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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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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三日後方蔚筠才回到樾州。

他並未將在衡城見到薛崇淵的事告訴其他人, 只和明瑛說起。

在虞州城外的驛站遇見薛崇淵後,方蔚筠就尾隨他去了衡城。

但是薛崇淵也很警惕,也許他並不知道有人在跟蹤他, 不過在進了衡城後就金蟬脫殼地消失無影了。

如此方蔚筠便確定薛崇淵背後肯定有鬼。

否則在江東和中都境內, 無論他究竟要做什麽,何須這樣遮遮掩掩著。

為免打草驚蛇, 他也沒有聲張此事,只是在回到樾州後就假意有要事尋找薛崇淵, 然後詢問可有人知曉薛崇淵去了哪裏, 可知曉他要什麽時候再回到樾州。

薛清便告訴方蔚筠,說薛崇淵在五天前啟程回江東了;因為快要到年關了, 薛家上下都在樾州, 所以薛崇淵和薛崇瀚就一同回了江東祭祖。

時間也能對得上,但薛崇淵如果是要回江東就不會往西去了衡城。

那麽薛崇淵究竟是去衡城做什麽?

他確定這裏面應該有問題。

“衡城?”明瑛若有所思。

衡城是薛崇淵早逝的生母的家族所在之地。

老寧東侯的原配夫人是衡城大族吳家的獨女;吳家主枝已經絕嗣, 但也正好讓薛家接過了吳家留下的大部分財物。

薛崇淵也有可能是去衡城祭拜已故的外祖,但祭祖也無需這樣掩人耳目。

再加上方蔚筠說起近日在江東和中都出現了大量南楚商人,和薛崇淵此舉, 屬實令人費解。

不過他們也沒有更多薛崇淵行為異常的證據, 甚至此次也只不過是方蔚筠在衡城匆匆遇見薛崇淵, 並沒有任何人證物證。

直到小年之前, 薛崇淵才再回到樾州,之後就沒有任何異常之舉。

反倒是駐守在新安的蔣文安和守著江東的許庸,在過了臘八後就送過來了五個疑似是暗探的人, 說他們在江東便時常混跡在高門府邸,行挑撥離間之事。

這兩人都是楚國商人的身份, 被帶到樾州後就哭天搶地著,大喊自己冤枉, 說自己是普通的商人,指天誓日地說絕對不是暗探。

葉溦直接下令先將他們關起來,再派人訊問他們,是誰指使他們所為?是晉國國都永安,還是楚國反王?

又或者楚國皇帝。只是他們並未問出這話。

從種種跡象看來,他們很大概率是楚國派來的,幕後指使應該就是雍徽元。

雍徽元擔憂他們勢大,終究要成楚國的心腹大患,於是想要在不和他們撕破臉皮的前提下給他們制造一些麻煩。

而他們同樣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楚國撕破臉,也正好趁此機會給雍徽元使些絆子。

在被抓起來後,那幾人最初還堅稱自己就是普通的商人,但只過了兩日就有人開口,看起來就像是為求活命一樣哭喊著說他們是楚君派來的。

“我們陛下只是讓我們來這邊看著,以防那些反王會跑到晉國。但我們真的沒有做離間之事。”其中一人編造出理由說道,但這借口聽起來就過於粗劣了。

問訊的人表現出不相信:“我們將軍和楚國國君互有盟約,楚君豈會讓你們來江東做下如此卑劣之事?是不是你們楚國的越王派你們過來的?”

他們認定現在的一線生機就是篤定自己是楚國國君派來的,否則無論是永安暗探還是越王暗探,都要被直接拉出去處死;便連連求饒,說他們真的是楚君的人,這一切都是誤會。

還有兩人倒是嘴硬,不肯說出任何話,只做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姿態。

不過有其他三人的供詞,也都足夠了。

將這幾個暗探送到雲州,蔣文安直接將他們的供詞交給楚國使者,說在江東抓了幾個細作,不知道是永安派來的還是越王派來的,但他們被發現了細作身份後卻還汙蔑楚君。

楚國使者看了他們的供詞,臉色都異常難看。

但他們也不敢承認楚君是幕後指使。

互派暗探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可楚國和江東有盟約在先,戳破了這層紗就很難看了。

