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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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季西寧的做人準則。她內心狂跳，表面假裝淡定地把錄音筆往前一伸，說：“恭喜林霽和殷琳奧運首秀拿下開門紅，如何……”
話音未落，她感到左邊有一股蠻力向她擠過來，起初還能勉強用身體抗住，卻不曾想那力道越來越強。慌亂中不知是誰踩了她一腳，疼得她條件反射向右退，這一退導致她失去重心，“啪”一聲摔倒在地。
林霽見季西寧被人擠得摔倒，連忙傾身向前準備扶他，卻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男子搶先一步將她扶起。
男子一邊大喊“別推了，有人摔跤了”，一邊俯身扶起季西寧，並關切地問：“有沒有摔到哪裏？”
他擡頭的那一刻，林霽便認出來了。這人是當時在畢業典禮後找季西寧拍照的男生，那個很明顯對季西寧有意思的男生。
醋意湧上來了，他伸手想去扒開鄭燁楠搭在季西寧肩上的爪子。
一旁的殷琳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舉動，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林霽身前，朝季西寧眨眨眼，問：“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季西寧剛被扶起來還有點懵，但也馬上接收到殷琳的訊號，看向林霽。只見林霽死死盯著她身後，她立馬會意，微微沈肩避開鄭燁楠的手。
“你先問吧。”季西寧身邊的記者開口說道。
有人因他們推搡而摔倒在地，在場其他記者都不好意思提問，大家都看著季西寧，等待她率先提問。
季西寧也很快回過神來，繼續剛剛的提問：“恭喜林霽和殷琳奧運首秀拿下開門紅，怎麽看待這場混雙？”
殷琳回答：“對手有一定實力，今天的比賽打出不少精彩的球。可能下輪對手會更強，所以希望能以最好的狀態去面對。”
季西寧點點頭，把錄音筆往回收一點，打算讓其他記者問下一個問題。
誰知林霽突然向前一步，靠近錄音筆：“對方是老對手了，在準備上非常熟悉。雖然比分是4：1，但其實每一局都非常焦灼。像殷琳剛說的，我們會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接下來的每一場比賽。”
不止季西寧楞住，在場的其他人都楞住。林霽除了單打采訪會多說兩句以外，在混雙、雙打、團體采訪這種有其他隊友在場的情況下是很少說話的。一般都是在隊友說完後，麥克風移向他時，他才會被迫說一句“跟他一樣”，“我也這麽認為”，這麽主動地回答是第一次。
他這舉動也太不尋常了！
季西寧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著頭皮說了聲“謝謝”。幸好身旁的記者接著問下一個問題，眾人的註意力被吸引開，她才得以松了口氣。
待采訪結束，季西寧和麥俊東回酒店整理資料。將整理好資料發送回臺裏，在同一時間，季西寧收到蔣落落剪輯好的視頻。
兩人就視頻問題聊了一會，改了一版，接著將終版視頻發給劉念欽審核。劉念欽看後，提出修改意見，蔣落落根據要求改完，劉念欽就拿著終版視頻去找章啟君作最後審核。
季西寧：【有這必要嗎？說到底，我這只是私人號誒，還要勞煩章主任看？】
蔣落落：【看來章主任很重視這個工作啊。】
半個小時後，劉念欽在群裏說：【可以，定時北京時間晚上八點。】
季西寧：【好的。】
工作完成後，季西寧拿起手機，此時是索哈納時間晚上九點。
從上午七點起床至今，她沒有休息過，現在突然停下，頓時感到倦意襲來。
