讓他感到苦惱，可是他終究能找到辦法解決，只要有她在身邊，他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反而是她受到委屈教他心疼。
一回國，齊予恒想見她的渴望越來越深，於是心急如焚地開車來找她，卻恰巧看見她和言冬齊坐在這間咖啡廳裏。
她的新男友是言冬齊……這段日子，他們出雙入對的消息傳了開來，剛才看見她對言冬齊露出笑容，他的心更為酸楚。
他絕不能失去她！
“你……別胡說八道，這裏沒有你的女人。”展綠情發現周遭人們好奇的目光，更顯得不知所措，因此迅速拿起皮包，倉皇地逃離咖啡廳。
齊予恒立刻邁開步伐追去。“綠情！”
展綠情奔出咖啡廳，瞧見齊予恒的車子停在路旁，立刻掉頭走向人行道。
“別跟過來！”她回頭朝身後的他怒喊，“我們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麽還要糾纏不清？”
齊予恒伸出大手攫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步伐。“我沒答應過要結束。”
“當時你直接掉頭離開，一個多月無消無息，不就是默認分手？”展綠情轉過頭，隱忍著淚水氣憤地說。都過了一個多月才來找她，他到底在想什麽？
“我沒有聯系你，讓你很在意？”她還要自欺欺人到何時？齊予恒深吸口氣，低聲問。
“不，我一點都不在意你！”展綠情猛然搖頭，提高音量掩飾心虛。“我只是以為你早就認同分手，現在還來找我說這種話，算什麽？”
他不是鐵打的，也會有情緒需要發洩，並不是對她沒有了愛！
“我承認有段時間是累了，但並不代表我不愛你，就因為愛你，才想要解決阻擋在我們之間的問題，你怎麽可以輕易說放棄就放棄？”這個狠心的女人可知道，提出分手，對他而言有如青天霹靂？
展綠情奮力地甩開他的手，別開臉。“事到如今談這個有什麽用？”
“我們還相愛就有用！”齊予恒抱住她，絕不讓她從眼前逃走。
她倒抽口氣，心房不禁顫抖。
“不，我才……放、放開我……”當她的背抵上他的胸膛，才明白自己有多麽想念他的擁抱，不禁猛掉淚。
“一個月的時間還不夠讓你冷靜下來，那還要多久才夠？我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齊予恒將臉埋入她的頸窩，嗓音沙啞。
聞言，展綠情頓時楞住，忘記了掙紮。
“齊予恒……”難道他失去聯系，不是放棄了這段感情，而是想給她時間喘息？
“我知道你身心俱疲，即使多麽想你，也忍著不與你聯絡，就是希望你能夠好好靜下來思考我們的感情。”
展綠情證實了心裏的猜測，更是無法停止淚水。她千方百計想離開他，不惜利用別的男人傷害他，他卻還為她著想！
不，她不能因此動搖！“我不喜歡、不喜歡你……”她直搖頭，伸拳捶打攬在腰上的手臂。
齊予恒將她扳過身，擡高她的下顎，厲聲道：“看著我說這句話。”
展綠情凝視他同樣難受的神情，咬緊嘴唇，好一會兒才顫巍巍地開口：
“你……我……嗚……我不愛……”
見她抽噎不休，他嘆了口氣，“你根本說不出口。”
“我、我只是不想傷害你。”展綠情吸吸鼻子，擡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倔強地說我跟冬齊是認真的。”
為了離開他，她連可笑的謊言都說得出口……他真是受夠了！
“這種謊還要說多久？”齊予恒瞇起黑眸，霸道地吻住這雙說出令他心痛話語的芳唇。
“我才……唔……不、不要……”展綠情推著他的胸膛，才張開嘴，卻意外讓他的唇得逞，汲取她唇裏的蜜津。
這一吻比起以往的吻都還要來得猛烈，卻隱藏不住他的深情。
她不再掙紮，隨著他越來越溫柔的吻而軟化了態度。
片刻後，齊予恒終於離開她的唇，盯著她通紅的臉龐。“一個多月的時間讓你玩夠了吧？氣也該消了。”
展綠情抿了一下嘴唇，臉上有著不甘願，“齊予恒，你不曾相信我愛上別的男人？”
“如果我連你的性格都不清楚，哪有資格說愛你？”大手撫過她的發絲，他微微一笑。“還有，你的演技真的很遜。”
“你真是……可惡！”當下不拆穿她，還讓她演了一個多月的戲，太過分了！展綠情狼狽地別開臉。
