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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戲還未結束,大雨傾盆而下,廣場人群散去,古戲臺上的伶人在繼續唱戲,臺下的阿婆阿公們都撐著傘聽戲

八點半結束,周圍一片安靜,只剩雨聲。

宋瑾撐起一把黑傘下樓,見阮婳還在前廳。

阮婳問她去哪兒,她說去陸征的車裏坐會兒。

不想打擾她,阮婳沒跟過去。

其實她並沒去陸征的車上,而是來到鎮中心的興望寺。

下大雨的緣故,燒香拜佛的游客都早已離開,寺院裏的僧人在念佛經,聽的宋瑾內心極其平靜;走到正殿佛像前跪下,她喃喃自語道:“年初一我向您許過願的,請你一定要記下我的心願,保陸征平安順遂,他真的是個很善良的人,我相信他不會做那種違法的事;如果他真的做了違法的事,不會明知道刑警在好運來堵他,他還回來自投羅網。”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如果一直讓善良的人蒙冤,那我們還怎麽勸自己當個善良的人?”

她跪地磕頭,三拜後又三拜。

一整晚,她就這麽跪著一直為陸征祈福,祈完福再繼續磕三個頭,從黑夜磕到天亮。

……

第二天回好運來,宋瑾睡一整天。

阮婳只覺得她是累了,沒讓白如歌他們上去影響她休息,晚上給她送上去飯,見她吃的還不少。

“葉少都說了沒多大點事,陸總吉人自有天相,你把心就放寬點吧。”阮婳幫她打開一瓶熱豆奶,插上吸管遞給她喝,“要不現在就給葉少打個電話?”

“懶得打。”喝幾口豆奶,宋瑾下床,“走的時候都不跟我告別,我才懶的管他。”

看到頭發亂糟糟的,進浴室沖澡洗頭,吹幹頭發換上衣服,“走,小黎吧喝酒去。”

阮婳上下打量她片刻,看她精神十足,沒有一點傷心的樣子,以為是陸征給她發消息報了平安,“你口紅拿給我塗塗,不化妝口紅不能少!”

“我也得塗點。”宋瑾從化妝臺挑了一款最紅的色號,“新年就得紅紅火火。”

塗最紅的口紅,在小黎吧唱最嗨的歌。

在臺下看到宋瑾像個沒事人一樣跟白如歌唱《戀愛ing》,阮婳和康旭一起為她歡呼鼓掌。

歌唱完喝幾杯酒,暈乎乎的回好運來,宋瑾倒頭就睡。

連續幾天,她生活都照舊;白天忙碌,晚上小黎吧喝酒唱歌,恍若陸征這個人從沒在她生活中出現過。

在此期間就連時律給她打電話她也照接不誤。

她像往常一樣勸時律先不要離婚,說只要安卿不提離,為了時家也得把這段婚姻維持住。

為防止時律哪天來南溪帶她出國,她警告時律只要他敢來,她會立刻躲到一個他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時律知道她辦的出來這事,沒有再繼續逼她。

把時律那邊安撫好,每晚夜深,她都會拿起床頭櫃上的車鑰匙下樓來到鎮口,開著那輛黑色勞斯萊斯行駛到那條小道,打開星空頂仰躺在後排座椅上,眼神空洞的望著眼前這片星空,陷入過往與陸征的回憶中。

每次回憶,她眼角都會流下兩行熱淚。

哭完她再下車抽兩根煙。

是阮婳最先發現她的不對勁,總是大半夜出沒,白天精力充沛的像個沒事人,表面上還是那個樂觀愛笑的宋好運,但她眼神卻少了一些光。

一開始阮婳並不想拆穿她,畢竟再跟她聊陸征等於是要揭開她剛結痂的傷口。

直到元宵節剛過完,阮婳發現她兩邊鬢角竟然一大片白發。

“晴天!”阮婳慌忙扒開她頭發,發現不止鬢角,連頭頂都有不少銀絲,“你別這樣折磨自己晴天,想哭你就哭出來!你這樣折磨你自己幹嘛!”

這十多天宋瑾都沒怎麽照過鏡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白發,拿起小圓鏡看到頭頂和鬢角的白發,無所謂的說道:“我這是少白頭,可能是遺傳,我爸也是少白頭。”

“偏偏陸總走後開始少白頭?”阮婳撕開她假面,“糊弄誰呢你!”