她簡單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後，又出奇地覺得精神還可以，便臨時起意下樓去散步。
始終在異國，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敢走遠，就在酒店附近閑逛。
酒店就在奧運村附近，附近有不少賣奧運周邊的店鋪。徽章、手鏈、冰箱貼、郵票、鑰匙扣……每件商品都帶有奧運元素，卻不生硬，很好地與之融合在一起。
季西寧站在貨架前走不動道了。半小時後，她挑好買給劉念欽、麥俊東、蔣落落、李詩悅、李奚明和奶奶的小禮物，給自己挑了一條馬克龍色系的手串和冰箱貼。最後，她的目光落在行李牌上。
這是一個乒乓球元素的行李牌，藍色球拍和紅色球拍疊在一起，橙色乒乓球落在紅色球拍上，軟膠質感摸起來很舒服。
她在看到這個行李牌時，腦海中出現一個人：林霽。
他常年飛來飛去打比賽，除了球拍，最常用的物品之一就是行李箱了。這個行李牌太合適不過了。
可是，他們這樣的關系，她送東西給他會冒昧嗎？不對，她晃了晃腦袋，他給她送的東西還少嗎？從衣服，“彩禮”、小提琴到車子，每一樣東西都是按照她的需求和喜好送的。
這麽一想，她覺得只送一個行李牌遠遠不夠了。她又拿了乒乓球徽章和一條乒乓球元素的深色運動手繩。
一不留神，籃子裏的東西又多了幾件。
索哈納物價高，每件商品單價本就不低，季西寧只顧著挑沒留意看價錢。最後結賬時，她看著觸目驚心的數字，一邊安慰自己出差有補貼，一邊咬咬牙付了錢。
回到酒店已是索哈納時間晚上十一點。索哈納時間比北京時間快兩個小時，也就是現在是北京時間晚上九點，距離第一期vlog發布一小時了。
她打開後臺數據和評論，驚喜地發現不僅點讚數、評論數比之前的視頻好，甚至還增粉了。拍vlog近一年，終於讓她蹭到熱度了。
她心情愉快起來，花了半小時回覆評論區的問題，然後洗漱睡覺。
第二天上午是乒乓球女子單打第一輪，這是季西寧第一次近距離看殷琳單打比賽——也許小時候也看過，但她沒印象了。
毫無懸念，殷琳拿下比賽。在後臺采訪時她侃侃而談，跟記者朋友聊了很久。
中午用餐後，季西寧和麥俊東來到男子單打比賽球館，即將開場的是林霽的單打比賽。
比賽結束後，混采區內。這次季西寧特意往後靠，站在沒那麽顯眼的地方。林霽回答了兩個問題後，目光像探照燈似的在人群中搜索，最後落在季西寧身上。
季西寧頓了頓，對上他如炬的目光，感覺下一秒他就要伸手來搶自己的錄音筆了，連忙開口問：“在體能和心態上來說，兼三是一個比較嚴峻的挑戰嗎？”
從走進混采區開始，林霽就等著她問問題，沒想到今天的她竟躲在後排。他觀察了今天在場的記者，沒有那個討人嫌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他對於她讀懂自己眼神並主動提問的舉動非常滿意，臉上都不禁有了笑意，反問道：“你對我有信心嗎？”
啊？
如果將此時的季西寧漫畫化，她的頭頂會有一群烏鴉飛過。
林霽看了看其他記者，“你們對我兼三有信心嗎？”
“那必須有啊。”一位反應快的記者回答。
“有，當然有。”其他記者也應道。
林霽笑著說：“我會守好半區的。”
季西寧：“……”
這人最近怎麽老不按套路出牌啊？
待林霽轉身離開，季西寧快速收拾東西，對身後的麥俊東說：“我們現在回酒店。”
“這麽急？不再拍點東西嗎？”麥俊東感到很驚訝，因為今早季西寧出發前告訴他，她今天拍的主題是“記者在索哈納奧運會的一天”，預計明晚發布視頻。
“來不及了，新的視頻必須今晚發。”季西寧背起包包，“麥哥，你待會先將林霽的這個片段截取出來給落落看一下。”
因為要一起工作，所以他們來到酒店的餐廳。
季西寧拿出電腦，在與劉念欽、麥俊東和蔣落落的四人工作群裏飛快打字：【現在有時間拉個會嗎？】
蔣落落：【我可以，欽姐去開會了。】
季西寧：【行，我們三人先開。】
接通會議，蔣落落問：“寧寧，什麽事這麽急？”
季西寧：“是這樣的，我想把今天采訪殷琳和林霽的片段都放進今晚的vlog裏。”
