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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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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連淮心中微緊, 剎那間緊繃地似連呼吸都不能。

他的手被她軟的小手牽住,仿佛就此失去了掌控力,一動都不能動了。

“連家主, ”崔瑩將手伸到連淮垂於身側的右手中, 她的指尖托著他的掌心緩緩牽起, 托到她心口的位置,“我忽然覺得你先前說的那兩件事挺讓人心動的……”

她一雙美目凝視著連淮,仿佛眼中只看得到他一人,世間萬物都成了他背後的虛影。

“我從前叫了你那麽多聲師兄, 可不能白叫呢。”

“姑娘有話就說, 莫要……”

連淮猛然間清醒,他剛想掙脫開她的手,卻覺得手上被握緊,微微有些涼意, 話到一半也被她打斷了。

“手上的傷口都開了, ”崔瑩笑盈盈地道,柔嫩的指尖輕輕撫過他傷口周圍,引起他一陣微微顫栗,“負傷還要出手,真是辛苦你了。”

他傷口處原本的包紮因為用力而崩開了,她從衣袖中拿出素凈的布條,正要按在傷口處,卻同時感到他的手也落在了布條上。

“多謝,”連淮的手無聲地阻住了她為他包紮的空間, “姑娘想與我說什麽?”

崔瑩見到他如此避之不及的模樣, 終於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太過了。

她原本是極其討厭與人接觸的,現在也是, 可是她卻莫名喜歡上了主動觸碰連淮,尤其是感受到他不動聲色下的緊張,他為她而混亂的呼吸,他為了不讓她生氣做的退讓,她沈溺於這種感覺,像是找到了一片獨她徜徉其中的安全又隱秘的深海。

可是連淮是修無情道的,應該不喜歡被人觸碰。她要是真的惹他生氣了,那可就麻煩了,畢竟她只會被他哄,卻不會哄人。

她想,來日方長。

“我剛才看到了家主的劍法,覺得倘若錯失了跟著家主習劍的機會,著實遺憾。”崔瑩順從地松開了牽著他的手,“恐怕九州再也找不到能與家主媲美的人了。”

“因此我同意不傷害家主與連姑娘,也希望家主信守承諾,之後能交我修煉劍術,也不枉我喬裝改扮時叫了你那麽多聲師兄。”

崔瑩經過了分明能殺他卻沒有動手的諸多時光,終於也願意面對這個事實了:她舍不得他現在就死。

她還想看見他宛如高山雪蓮般純凈的目光,還想從中看出他潛藏的秘密,還想感受到他從來雲淡風輕,卻偏偏會為她而起的各種情緒波動。

因此,她正好借此機會說出來,也算是給雙方一個了結。

連淮卻沈默了片刻,心中經歷著巨大的掙紮。

他想他是不能親自教崔瑩的。倘若換做以前他當然會一口答應,可現在……

“我先將姑娘安排進入鹿苑書院如何?”連淮知道崔瑩既然把話說得如此明白,自然是不會同意其他人教她的,因此道,“鹿苑書院還有煉丹,制符一類的課,學過之後基本就將修士所要掌握的一切都具備了。屆時我再教姑娘劍術,許能融會貫通,練習招式與道具相互配合的攻敵之術,效果更好。”

屆時,希望經過時間的冷靜,他能完全放下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那也不錯。”崔瑩明白自己現在最缺的就是這些基本經驗和知識,連淮能這樣說,可謂是雪中送炭了。

“那便如此說定了。”連淮道。

雲少川終於忍不住醋意,開口道:“我們先將這密室闖過,有什麽話出去再說也不遲。”