“說謊的人沒資格罵我可惡。”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齊予恒凝視著她，神情認真，“綠情，我不會答應分手的。”
“我們繼續在一起只會讓彼此更累。”她垂下雙眼，心酸不已。
“那你不愛我？”
展綠情根本無法拒絕他，“我當然……愛你呀！”當她再次擡起頭，又是滿臉淚水。
“只要這句話就夠了。”因為她的愛能帶給他足夠的力量解決所有問題。
“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齊予恒的話語讓展綠情的心裏充滿暖，本來就不夠堅定的意志立刻瓦解。
“好。”她投入他的懷抱，淚盈盈地說。
齊予恒與展綠情無法放下對彼此的愛，決定一起努力面對困難。
他原本準備送她回家後就離開，但才踏入玄關，她就朝他身上靠去。
“我愛你。”她伸出雙手勾住他的頸項。失而覆得的感覺讓她欣喜若狂。
“聽到這句話，我真是感動。”齊予恒抱住她，唇角上揚。“以後別動不動就提分手，知道嗎？”
“對不起。”展綠情心虛地低下頭。
齊予恒想起她提分手的理由，仍心有餘悸。
“為什麽要說喜歡上別人這種謊？那時我真的很震驚。”他當時怕自己會情緒失控，才選擇先離開。
“我是想，只有我的心不屬於你之後，你才會徹底對我死心……”展綠情不敢面對他的怒火，吶吶地解釋。
“你可真了解我，可惜演技太差！”
他冷靜過後才想起她那時古怪的神情，後來聽說她喜歡的男人是言冬齊，更相信這是騙局。
日久生情看似是個最好的理由，若是別人，他或許會上當，但以他對言冬齊的了解，那小子絕不可能對朋友的女人出手。
“齊予恒！”展綠情撅起唇，不悅地喊。
“這麽大聲，是要提醒我記得找言冬齊算帳？”齊予恒挑起眉。這女人還真不懂收斂！
她張大眼眸，立刻沒了氣焰。“呃，冬齊是被我拖下水的啦……”
“還替我的情敵說話？”他佯裝不滿。
“哎喲，你別鬧了。”明知道是騙局，他還這麽說！
這個可惡的小女人得為說謊付出代價，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要我別鬧，就想辦法補償我。”
“要什麽補償……嘻嘻嘻……”展綠情話說到一半，他的唇便磨蹭著她的耳鬢，癢得讓她笑出聲來。
“別說你不知道。”齊予恒眼眸深沈，多日的想念已讓他欲火焚身。
“是，我會努力補償你的。”她主動親吻他，小手則溜過他結實的胸膛和腹肌，最後來到他的褲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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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忙碌為借口推托奶奶的邀約，奶奶打電話來時若他在場就換他接聽，更不在展綠情的面前提及齊家的話題。
他正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
將他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裏，她怎能不動容？多虧他，她的生活恢覆了原本的寧靜。
可惜，幸福的日子因一通電話而終結。
這天，展綠情一如往常的正在辦公桌的電腦前畫設計圖，經理突然奔出他的辦公室，來到她面前。
“展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人？”他臉色鐵青地問。
她一楞，跟著緊張起來。“經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柚奇集團的齊老太太一直要找你。”經理蹙起眉，一手叉腰。
一旁的女同事睜大了雙眼，連忙道：“齊老太太？是柚奇集團總裁的母親嗎？”
經理一想到齊老太太突然轉變的態度，頭都痛了起來。“沒錯，前陣子齊老太太都指定購買展小姐設計的珠寶，看樣子應該是很喜歡，但她現在正破口大罵！”
展綠情一聽到是齊奶奶來電，臉色瞬間有些僵硬，“什麽？”