蔣落落：“那主題是不是就得改一下？”
季西寧：“其實改動不大，為了保持我們既定的時長可以做一定刪減。但是昨天的混雙和今天的男女單采訪一定得放進去，尤其是林霽今天的采訪，可以配一些可愛的花字和音效。”
蔣落落問：“林霽今天的采訪是怎樣的？”
麥俊東已經將截取的視頻發群裏，“落落，你看下我剛發的視頻。”
蔣落落看完，撲哧一聲笑了，“林霽原來是這麽幽默的一個人嗎？這跟他平時的形象差距有點大誒。”
“差距大就對了。”季西寧說，“一個平日裏惜字如金的冷面帥哥，突然笑著講笑話緩解大家緊張的情緒，這多好的一個話題。”
蔣落落在視頻那頭點點頭，“我明白你的用意了。”
季西寧：“欽姐在開會，我們等不及跟她匯報了。待會我先把腳本理出來，主題改為‘我在索哈納奧運會的日常vlog’，昨天的事件主要保留上午游泳隊采訪，下午乒乓球混雙采訪，晚上小商鋪的奧運周邊展示即可，早餐和奧運場館展示就刪掉；今天的事件為殷琳和林霽的采訪。”
蔣落落：“行，我現在先整理下，收到你的腳本和麥哥的新視頻素材後開始剪輯。爭取六點出視頻給你配音。”
季西寧見她緊張起來了，便逗她：“索哈納時間嗎？”
蔣落落扶額，“寧寧！索哈納馬上就要六點了，你休想騙我！”
季西寧憋笑：“好啦好啦，你別太緊繃，放輕松。”
蔣落落：“我知道，不要急，最緊要快，對嗎？”
在兩人的嬉笑聲中，季西寧掛掉了視頻，開始改腳本。
對面的麥俊東擡眼看把鍵盤敲出火星子的季西寧，發出靈魂深處的感嘆：“到底還是年輕啊……對工作這麽有激情。”
季西寧抿唇淺笑，手上的動作沒停，“怎麽說？”
麥俊東答：“像我們這種職場的老油條，對待工作的準則是不求出彩，只求不出錯。”
“您是怪我讓您加班了嗎？”季西寧癟了癟嘴，擡眸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著麥俊東。
“誒誒，我不是這個意思。”麥俊東連忙解釋，“我這不算加班，拍攝和整理素材是我的本職工作。我是怕你工作太拼熬壞了身子。”
麥俊東有個女兒比季西寧小幾歲，還在讀大學。他每次看到季西寧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兒一樣，總想著，自己對與女兒年紀相仿的職場同事好一點，說不定女兒以後也會遇到友善的同事。
季西寧從書包裏掏出一條手鏈，放在麥俊東手邊，說：“送您女兒的。”
麥俊東一楞，看了看手鏈，又看了看她。
這一條看似普通的手鏈可不便宜。他在賣奧運周邊的商鋪裏瞥過一眼，折算人民幣大概200元。
季西寧又說：“女孩子都喜歡這些小玩意，您的女兒收到一定會開心的。”
“我不能收。”麥俊東拒絕，把手鏈放回她手裏，“對你的工資來說，這東西太貴了。”
“您剛剛不是說我工作太拼嗎？其實大部分人都只是在做一份普通的工作，沒有自己的事業。我不敢奢望自己有一份事業，但我希望通過我的努力，讓更多人看到我們國家的運動員，同時也有私心希望自己能掙更多錢，改善自己的生活，有能力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有能力送給喜歡的人禮物。”季西寧再次把手鏈推到他手邊，“您的女兒剛拿了獎學金，這是姐姐送她的禮物，希望她能繼續努力，未來走得更高更遠。”
果然是高材生，這一番話聽得麥俊東有些動容。
他沒再推辭，“那我替我女兒謝謝你了。”
“不客氣。”季西寧狡黠一笑，“我轉正啦，工資比實習期多了幾千塊，手頭還算寬松。”
把修改好的腳本發給蔣落落後，季西寧編輯了一小段文字發給劉念欽，以盡可能簡練的文字說明修改腳本的原因以及想法。過了大概半小時，她收到了答覆。
【可以，就按你的想法做。】
耶！季西寧的心裏放出五彩的煙花。
上司認可她的想法！太好了！
後面的工作進展都如預期一般，第二期vlog順利按時發布。
她盯著後臺數據，一個，兩個，三個……半小時過去，她竟獲得500個點讚，43條評論，這是她過去普通的視頻發布兩三天才能得到的數據。
