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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霍斯聿一行人離開後,人群才終於松動起來。

楚安琳開始朝向茉予擠眉弄眼,“你還說和別人不熟,我就說,你身上這裙子可不像是趙英格的品味。”

向茉予:“剛訂婚沒多久,確實不太熟。”

霍斯聿的這些舉動大概也是出於對未婚妻的照顧,即使自己只是他名義上的另一半。

結婚後恐怕兩個人住在一起的時間都少得可憐。

周四向茉予接到電話,她的工作室正式裝修完成,這棟兩層小樓位於市中心的林蔭路一側。

她給自己的獨立品牌命名為Jazmin,取自西班牙語茉莉花之意。

因為剛剛成立工作室,缺乏人手,她哥直接花了大價錢挖了不少大公司的資深的設計師。

但是向茉予還是親自招了一些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因為她覺得工作室裏還是需要一些年輕血液。

婚禮暫定在一月後,向茉予有個計劃。

那就是想在婚禮上穿著自己親自設計制作的婚紗。

於是這段時間裏她一直在忙著閉關畫稿子,比起繁覆的蓬蓬裙或者大擺尾,向茉予反而喜歡簡約大方的綢面婚紗。

她知道像霍家這樣的人家肯定偏好傳統得體的婚紗禮服。

但是這次向茉予沒有遷就長輩的喜好,設計的婚紗是露肩抹胸式,但是與普通的基礎款不同,修身的垂墜裙擺能夠很好的勾勒出女性線條。

從設計版型樣式到選擇材料,時候一針一線手工縫制,花費了她不少心血。

這期間她將能推的聚會都推掉了,想要趕在自己的婚禮前準備好這件婚紗。

但是周三有一場宴席卻無論如何也推脫不了,因為聚會的主人是向霍兩家共同的朋友,需要他們兩人一同出席。

自從他們訂婚消息傳出去後,算是兩人的首次同框露面。

幾日不見,霍斯聿沒有什麽大變化,依舊高瘦挺拔,清雋冷峻。

而自己的變化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即使化了精致的妝容,也遮蓋不住眼下淡淡的烏青,再加上她的皮膚白皙,就更加明顯了。

向茉予下車後挽上他的手臂,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嘴裏小聲提醒道:“不許盯著我看。”

霍斯聿果真收回了視線,沈聲問:“聽說你最近很忙。”

“沒有啊。”

霍斯聿沈默地看著她的黑眼圈。

“…….好吧,是有些忙。”向茉予說:“真的很明顯嗎?”

她可不願意在聚會上出糗,想到這她有些慌張起來,下意識地想要找鏡子。

“有點。”霍斯聿目光平視前方,頓了頓,“不過不影響。”

不影響什麽?來不及思考,向茉予挽著霍斯聿的手已經走進了大廳。

此時裏已經來了不少賓客,眾人觥籌交錯,悠揚的琴聲回蕩在耳邊。

向茉予和霍斯聿一起出現吸引了不少目光,自然少不了低聲議論。

“霍家的那位和向家千金訂婚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完全沒想過這兩家人會走到一起。”

“是家裏長輩的意思,還是兩個年輕人自己的意思?”

“這我哪知道,不過多半是家裏人的意思,這些年向家的產業也越做越大,兩家可能是想合作共贏,才會聯姻。”

雖然沒有聽清別人的竊竊私語,但是向茉予能夠大概猜出他們在討論些什麽。

她臉上一直保持著得體的笑容,站在霍斯聿旁邊,和一些世家長輩打著招呼。

即使霍斯聿的年齡比這些長輩小很多,但是能夠感覺出來,他們對霍斯聿的態度十分尊重,沒有半點自持資歷,倚老賣老的意思。

“這是霍二公子的未婚妻吧?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向家的千金,說起來我和你爸爸還是棋友呢。”

霍斯聿:“我也常常聽爸爸念叨趙伯父,誇您的棋藝出眾。”

“謬讚謬讚。”雖然知道是客氣話,但是聽了到底還是心情舒暢,說話的人恭維道:“霍二公子才是真的棋藝高超,就連我也是他的手下敗將。”

“真的嗎?”向茉予看向霍斯聿,有些吃驚。

霍斯聿的臉上沒有什麽波動,仿佛談話的中心不是自己一樣。

“當然了,向小姐有空和霍二公子下下棋就知道了。“

席間向茉予只光站在那,就有不少人主動向自己敬酒,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有,基本上都是奔著自己未來霍家太太的名號來的,

也有不少敬酒的,這種聚會上關於酒的學問很多,向茉予從小就被爸媽帶著出席各種聚會場合,這些上流階級的禮儀,她自然也十分熟悉。

不過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霍斯聿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替自己擋著酒。

即使如此,向茉予覺得自己還是微醺,好在除了大腦反應有些慢半拍之外,也沒有什麽胡言亂語的跡象。

“喝醉了嗎?”