這時，她桌上的電話響起。
“她對你的設計很不滿意，電話轉過來了，快點接聽！”他大聲命令，以眼神警告她好好處理之後，才走回辦公室去。
旁邊得女同事給了展綠情一記同情的眼神，然後低下頭繼續工作。
展綠情望著話機，深深地吸口氣才有勇氣接聽。
“齊……”她才開口，一道年邁的嗓音夾帶著諷刺從話筒裏傳來。
“我總算聽到展小姐的聲音。”
她心虛地垂下眼眸，“齊奶奶……”
“見不到你就算了，連打電話給你都難，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人間蒸發。現在打來公司還能聽到你的聲音，看來我是白擔心了，比起我這個老太婆，你應該過得挺不錯的。”
“對不起，讓奶奶擔心了。”展綠情緊握話筒，謹慎地說。
“你真的在乎我嗎？真不知道你是使什麽招數，不但予恒被你迷得團團轉，連我兒子和媳婦都替你說話，搞得我才是不明事理的人……哎喲，我這個老太婆沒用了，說的話沒人在意，真是可憐呀！”
看來齊奶奶並不是中意她的設計，而是利用此事讓上司關註她，更達到讓她接聽電話的目的。
展綠情扯起一抹苦澀的笑，不愧是齊奶奶，手段真厲害。
“不是的……”她吶吶地欲解釋，卻被齊奶奶大聲斥喝。
“什麽不是？你到底是跟予恒說了什麽，他居然這麽維護你！我這個乖孫子遇上你之後性格都變了，再也不聽奶奶的話！”
這莫須有的指控讓展綠情深感委屈，“奶奶，我……”面對齊奶奶，她下意識感到自卑，連話都說不好。
“我也只是多念你幾句，是想看看你的能耐，想當齊家的媳婦可不是簡單的事。予恒的媽出身好，學歷和條件也都沒話說，就是身子虛弱了些，不過做事能力可不含糊，當初娘家也幫了我們不少忙。可是你呢？樣樣不如人……啊，籠絡人心的本事還挺不錯，所有人都站在你那邊和我作對，真了不起！”
“是您誤會了，我並沒有籠絡人心，也很明白想當齊家的媳婦不容易。”
展綠情搖搖頭，拚命想澄清。“齊奶奶，我很尊敬您，很努力的想做到您的要求，可是……”
“就是辦不到，對嗎？”
這句話讓展綠情沈默，接著齊奶奶又說：“你的努力在我的眼裏都是白費，知道為什麽嗎？”
“若您願意指點，我會很感激的。”她隱忍著心酸，有禮貌地請教。
“出身不好，再怎麽指點都沒用！本以為刁難幾次你會知難而退，結果你的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只有一句話，你配不上予恒。”
傷人的話語讓展綠情痛徹心扉，連何時結束了通話都不曉得，只是呆呆地看著電腦熒幕出神。
齊予恒竭盡所能得保護她，齊奶奶依然有辦法讓她深受打擊……柚奇集團總裁的母親一句話就能讓她在工作上飽受刁難，見證有錢人的力量。
她不得不承認，她與齊予恒是不同世界的人。
這份愛得來不易，她不該萌生放棄的念頭，但愛他真的好難。
當愛情和職場都讓展綠情疲於應付時，她聽見齊奶奶住院的消息。
據說齊奶奶是在和齊予恒見面之後病倒，當她清醒後，不但拒絕見這個長孫，更揚言不想再看見展綠情。
不用問都知道齊奶奶生病的原因，一切都是因為她……這份愧疚以及擔憂宛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展綠情徹底崩潰。
在家裏大哭一場之後，展綠情的心情才逐漸平覆。經過一番掙紮，她終於作出困難的決定。
“予恒，我有話想跟你說，多晚都沒有關系，你忙完後可以來我家一趟嗎？”聽見電話那端的應答，她的眼眶不知不覺含滿淚水。“好，我等你。”
結束通話後，展綠情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只是靜靜地流淚。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了，時間是晚上十一點。
展綠情走向玄關，打開門，見到同樣神色疲憊的齊予恒，心隱隱作痛。
倘若他愛上的是門當戶對的女人，是不是就不用經歷這種痛苦？她承受不了壓力，也舍不得拖他一起下水承擔。
等他進門走進客廳，展綠情才輕聲問，“奶奶還好嗎？”
“聽媽說，奶奶精神還不錯。”齊予恒擡手扯著領帶。近來忙著推動一件大案子，還得應付奶奶的親情勒索，讓他喘不過氣來。