這將會是她的第一條爆款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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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霽見季西寧被人擠得摔倒，連忙傾身向前準備扶他，卻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男子搶先一步將她扶起。
男子一邊大喊“別推了，有人摔跤了”，一邊俯身扶起季西寧，並關切地問：“有沒有摔到哪裏？”
他擡頭的那一刻，林霽便認出來了。這人是當時在畢業典禮後找季西寧拍照的男生，那個很明顯對季西寧有意思的男生。
醋意湧上來了，他伸手想去扒開鄭燁楠搭在季西寧肩上的爪子。
一旁的殷琳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舉動，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林霽身前，朝季西寧眨眨眼，問：“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季西寧剛被扶起來還有點懵，但也馬上接收到殷琳的訊號，看向林霽。只見林霽死死盯著她身後，她立馬會意，微微沈肩避開鄭燁楠的手。
“你先問吧。”季西寧身邊的記者開口說道。
有人因他們推搡而摔倒在地，在場其他記者都不好意思提問，大家都看著季西寧，等待她率先提問。
季西寧也很快回過神來，繼續剛剛的提問：“恭喜林霽和殷琳奧運首秀拿下開門紅，怎麽看待這場混雙？”
殷琳回答：“對手有一定實力，今天的比賽打出不少精彩的球。可能下輪對手會更強，所以希望能以最好的狀態去面對。”
季西寧點點頭，把錄音筆往回收一點，打算讓其他記者問下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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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季西寧楞住，在場的其他人都楞住。林霽除了單打采訪會多說兩句以外，在混雙、雙打、團體采訪這種有其他隊友在場的情況下是很少說話的。一般都是在隊友說完後，麥克風移向他時，他才會被迫說一句“跟他一樣”，“我也這麽認為”，這麽主動地回答是第一次。
他這舉動也太不尋常了！
季西寧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著頭皮說了聲“謝謝”。幸好身旁的記者接著問下一個問題，眾人的註意力被吸引開，她才得以松了口氣。
待采訪結束，季西寧和麥俊東回酒店整理資料。將整理好資料發送回臺裏，在同一時間，季西寧收到蔣落落剪輯好的視頻。
兩人就視頻問題聊了一會，改了一版，接著將終版視頻發給劉念欽審核。劉念欽看後，提出修改意見，蔣落落根據要求改完，劉念欽就拿著終版視頻去找章啟君作最後審核。
季西寧：【有這必要嗎？說到底，我這只是私人號誒，還要勞煩章主任看？】
蔣落落：【看來章主任很重視這個工作啊。】
半個小時後，劉念欽在群裏說：【可以，定時北京時間晚上八點。】
季西寧：【好的。】
工作完成後，季西寧拿起手機，此時是索哈納時間晚上九點。
從上午七點起床至今，她沒有休息過，現在突然停下，頓時感到倦意襲來。
她簡單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後，又出奇地覺得精神還可以，便臨時起意下樓去散步。
始終在異國，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敢走遠，就在酒店附近閑逛。
