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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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難得下定決心來一次北城, 被田漾攛掇著留了一周多的時間。
簡喚塵本來大四上沒有什麽課了，但是這段時間正好撞上畢設開題，論文導師盯得緊。
於是白天的時候, 兩個女生一起逛景點拍素材, 等簡喚塵忙完了再來與她們匯合。
她們找著方式自娛自樂, 坐著紅布頂的人力車穿梭於歷史氣息濃厚的街巷，逛茶樓、聽曲藝；
在摩肩接踵的游客中，踮起腳拍攝從四合院墻內伸出來掛著雪的梅枝；
在柳樹垂髫的湖畔看著老手藝人畫糖畫，捏糖人娃娃。
任苒給任佳選了好些小玩意, 都收撿好了, 要一並帶回去。
在北城的第四天，田漾開了直播，任苒避開她，拿著相機在園林內山石拼接的臺階上, 仰拍著頭頂屋脊邊沿金紅色的走獸。
拍完視頻滿意地轉發給唐菡, 發現她已經很勤快地剪完北城之旅的專題，還發了出去。
任苒背靠在山石上，打開app看看數據，翻過評論區，發現H早前問道：[在北城？]
任苒覺得這個問題傻到沒有回答的價值，轉到私信裏問他：[我在城隍廟那裏求了個護身符，保佑發財的，你的地址還是上次那個嗎？]
H很久以後回覆她：[嗯。謝謝。]
這邊離得津海更近，任苒也就不把東西再往燕山帶了。
臨走前夕, 她將各種東西歸置好, 找了快遞上門，分門別類地寄到不同的地方去。
她洗完澡, 在屋裏收拾著行李，田漾敲了敲門，咳嗽了一聲，說簡喚塵有事找。
任苒沒想那麽多，到客廳裏帶上房門，發現簡喚塵穿著灰色毛衣站在陽臺上。
外面夜風冷，她不想換衣服出去，就在身後敲了敲玻璃。
簡喚塵回頭看見她。
任苒剛剛敷完面膜，抹了身體乳，側系著蝴蝶結的睡裙漏出她鎖骨和肩部常年昂貴精心地養護，潔白又輕盈的肌膚。
簡喚塵為她這一刻的美麗有些失語，又很快回神，進了屋裏。
她說：“田漾說你喊我啊？”
簡喚塵：“這些天太忙，我沒能顧上你，生日也沒好好過。所以想問問你，可不可以多住兩天？我還沒有帶你看到雪。”
任苒奇怪：“我們是剛下過雪的時候來的啊。”
簡喚塵失笑：“不是。想帶你看的不是這樣的積雪。”
“是那種，大到可以覆壓到整座城市，可以忘掉所有煩惱，只想在家裏睡一場覺的雪。”
“就像那年去參加競賽，出成績後我給你打電話的那一次。你還記得嗎？”
任苒聞言沒有說話。
她在那時對簡喚塵信口許下了一個承諾，但最後沒有兌現。
直到今天，已經五年有餘。
屋內的燈光明亮到刺眼，身側的所有物品都在主人的歸置下擺放得緊緊有條。
簡喚塵向她走了一步，他看著任苒略顯無措的眼睛，已經決心將所有的話說到底。
“小苒，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看的所有風景；也希望你跟我有同樣的心情。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歡你。”
他輕聲溫柔道：“本來打算高考結束就說，但那時候任叔叔過世，你沒有心思，異地問題多，我也不敢提。”
“我明年六月份要畢業了，是又一次要做選擇的時候。小苒，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接下來我要走哪一步，才能在未來離你更近一些？”
任苒幾乎不能直視他這話真摯的神色，她的雙臂環抱著自己單薄的肩膀，勉強地笑：“就做朋友不好嗎？看看我媽，再看看佳佳的媽媽。世界上哪有什麽矢志不渝的愛？”
“阿簡，愛情在我的生活裏，只能占很小、也是最不重要的部分。你已經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沒有必要一定要取得這部分。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不要去主動改變什麽。”
簡喚塵目睹著她的抗拒與回避，心裏酸澀像咬下一口檸檬：“要是我真的有了其他的女朋友，重心都在她那裏，可能不能再隨時回覆你的消息，甚至她會介意、會要我刪掉你。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我們都在長大，一切都在變化。我們不可能永遠像十多年前認識的時候那樣，純粹地做朋友。”
“萬一你有一天發現，我跟你想象中不一樣，要怎麽辦？”
任苒在那刻幾乎慌不擇言：“發現我不忠、背叛，或者忍受不了我自私、偏激……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突破你底線的事情會怎樣？”
她的情緒因為過往的某些回憶變得混亂，聲線不自知地猝然擡高。
簡喚塵果斷伸出手，將情緒臨界崩潰的任苒拉到懷裏，緊緊擁抱著很久很久。
阿簡的懷抱是熟悉的、溫柔且包容的，懷裏拔高的女聲乍然低落下來，還是喃喃自語地說：“到時候分開，就連朋友都做不成。我不想跟你這樣。”
他的唇挨在她的耳畔，呼吸綿長久遠：“我知道你對感情沒有信任，但是你永遠可以相信我。你說的人生最小、最不重要的部分，是我最渴求的部分。我不想只跟做朋友。”