“老人家血壓高，要多註意。”展綠情垂下眼眸，不忍心看著疲憊的他，生怕自己會心軟。
“在醫院裏有醫生看著，不會有事的。”
“其實，只要沒有我，奶奶自然就痊愈了。”她扯了下嘴角，語氣苦澀。
齊予恒嘆息，來到她面前。
“綠情，你不要多想，那跟你沒關系。”他的大手揉亂她的發絲。
“怎麽會沒關系？奶奶是討厭我，氣得生病了。”她有自知之明。展綠情雙臂環胸，往後退了一步。
齊予恒瞇起黑眸，發現她明顯帶著防備，邁開步伐上前。“不是的。”
“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真的夠了。”展綠情再次退開，拉開彼此的距離。
不是他的錯覺，她是真的想與他疏遠！齊予恒不敢相信心愛的人兒會對他這麽做，面容緊繃。“夠了是什麽意思？”
“我很早就覺得我們不適合，是有你在身邊鼓勵，我才有了自信，但現在看來，不是只有愛就可以。”現實太殘忍，她高攀不起他。
她儼然準備放棄的模樣讓齊予恒心一凜，伸手將她摟入懷抱，低吟著道：“綠情，你別亂想。”
“予恒，放開我。”他的懷抱是這麽溫暖，教她舍不得放開，可是她沒辦法自欺欺人，認為他們之間毫無問題。
“不放！”他總覺得放手就會失去她，這樣的不安讓他無視於她的抵抗。
“我們之間的問題並不會因為逃避而消失。”展綠情鼻子一酸，雙手揪住他胸前的襯衫，隱忍著淚水。
她哽咽的語氣讓齊予恒心如刀割，他將臉埋入她的頸窩，低聲問：“難道你不相信我？”
“當然相信，可是你會很累。”愛情帶來的應該是快樂，此刻卻只有無盡的痛苦折磨著彼此。
“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一點都不覺得累。”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努力解決她和齊家的問題。
他確實會為了她變成無所不能的超人，但這不是她要的！她不要只被他一味的保護，也想和他一起分擔啊！
“……我累了。”可惜，她非常無能，不是能和他匹配的女超人。
齊予恒擡起頭，望著她難過的神情，胸口緊得快要不能呼吸。“綠情？”
她死命咬著唇忍住淚水，穩住激動的情緒才開口：“我沒有和你走下去的自信，最近也發現自己的心變得不同了。”
“什麽？”齊予恒一時反應不過來。
展綠情知道，無論何種理由，他都會用“交給我處理”這種話來擋，想要讓他放手，就是她的心不再屬於他。
“他很有耐性的聽我訴苦，我對他的依賴越來越重。”她聲音顫抖，寧可成為壞女人也要逼他放手。
她到底在說什麽？齊予恒實在難以置信，疾言厲色地大吼，“展綠情！”
“我……喜歡上別人了。”她深吸口氣逼回眼淚，推開他，凝視那雙震驚的黑眸，輕聲說：“我們分手吧。”
此話一出，空氣仿佛凝結般冷颼颼，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
展綠情難受地別開臉，而齊予恒悄然握起拳頭，不發一語地離開。
高大的背影逐漸走出她的視線，當門一關上，壓抑的淚水全數潰堤，她跌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只要分手就不會再痛苦了，是最好的結局，她的心卻出賣了自己，痛得難以忍受……
“綠情，這是最糟糕的辦法。”言冬齊以手撫額，對於她一手制造的局面感到無奈。
一首哀傷的英文老歌回蕩在咖啡廳裏，展綠情一邊聽著，一邊露出苦笑。
“若不這麽說，他肯定不會和我分手。”她喝了一口熱咖啡，語氣低落。
為了讓齊予恒對她死心，她編造出自己已變心的謊言，而眼前的言冬齊正是她的“出軌對像”。
“但你跟他說移情別戀的對象是我，這像話嗎？”那時看著她的淚眸，言冬齊不忍心拒絕，只好莫名其妙的成為她的假新歡。
當她的假男友一陣子後，他實在不認為這法子可行，決定弄清楚她的心態，因此與她約在咖啡廳碰面。
“這陣子我們出雙入對，不但周遭的朋友都相信，連尹娜也……”展綠情心虛地垂下眼眸，雖然對他感到抱歉，但事到如今可不能被拆穿。
