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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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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當然是為了你我艷美的皮囊呀◎

不出所料,等葉洛趕去前廳,果然見鳶同池埔安相談甚歡。

自從曉得了國師駕馭人的本事,葉洛對此一點兒也不意外。

反倒是池埔安,也不知怎的,面上又是憐憫又是惋惜,眉頭緊蹙,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直到見了葉洛過來,他才收起覆雜神色,起身問候:“見過大人,大人許久不見,您近來可安好?”

自打上回他被趕出國師府,葉洛已許久沒見過他了。

這還是她跟著去了北涼賑災,府上一應收支沒人料理,她又不曾說過不許他來,管事思慮再三,還是把他請了回來。

拋開池埔安的人品不說,他打理賬務的能力卻是極好的。

葉洛回府的第二天,管事就把賬本送了過去。

她粗略翻了翻,她不在的這三月裏,府上只保持著最基本的開銷,另有一些不得不走動的關系,池埔安也幫忙安排好了。

饒是對他有再多偏見,葉洛也不得不稱讚一聲這些賬目地道。

葉洛稍稍點頭,看似是在問他,可目光卻已飄向鳶:“這是在聊什麽?”

鳶笑了笑,坐直了身子,卻還是有股我見猶憐的味道。

池埔安代為回答:“臣和葉姑娘一見如故,又見姑娘與大人容貌多有相似,便不覺多說了些。”

“臣自小錦衣玉食,雖知百姓多有疾苦,但今日見了葉姑娘才知道,原來更多人連溫飽都顧不上,也多虧大人心善,於北涼救了葉姑娘,反觀臣穩坐大都,實在慚愧。”

池埔安仍在大言感慨,葉洛卻聽得一頭霧水。

她下意識往鳶那邊看了一眼,在池埔安看不到的地方,鳶眨了眨眼睛,面上盡是狡黠。

頓時,葉洛恍然大悟。

——又在騙人了。

池埔安長嘆:“……葉姑娘也是可憐人,臣正好認識一位名醫,大人若是允許,臣明日便請名醫過來,給葉姑娘看看眼睛。”

“……倒也不必。”葉洛拒絕,“對於葉姑娘的眼睛,我自有安排。”

池埔安被拒絕了也不惱,笑問:“說來大人就不奇怪嗎,這天底下竟然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說著,他的目光再次在葉洛和鳶身上流連,眸中閃過暗芒。

葉洛心頭一跳,剛要說什麽,鳶卻搶先開口。

她聲音柔柔細細的,一身絹白襖袍,襯得身段更是窈窕,再瞧她素白的小臉,以及雙目上的絹紗,我見猶憐。

“小侯爺說笑了,奴家如何能和國師大人相提並論,便是能有三分相像,那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這雙眼睛,怕就是因沾了大人光輝,而付出的小小代價。”

“說句大逆不道的,奴家之前就聽人說,奴家和國師大人長得很像,奴家還以為自己是大人未曾謀面的姐妹,只是再一想,奴家一家世世代代長在北涼,如何會與國師大人有牽扯,真真是癡妄了。”

“葉姑娘家裏人就沒來過大都?”池埔安尤不死心。

非是他多疑,實在是這個葉姑娘和國師太像太像了,他得不到國師,換成一模一樣的親姊或妹妹……

池埔安目光微凝,怕被國師發現端倪,垂下腦袋。

“從未來過。”鳶胡言道,“奴家上下十八代,都是地地道道的農家人,哪有機會來大都呢。”

池埔安還想再問,卻被葉洛打住了。

葉洛撐著腦袋:“小侯爺問這麽多做什麽?這樣追根追底的,怎麽,是看上了葉姑娘,想把葉姑娘娶回家去了?”

不能明言的私欲被戳破,池埔安頓是驚慌。

他連聲否認:“不不、不是!大人說笑了,臣對大人一往情深,只是聽了葉姑娘悲慘遭遇,不覺多問了幾句。”

葉洛勾了勾手指,池埔安忙湊過去。

他肩頭一沈,原來是葉洛在他肩膀上拍撫。

葉洛作勢給他拂去塵埃,笑吟吟說:“最好是這樣……小侯爺慌什麽,我就是隨便說說。”

寒冬臘月,池埔安背後浮了一層冷汗。

一直到走,他再沒敢多看鳶一眼,原本想邀葉洛出去的心思也跟著歇了,便是出了府,也沒敢叫人去打探國師府新來的葉姑娘。

國師府上。

葉洛按了按眉心,一直提著的心可算放下去。

她有點小埋怨:“大人就這麽出現在小侯爺面前,萬一被看出什麽,到時可怎麽收場。”

鳶噗嗤一笑,解了眼睛上的絹帶,解釋一句:“妹妹別怕,國師府的秘辛,豈是外人能知道的,且讓他猜去吧。”

“倒是妹妹這把持人的手段,終於有了點兒進步。”

葉洛並不讚同,但一想鳶這真真正正的國師,她一個冒牌貨,又何必操心。

說到遲埔安,鳶諷刺地勾了勾嘴角。

她磕了磕杯盞,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你可知池埔安放著大好前程不要,偏來府上做個賬房先生,所為為何?”