最終楚國也沒有將那幾個暗探認回去,蔣文安就將那兩個沒有招供的暗探送給了越王;剩下的三個暗探依然留在江東,也許等以後還能有別的用處。

順帶著他們還給密令找了一些麻煩,讓衛嵐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回不去楚國。

之前北城的陳昌刺殺了季慕淮後就將不願歸順的部將都抓起來了,而已經投靠江東的卓憑舟不願看著昔日同僚在北城等死,在和晉國停戰後就暗自潛回北城策劃了一場劫獄。

在卓憑舟等人將一部分部將救出來後,就把在獄中重傷的部將和婦孺都送到了北邊的密令邊城,那邊也自有人接應他們。

安頓好他們,卓憑舟才帶著幾個還能長途跋涉的同僚回到了江東。

等到晉帝的心腹去到北城,陳昌拿不出犯人,只怕也要讓使者懷疑他是否真心歸順。

而無論他們是否要向密令拿人,都是好一頓折騰。

更何況到時候是誰主中原,也許都不好說了。

和晉軍談判結束後,雙方暫時休戰,但邊城的巡防也增多了。

江東還在繼續壘加防線,從宜城到寧州都加築了城墻,並對綿山以南的州城加緊瞭望巡視。

除夕將至,伴隨著炮竹聲響起,樾州籠罩在喜氣洋洋的年氣中。

又是一年,從去年在雲州起兵,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除夕之夜,方蔚筠親手做了一盞孔明燈,帶著明瑛到山坡上放飛孔明燈。

“希望無病無疾,健康無虞。”方蔚筠在孔明燈上寫字,然後放飛。

聽說將願望寫在燈上,便能得償所願。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明瑛能康健無恙。

小小的燈飛入夜空,逐漸變成一顆閃耀的星子。

“多謝師兄了。”明瑛感動於方蔚筠為他的用心。

站在山坡上,看見萬家燈火點亮了黑夜。

但都不如剛才那盞燈那麽明亮。

樾州城中家家戶戶都在屋前懸掛起燈,即便是在風雨欲來前,在除夕夜也多了幾分溫暖的年味。

兩人攜手回去,卻在屋外遇見了薛崇淵。

薛崇淵見他們親密無間地走在一起,還站在屋檐下呆楞了一下,然後似乎從袖中拿出什麽東西卻躊躇著沒有上前。

方蔚筠警覺地停下腳步;即便現在明瑛也在,但他也擔心薛崇淵會突然拔出劍捅他。

“阿瑛。”薛崇淵取出一枚藍色的符,望向明瑛,“這是雲山寺求來的平安符。”

明瑛詫異的望了一眼方蔚筠。

這兩人都給他送這種東西,實在是古怪。

只是他的態度素來堅決,薛崇淵送給他的東西從來都不收的。

“明年是多事之年。也許過年後就要再開戰,還有瘟疫……”也許是想起前世這場瘟疫的慘劇,薛崇淵的神色有些擔憂,“阿瑛,我擔心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說得情真意切,或許他心裏也就是這樣想的。

明瑛依然堅決地搖頭:“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接受你的饋贈。”

“於公,我們是同道中人;於私……”他停頓了一下,才生硬地道,“你不願聽,我便不提。但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合乎情理。”

對於薛崇淵的執拗,明瑛無話可說。

但他也絕對不會收下薛崇淵的任何東西。

大年除夕,薛崇淵願意在這裏待一晚上,也與他無關。

方蔚筠是嫌薛崇淵礙眼,只想要盡快將他趕走,就上前一步擋在明瑛身前:“今晚是除夕,我不想和別人動手。”他很清楚,對於像薛崇淵這種人,說什麽都是徒勞,只有威脅能趕走他。

薛崇淵很不甘心地在袖下握緊了拳,就快步上前將那枚平安符直接塞進明瑛手中,才轉身走了。

對於薛崇淵這種莫名其妙的行為,明瑛觸碰到這枚平安符就覺得燙手。

“我給他送回去?”方蔚筠也不想沾薛崇淵的東西,更不想明瑛留著薛崇淵的東西添堵。

明瑛點點頭,就讓方蔚筠送回去。

一刻鐘後,方蔚筠將平安符依然放在薛崇淵門口,又折返回來。

等薛崇淵回去,一打開門就看見門前放著的,正是他送給明瑛的那枚平安符。

“剛才方家兄長來過。”不知何時,薛清從廊後轉角走出來,告訴他道。

薛崇淵就知道肯定是方蔚筠快一步放回來的,心中憤恨。

卻聽見薛清又問:“你喜歡明家兄長,對嗎?”

藏在心裏的事突然被妹妹戳破,薛崇淵更覺得不快:“方蔚筠和你說什麽了?你和方二還沒有成親,就要幫方家人說話了?”

“大哥將我當成什麽人了!”薛清突然被兇了一下,也覺得委屈,“我好心好意問你,你就罵我?你若不樂意我嫁給方衡筠,你去退親就是了。”

薛清和方衡筠的親事是早已經定下的,前世薛清和方衡筠成親後恩愛和睦,所以薛崇淵雖因方蔚筠之故不喜歡方家人,但重生後也沒有想過要解除薛清和方衡筠的婚約。

薛清轉身就回了屋裏,不滿地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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