連淮見雲少川一路走到前面探路,目光微頓,但什麽話都沒說。他想在心上人面前有所作為,他沒道理攔著。

他已然犯過一次錯,不能再犯第二次。只是連淮卻忽然感到一種從所未有的失落,仿佛以指尖觸碰春風,卻留不下任何。

然而,隨著前面的機關越來越多,詭譎多變,覆雜難言,雲少川逐漸支撐不住,隊伍自然而然地又變成了崔瑩與連淮走在前面,他和連芊芊走在後面。

在經歷過迷沙風,天羅網等機關之後,四人或多或少各自負傷,行路也越發危險而艱難。

隨著靈力枯竭的時間越來越長,重火的反噬開始讓崔瑩難以承受,靈魂被炙烤的痛苦讓她的臉色逐漸蒼白。

但她神色間卻沒有絲毫顯露,依舊鎮定地往前走,就連步伐都沒有放緩。

“我們休息一會兒再走吧。”雲少川見狀提議。

“不必。”崔瑩淡淡道。

雲少川楞了一下,隨即擋在了崔瑩面前,他還沈浸在幻境裏的戀人的身份裏。“你好像受傷了,還是休息一下吧。”

“我說了不用,你聽不明白嗎?”崔瑩有些惱了,她最討厭聽到受傷兩個字。她從前受過太多傷了。

雲少川不敢再說,走投無路之下,竟然向連淮問道:“神君覺得是否要休息一下呢?”

話一出口,就連他自己也怔住。他仿佛默認在這種情況下,只有連淮的話崔瑩才會聽。

連淮腳步微頓,卻道:“不必了。”

雲少川頓時憤恨地在心中想到:連淮竟一點都沒有關註到崔瑩的狀況,白浪費他們並排走得那麽近。

但連淮隨即又說道:“前面一路往下,離地面越來越遠,也就越發暖和,在那裏稍稍停一會兒吧。”

“好。”雲少川帶著氣回了一個字。他沈浸在不憤中,沒有註意到崔瑩睫毛微顫,這回竟沒有再拒絕。

片刻過後,地面逐漸平緩,四周的溫度也果然升高。

確認周圍安全之後,幾人都坐了下來。雲少川想去關心崔瑩一下,卻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膽寒。她此刻的心情仿佛遭到極點,目光中滿是覆雜而陰暗的情緒,讓他連對視都不敢,更別說走近了。

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其實是因為崔瑩遭受重火的反噬太強,眼眸中反映出的部分情緒是被重火影響的。

連淮見狀微微蹙眉,忍不住想到雲少川這樣不能理解她,今後如何與她共度餘生呢。

他雖然在心中許諾過要遠離崔瑩,但見如此場景,也只能自己走到崔瑩身邊。

他從懷中拿出丹藥來。

“我沒有受傷,”崔瑩連看都不看,聲音冷然,“這些沒用。”

連淮輕嘆了口氣,溫柔道:“姑娘先看一眼啊。”

崔瑩轉過頭去,這才看到那不是傷藥,而是補氣丸,心中不由得一頓。

“我之前沒有停下來休息,是因為我知道停下來也沒有用,這不是休息能解決的。”連淮將玉瓶輕柔的放到她身旁,“而且之前的地方潮濕冷暗,你停在那裏,只會更難受。”

“你怎麽知道。”崔瑩低低地說道。

“因為你說了不必休息。”連淮自然地道。

這回崔瑩沒有說話了,伸手將玉瓶打開,吃了一顆補靈丸,頓時覺得身上暖了些。

雲少川也聽見了那句話,可是就當沒聽見一樣。她想,她當年在書院裏遇到的人為什麽不是連淮呢,如果是他,她會有多開心啊。

“姑娘為何離開靈力會難受,可有解決之法嗎?”

崔瑩搖了搖頭。

“出去之後,我帶姑娘去金陵求醫可好?”

“重火不是病癥,沒有大夫可以醫好的,不要浪費時間了。”

連淮卻放柔了聲音,認真地道:“總會有辦法的。”

崔瑩不置可否,卻忽然明白了那句“明年的春天”對當年的災民的意義,正如此刻對她一樣——處在絕望的囚籠裏時,卻有人願意為她撐起希望並對此負責。有他在的地方,再黑暗的土壤也仿佛有了光亮。

崔瑩這時竟有點羨慕連家人與金陵百姓了,他們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卻在此時,連芊芊驚慌的叫聲毫無征地響起,她從地上跳了起來,細密的黑蟲正在往她原先坐的地方爬去。

“啊!”