“小苒，如果你的感情沒有想要交付的人，可不可以給我？讓我如願。”
房間裏的田漾趴在門板上，艱難地探聽著屋外的動靜。
然而房子隔音實在太好，等她終於忍耐不住悄悄將門帶開一條縫時，已經完美地錯過了簡喚塵懷抱中幾不可聞，輕輕的“嗯”一聲。
///
1月份，任苒在一個周末的下午開啟了人生的第二場直播。
她午睡剛醒不久，屋內開了空調，她穿著睡裙，睡意朦朧著，低頭隨手挽了發，然後就開始給任佳做喜迎新春的剪紙作業。
佳佳踩在凳子上擠在她的身側，小小的拇指摳著碎紙片，盯著手機的屏幕，看了許久，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問。
“姐姐，她們在說什麽呀？”
任苒擡眼，正好看見有陌生的ID，陰陽怪氣地反覆在刷：[什麽姐姐？是親媽吧？]
[社會小妹裝單身，給女兒賺奶粉錢？]
H：[有病？造謠張口就來？]
任苒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這樣無聊的人，她給個眼神都嫌多餘，她熟練地伸長手，將那個id拉黑了，轉頭問任佳：“小花一個夠麽？再給你弄一個？”
佳佳乖乖地點頭說:“好。”
於是任苒又在旁邊翻出一張粉色的紙板，拿著鉛筆開始描線，放在手邊的pad彈出新的消息，她順手滑開，是簡喚塵發來的一只狗狗的照片。
[可愛麽？]
任苒低頭回覆：[可愛。你的？]
簡喚塵：[同學買的，過年一起自駕回去，把狗狗也帶上。你喜歡就給你玩兩天。]
任苒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偏頭問任佳：“佳佳喜歡小狗嗎？我們養小狗好不好？”
任佳奶聲奶氣地回：“喜歡小狗。”
“好。”
沒等她回覆，簡喚塵消息又發過來：[佳佳說喜歡，我聽到了。]
任苒下意識地擡頭，對著鏡頭笑，像是面對面聊天那樣問道：“哪個id是你？刷個禮物呀。”
一會兒功夫，屏幕上出現了炫目華麗的特效。
任苒像模像樣地說：“謝謝RR1125送的漫游星河，比心。”
又逗任佳說：“佳佳跟姐姐謝禮物。”
任佳記不住那麽長的話，腦子裏前後拼湊，糊裏糊塗地說：“謝……星河，心。”
任苒笑得不行。
簡喚塵在微信裏緊跟著發過來直播間粉絲的截圖，H的賬號穩穩當當地在最頂上。
他玩笑說：[終於知道田漾說的誰了，]
[在自己的女朋友那裏不是榜一，蠻不爽的。]
簡喚塵平時生活很簡單，他的興趣所在不在物質上，任苒自覺還是不要給他培養什麽奢侈的興趣愛好了。
她急忙勸阻說：[你可別，刷進去的錢，要分平臺，要分公司，你還不如私下給我。]
簡喚塵寵溺地說：[你願意收就都給你。]
任苒故作嫌棄道：[我才不要。]
任苒一直低著頭聊天，錯過了屏幕上刷出的一條條彈幕，其中有人問道：[主播一直在笑，是談戀愛了嗎？]
晏知時看著直播裏的任苒，幾乎如鯁在喉。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柔軟安寧的任苒，她在晏知時的面前向來鋒利極端，慍怒時字字殺人誅心，順心時滿口甜言蜜語，他沒有得見過任苒的中間狀態。
從她這次去過北城，不論是對任佳、對惡評，整個人穩定耐心得不像話。
是因為簡喚塵嗎？
她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來的是這樣的人嗎？
他的情緒失控到焦灼，痛感嚙咬著心臟。他知道自己的不該，還是忍不住去問：[RR1125是你的朋友嗎？]
對方下了播很晚才看到，回覆說：[對啊。]
H：[是在北城見的朋友嗎？]
任苒覺得他這就挺沒勁的了。在網上當個朋友，彼此提供一些情緒價值，就可以了，扯現實生活是要做什麽？
她很不客氣地說：[雖然你在我這裏花了很多錢，但是我也沒有義務來匯報我的私人生活給你吧？]
H沒再回。
傍晚時分譚杳到食堂打完飯菜，突然微信電話提示音響起，她拿起手機一看來電人，手忙腳亂地差點松開一個塑料袋把舍友的飯菜摔出去。
等到電話終於接通，晏知時在那頭禮貌地問：“譚杳，你好。過年你幾號回家？”
譚杳不明他的來意，便回答了他日期。
“你媽媽呢？等你到燕山，要一起回去嗎？”
譚杳窘道：“現在還沒有定好，我們還沒有說過這件事。”
晏知時征詢似地問：“方便我跟你一起去工作的地方接你媽媽嗎？我可以送你們回平湖。”
譚杳驚訝的說不出話。
他們是加了好友，但是這幾個月來對話也不過兩三次。
雖說晏知時有問必答，但回答上都很簡要，譚杳也不敢多找他，怕給他添麻煩。
所以她沒有想到，晏知時會在這個時候會說要送她和她媽媽回家。
這是什麽情況？又為什麽？她心內歡欣雀躍卻並不能弄懂。
電話那頭，晏知時問：“不方便嗎？”
“不不不，”譚杳急忙說，“我是怕給你添麻煩。”
晏知時坐在椅子上，摩挲著手裏的打火機，他垂著眼眸看著那道微小、卻有能力吞噬一切藍色的火焰，艱難壓抑著內心時時湧動的躁郁：“好。那就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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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城的第四天，田漾開了直播，任苒避開她，拿著相機在園林內山石拼接的臺階上, 仰拍著頭頂屋脊邊沿金紅色的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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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夕, 她將各種東西歸置好, 找了快遞上門，分門別類地寄到不同的地方去。
