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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剛讀完編輯在最後加的附言,手機就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銀行賬戶資金變動信息。本想要打編輯的電話反對,但電話中途掛斷後只有“我在開會”的拒接短訊,很明顯就是在躲我。

帶著憤怒扔開了手機,它在光光的床上跳動了一下後終於平靜了下來。我嘆了一口氣,而後又去看電腦的屏幕,隨意點著鼠標排解心裏的郁悶。可就在這之間,看到一個以“日記”命名的文件夾,點開一看全是光光的日記。

電腦剛開始進入我們這個階層的時候,光光就已經開始在電腦上寫日記了。很明顯,以前存檔在3.5英寸軟盤上的那些文字都已經被他拷貝到了這臺筆記本裏。

2003年8月12日

緣分是什麽呢?一直都不相信這些有的沒的的我今天忽然開始相信起來了。

今天是初中報道兼摸底考的日子,雖然所有的科目都集中在了一張考卷上,但題量卻一點都沒有少。不過好在沒有做完整張考卷的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只是會根據這場考試的成績來分班的傳言倒是很快就被打破了。

才剛交完試卷老師就說分班的結果早已發布在布告欄裏,到這個教室來考試的學生以後就是這個班的。也就是說,我和東這一次不僅在同一個學校,而且又能夠在同一個班了。我們從幼兒園就在一個班,一起讀了小學,原本以為總不會這麽巧到了中學也在一起,但現在看來巧合是真的如此輕易就會存在的。

這對我來說該算得上是幸運的事了吧,在新的班級裏就有最好的朋友不會陌生,而我和他也終於不用擔心會因為分開而變得疏遠。也因為這樣,我竟然對初中的三年開始期待起來了,這三年會發生一些什麽事呢?雖然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但說不定也會像我想象的劇本那樣發展吧。

那一天的陽光,也像今天這樣爛漫。我坐在教室的角落裏,看著有窗戶的另一個角落。陽光打在那個男生的臉上,映出的光線閃耀著鉆石般的星光。

是因為眼睛有些疲累的關系嗎?總覺得有淚盈滿了眼眶又不落下。就在這個時候,屏幕右下角出現了推送的新聞:棲古鎮鎮長借子之名貪汙十億。

……在棲古鎮旅游開發過程中,鎮長通過其子從多家建築公司受賄,並貪汙市政府撥付的城鎮改建專款。其子日前因車禍事故過世後,其名下巨額財產浮出水面,這才讓其貪汙事跡顯露於世。目前政府已宣布撤除其相應職務,檢方已對其立案調查。

……

同時被調查的還有棲古旅游開發公司的負責人晨雨。據相關人士透露,晨雨與鎮長之子自幼關系密切,其貪汙款目絕大多數都是通過旅游開發公司名義受賄而後轉移到其子名下,而晨雨本人也從中獲取了相當的好處。

我盯著新聞上的相片看了好久,這個人……真的是我們的晨雨。而也是在這時我才註意到,自從那晚我們幾個出事後,他就再也沒有聯系過我們。

想到這個我連忙撲到了床上撿回手機,電話那頭卻只有不斷重覆的彩鈴和對方無法接聽的提示音。

這一切怎麽會變成這樣?有些洩氣地放下了電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

2004年8月30日

明天就要開學了,可是東要今天晚上才能回來。

以前都不會遠行的東,今年竟然答應了父母去北京旅行了。從月初就離開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聽說住的親戚家,但也不知道聯系的電話。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麽樣,玩得好不好。以前和他從來都沒有分開過這麽長的時間,偶爾的一個月竟然開始想念他了。這麽說起來,雖然我們認識了這麽久,還真的還沒有分開這麽久呢。

他的飛機應該不會晚點吧?明天應該能在學校裏見到他把?一下子忽然好想馬上就能見到他。越是不想去想他,卻越是想他了,唉,人還真是奇怪呢。明天什麽時候才會到來呢?

“你、很、高、興、吧?!”

脖子間穿過一陣涼風,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趕緊轉頭去找聲音的來源。小艾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我身後,臉與我的距離異常得近。她的臉上是與平日不一般的神色,嘴角微微地上揚,眼睛也微微瞇住,像是想要笑,但也是分明充滿了憤怒。

“艾……你怎麽了?”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但頸間還是充滿那樣的涼意。

“你一定很高興吧?就算已經和我結了婚,他最後還是選擇了你。”

“還在裝傻嗎?難道你還在催眠自己那真的是墻頭倒塌嗎?還以為自己腦中經歷的只是迷糊的夢嗎?”