那裏的蟻蟲多的密密麻麻,仿佛無中生有,剛從地下鉆出來一般。

“快過來!”連淮揮劍一掃,劍氣帶起的風將後面的蟲蟻逼退,冷喝道。

連芊芊沒命地向前跑,她身後的地面上仿佛驟然間落了一層浮灰——全都是擁擠成片的毒蟲。

頃刻之間,四人全都被迫向前跑去,眼看著就要踏上前方的機關,卻無法停步——身後的毒蟲緊追不舍,而它們的數量正在成倍增長,品種也越來越多,其中速度最快的毒蜥距離隊伍後面的連芊芊不過兩步之遙。

“都註意腳下!”連淮的聲音從隊伍最前端傳來。

隨之而來的,是機關的轉動聲。

這一回,再也沒有時間留給他們研究機關規律了,只有硬生生前闖。

鐵軌摩擦,鐵籠和巨石當空砸落,崔瑩足尖輕點在地上飛掠,粗糲的濁風在她身後險險擦過,閻王的魔爪幾乎貼在她的後背。

後面的雲連兩人更好不到哪裏去,縱使有她與連淮在前開路,可毒蟲已追了上來。

連芊芊被近在咫尺的蠍子逼得走投無路,只能爬到機關落下的鐵籠上,大聲呼救。然而那些毒蟲竟然也順著鐵桿爬了上來,馬上就要咬到她的小腿。

“跳下來!”連淮道,全然顧不上自己身邊落下的機關,往她那邊回跑,長劍脫手擲出,將爬得最高的毒蟲橫掃下來。

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兵器脫手與找死無異,可他眼中卻只有妹妹。

崔瑩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可是機關交錯,她竟連覺得苦澀的時間都沒有。

“我……”連芊芊急得說不出話,四面八方都是毒蟲,她哪裏敢往下跳。

雲少川揮劍拼命將某處毒蟲刺落,大喊:“往我這裏!”

