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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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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興

任苒一直覺得自己是很完美的。

有錢, 有名,漂亮,身材還好。

長期被身邊、網絡上的追求者捧著, 她也確實是很挑。

玩咖的名聲是早早背上了, 真要跟別人做什麽, 她心裏又嫌臟。

她就這麽貪了一次。

一方面確實很久沒怎麽見晏知時,對他很有新鮮感。

另一方面,是氛圍到了,彼此的欲念一拍即合。

她倒沒有為分手的事情怨恨晏知時什麽, 雷埋在那, 誰蹚爆的已經無所謂了。

不過這會兒,她又有點後悔。

晏知時已經不是十八歲對她予取予求、好說話的男生。

她在男性力量面前全無還手之力,被迫仰著頭接受對方的寸寸入侵,陌生又熟悉的氣味重新灌滿呼吸, 寬大的手掌攏著柔軟揉捏。

就在她耐心告罄, 猶豫著要不要一腳把人踹出去時。

晏知時卻主動松開她。

他這會兒表情倒是淡了,像是剛剛失控與己無關,只是嘴上殘存著撕咬的斑駁痕跡,很不好看。

他看著任苒憋著勁、氣呼呼的,不甚在意地在她的腰臀拍了拍,將人翻了個面。

發生在舊居裏意料之外、突然而至的情事堪稱酣暢,隱秘刺激的快感沿著神經脈絡蔓延四肢直沖大腦。

她如晏知時所言,是很快樂的。

感覺很好的一晚。

直到兩人都盡興,已經不知淩晨幾點, 屋內暖氣開得大, 終於熱起來。

任苒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迷糊中還不忘搡著他的肩膀, 嫌他太熱,要趕他走。

她只顧自己開心算完,其他是不考慮的。

晏知時被推著下了床,掩上門,右轉去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她連熱水器也忘記開,他將就著拿冰冷的水沖幹凈了身上,又折回去,重新摟著她睡。

任苒在睡夢中感覺到冰冰涼涼又溫熱的舒適溫度,無意識地往身後挨了挨。

嚴格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過夜。

眼睛閉上,似乎剛進夢中沒有多久,天就亮了。

身旁的被子裏輕微的動靜弄醒他。

任苒光腳落在略有異響的木質地板上,扯過床尾的睡衣,草草系上出了門。

幾分鐘以後,從洗手間洗漱完回來,又坐到堆得亂七八糟的梳妝臺前。

她留在這兒的東西不多,倒是齊全,挑挑揀揀的,先上水乳,然後是隔離、防曬……

她從鏡子裏看到晏知時已經靠著床頭坐起來,白團團的被子堆在腰部以下,陽光照著,他闔著眼睛似是半夢半醒。

他的臉是很好看的,經常運動,也沒有過量健身,是她喜歡的身材。

任苒嚴選,質量自是上乘。

她為自己的魅力非常得意,甚至畫完了妝,還難得有情趣地主動坐回他的懷裏。

“好啦,”她細細的手臂吊在晏知時脖子上,敷衍地往他的頰面印了一下,“我先走了,一會兒你走把大門帶上就行。嗯?”

她起床不久,整個人噴香柔軟。不過這溫存吝嗇有限,旋即已經離了懷。

晏知時是在很久以後才下樓。

他沒有馬上走,而是拿著空的塑料袋,幫她清掉各處的垃圾,又拿走冰箱裏臨期的酸奶飲料。

回去的時候,阿姨正在院子裏晾曬床單,看他提著袋子以為是從外面買東西回來,熱情地打招呼問:“昨天送完小苒幾點回來的?”

晏知時直接進了門,沒有回答。

他們在那一次之後,重新斷聯。

任苒還挺怕再收到他的消息的,甚至躲了幾個月沒回軍屬院。

跟前男友重新糾纏,難免讓對方產生自己想舊情覆燃的錯覺,但主動說破又好像太傷人。

萬幸晏知時沒有來犯這個忌諱。

任苒滿意了。

她想,他也是成熟了,現在還挺上道的。

隨著賬號的熱度漸漸積累,唐菡和任苒也開始推計劃的下一步,自己做MCN簽更多的主播賺錢。

計劃開始推行,她們開始招聘後不久,陳女士主動聯系上她們。

她的機構聯合國內目前TOP級的網購軟件,舉辦年度新主播大賽,邀請任苒她們作為讚助方前去掛名。

“咱們做這一行,流量為王,彼此互相支持、宣傳造勢,蛋糕才會越來越大。”

“因為是第一屆比賽,讚助費門檻比較低,相應會提供參與網絡直播的評委席位。一則是有機會遴選更有經驗和意向的主播,二則活動本身也是帶了很好的宣傳效果。你有意向,可以一起來玩?”