“真沒事,我明天去染染。”

“這是染的事嗎!”不想再眼睜睜看著她折磨自己,阮婳向她提議,“你要真不放心陸總,就去北城一趟吧。”

知曉她兒時的全部遭遇,因為她們二人初識就是在少管所,彼此都知道對方的秘密,也沒什麽好隱瞞對方的。

“我知道你擔心陸總會像你爸那樣被嚴刑逼供,可咱們就是普通老百姓,南溪離北城又太遠,網上沒有一點消息,葉少最近也幾乎不來電話,元宵節都過完了,房客也少了,好運來我幫你守著,你去北城吧。”阮婳對她說:“離陸總近點你心裏也踏實。”

……

宋瑾是染完頭發去的北城。

麗江三義機場直飛北城,三個多小時抵達北城機場。

這還是宋瑾第一次來北城,老家江城屬於江南地區,她去南方城市比較多,五年前來到南溪後哪裏都沒去過。

二月的北城比南溪要冷很多,北風吹在臉上有種刺骨的疼;她一個人推著行李箱走出機場,按照盛遠總部的地址先定了家最近的酒店,打輛出租車,淩晨4點多到酒店;給阮婳發消息報平安。

盛遠總部在豐臺區,不像其他上市公司那樣在西城和朝陽望京,選在四環邊的總部基地。

所住酒店錯對面兩棟高樓就是盛遠總部,燈火明亮,都四點多了還有職員在加班。

望向盛遠的公司亮著的LOGO,宋瑾突然感覺阮婳說的很對,離的近些心裏確實有種踏實感。

她拿起手機拍照,拉近放大,將盛遠LOGO全部拍下,在心裏默念道:“陸征,我來北城陪你了。”

沖完澡睡覺,這一覺她睡的無比香甜。

第二天早起來到盛遠集團對面的星巴克,只點杯牛奶坐在靠窗位置,看到上班族們匆忙的身影,宋瑾有種很不真實的游離感;無論是穿著還是打扮,她都恍若一個邊界人員,毫無歸屬感。

直到葉修言的身影出現,她才有種在南溪的那種親切感。

原本葉修言收到她消息還不相信她來了北城,直到她發過來一段跟盛遠公司大樓合拍的視頻,認出她是在對面星巴克,推掉晨會立刻下樓找她。

“好運你……”葉修言不敢置信的坐到她對面,還以為她是專門為自己而來,“怎麽不提前聯系我?昨晚到的?你一個人過來的?”

宋瑾微笑的連續點頭,等他問完,才緩緩向他開口:“陸征在哪兒,我要見他。”

聽完這一句話,葉修言在大腦中過濾好幾遍,再配上對面宋瑾的幽怨眼神,再想自欺欺人下去都是徒勞。

“你跟陸征?你們倆?”問罷看到她點頭,葉修言恨不得立刻抽自己一耳光。

因為陸征去好運來住,還是他給的提議。

他問:“什麽時候的事?陸征沒去好運來之前你們就好上了?還是他去好運來後?”

“我想先見他一面。”宋瑾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跟他扯細節,“我給他發消息他從沒回過。”

“他能回消息你才怪,來北城的路上手機就被沒收了,軟禁住處斷網斷通訊十幾天,昨天才剛轉看守所開始審訊流程。”

“哪個看守所?”

“審訊調查期間只讓嫌疑人見律師,別說是你,就連他父母都不允許探視。”葉修言這會兒心裏直發堵,“你得慶幸他這會兒在看守所,他要在盛遠,我非得跟他幹一架!”

知道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這個真相,說之前宋瑾早已有心理準備,“我跟陸征從沒想過隱瞞葉少你,是我們之前都不確定對彼此的感情,原本我們約好等他回北城冷靜段時間,正式確定戀愛關系後再告訴你。”

“合著我在南溪那幾天就是一傻逼,被你們耍的團團轉!”

“你可以討厭我,不要討厭陸征,他一直都把你當最好的兄弟。”

“把我當最好兄弟還搶我喜歡的女人?”看到鄰桌有人坐下,葉修言起身,“換個地方聊,這地方太吵,不適合聊天。”

葉修言提議回盛遠聊,宋瑾婉拒,“如果方便,你可不可以先把我送到關押陸征的看守所附近?”

“那地方太偏,都快五環了。”葉修言沒了耐性,從兜裏掏出煙點上,看到盛遠的職員都在看他,“你昨晚住哪兒?”

宋瑾指了指旁邊的酒店。

“先去你住的地方聊。”葉修言將煙塞回去,扯掉領帶大步朝酒店走。

宋瑾跟在他後面,始終保持緘默,擔心多說話會再惹他不高興。

走進酒店乘電梯上樓的幾十秒裏氣氛也相當壓抑,到房間後葉修言才一把將領帶甩沙發上,“你知不知道陸征他有女人?”

她回答:“唐馨跟他不是那種關系。”

葉修言冷笑:“你也信?”

“他沒理由騙我。”

“他騙你的多了!”葉修言朝她逼近,“你知不知道他其實是……”

及時收住,沒把陸征的家庭背景說出來,那樣顯得他太沒品。

“總之他不適合你。”他拿打火機將煙點上,吸幾口煙平息下滿腔的怒火,“唐馨這段時間每天都會向我打聽陸征的消息,她跟陸征之間沒那種關系,也就你這種傻女人才相信!

宋瑾卻堅定:“我只信他。”

“只信他?”葉修言笑,“要是哪天發現他騙你了,你會怎麽做?”

“我會毫不留情的選擇離開。”

“宋好運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葉修言給你記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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