向茉予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沒有。”

又站了一會,她註意到了什麽有人一直在盯著自己,於是碰了碰霍斯聿的胳膊,小聲說:“那個女生是不是那天在你們家的那位?”

她還眼尖地註意到那個叫鄧瑩的女生身上穿的裙子和自己身上的是同個品牌的同個系列。

一開始還以為她一直盯著自己瞧是因為“撞衫”了,可漸漸地她就覺出味了,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霍斯聿也順著望了過去,不過只掃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像是完全不在意。

“嗯。”他簡短道:“鄧姨的侄女,小時候在家裏住過一段時間。”

原來還是青梅竹馬,既然是鄧月蘭的侄女,那麽家世自然也不會差。

由於前來敬酒搭話的人實在太多,宴會中途,向茉予借口去了趟衛生間,留下霍斯聿一人。

宴會上有不少帶來的小孩子,有幾個小女孩拿了甜品四處分給別人,大人們都會配合地接過來,然後誇幾句懂事。

分給霍斯聿時,他卻拒絕了,不過語氣比平常要溫和一些。

“抱歉,我不愛吃甜品。”

其中一個女孩眨著眼睛,笑嘻嘻道:“大哥哥可以給那個很漂亮的姐姐吃呀。”

幾個小孩人小鬼大,剛才就看見了他和向茉予,應該也是聽到了大人的議論聲。

經過拐角時,向茉予正好和迎面走來的人狹路相逢。

鄧瑩看著面前撞見的人,也是一怔。

向茉予想了想,朝她點點頭,露出笑臉。

大概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和自己打招呼,鄧瑩又是一楞,等反應過來後,咬了咬唇,叫住了她。

“向小姐、請等一下。”

向茉予這會已經腦袋裏有些暈乎乎的,但還是轉了過來,禮貌問道:“有事嗎?”

“你……和斯聿什麽時候認識的?”

向茉予想了會:“忘記了。”

她也記不住具體是在一個月前還是兩個月前,只記得是在那場相親宴上。

鄧瑩被向茉予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刺激到了,臉色白了白,但最後還是努力扯了扯嘴角。

“向小姐,我和他認識得早,算是比較了解他,他這個人不愛說話,也不會做什麽浪漫的事,心思也不在情愛上,和他結婚的話,恐怕會比較難熬。”

鄧瑩長得很漂亮,眉眼有點像八九十年代的港圈明星,說話也是輕輕柔柔的。

此時她並沒有半分囂張跋扈的樣子,只聽她說的話,還會真以為是為自己好。

向茉予微微皺眉,最後舒展開來,“原來你是這個意思。”

搞了半天是來向自己示威的,霍斯聿身上的風流債可不少。

”你和我說這些沒有用,因為我可以不需要一個愛我的丈夫。”

鄧瑩一楞,張了張嘴巴,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聽到對方手機的鈴聲響起,來電顯示只有兩個字,卻讓她心裏一顫。

向茉予接起來,對電話那邊的人小聲說了句:“我上洗手間去了,馬上回來。”

那邊又說了什麽、向茉予撇撇嘴:“我不吃,會長胖。”

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向茉予這才勉強點頭,繞過鄧瑩往前走去,聲音也漸行漸遠。

“好吧,我就吃一點點,要是胖了的話,你得負責。”

“怎麽負責?就給我買新季的hermes包包好了。”

“……”

向茉予回到大廳時,看見霍斯聿的身影,他正在和一個長輩寒暄著。

本來不想打擾他,霍斯聿卻發現了自己的動靜,示意一旁的桌上放著不少甜品。

看見她回來,那個正和霍斯聿談話的男人也很識趣地沒有繼續打擾兩人,找了個借口就先走一步。

向茉予這才拿起勺子,為了保持身材,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這種高熱量的甜品。

即使她在外很努力的扮演名媛淑女,刻意地按照禮儀老師教導的方式,吃得盡量優雅。

但是唇邊還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小塊白色蛋糕奶油漬,只是不認真瞧根本發現不了。

霍斯聿視線落在她的嘴角,“怎麽去了這麽久?”

這話提醒了向茉予,“對了,我剛才碰見了一個人。”

她一邊用餘光瞥向霍斯聿,一邊含糊不清地補充道:“你的青梅竹馬。”

見向茉予依舊無知無覺,霍斯聿幹脆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神情專註又散漫,挑眉反問。

“誰?”