“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和學長之間的問題。”而尹娜則是以他的感受為主，即使訝異，也仍然開口祝福他，問題是這根本是假的，讓他心虛不已。
展綠情望著他，眼裏充滿愧疚，擡手搔著後腦。
“唉，我都說有喜歡的人了，總得找個人演戲……我身邊的男性朋友不多，只有你可以信任，況且他也認識你，會更覺得真實。”她和冬齊是多年好友，突然來電是很合理的情況，她才會找他幫這個忙。
“我不認為學長會相信。”言冬齊嘆氣。據他所知，齊予恒不可能被騙過去。
她怎會不了解齊予恒有多精明？因此，她才會要求言冬齊與她一同出席朋友的聚會，讓假象顯得真實。
“從我提分手到現在都一個多月了，他連一通電話都不曾打來，應該是不想理會我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原以為齊予恒會找她碰面，卻出乎她意料之外。
“聽說他去日本出差，也許是忙得沒時間打電話。”
“打通電話很難嗎？他就是相信我劈腿，下定決心要分手了吧？”他究竟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展綠情的心情好覆雜。
“倘若如此，達到了目的，你該高興才對，為何哭喪著臉？”言冬齊挑起眉，見她口是心非，嘆了口氣。
被老友看出心中所思，展綠情別扭地別開臉。
“我、我只是為工作心煩，才不是為了他。”既然決心分手，她就不能再對齊予恒有所迷戀！
她和齊予恒分手之後，更直接辭去工作，他應該明白她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他。
“都毫不眷戀的辭去工作了，還心煩什麽？”言冬齊吐槽道。
“被齊奶奶一鬧，我哪有臉繼續待在那裏？”展綠情嘆口氣。她很喜歡那間公司，是迫於現實才必須離開。
“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言冬齊關心地問。
“最近我太累了，想先休息一段時間，剛好可以回花店幫忙。”想起阿姨擔心她的模樣，她深感愧疚。“工作的事，過一陣子再說吧！”
她對首飾設計依然有興趣，這段時間就繼續畫設計圖累積作品，有實力不怕找不到工作。
“若對我們核心有興趣，隨時歡迎你來面試。”言冬齊不忘網羅好人才。
展綠情失笑，語氣裏帶著調侃，“想替沒工作的女朋友找出路？”
“餵，什麽女朋友，這種話你說得真順口，我還不敢聽。”言冬齊蹙眉，伸指彈她的額頭。
展綠情吃痛的驚呼一聲，伸手揉著額頭，撅起唇。
“你就答應陪我演戲嘛，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完全死心了。”她越說越小聲，想起了齊予恒，心仍隱隱作痛。
“他死心還是你死心？”
“我和他。”兩個人都死心，這段感情才算完全結束。
他們的事牽扯上家族，太過覆雜，不是旁人能夠解決的。言冬齊想到這裏，再次搖頭嘆氣。
“若被尹娜知道這件事，我絕對完蛋。”現在他成為展綠情的假男友，到時候真相揭曉，他肯定會被尹娜罵到臭頭。
展綠情不好意思地說，“之後我會幫你解釋的。”
“你先把感情事處理好再說吧。”言冬齊啐了一聲，率先站起身，看著手表。“我得先回公司，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坐一會兒再離開。”這間咖啡廳在她的住處附近，她之後散步回去就行。
雖然言冬齊被她的草率行事拖下水，畢竟兩人是老朋友，他也不忍心在她傷心的時候過分苛責。
“好，有什麽事再打電話給我。”大手輕拍她的肩膀，他語帶安慰。
“謝謝你。”展綠情向他道謝，目送他離開之後，楞望桌上的咖啡掉淚。
她滿腦子都是齊予恒，光是想著他就心痛無比。
他們交往時，也常一個多月才見一次面，這次卻不同，她再也不能期待下次見面……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她是這麽愛他，即使再辛苦都盼望能和他共度一輩子，但是不同世界的人想要攜手白頭偕老得歷經多少困難，犧牲多少？她不敢繼續往下想，怕這些磨難會磨盡兩人的愛。
