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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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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屋內正在張羅晚飯,林太太看到兩人進來便招呼他們坐下。

她接過管家遞來的禮品,笑著對季西寧說:“都是自家人了,哪有回自己家還要帶禮物的道理?”

林霽搶先回答:“我也說不用,但是她堅持,便隨她意了。”

“第一次上門,還是要的。就是不知道這些合不合你們的口味。”季西寧面帶禮貌的笑容,說話有些小心翼翼。

“西寧有心了,我們很喜歡。”林太太讓管家把禮品放好,便跟著入座,“吃飯吧。”

吃飯期間,兩位長輩難免問起什麽時候重遇、怎麽這麽著急結婚、結婚前怎麽不跟父母商量、結婚後怎麽也不回家之類的問題。

幸好林霽早有準備,一一作答。

“世界杯後臺采訪中重遇。”

“重遇後發現彼此很喜歡對方,不想再錯過。”

“太喜歡她了,非她不可,怕遲一步她被人捷足先登。”

“當時處於奧運周期,我們兩人很忙,你們也忙生意上的事情,時間對不上。見過奶奶幾次。”

季西寧也不敢一直埋頭吃飯,得適時地在他說話停頓間點頭微笑以示讚同。所幸二老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林先生:“明天是你外甥女的滿月宴,如果你們有空的話也去湊下熱鬧吧。”

林霽扭頭問季西寧:“你明天有空嗎?”

“有空。”她忙不疊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一起去吧。”他回過頭對林先生說。

林太太:“那今晚在這住下吧,明天一起出發。”

飯後,林太太把季西寧叫到房間裏。她從保險櫃中取出一個個紅色的首飾盒,一一打開。季西寧定睛一看,原來是金耳環、金手鐲、金項鏈、金戒指和金吊墜五款黃金飾品。

她說:“西寧,知道你們結婚後,我就準備了這些,但林霽那小子一直說忙忙忙沒空帶你來見我們。他又忙又粗心的,想必也沒有準備這些。”

季西寧連忙道:“因為我們結婚比較倉促,所以有些東西可能沒辦法提前準備。但是他給我彩禮了,夠我舅舅在北辰市非核心區買一套二手的兩居室。”

“那錢給你舅舅了?”

“對。”

林太太站起來,又取出一張銀行卡和一張證明,放在季西寧手心裏,“彩禮是給女孩子的一個保障。這本該是婚前給你的,現在婚後給你,加一份證明,這筆錢永遠屬於你。”

這出乎季西寧的意料之外。她回絕道:“林霽知道我在攢錢還給舅舅,所以才替我一次性給了,那其實已經算是我的彩禮了。我沒有嫁妝,他給的那些錢已經太多了,所以這筆錢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要了。”

“西寧,”林太太話題一轉,“其實你們結婚,我一點都不意外。”

見季西寧楞住,她繼續說:“這些年來,他一直將你小時候在琴行的名牌帶在身上。我曾一度擔心,如果他找不到你,是不是要守著那名牌過一輩子了。所以,剛剛看著他牽著你的手走進來時,我很開心,因為有你,他的人生才更圓滿。”

“阿姨......”季西寧眼眶發澀,鼻子微微發紅。

重逢後,林霽就一直用行動告訴她:他很在意她,她很重要。她一直以為他被困在過去,卻不曾想被過去所束縛的實際上是自己。

林太太笑了,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還叫阿姨?”

她仰起臉,小聲但堅定地喊了一聲:“媽。”

林太太十分動容,伸手將她摟在懷裏,哽咽道:“西寧,我的好孩子。”

她緊緊摟住林太太,在心裏說:爸爸,媽媽,你們再也不用為我擔心了。

另一邊,書房內,林家父子二人的氣氛稍顯嚴肅。

林先生直入主題,語氣嚴厲:“你不覺得你對待婚姻太草率了嗎?閃婚?”

“爸,”林霽不卑不亢,“我從小就喜歡她,這些年來一直在找她。對於我們之間的關系,我思考過無數次,不是沖動下的決定。”

“你們分開了十年。這十年間,你變了,西寧也變了,那你知道她變成什麽樣子嗎?還是你以前喜歡的模樣嗎?愛是流動的,你不能因為過去的好感而影響現在的判斷,這無論對你還是對她都是不公平的。”

“她確實變了,這些年的遭遇使她變得更堅韌更要強,我心疼她,愛惜她,也敬佩她。我很確定,無論是以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我都喜歡。她一直是她。”

兩父子爭執間,林太太敲了敲門。

“請進。”

林太太推門而入,對林霽說:“西寧一個人難免不自在,你去陪陪她。”

“好。”林霽應了一聲,匆匆離開。

林太太關上房門,緩緩走到丈夫身邊,“孩子這麽久才回來一次,這次還拿了奧運冠軍,你一句誇獎都沒有,還這麽大聲說話。”

“我,我這,哎,”林先生嘆了口氣,“我不是不喜歡西寧,也不是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我只是覺得婚姻大事要慎重再慎重。他們太年輕了,遇到的人和事都太少了,我是擔心將來他們會後悔。”

林太太:“你有留意到林霽今晚有什麽不同嗎?”