酒店就在奧運村附近，附近有不少賣奧運周邊的店鋪。徽章、手鏈、冰箱貼、郵票、鑰匙扣……每件商品都帶有奧運元素，卻不生硬，很好地與之融合在一起。
季西寧站在貨架前走不動道了。半小時後，她挑好買給劉念欽、麥俊東、蔣落落、李詩悅、李奚明和奶奶的小禮物，給自己挑了一條馬克龍色系的手串和冰箱貼。最後，她的目光落在行李牌上。
這是一個乒乓球元素的行李牌，藍色球拍和紅色球拍疊在一起，橙色乒乓球落在紅色球拍上，軟膠質感摸起來很舒服。
她在看到這個行李牌時，腦海中出現一個人：林霽。
他常年飛來飛去打比賽，除了球拍，最常用的物品之一就是行李箱了。這個行李牌太合適不過了。
可是，他們這樣的關系，她送東西給他會冒昧嗎？不對，她晃了晃腦袋，他給她送的東西還少嗎？從衣服，“彩禮”、小提琴到車子，每一樣東西都是按照她的需求和喜好送的。
這麽一想，她覺得只送一個行李牌遠遠不夠了。她又拿了乒乓球徽章和一條乒乓球元素的深色運動手繩。
一不留神，籃子裏的東西又多了幾件。
索哈納物價高，每件商品單價本就不低，季西寧只顧著挑沒留意看價錢。最後結賬時，她看著觸目驚心的數字，一邊安慰自己出差有補貼，一邊咬咬牙付了錢。
回到酒店已是索哈納時間晚上十一點。索哈納時間比北京時間快兩個小時，也就是現在是北京時間晚上九點，距離第一期vlog發布一小時了。
她打開後臺數據和評論，驚喜地發現不僅點讚數、評論數比之前的視頻好，甚至還增粉了。拍vlog近一年，終於讓她蹭到熱度了。
她心情愉快起來，花了半小時回覆評論區的問題，然後洗漱睡覺。
第二天上午是乒乓球女子單打第一輪，這是季西寧第一次近距離看殷琳單打比賽——也許小時候也看過，但她沒印象了。
毫無懸念，殷琳拿下比賽。在後臺采訪時她侃侃而談，跟記者朋友聊了很久。
中午用餐後，季西寧和麥俊東來到男子單打比賽球館，即將開場的是林霽的單打比賽。
比賽結束後，混采區內。這次季西寧特意往後靠，站在沒那麽顯眼的地方。林霽回答了兩個問題後，目光像探照燈似的在人群中搜索，最後落在季西寧身上。
季西寧頓了頓，對上他如炬的目光，感覺下一秒他就要伸手來搶自己的錄音筆了，連忙開口問：“在體能和心態上來說，兼三是一個比較嚴峻的挑戰嗎？”
從走進混采區開始，林霽就等著她問問題，沒想到今天的她竟躲在後排。他觀察了今天在場的記者，沒有那個討人嫌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他對於她讀懂自己眼神並主動提問的舉動非常滿意，臉上都不禁有了笑意，反問道：“你對我有信心嗎？”
啊？
如果將此時的季西寧漫畫化，她的頭頂會有一群烏鴉飛過。
林霽看了看其他記者，“你們對我兼三有信心嗎？”
“那必須有啊。”一位反應快的記者回答。
“有，當然有。”其他記者也應道。
林霽笑著說：“我會守好半區的。”
季西寧：“……”
這人最近怎麽老不按套路出牌啊？
待林霽轉身離開，季西寧快速收拾東西，對身後的麥俊東說：“我們現在回酒店。”
“這麽急？不再拍點東西嗎？”麥俊東感到很驚訝，因為今早季西寧出發前告訴他，她今天拍的主題是“記者在索哈納奧運會的一天”，預計明晚發布視頻。
“來不及了，新的視頻必須今晚發。”季西寧背起包包，“麥哥，你待會先將林霽的這個片段截取出來給落落看一下。”
因為要一起工作，所以他們來到酒店的餐廳。
季西寧拿出電腦，在與劉念欽、麥俊東和蔣落落的四人工作群裏飛快打字：【現在有時間拉個會嗎？】
蔣落落：【我可以，欽姐去開會了。】
季西寧：【行，我們三人先開。】
接通會議，蔣落落問：“寧寧，什麽事這麽急？”
季西寧：“是這樣的，我想把今天采訪殷琳和林霽的片段都放進今晚的vlog裏。”
蔣落落：“那主題是不是就得改一下？”
季西寧：“其實改動不大，為了保持我們既定的時長可以做一定刪減。但是昨天的混雙和今天的男女單采訪一定得放進去，尤其是林霽今天的采訪，可以配一些可愛的花字和音效。”