她不想從愛他變成怨他，因此才提出分手。
分手之後，她沒有了他的陪伴，也沒有他的消息……
他幹脆地放手不正是她要的結果？她卻每天以淚洗面，無法振作。
這時，有名高大的男子推開門走進咖啡廳，來到她面前。
“和我分手後應該要過得更好，為什麽還是哭得這麽傷心？”他凝望著面前的淚人兒。
溫醇的嗓音是這麽熟悉……展綠情擡起頭，看見她朝思暮想的臉龐，瞠了大淚眸。“你……”
“變得這麽憔悴，哪像是戀愛中的女人？”他修長的手指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語氣裏滿是心疼。
展綠情震驚於他的出現，伸手拍開他的大手。
“齊予恒，你來這裏做什麽？”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禁拔高語調。
他不是在日本出差，為什麽……不對，他們已經分手，他不該來找她！
齊予恒神情堅定，“找回我的女人。”他的愛不曾改變！
這一個多月，他人在日本，明明有一堆公事需要處理，他卻無法冷靜下來，滿腦子都是她的淚眸。
她痛苦的神情讓他心如刀割，不斷反覆思考兩人之間的問題。分手的確是最快的解決辦法，偏偏他放不開她。
他們一個多月沒見，他對她的思念有增無減，倘若他們是不再相愛了才分手，他會讓她離開，但並不是如此啊！
奶奶的親情勒索確實讓他感到苦惱，可是他終究能找到辦法解決，只要有她在身邊，他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反而是她受到委屈教他心疼。
一回國，齊予恒想見她的渴望越來越深，於是心急如焚地開車來找她，卻恰巧看見她和言冬齊坐在這間咖啡廳裏。
她的新男友是言冬齊……這段日子，他們出雙入對的消息傳了開來，剛才看見她對言冬齊露出笑容，他的心更為酸楚。
他絕不能失去她！
“你……別胡說八道，這裏沒有你的女人。”展綠情發現周遭人們好奇的目光，更顯得不知所措，因此迅速拿起皮包，倉皇地逃離咖啡廳。
齊予恒立刻邁開步伐追去。“綠情！”
展綠情奔出咖啡廳，瞧見齊予恒的車子停在路旁，立刻掉頭走向人行道。
“別跟過來！”她回頭朝身後的他怒喊，“我們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麽還要糾纏不清？”
齊予恒伸出大手攫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步伐。“我沒答應過要結束。”
“當時你直接掉頭離開，一個多月無消無息，不就是默認分手？”展綠情轉過頭，隱忍著淚水氣憤地說。都過了一個多月才來找她，他到底在想什麽？
“我沒有聯系你，讓你很在意？”她還要自欺欺人到何時？齊予恒深吸口氣，低聲問。
“不，我一點都不在意你！”展綠情猛然搖頭，提高音量掩飾心虛。“我只是以為你早就認同分手，現在還來找我說這種話，算什麽？”
他不是鐵打的，也會有情緒需要發洩，並不是對她沒有了愛！
“我承認有段時間是累了，但並不代表我不愛你，就因為愛你，才想要解決阻擋在我們之間的問題，你怎麽可以輕易說放棄就放棄？”這個狠心的女人可知道，提出分手，對他而言有如青天霹靂？
展綠情奮力地甩開他的手，別開臉。“事到如今談這個有什麽用？”
“我們還相愛就有用！”齊予恒抱住她，絕不讓她從眼前逃走。
她倒抽口氣，心房不禁顫抖。
“不，我才……放、放開我……”當她的背抵上他的胸膛，才明白自己有多麽想念他的擁抱，不禁猛掉淚。
“一個月的時間還不夠讓你冷靜下來，那還要多久才夠？我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齊予恒將臉埋入她的頸窩，嗓音沙啞。
聞言，展綠情頓時楞住，忘記了掙紮。
“齊予恒……”難道他失去聯系，不是放棄了這段感情，而是想給她時間喘息？
“我知道你身心俱疲，即使多麽想你，也忍著不與你聯絡，就是希望你能夠好好靜下來思考我們的感情。”
展綠情證實了心裏的猜測，更是無法停止淚水。她千方百計想離開他，不惜利用別的男人傷害他，他卻還為她著想！
