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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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都是先生教得好◎
得知國師將北上賑災，府上眾人皆是震驚。
葉洛到最後也沒能說服了宮漪，說來說去，宮漪只重覆一句話：“大人不該以身涉險。”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只能暫且將這個話題放下。
回房間後，葉洛望著宮漪在屋裏忙碌點炭溫茶的背影，忍不住抿了抿唇。
想到宮漪是她穿來後第一個委以信任的，她並不想起嫌隙，可要她改變主意，先不說她自己情不情願，就是皇帝滿朝文武也該不答應了。
葉洛無意識地摩挲著指尖，心裏泛起漣漪。
卻不知，若是換成之前的國師，莫說只是北上賑災，就算是要去西北參軍，宮漪也不會置喙只言，只會做個本本分分聽國師吩咐的女侍。
說到底，國師的軀殼在這兒，但人還是不一樣的。
當天晚上，皇宮就傳出賑災的旨意。
按理說，巡守不僅要安撫災民，更要統籌物資，組織災後重建，更有許許多多麻煩事，雖是個能撈油水的活兒，但更是個累活。
但皇帝考慮到國師少理朝政，於統籌調度上沒經驗，又給她配了個副手。
換言之，此行副手才是去幹事的，國師就是個吉祥物。
得知此事後，葉洛倒沒什麽想法。
誰知宮漪面如冰霜：“陛下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大人不足以叫他放心嗎？”
“……”別說來傳旨的不知如何回答，葉洛也是楞了一下。
這不願讓國師涉險的是她，有人來分擔風險了，不願意的還是她。
葉洛猜不透她的心思，索性不想了。
聖旨已下，出發在即。
國師府只用考慮國師外出的行裝，外頭就沒那麽平靜了。
聽說戶部扯著嗓子哭窮不拿錢，最後只能叫皇帝開私庫，再加上眾大臣募捐，勉勉強強湊了二十萬兩。
還有人早朝上指著北國將軍說：“這些年邊軍吃了那麽多餉銀，這等危難關頭，就不能分出一些給災民嗎？”
那人才說完，就被紀斯年一腳踹飛出去。
紀斯年無視滿朝嘩然，冷聲問道：“倒不如請這位大人去西北走一趟，看看我西北軍吃了多少餉銀，又過得什麽日子。”
有人怕這事深挖下去，恐出大動蕩，拽住想出列的同僚，拼命擺手。
反正不管過程如何，十日後，戶部和國師府的兩列車同時出發。
此行負責押送災款的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宮裏派來的鐵甲衛，另一部分則是紀斯年的親兵。
皇帝原是想再派一部分人保護國師的，卻被紀斯年以“貼身保護”回絕了。
為這，車馬才出大都，紀斯年就棄了馬匹，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上，一男兩女面面相覷。
比之葉洛的尷尬，紀斯年倒是一片坦然，他朝宮漪要來帕子，擦凈雙手後又耐心煮了茶，動作間端得一派悠閑，不像是去賑災的，倒像去春游。
宮漪見不慣他這幅主人翁做派，硬巴巴說：“將軍就沒有自己的車馬嗎？”
紀斯年驚訝：“你是在趕我下車嗎？”
“宮漪姑娘是不知道嗎？陛下擔憂國師安危，特意吩咐我貼身保護呢。”
“你——”宮漪可沒見過有人說話這麽直白，面上青一陣紅一陣，一扭頭，再不說話了。
眼看這裏的氛圍越來越奇怪，葉洛終於開口。
她看向宮漪，斟酌道：“我難得出遠門，對路上很是好奇。”
“但天寒不好親自下去觀望，不如宮漪你替我看看吧，有什麽新奇事記下來，等回來講給我聽，你看這樣可好？”
話說得再好聽，也掩蓋不住趕人的深意。
宮漪眼中一暗，沈默兩句，才低聲應下。
葉洛又說：“我叫暗衛跟著你，註意不要走太遠，安全為先。”
“是。”
伴著宮漪離開，車廂裏的煙火氣總算淡了些。
可葉洛瞧著對面端坐的紀斯年，蹙了蹙眉，心裏並沒能輕松多少。
從大都到北涼郡，車馬需要約莫十日的時間。