蔣落落問：“林霽今天的采訪是怎樣的？”
麥俊東已經將截取的視頻發群裏，“落落，你看下我剛發的視頻。”
蔣落落看完，撲哧一聲笑了，“林霽原來是這麽幽默的一個人嗎？這跟他平時的形象差距有點大誒。”
“差距大就對了。”季西寧說，“一個平日裏惜字如金的冷面帥哥，突然笑著講笑話緩解大家緊張的情緒，這多好的一個話題。”
蔣落落在視頻那頭點點頭，“我明白你的用意了。”
季西寧：“欽姐在開會，我們等不及跟她匯報了。待會我先把腳本理出來，主題改為‘我在索哈納奧運會的日常vlog’，昨天的事件主要保留上午游泳隊采訪，下午乒乓球混雙采訪，晚上小商鋪的奧運周邊展示即可，早餐和奧運場館展示就刪掉；今天的事件為殷琳和林霽的采訪。”
蔣落落：“行，我現在先整理下，收到你的腳本和麥哥的新視頻素材後開始剪輯。爭取六點出視頻給你配音。”
季西寧見她緊張起來了，便逗她：“索哈納時間嗎？”
蔣落落扶額，“寧寧！索哈納馬上就要六點了，你休想騙我！”
季西寧憋笑：“好啦好啦，你別太緊繃，放輕松。”
蔣落落：“我知道，不要急，最緊要快，對嗎？”
在兩人的嬉笑聲中，季西寧掛掉了視頻，開始改腳本。
對面的麥俊東擡眼看把鍵盤敲出火星子的季西寧，發出靈魂深處的感嘆：“到底還是年輕啊……對工作這麽有激情。”
季西寧抿唇淺笑，手上的動作沒停，“怎麽說？”
麥俊東答：“像我們這種職場的老油條，對待工作的準則是不求出彩，只求不出錯。”
“您是怪我讓您加班了嗎？”季西寧癟了癟嘴，擡眸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著麥俊東。
“誒誒，我不是這個意思。”麥俊東連忙解釋，“我這不算加班，拍攝和整理素材是我的本職工作。我是怕你工作太拼熬壞了身子。”
麥俊東有個女兒比季西寧小幾歲，還在讀大學。他每次看到季西寧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兒一樣，總想著，自己對與女兒年紀相仿的職場同事好一點，說不定女兒以後也會遇到友善的同事。
季西寧從書包裏掏出一條手鏈，放在麥俊東手邊，說：“送您女兒的。”
麥俊東一楞，看了看手鏈，又看了看她。
這一條看似普通的手鏈可不便宜。他在賣奧運周邊的商鋪裏瞥過一眼，折算人民幣大概200元。
季西寧又說：“女孩子都喜歡這些小玩意，您的女兒收到一定會開心的。”
“我不能收。”麥俊東拒絕，把手鏈放回她手裏，“對你的工資來說，這東西太貴了。”
“您剛剛不是說我工作太拼嗎？其實大部分人都只是在做一份普通的工作，沒有自己的事業。我不敢奢望自己有一份事業，但我希望通過我的努力，讓更多人看到我們國家的運動員，同時也有私心希望自己能掙更多錢，改善自己的生活，有能力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有能力送給喜歡的人禮物。”季西寧再次把手鏈推到他手邊，“您的女兒剛拿了獎學金，這是姐姐送她的禮物，希望她能繼續努力，未來走得更高更遠。”
果然是高材生，這一番話聽得麥俊東有些動容。
他沒再推辭，“那我替我女兒謝謝你了。”
“不客氣。”季西寧狡黠一笑，“我轉正啦，工資比實習期多了幾千塊，手頭還算寬松。”
把修改好的腳本發給蔣落落後，季西寧編輯了一小段文字發給劉念欽，以盡可能簡練的文字說明修改腳本的原因以及想法。過了大概半小時，她收到了答覆。
【可以，就按你的想法做。】
耶！季西寧的心裏放出五彩的煙花。
上司認可她的想法！太好了！
後面的工作進展都如預期一般，第二期vlog順利按時發布。
她盯著後臺數據，一個，兩個，三個……半小時過去，她竟獲得500個點讚，43條評論，這是她過去普通的視頻發布兩三天才能得到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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