不，她不能因此動搖！“我不喜歡、不喜歡你……”她直搖頭，伸拳捶打攬在腰上的手臂。
齊予恒將她扳過身，擡高她的下顎，厲聲道：“看著我說這句話。”
展綠情凝視他同樣難受的神情，咬緊嘴唇，好一會兒才顫巍巍地開口：
“你……我……嗚……我不愛……”
見她抽噎不休，他嘆了口氣，“你根本說不出口。”
“我、我只是不想傷害你。”展綠情吸吸鼻子，擡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倔強地說我跟冬齊是認真的。”
為了離開他，她連可笑的謊言都說得出口……他真是受夠了！
“這種謊還要說多久？”齊予恒瞇起黑眸，霸道地吻住這雙說出令他心痛話語的芳唇。
“我才……唔……不、不要……”展綠情推著他的胸膛，才張開嘴，卻意外讓他的唇得逞，汲取她唇裏的蜜津。
這一吻比起以往的吻都還要來得猛烈，卻隱藏不住他的深情。
她不再掙紮，隨著他越來越溫柔的吻而軟化了態度。
片刻後，齊予恒終於離開她的唇，盯著她通紅的臉龐。“一個多月的時間讓你玩夠了吧？氣也該消了。”
展綠情抿了一下嘴唇，臉上有著不甘願，“齊予恒，你不曾相信我愛上別的男人？”
“如果我連你的性格都不清楚，哪有資格說愛你？”大手撫過她的發絲，他微微一笑。“還有，你的演技真的很遜。”
“你真是……可惡！”當下不拆穿她，還讓她演了一個多月的戲，太過分了！展綠情狼狽地別開臉。
“說謊的人沒資格罵我可惡。”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齊予恒凝視著她，神情認真，“綠情，我不會答應分手的。”
“我們繼續在一起只會讓彼此更累。”她垂下雙眼，心酸不已。
“那你不愛我？”
展綠情根本無法拒絕他，“我當然……愛你呀！”當她再次擡起頭，又是滿臉淚水。
“只要這句話就夠了。”因為她的愛能帶給他足夠的力量解決所有問題。
“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齊予恒的話語讓展綠情的心裏充滿暖，本來就不夠堅定的意志立刻瓦解。
“好。”她投入他的懷抱，淚盈盈地說。
齊予恒與展綠情無法放下對彼此的愛，決定一起努力面對困難。
他原本準備送她回家後就離開，但才踏入玄關，她就朝他身上靠去。
“我愛你。”她伸出雙手勾住他的頸項。失而覆得的感覺讓她欣喜若狂。
“聽到這句話，我真是感動。”齊予恒抱住她，唇角上揚。“以後別動不動就提分手，知道嗎？”
“對不起。”展綠情心虛地低下頭。
齊予恒想起她提分手的理由，仍心有餘悸。
“為什麽要說喜歡上別人這種謊？那時我真的很震驚。”他當時怕自己會情緒失控，才選擇先離開。
“我是想，只有我的心不屬於你之後，你才會徹底對我死心……”展綠情不敢面對他的怒火，吶吶地解釋。
“你可真了解我，可惜演技太差！”
他冷靜過後才想起她那時古怪的神情，後來聽說她喜歡的男人是言冬齊，更相信這是騙局。
日久生情看似是個最好的理由，若是別人，他或許會上當，但以他對言冬齊的了解，那小子絕不可能對朋友的女人出手。
“齊予恒！”展綠情撅起唇，不悅地喊。
“這麽大聲，是要提醒我記得找言冬齊算帳？”齊予恒挑起眉。這女人還真不懂收斂！
她張大眼眸，立刻沒了氣焰。“呃，冬齊是被我拖下水的啦……”
“還替我的情敵說話？”他佯裝不滿。
“哎喲，你別鬧了。”明知道是騙局，他還這麽說！
這個可惡的小女人得為說謊付出代價，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要我別鬧，就想辦法補償我。”
“要什麽補償……嘻嘻嘻……”展綠情話說到一半，他的唇便磨蹭著她的耳鬢，癢得讓她笑出聲來。
“別說你不知道。”齊予恒眼眸深沈，多日的想念已讓他欲火焚身。
“是，我會努力補償你的。”她主動親吻他，小手則溜過他結實的胸膛和腹肌，最後來到他的褲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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