葉洛原本還發愁跟紀斯年獨處的這十天該怎麽過，哪想對方早有了打算。
也不知道紀斯年從哪摸來的啟蒙書，連著一塊沙盤一截樹枝，就是葉洛的私人小書塾了。
紀斯年要求不高：“剩下的路程還有七八天，這冊書裏不過百十來字，大人會認會寫就夠了。”
“……”葉洛想問他是不是在發癡，可望見紀斯年坦率的面孔，她默默將話吞下去。
也不知是為了叫紀斯年刮目相看，還是想叫對方收了輕視。
之後幾天裏，葉洛除了用膳休息，其餘時間都是捧著啟蒙書看。
她學識字也有一段時間了，自有一套自己的節奏。
不管紀斯年說什麽，葉洛只管按著自己的步子走，紀斯年要教，她就學。
要是對方覺得煩了，她就自己練一練筆畫，等遇上生字了，再細聲請教一番。
“昨兒不是才問過，又忘了？”紀斯年質問。
葉洛垂著眉眼：“是我記性太差了，勞煩將軍再教一教。”
“……”碰上這樣好性子的學生，便是紀斯年也說不出什麽重話了。
他外厲內荏：“叫先生！”
“是，紀先生。”葉洛莞爾，彎了彎唇角。
車上多顛簸，夜裏很難休息好。
到了晚上，念及男女之別，紀斯年是不會在車上待的。
這也給了葉洛許多便利，有時她被顛簸醒了，實在睡不著，就差人點上兩盞燈，就著微弱的燭火，在燈下緩緩劃著沙盤，寫下一個又一個稚嫩的文字。
就這樣走了十日，車隊即將進入北涼郡地界。
馬車上，紀斯年屈指彈著書頁，側目說道：“八天百字，倒也不算太差。”
葉洛轉頭看著沙盤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心裏高興，面上也帶了顏色。
但她還記著：“都是先生教得好。”
“咳咳咳——”紀斯年也不知沒有自知之明，聞言被嗆了一聲。
紀斯年端正了下神色：“別以為這樣說就能放松了，等到北涼郡安頓下來，除了安撫災民，你的課業也不能慢待了。”
“是。”葉洛認真應下。
作者有話說：
紀先生：洋洋自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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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國師將北上賑災，府上眾人皆是震驚。
葉洛到最後也沒能說服了宮漪，說來說去，宮漪只重覆一句話：“大人不該以身涉險。”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只能暫且將這個話題放下。
回房間後，葉洛望著宮漪在屋裏忙碌點炭溫茶的背影，忍不住抿了抿唇。
想到宮漪是她穿來後第一個委以信任的，她並不想起嫌隙，可要她改變主意，先不說她自己情不情願，就是皇帝滿朝文武也該不答應了。
葉洛無意識地摩挲著指尖，心裏泛起漣漪。
卻不知，若是換成之前的國師，莫說只是北上賑災，就算是要去西北參軍，宮漪也不會置喙只言，只會做個本本分分聽國師吩咐的女侍。
說到底，國師的軀殼在這兒，但人還是不一樣的。
當天晚上，皇宮就傳出賑災的旨意。
按理說，巡守不僅要安撫災民，更要統籌物資，組織災後重建，更有許許多多麻煩事，雖是個能撈油水的活兒，但更是個累活。
但皇帝考慮到國師少理朝政，於統籌調度上沒經驗，又給她配了個副手。
換言之，此行副手才是去幹事的，國師就是個吉祥物。
得知此事後，葉洛倒沒什麽想法。
誰知宮漪面如冰霜：“陛下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大人不足以叫他放心嗎？”
“……”別說來傳旨的不知如何回答，葉洛也是楞了一下。
這不願讓國師涉險的是她，有人來分擔風險了，不願意的還是她。
葉洛猜不透她的心思，索性不想了。
聖旨已下，出發在即。
國師府只用考慮國師外出的行裝，外頭就沒那麽平靜了。
聽說戶部扯著嗓子哭窮不拿錢，最後只能叫皇帝開私庫，再加上眾大臣募捐，勉勉強強湊了二十萬兩。
還有人早朝上指著北國將軍說：“這些年邊軍吃了那麽多餉銀，這等危難關頭，就不能分出一些給災民嗎？”