連芊芊眼睛一閉。她站在鐵籠的最高處,輕紗的裙擺在整片陰暗潮濕的地下顯得那樣聖潔,像無論什麽情況下都被保護在幹凈地的公主。

她跳了下來。

一片血腥味和狼藉裏,雲少川和連淮同時伸手將她接住,安穩得讓她連半點受驚的機會都沒有。

“放她下來。”連淮見到近在咫尺的毒蟲來不及多言,拾起長劍為他們墊後。

“少川你被咬傷了!”連芊芊睜開眼睛驚呼。

然而他恍若未聞地抱緊了她。

巨大的黑影投下,側方剛剛從地上長出的倒刺,崔瑩在倉促間狼狽回身拼命躲避,卻恰在一片飛沙中看到了這一幕。

多麽溫馨啊。

雲少川抱著連芊芊,不讓她受驚,連淮為她掃平身邊洶湧磅礴的危險。

她在他們的保護中小心地睜開眼睛,目光中是只有從小集千百寵愛於一身的人,才會有的單純美好。

崔瑩的心像被針刺了一下,忽然疼地沒了力氣,也喘不上氣。

巨石滾落,她拼盡全力燃起重火,將最靠近自己的部分燒化,這才勉強燒開了一線生路。

她的額頭盡是虛汗,內心的絞痛和重火帶來的反噬越來越厲害,在這停下來的一瞬,她甚至都站不穩。

連芊芊是多麽好命啊,被那樣寵愛著嬌養著長大,被所有人緊張和愛護著,仿佛她做了一場噩夢也是件不得了的事。

崔瑩自嘲地想到。

至於她嘛,就算死在這裏也是沒有人會掉一滴眼淚的。

她咬唇出血,用痛意強迫自己堅持站起。

僅邁出兩步,面前機關聲響,身後巨石滾過她原先站立的地方,塵土飛揚。

機關與她擦肩而過,連一點停下來悲傷的時間都沒有,只能讓她感受到身邊的一切都迫不及待地想讓她死去。

崔瑩蒼白的眉宇間隱隱透出黑色的魔氣。

她被過度消耗和重活反噬折磨,幾乎是靠著痛意才能清醒,就這麽向前咬牙撐著。

鐵軌的摩擦聲停了,地磚的縫隙裏忽然噴出水銀柱,一片水霧之中,她甚至找不到落足的地方,手臂很快被水銀濺到,疼痛難忍。

白光忽然閃過,濺向她的大量水銀在剎那間被彈開,沿著無形的空氣滑下,快得仿若錯覺,讓崔瑩只能朦朧地感受到什麽,卻沒有絲毫痕跡證實。

“連淮!”她下意識地喚道。

卻無人回應。

她這才想起他在連芊芊身旁,隔著這麽遠,又怎麽可能是他在幫她呢。

崔瑩心中猛地鈍痛,像刀背敲在石上,讓她在冷漠的碎裂中清醒了。

真可笑啊,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情急之下說出這麽丟臉的話,真慶幸連淮沒有聽見。

她難道還對這世上的其他人抱有期待嗎?

她只有她自己。

這就夠了。

崔瑩從儲物戒中隨意拿出多匹布,往身上一罩,選了陣法中最快的路徑直往前闖。

布料腐蝕的滋滋聲響,她迅速更換布匹,全然不顧偶爾濺到身上的水銀。

她連臉上都被燒痕毀了容,不差再多這麽些傷痕。

……

“你快去前面,”連淮向雲少川道,“她一個人開路很危險。”

“可是芊芊她……”

“芊芊有我。”連淮自結丹以來第一次露了怒容,聲音中壓抑不住憤意,“你就是這樣補償你未婚妻的?”

雲少川一時語塞,拳頭不由得攥緊。

“你快去,”連芊芊看著他道,“這裏只有哥哥才能對付得了,所以也只有你能去幫崔姑娘了。”

“好。”雲少川把她從懷裏放下來,提劍往前追去。

“我背你。”連淮喘了一口氣道,“閉上眼睛,不要看,等安全了我叫你睜開。”

連芊芊乖巧地趴到哥哥背上,聽話閉眼。

連淮單手托著她,另一手從懷中掏出帕子,無聲地嘔出鮮血。

殷紅刺目。

無形的腐蝕痕跡在連淮手臂上蔓延開,他臉色微白,卻依舊沒有收回護著崔瑩的神識。

……

長廊的墻縫裏噴出幽綠的火焰,交叉相錯,讓人受困於其中,心驚膽戰。

崔瑩耳畔響起斷續的鳥鳴,千萬人痛苦的嘶吼在她腦海中若隱若現,怨恨的情緒似乎要通過她帶著重火的眼瞳逃出生天。

此刻重火的反噬已然到達了極致,她的意識開始恍惚,但心魔卻越發清晰,撕扯著將她拖拽到墮魔的深淵。

“崔師妹!”

她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聲音很遙遠。

她回過頭去看時,只見雲少川他們似乎終於追上來了,忍不住冷笑。

這些人說什麽要回心轉意對她好的,說什麽要保護她安全離開這裏的,但在他們真正關心的人面前,又算得了什麽?