葉洛搖頭。

鳶伸手繞過茶桌,捏了捏葉洛的下巴,笑一聲:“當然是為了你我艷美的皮囊呀。”

“你是沒瞧見,他剛碰見我的時候,那眼睛就差黏在我身上了,說什麽對國師忠貞不二,我的傻妹妹,他是尋不到比你更艷麗的美人兒了。”

她說得毫不避諱,咯咯笑著,便是看不見,也不難猜出葉洛的震驚。

葉洛搓了搓手指,仍有些回不過神。

鳶有些感慨:“你不會真以為,小侯爺他們對國師是愛慕吧?”

她又不傻,管外人說得多好聽,總有掩蓋不住心底欲|望的時候。

無論是小侯爺的貪圖一歡,還是太子的獨占欲,亦或者是狀元郎的隱忍順從,乃至暗衛等等……

鳶從來都清楚,哪有什麽真心吶。

她活到現在,唯一一個傻了吧唧撞來的,還是個貧苦村鎮的書呆子。

只是她這麽一個詭計多端的妖女,竟有個這樣單純可憐的妹妹。

就在鳶站起的瞬間,廳外傳來一陣很輕的腳步,緊跟著,宮漪出現在門口。

她欠身行了個禮,快步走到鳶身邊,扶住她的小臂,繼續充當她的引路杖。

鳶邀請:“妹妹要去我那坐坐嗎?”

葉洛尚未從剛剛的話中緩過來,且她少與鳶單獨相處,張口欲要拒絕。

然鳶替她做了決定:“來吧,來看看我那書呆子,可符你心意。”

這話著實叫葉洛不知怎麽接口,啞然半晌,終究還是跟上了她。

算來兩人互換身體才半年多,葉洛出去了好幾個月不說,平日在府上也少有空閑。

而鳶雖走了大半年,但畢竟是住了十幾年的地方,府上的東西又沒變,這仔細一看,仍是她對國師府更熟悉。

幾人一邊往後院走,鳶一邊閑話。

“這是走到百芳園了?我記著園子最東頭種了一片銀梅,覆上一層細雪的時候最漂亮……對了,池塘裏養的那幾尾龍魚可還活著?”

“活著呢,您可要去看看?”宮漪低眉應道。

“不去了。”鳶撇撇嘴,“也沒什麽好瞧的,妹妹可喜歡吃魚?”

葉洛還沒反應過來,只含糊應了一句。

哪只鳶轉頭便說:“那就把龍魚都撈上來吧,給妹妹做全魚宴吃。”

“啊?”葉洛懵了。

鳶並不覺得不好,只絮絮道:“那龍魚是從宮裏要來的,聽著大氣,實際上也沒什麽稀罕的,就是大了點,顏色鮮亮了點。”

“妹妹要是好奇,等會兒你叫暗一帶你去看,看完再送去廚房,也叫我嘗嘗,龍魚吃起來和普通魚有什麽不一樣。”

她是真正見過好東西的。

像這外頭千金難求的觀賞龍魚,到她嘴裏也不過是個稀奇。

葉洛欲言又止。

很快就到了鳶落腳的地方。

在她回來後,葉洛是想請她住回主院的,可鳶非說自己是個客人,要和柳家母子一起住在客房。

拉扯到最後,她也不過選了個偏僻小院,一院三居,正好夠他們三人住。

要是葉洛再說,鳶就生氣了。

“你要再糾纏,我可就又走了,到時叫你找都找不見我。”

她躲藏的本事,葉洛是早有領會,聞言只得偃旗息鼓,全依了她的意思。

幾人還不等進去,在院外就聽見裏面傳來的朗朗念書聲。

柳顏去年才中了秀才,本該上京趕考,卻不小心染了風寒,擔心路上病情加重便耽誤了一年,明年再開科考,他就該上場了。

也是因為這,在鳶提出在大都有落腳處的時候,他猶豫再三,還是跟了來。

只是沒想到,這落腳處實在讓人震撼。

不過來都來了,再說什麽要走,那卻是晚了,不說鳶會不會同意,便是葉洛為了留住鳶,也肯定會勸她他住下。

一來二去的,柳顏也不再推辭。

而且國師府上確實寧靜,吃喝不愁,又少有人打擾,著實是個溫書的好地方。

從安定下來,柳顏日夜苦讀,就等著明年一舉上榜,才算不辜負這多半年的借住。

葉洛之前就有聽說,柳秀才寧願散盡家財,也要趕去北涼,為北地災民奉獻一二。

賑災三月,葉洛對這樣講大義的書生最是敬佩,眼下又見他刻苦,更是心有好感。

偏偏鳶不這麽認為。

她撇了撇嘴,也不知是怕驚擾了裏面人還是怎的,壓低聲音嘟囔一聲:“整日只知道之乎者也,張口就是聖賢,說他是個書呆子可真沒冤枉了他。”

她嘴上說著嫌棄,可細看,卻不難發現她嘴角含的那一抹歡喜。

葉洛側目看她好幾回,到底沒有戳穿。

而因著柳顏在溫書,幾人又折道返回去,鳶欲蓋彌彰:“也不是怕打擾他,實在是他念叨得我頭疼,總說要謝國師收留,這要是見了我們,恐怕他又要之乎者也了。”

葉洛很少見鳶這個樣子,而比起平日,顯然這時的她更顯親切。

葉洛不覺微笑,附和道:“嗯嗯,大人說的是。”

後院去不了了,鳶一時也沒有更好的主意,最後還是葉洛提出:“不如去書房吧。”

幾人又轉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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