手指拂過的動作很輕,快到幾乎沒有停留,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收回了手,反而讓向茉予一時間忘記該怎麽回答。

像是完全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有什麽不妥,霍斯聿氣定神閑地收回手,反倒是顯得她有些大驚小怪。

確實,自己和霍斯聿是未婚夫妻的關系,在外人面前流露出這樣親密的舉動,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鄧瑩?”

向茉予回過神:“對……”

霍斯聿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我和她不太熟。”

向茉予又哦了一聲,和她說這些幹什麽。

宴會結束後,已經是晚上十點過。

向茉予不知道又喝了多少杯,她的酒量差酒品更差。

上次醉酒和這次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她一旦真的喝醉,就極其纏人,而且很愛說胡話。

果不其然,一上車向茉予就開始胡言亂語,皺著小臉對霍斯聿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

“你怎麽坐後面?誰開車啊?”

完全是把霍斯聿認成了自家司機,前面真的司機訕笑了一聲。

“向小姐,我在這。”

喝醉酒的大腦努力接收外界的消息,花了人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方的話,於是向茉予又努力湊近霍斯聿的臉,瞇了瞇眼:“那你又是誰?”

喝醉了酒後,她原本雪白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圓圓的杏仁眼微微上揚,眼睫忽閃忽閃,只不過眼神迷惘。

霍斯聿別過臉,抵住她不斷湊近的額頭,對司機說:“不管她,開你的。”

“請問是送向小姐回家,還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向茉予打斷了,“我不要回家。”

“為什麽?”

即使腦海裏昏昏沈沈,但是這個念頭還是無比清楚。

“我哥看到我這個樣子,會罵死我的。”

見霍斯聿皺眉,以為是不願,向茉予開始鬧起了脾氣,沒想到她喝醉酒這麽難纏,霍斯聿捏了捏眉心,沈聲道:“送她到香江公館。”

得償所願後,向茉予終於安靜了下來。

車子行駛了十幾分鐘,霍斯聿只覺肩膀一沈。垂眼望去,見向茉予不知不覺將頭偏了過來。

靠了一會,又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大概是“硌人”之類的話,隨後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她緊闔的眼睫輕輕翕動,安靜下來時倒多了幾分難得的乖巧。

霍斯聿收回視線,看向窗外,身子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

回到香江公館後,霍斯聿讓保姆煮了碗醒酒湯送到臥室來。

一沾到床,向茉予頓時就沒了骨頭,全然不顧是不是自己的床,肩上一大片雪白的皮膚裸露在外,深色的吊帶添了一抹艷色。

霍斯聿扯過被子替她蓋上,然後坐在床邊,端起送來的醒酒湯。

“起來。”

但這顯然是無用之功,躺在床上的向茉予一動不動,完全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但是從輕顫的眼睫能看出,即使是半夢半醒的狀態,但是向茉予還是能聽見他的話。

見她不為所動,霍斯聿一只手端著碗,另一只手伸在她的腰後,攬著腰將她扶了起來。

“我知道你聽的見。”霍斯聿說:“要自己喝嗎?”

向茉予閉著眼,滿臉抗拒:“我不喝。”

霍斯聿淡淡道:“不喝的話你明天早上醒來會後悔的。”

宿醉後最痛苦的就是第二天大早的頭疼,頭疼欲裂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向茉予只得乖乖地爬了起來,就著霍斯聿的手,沿著碗邊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在國外的時候,霍斯聿養過一只貓,是大學同學因為臨時搬家,暫時寄養在他家裏的,忘了是什麽品種。

但是那只貓平時不太愛搭理人,唯獨自己餵它牛奶的時候,才會乖一些。

這樣想著,霍斯聿下意識地撓了撓她的下巴,等回過神來後,又立馬抽回手,

“好難喝。”向茉予沒有註意到,她嘗了幾口,就試圖逃脫。

霍斯聿擒住她的手腕,沒有註意到自己用上了哄小孩的語氣,“乖一些,把剩下的喝了。”

一番折騰下來,向茉予已經是沒了力氣,乖乖地喝完躺下,嘴裏還嘟噥了一聲什麽,但總歸沒什麽好話。

兩人的距離有些近,幾乎能夠看見向茉予輕輕翕動的睫毛。

發絲輕輕掠過臉頰,向茉予感覺到些許搔癢,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嘟噥聲。

“是kitty嗎?”

Kitty每天晚上都喜歡跑到她床邊撒嬌要一起睡。

霍斯聿還沒來得及回答,便驀地被勾住後頸,不由身子微微一僵。

這個姿勢他被人緊緊抱住,向茉予將下巴埋在他的肩上,甚至還無意識地蹭了蹭,聲音軟軟的,像是在撒嬌。

“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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