林先生不明所以,不解地看著妻子。

“小時候,他便只親近奶奶,跟我們很是疏離;長大後,他每次回家吃飯,都像是完成任務般帶著禮物吃完飯就走,從來不跟我們聊天。訓練辛苦嗎?最近休息得怎麽樣?壓力是不是很大?這些,我們都不清楚。但是今晚,他牽著西寧進門的時候,我就發現他整個人的狀態不一樣,包括餐桌上吃飯聊天,我都能感覺到他整個人輕松了許多,話多了,笑容也多了。”

林先生低頭沈默不語。

林太太又說:“我們做父母的,也只求孩子開心幸福。既然他們此刻是幸福的,那就足夠了。”

林先生被說服了:“明天的滿月宴是中午,那我們一家人去南苑酒家喝早茶吧。”

——

季西寧洗澡出來後,看到林霽坐在書桌前。

她頂著濕漉漉的頭發,悄悄走到他身後,想嚇一下他,卻被他先發制人按在椅子上。

他接過她手上的毛巾,一邊幫她擦頭發,一邊問:“無聊嗎?”

“不無聊,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季西寧指了指桌上的東西,“你媽媽給了五金和彩禮。”

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但他很快恢覆正常,俯身取吹風機,“這些本來就該給你的。她給你,你收下便是。”

“可是你已經給過我彩禮了,我現在再收,不就是雙份了嗎?”她想扭過頭說話,卻被林霽一下按住。

“坐好,吹頭發。”

“誒,你還沒回答我呢。”

“那不是彩禮。”

吹風機啟動,呼呼作響掩蓋了林霽的下一句話。但季西寧通過細小的說話聲,配合從鏡子中看到的口型,判斷出他說的是什麽。

“是換你將來自由生活的權利。”

——

第二天,季西寧七點就被林霽叫起來了。

除了在索哈納的那十幾天,她平時上班都沒這麽早起過。再加上最近幾天被林霽拉著做有氧運動,日子過得像倒時差一樣,作息早就混亂了。

她坐起來,眼睛還是閉著的,遲鈍地換衣服。林霽過來搓了搓她的臉蛋,又捏了捏她的手臂,幫助她盡快清醒。

不到八點,她就坐在南園酒家裏。林太太問她想吃什麽,她也只是怔怔地說“您點就行,我不挑食”,然後繼續發呆。

林霽了解她的口味,給她點了艇仔粥、瀨粉和蛋撻。

直到瀨粉被端上來,滾燙的米香襲來,她的瞌睡蟲自知寡不敵眾才灰溜溜地跑掉。

林霽去洗手間了,桌上只有她和林霽的父母三人。她看了一眼瀨粉,見兩長輩沒動筷,便只在桌下搓了搓手,不敢先動筷。

就在這時,林先生動筷了!他拿起勺子往小碗裏裝了一大碗滿滿的瀨粉。誒,他也喜歡吃瀨粉嗎?真巧。

正當她在心裏默默計劃著,打算等林先生裝完後就去舀一點時,卻見他將那滿得快要溢出來的瀨粉遞到自己面前。

她錯愕地擡起頭,對上他慈愛的目光。

“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吃瀨粉,小小一個人可以吃一大碗,”他笑了笑,削弱了平日裏生人勿進的冷漠氣息,“不知道你現在口味有沒有變。”

季西寧連忙伸手接住,“謝謝叔......爸,我現在還是很喜歡吃。”

這一幕剛好被從洗手間回來的林霽看到。他看了季西寧一眼,接著看向父親,父子連心,林先生坐下時也剛好擡頭看向他。

視線相觸的那一瞬間,兩人不言而喻地意識到,有些隔閡消除了,這個家因為這個女孩的到來而變得不一樣了。

今日餐桌上的氛圍與昨日大不相同。逐漸放松下來的季西寧顯露出她平日的性格,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把自己在索哈納的經歷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尤其是講到被搶包的那段經歷,她更是激動地拍了拍林霽的肩膀。

三人認真聽她說著,時不時說上幾句,這無形中更加拉進彼此的距離。

現在的他們,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家人了。

喝過早茶,四人來到附近的高爾夫球場。上午九點半的高爾夫球場竟有不少人,這讓季西寧感到很驚訝。

“這麽早鋤地,他們不困嗎?”她小聲對林霽說。

“早起鋤地不曬。”林霽逗她。

林霽父母走在前面,兩個年輕人的聲音雖小但還是傳到他們的耳朵裏。二人對望一眼,抿嘴笑了。

季西寧是第一次打高爾夫球。林先生非常有耐心,一遍遍教她怎麽揮拍。

林霽在一旁看著,開始陰陽怪氣起來:“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可沒人這麽有耐心教我。”

語氣酸溜溜的。

林先生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是誰說不喜歡高爾夫,只喜歡乒乓球的?”

林先生又教了一會,便讓季西寧在草地嘗試了一下。雖然她打得不好,但林霽的情緒價值拉滿。

四人在高爾夫球場待了兩個小時,簡單沖洗換衣服後去參加滿月宴。

“叔叔,嬸嬸,林霽。”林霽的堂姐林樺迎了過來,視線落在季西寧身上,“這位一定是我的弟妹了,長大了,都快不認得了。”

“堂姐。”季西寧朝她點點頭。

林樺比她年長五歲。她小時候見過林樺兩三次,但沒有深入接觸過。

林先生把禮物交給林樺後,四人便入內落座。同桌都是親戚,大家相互寒暄問候一番後,季西寧想著沒有自己啥事了,便拿起勺子喝面前的紅豆糖水。

“你們領證了,林霽拿了奧運冠軍事業穩定,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呀?”

突然的提問讓她不知如何應對,她擡頭向林霽投去求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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