她洗完澡, 在屋裏收拾著行李，田漾敲了敲門，咳嗽了一聲，說簡喚塵有事找。
任苒沒想那麽多，到客廳裏帶上房門，發現簡喚塵穿著灰色毛衣站在陽臺上。
外面夜風冷，她不想換衣服出去，就在身後敲了敲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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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剛剛敷完面膜，抹了身體乳，側系著蝴蝶結的睡裙漏出她鎖骨和肩部常年昂貴精心地養護，潔白又輕盈的肌膚。
簡喚塵為她這一刻的美麗有些失語，又很快回神，進了屋裏。
她說：“田漾說你喊我啊？”
簡喚塵：“這些天太忙，我沒能顧上你，生日也沒好好過。所以想問問你，可不可以多住兩天？我還沒有帶你看到雪。”
任苒奇怪：“我們是剛下過雪的時候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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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種，大到可以覆壓到整座城市，可以忘掉所有煩惱，只想在家裏睡一場覺的雪。”
“就像那年去參加競賽，出成績後我給你打電話的那一次。你還記得嗎？”
任苒聞言沒有說話。
她在那時對簡喚塵信口許下了一個承諾，但最後沒有兌現。
直到今天，已經五年有餘。
屋內的燈光明亮到刺眼，身側的所有物品都在主人的歸置下擺放得緊緊有條。
簡喚塵向她走了一步，他看著任苒略顯無措的眼睛，已經決心將所有的話說到底。
“小苒，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看的所有風景；也希望你跟我有同樣的心情。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歡你。”
他輕聲溫柔道：“本來打算高考結束就說，但那時候任叔叔過世，你沒有心思，異地問題多，我也不敢提。”
“我明年六月份要畢業了，是又一次要做選擇的時候。小苒，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接下來我要走哪一步，才能在未來離你更近一些？”
任苒幾乎不能直視他這話真摯的神色，她的雙臂環抱著自己單薄的肩膀，勉強地笑：“就做朋友不好嗎？看看我媽，再看看佳佳的媽媽。世界上哪有什麽矢志不渝的愛？”
“阿簡，愛情在我的生活裏，只能占很小、也是最不重要的部分。你已經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沒有必要一定要取得這部分。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不要去主動改變什麽。”
簡喚塵目睹著她的抗拒與回避，心裏酸澀像咬下一口檸檬：“要是我真的有了其他的女朋友，重心都在她那裏，可能不能再隨時回覆你的消息，甚至她會介意、會要我刪掉你。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我們都在長大，一切都在變化。我們不可能永遠像十多年前認識的時候那樣，純粹地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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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在那刻幾乎慌不擇言：“發現我不忠、背叛，或者忍受不了我自私、偏激……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突破你底線的事情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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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苒，如果你的感情沒有想要交付的人，可不可以給我？讓我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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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份，任苒在一個周末的下午開啟了人生的第二場直播。