那人才說完，就被紀斯年一腳踹飛出去。
紀斯年無視滿朝嘩然，冷聲問道：“倒不如請這位大人去西北走一趟，看看我西北軍吃了多少餉銀，又過得什麽日子。”
有人怕這事深挖下去，恐出大動蕩，拽住想出列的同僚，拼命擺手。
反正不管過程如何，十日後，戶部和國師府的兩列車同時出發。
此行負責押送災款的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宮裏派來的鐵甲衛，另一部分則是紀斯年的親兵。
皇帝原是想再派一部分人保護國師的，卻被紀斯年以“貼身保護”回絕了。
為這，車馬才出大都，紀斯年就棄了馬匹，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上，一男兩女面面相覷。
比之葉洛的尷尬，紀斯年倒是一片坦然，他朝宮漪要來帕子，擦凈雙手後又耐心煮了茶，動作間端得一派悠閑，不像是去賑災的，倒像去春游。
宮漪見不慣他這幅主人翁做派，硬巴巴說：“將軍就沒有自己的車馬嗎？”
紀斯年驚訝：“你是在趕我下車嗎？”
“宮漪姑娘是不知道嗎？陛下擔憂國師安危，特意吩咐我貼身保護呢。”
“你——”宮漪可沒見過有人說話這麽直白，面上青一陣紅一陣，一扭頭，再不說話了。
眼看這裏的氛圍越來越奇怪，葉洛終於開口。
她看向宮漪，斟酌道：“我難得出遠門，對路上很是好奇。”
“但天寒不好親自下去觀望，不如宮漪你替我看看吧，有什麽新奇事記下來，等回來講給我聽，你看這樣可好？”
話說得再好聽，也掩蓋不住趕人的深意。
宮漪眼中一暗，沈默兩句，才低聲應下。
葉洛又說：“我叫暗衛跟著你，註意不要走太遠，安全為先。”
“是。”
伴著宮漪離開，車廂裏的煙火氣總算淡了些。
可葉洛瞧著對面端坐的紀斯年，蹙了蹙眉，心裏並沒能輕松多少。
從大都到北涼郡，車馬需要約莫十日的時間。
葉洛原本還發愁跟紀斯年獨處的這十天該怎麽過，哪想對方早有了打算。
也不知道紀斯年從哪摸來的啟蒙書，連著一塊沙盤一截樹枝，就是葉洛的私人小書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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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為了叫紀斯年刮目相看，還是想叫對方收了輕視。
之後幾天裏，葉洛除了用膳休息，其餘時間都是捧著啟蒙書看。
她學識字也有一段時間了，自有一套自己的節奏。
不管紀斯年說什麽，葉洛只管按著自己的步子走，紀斯年要教，她就學。
要是對方覺得煩了，她就自己練一練筆畫，等遇上生字了，再細聲請教一番。
“昨兒不是才問過，又忘了？”紀斯年質問。
葉洛垂著眉眼：“是我記性太差了，勞煩將軍再教一教。”
“……”碰上這樣好性子的學生，便是紀斯年也說不出什麽重話了。
他外厲內荏：“叫先生！”
“是，紀先生。”葉洛莞爾，彎了彎唇角。
車上多顛簸，夜裏很難休息好。
到了晚上，念及男女之別，紀斯年是不會在車上待的。
這也給了葉洛許多便利，有時她被顛簸醒了，實在睡不著，就差人點上兩盞燈，就著微弱的燭火，在燈下緩緩劃著沙盤，寫下一個又一個稚嫩的文字。
就這樣走了十日，車隊即將進入北涼郡地界。
馬車上，紀斯年屈指彈著書頁，側目說道：“八天百字，倒也不算太差。”
葉洛轉頭看著沙盤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心裏高興，面上也帶了顏色。
但她還記著：“都是先生教得好。”
“咳咳咳——”紀斯年也不知沒有自知之明，聞言被嗆了一聲。
紀斯年端正了下神色：“別以為這樣說就能放松了，等到北涼郡安頓下來，除了安撫災民，你的課業也不能慢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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