“這個……難道不是嗎?”腦中也閃過一絲不吉,但還是想要這麽認為。

“不是嗎?都已經到這時候了還在自以為是地欺騙自己嗎?”小艾的臉上露著冷笑說,“還是你自以為這樣就能安慰到我?其實你的心裏很開心吧?對吧?”

一邊說著話,青筋在她消瘦的身子上展露出來。先是從手臂、脖子、額頭上凸出來,而後卻沒有停止,而是沿著身體的紋路繼續蔓延開來。沒多久之後,她的臉頰就已經變得極不平整,整個都只剩下黑綠色。

“小艾,艾啊,你沒事吧?”

看到她這副奇怪的模樣,擔心她有癢的我忍不住伸出手來摸她的額頭。但她卻馬上抓住了我,手臂就這樣懸在了半空之中。心裏不免生起疑惑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只是她臉上的表情顯得愈加扭曲,面色也變得更綠。

只是剛想要開口確認她的狀況,還沒發出聲音時手肘就傳來了一陣刺痛。我低下頭來看了一眼,她的手指不知是在何時變得異常尖長,正試圖用更大的力氣固定住我。帶著不祥的預感想要甩開他,相反卻像是被釘子釘住了那樣連半分位置都偏斜不了。

“小艾,你怎麽了?你到底想幹嘛啊??”

不知道她是沒聽到我的話還是壓根就沒有意願要聽我的話,手越抓越緊指甲也深深地嵌入到我的皮膚之中。血珠很快就從她指尖與我皮膚的相接處滲出來,沿著手臂向下滾落,而後又漸漸地連接,在我的臂膀上留下一條直線。只是那血劃過引來的瘙癢,並沒有讓肘部的劇痛蓋上半分。

“小艾啊,小艾!”

叫喚也好,懇求也好,對眼前的這個女人來說根本就一點用都沒有。她像是經風化後成了一尊蠟像,永遠都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改變。

疼痛終於超越了我的理智,使出了全部的力氣來甩動手臂,直到終於甩開那個束縛。只是待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因為我太過用力,她的身體硬直著落在了地上。

血還在從傷口往外湧,沿著垂落的手臂不斷落到地上,好在刺痛感終於小了一些,讓我不用再去在意。倒是眼前的躺著的這個女人讓我感到無措,屈腿半跪在到了她的面前,她那堅硬的身體好像終於是軟弱了下來。臉上也漸漸重新平淡了下來,只是還是一樣沒有血色。

“小艾啊,你沒事吧?”不知過了有多久,我才敢開口問。

只是,沒有聲音回答我。

“小艾,你到底怎麽了?醒醒啊。”

還是沒有聲音回答我。

我小心地給他翻了個身,碰觸到她時才註意到這麽多天下來,她的身體竟已羸弱到這種程度。皮膚除了沒有血色,與骨頭間也沒有距離,四肢細得難說正常,而身體也輕得像層紗似的。

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麽,伸了兩個手指來放到了她的鼻尖。結果讓我嚇得向後踉蹌仰倒在地,胸口沒來由地變得難以呼吸,身子也跟著不停地發抖。

那樣的狀態持續了不止一分鐘,最後在一秒之間卻像是身體的某個按鈕被誰觸動了,一下子放松下來。不知從何而來的坦然,讓我對自己變得愈加的困惑,硬撐著站起身子,拉開了房間的窗簾。

陽光像是急著出籠的孩子般肆意地揮散入這個房間的角落,寒冷的身體也終於找到了溫暖的入口。窗外是藍天,河水,還有連骨子都像是在透露著平和的青瓦。待到那對叫喚著的鳥兒消失在空中,我才轉回頭來。

影子的盡頭就是躺著的她,我也不確定那該是稱作人還是——屍體。

眼睛不敢再轉向別的地方,只是用手摸索著找到了手機,撥通了急救的電話。

“你們是怎麽在做病人的家屬的啊?怎麽能讓人虛脫到這種程度?當是在演電影嗎?都以為人真的可以三天三夜什麽都不吃不喝嗎?這和眼睜睜地看著她死有區別嗎?”

“她丈夫剛剛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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