陳女士算是她進這一行的領路人,她個人行事風格正派,有她在前,任苒避開不少惡心腌臜的人和事。

解約的時候也沒被為難,算是比較順利也就談妥了。

陳女士難得主動找來,提出的讚助費也不多,就算是還個人情,也不過分。

任苒同唐菡商量過後,與主辦方談妥了合同。

對接人員很快發來了排期表,電商總部在S市,幾乎每周都給她們排了一場要線下參與的直播。

“咱們去麽?”唐菡嫌日程緊湊,又怕任苒不願意去S市,觸景傷情。

“去啊,都花了錢的,”任苒倒沒什麽所謂的,“大不了咱們輪流。”

項目啟動的第一周,自然是任苒打的頭陣,唐菡在燕山留守。

主辦方專車在機場接上她,送到酒店樓下,任苒不過草草掃過幾眼心裏就有了數。

清單標準上寫明的五星級酒店,看上去早已年久。

大堂的長毯漬跡斑駁,電梯裏到處都是明顯的劃痕,再到進入房間,入門便是一股潮意,龍頭甚至擰不緊,一直有滴滴答答的水聲。

她很久沒有住過這麽差的環境,跟前臺提出換房,卻被告知頂級套房已經被主辦方安排滿了,如果換房只能往更差的下層換。

任苒考慮到晚上還有接風宴,只能暫時忍耐下來。

接風宴是直接省事地辦在了酒店的十二層,不僅食物難以入口,各路牛鬼蛇神也算是讓她開了眼界。

深V領口開到大半四處敬酒、調笑的新人主播已經不稀奇;

明明宣傳的是全素人未簽約,可是有些已經提前被老板帶著四處交游,儼然是早有定數;

陳女士偶爾也會特別點到某處的幾個人,是家裏塞進來玩一玩的關系戶,不用太上心。

這麽一介紹,全場幾乎沒幾個能正常考慮的人選,任苒的興致一下就敗了。

主辦方大腹便便的高管轉到她們附近聊天,問她的年紀。

以為任苒是剛剛畢業的小姑娘靦腆,拿著酒杯來勸她喝酒,期間不經意間地揩油,伸手摸上她的腰。

任苒臉一下就綠了,大腦在要不要直接拿酒潑他這件事上衡量了兩秒。

陳女士及時插進來,給她打圓場:“這位不是參賽者,是咱們合作方。”

對方見弄錯了情況,一時有些訕訕,又彌補性地說了一些合作愉快的場面話。

任苒被惡心得不行,喉嚨發膩,偷偷躲進洗手間裏吐。

正好唐菡打電話來問她情況。

“沒事吧?”她聽來狀態很不好。

“估計是吃冷盤吃的,”任苒埋怨說,“又葷又冷又腥,這也叫菜?我多少也算個金主,吃住就這麽安排,太low了吧也?”

唐菡看她今晚到了極限,回去有什麽不順意的,怕是直接要吵起來,於是說:“你要不要先走?”

任苒說:“嗯,我一會兒打個招呼。”

任苒沒等飯席結束,先上樓回了房間,她腸胃受了生冷刺激,痙攣嘔吐的癥狀一直沒好,嫌臟又不敢用酒店自帶的熱水壺燒水。

去個衛生間,想起那個揩油的油膩男又惡寒,怕他們動過手腳,萬一在哪裏偷偷裝了攝像頭。

她越想越煩,翻出手機往好友列表掃了一圈,下意識停在晏知時的名字上。

需要的時候對他示好求助,好像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本能。

她或許腦袋還沒想明白,手上卻已經劈裏啪啦地有了動作,沒頭沒尾地問他:[走了沒?]

[?]

[問你出國沒有,還在S市?]

[在。]

她發過去一個地址。

[有地方能安置麽?來接我。]

半個多小時以後,任苒拉著行李箱在地庫上了車。

她本身也白,這下身體不適仰靠在副駕駛,更是面如金紙。

晏知時看著她精神不濟,問:“先去醫院?”

任苒的手搭著額頭,沒什麽力氣地說:“勞駕。找個能喝熱水的地方就可以了。我把藥吞了。”

晏知時便也沒有說話,車子平穩地向前開著。

她偏過頭,看著明暗光影中晏知時的側臉。

“怎麽了?還是要去醫院?”他看著前路,感知到她的目光,卻沒有回頭。

任苒從離開了酒店,難受勁兒就緩了很多。

她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心理,明明希望晏知時自覺保持距離,這會兒看他一本正經疏遠的樣子,又不喜歡。

那股作勁上來,任苒帶著古怪的惡意告狀道:“晏知時,剛剛有人騷擾我。”

“……”

“他摸我呢,還逼著我喝酒。”

“……你應該打他或者報警。”他的語氣平平,聽不出來什麽。

“撕破臉沒那麽容易啊……我現在討生活,很辛苦的。”

她故作老成地嘆氣,突然問他:“晏知時,你知道我在忙什麽的吧?你關註過我的賬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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