她午睡剛醒不久，屋內開了空調，她穿著睡裙，睡意朦朧著，低頭隨手挽了發，然後就開始給任佳做喜迎新春的剪紙作業。
佳佳踩在凳子上擠在她的身側，小小的拇指摳著碎紙片，盯著手機的屏幕，看了許久，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問。
“姐姐，她們在說什麽呀？”
任苒擡眼，正好看見有陌生的ID，陰陽怪氣地反覆在刷：[什麽姐姐？是親媽吧？]
[社會小妹裝單身，給女兒賺奶粉錢？]
H：[有病？造謠張口就來？]
任苒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這樣無聊的人，她給個眼神都嫌多餘，她熟練地伸長手，將那個id拉黑了，轉頭問任佳：“小花一個夠麽？再給你弄一個？”
佳佳乖乖地點頭說:“好。”
於是任苒又在旁邊翻出一張粉色的紙板，拿著鉛筆開始描線，放在手邊的pad彈出新的消息，她順手滑開，是簡喚塵發來的一只狗狗的照片。
[可愛麽？]
任苒低頭回覆：[可愛。你的？]
簡喚塵：[同學買的，過年一起自駕回去，把狗狗也帶上。你喜歡就給你玩兩天。]
任苒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偏頭問任佳：“佳佳喜歡小狗嗎？我們養小狗好不好？”
任佳奶聲奶氣地回：“喜歡小狗。”
“好。”
沒等她回覆，簡喚塵消息又發過來：[佳佳說喜歡，我聽到了。]
任苒下意識地擡頭，對著鏡頭笑，像是面對面聊天那樣問道：“哪個id是你？刷個禮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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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逗任佳說：“佳佳跟姐姐謝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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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女朋友那裏不是榜一，蠻不爽的。]
簡喚塵平時生活很簡單，他的興趣所在不在物質上，任苒自覺還是不要給他培養什麽奢侈的興趣愛好了。
她急忙勸阻說：[你可別，刷進去的錢，要分平臺，要分公司，你還不如私下給我。]
簡喚塵寵溺地說：[你願意收就都給你。]
任苒故作嫌棄道：[我才不要。]
任苒一直低著頭聊天，錯過了屏幕上刷出的一條條彈幕，其中有人問道：[主播一直在笑，是談戀愛了嗎？]
晏知時看著直播裏的任苒，幾乎如鯁在喉。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柔軟安寧的任苒，她在晏知時的面前向來鋒利極端，慍怒時字字殺人誅心，順心時滿口甜言蜜語，他沒有得見過任苒的中間狀態。
從她這次去過北城，不論是對任佳、對惡評，整個人穩定耐心得不像話。
是因為簡喚塵嗎？
她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來的是這樣的人嗎？
他的情緒失控到焦灼，痛感嚙咬著心臟。他知道自己的不該，還是忍不住去問：[RR1125是你的朋友嗎？]
對方下了播很晚才看到，回覆說：[對啊。]
H：[是在北城見的朋友嗎？]
任苒覺得他這就挺沒勁的了。在網上當個朋友，彼此提供一些情緒價值，就可以了，扯現實生活是要做什麽？
她很不客氣地說：[雖然你在我這裏花了很多錢，但是我也沒有義務來匯報我的私人生活給你吧？]
H沒再回。
傍晚時分譚杳到食堂打完飯菜，突然微信電話提示音響起，她拿起手機一看來電人，手忙腳亂地差點松開一個塑料袋把舍友的飯菜摔出去。
等到電話終於接通，晏知時在那頭禮貌地問：“譚杳，你好。過年你幾號回家？”
譚杳不明他的來意，便回答了他日期。
“你媽媽呢？等你到燕山，要一起回去嗎？”
譚杳窘道：“現在還沒有定好，我們還沒有說過這件事。”
晏知時征詢似地問：“方便我跟你一起去工作的地方接你媽媽嗎？我可以送你們回平湖。”
譚杳驚訝的說不出話。
他們是加了好友，但是這幾個月來對話也不過兩三次。
雖說晏知時有問必答，但回答上都很簡要，譚杳也不敢多找他，怕給他添麻煩。
所以她沒有想到，晏知時會在這個時候會說要送她和她媽媽回家。
這是什麽情況？又為什麽？她心內歡欣雀躍卻並不能弄懂。
電話那頭，晏知時問：“不方便嗎？”
“不不不，”譚杳急忙說，“我是怕給你添麻煩。”
晏知時坐在椅子上，摩挲著手裏的打火機，他垂著眼眸看著那道微小、卻有能力吞噬一切藍色的火焰，艱難壓抑著內心時時湧動的躁郁：“好。那就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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