崔瑩眉心的魔氣隨著這些念頭越來越重,幾乎要將她吞沒。

雲少川走近,看到崔瑩眉眼間隱約纏繞的黑色魔氣時,不由地驚出冷汗,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了。

“我們等等他們吧。”他小心地道。

不知為何,他來的時候機關也同時停了,他們腳下站的磚都是安全的地帶。

崔瑩忍不住自嘲地想到,原來這就是氣運之子,上天的不公還真是明目張膽。

“等不了。”

她冷冷地說道。再過段時間,她還沒出去,就先被重火反噬燒死在這裏了。

下一刻,她繼續往前走,隨著機關觸發,墻壁裏噴出的火焰連綿不絕。

雲少川隔著距離跟在她後面,不斷揮劍,躲避。

腳下的地磚忽然裂開,下面是深不見底的空淵,兩邊的地板眨眼間分遠。

崔瑩躍上靠前的地帶,落足時整個長廊忽然火焰齊發,危險陡增十倍,她的身影瞬間有一半被火焰遮沒。

雲少川跟了上來,咬牙往前一邁步,即將踏上那塊地板——

“小心!”連芊芊的聲音忽然從後面傳來,她剛剛抵達這裏就看到了如此驚險的一幕,忍不住驚呼。

雲少川聽到了聲音,心中頓時慌亂如麻,在危急關頭,他竟然想也不想地又忽然收回了腳步,站穩後立刻回頭去看,從火光中見到了連芊芊的身影。

然而就在這邁出又收回的一刻,兩塊木板已全然分遠,就算再怎樣努力也跳不過去了。

崔瑩完整見證了這一切,聽到了那聲呼喚,看到了深情凝視連芊芊的雲少川和背著她的連淮,心中恨到極點,竟然想笑。

保護她拿到青雲劍,不過是徹底擺脫她的方法,承諾補償她,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假模假樣。他們心裏都恨不得她早點死,好不要影響他們的生活,也不要威脅到連芊芊。

只是一句話而已。

就有人能為之收回已然踏出的腳步,毅然決然地拋棄她一個人闖鬼門關。

她算什麽東西呢?

深淵的間隙越來越大,將兩岸完全阻隔開了。

崔瑩眼中的魔氣也越來越濃。

她只需要她自己。

她一個人就可以闖完這裏的所有關卡。

她只恨自己沒能早點看清這件事,倘若回到過去,她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們所有人。

幽綠的火焰宛如絲線般將她纏得窒息,一個幾乎不可能活著通過的關卡。

崔瑩無視腦海中撕裂般的痛,手中無休無止地燃起重火,和綠火對沖。

鞋底被火燒化,衣裙被火燒焦。

她手中的最後一把武器也被火毀掉了。

遠處隱隱有些亮光,那似乎是終點的地方,但她卻很難活著見到了。

崔瑩笑了起來,她忽然伸手接下了從出世以來就一直戴在臉上的半邊銀色面具。

火光的映照著那半邊臉龐,上面灼傷的痕跡猙獰可怖,世間最醜陋的景象也不過如此。

這就是她的樣子。

崔瑩笑出了眼淚,她將面具拿在手裏,當做武器壓滅了身後的火苗。

那面具隨即在火中被吞噬殆盡。

她拿出了丹藥瓶,那裏裝著她告知自己不能吃的東西——那種邪氣的丹藥蘊含著強大的能量和怨氣,容易反噬。

然而她全都吃了下去。周身的能量波陡然間增強了數倍。

她用匕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血液滴在重火上,火焰受到滋養,頓時竄起,烈烈燃燒。

“把這裏全都燒毀!”她向重火裏喋喋不休的千萬種怨氣命令。

火海膨脹,綠火在鮮紅血液的祭奠中被吞沒。

重火排山倒海,帶著得到解放的怨恨,肆虐著這最後一段長廊。

……

光影開。

崔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周圍靈氣充盈,她身處一間裝飾素雅的大堂裏。

大堂正中,是一把懸空於鐵鏈陣之間的劍,正套於劍鞘之中。

劍光似有非有,劍刃似鈍非鈍,中正而不失鋒利,厚重而不失玄靈,懸落時仿若上古神君一垂目,懸起時仿若地下暗泉噴井流,劍鞘之上流淌著青雲的花紋,僅僅是微弱的燭光在其上的每一折射,都能引起這大堂裏能量的波動。

“倘若你能握住劍柄,你就是我的主人。”

劍靈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堂裏響起,稚嫩卻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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