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我的病沒好利索，白日裏睡得多了，晚上卻又睡不著。

本想點了燈起來看書，卻見窗外早已停了雨月光皎潔，夜色動人。

披了件衣服後踏進了院子裏冷白的月色中。

白色花朵被雨水拍得垂著頭，濕漉漉的。

我蹲下身子想嗅些花香，卻見不遠處有兩個人的身影，細聽之下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躡手躡腳的走近，粗重的喘息聲與碰撞聲響在我耳畔。

「誰？誰在哪兒？」我漲紅著臉高聲喊到。

隨著我的聲音出現，兩人一陣慌亂。

借著月光，我將眼前兩個衣不蔽體的人看得已是清清楚楚。

正當我將要大聲喊人時，女人沖了過來，捂著我的嘴，不讓我出聲。

她是大當家納進來的第四個妾室。

她忙連拉帶拽的將我拖離了現場，然後看著我的眼睛泫然欲泣。

見我似乎並未聲張的打算，她抽抽搭搭地將她的故事說與我聽。

她出生寒微，家中無米下鍋是常事，初來月信便被家裏賣給了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偏那老頭是個愛折磨人的，尤其是年紀小的姑娘。

我忽然想起鄒漪，她也是被家人賣給了鄉紳。

「我與他年幼相識，在我人生最慘淡，一心求死的時候，是他救了我，他為我殺了那惡人。」

「可是，卻讓他自己身陷囹圄。」

「已經整整十五年了，我終於等到他回來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放棄他，我要和他離開。」

「你們要私奔？大當家怎麽辦？」

她沖我一笑，「你進這宅子裏這麽些年了？大當家可碰過你？」

「至少他從未碰過我，每每在我房中過夜都是分床而眠。」

「我雖不知道為什麽你會被迎進門，但這宅子裏的女人，都只是可憐人而已。」

我怔楞得不知作何言語。

沒過兩日，她就和那個男人消失在了這院子裏，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管家著人帶了些銀子去她家報喪，說她已急癥離世，因為病的古怪，屍身已焚燒成灰。

她家人見了銀子，也並未追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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