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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最終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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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最終章 上

賀敏敏聽到動靜,使力推開馮仁,撒丫子朝甲板跑去。

只見對面甲板上老法師黃生迎著海風傲然而立,身邊站著一男一女,赫然是江天佑和趙霞。

經過一夜,趙霞臉上的傷非但沒有消下去,面頰越發高高地腫了起來,黑紫色的淤血布滿半張面孔,慘不忍睹。更讓馮仁心驚膽戰的,是她那雙布滿了仇恨怒火的雙眼,如果眼神可以化為刀刃,此時的他恐怕已經被千刀萬剮。

馮仁何其聰慧,瞬息之間就猜出了前因後果。

他昨天晚上和香港來的幾個老板在樓下夜總會裏應酬。包廂裏勁歌熱舞,震耳欲聾,老板們人手一個佳人在懷又親又抱,無暇他顧。擺在桌上的大哥大叫了好幾遍,馮仁終於聽到鈴聲,見是趙霞的號碼,直接掛斷。

等和老板們分手,馮仁這才樓上來找。結果趙霞房間裏空無一人。

他突然靈光一閃,回到自己房間,妻子麗莎正抱著女兒大哭。見其出現,麗莎破口大罵,朝他扔枕頭,讓他滾出去。

馮仁隱隱猜出應該是兩個女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想和她多作爭執,轉身就走。

也是那時候,在走廊上遇到了江天佑。

馮仁當時雖然覺得事情有些失控,但總覺得不過是女人吵架,再嚴重能夠嚴重到哪裏去?至於趙霞,大約是躲到哪裏委屈傷心去了,等明天一早心情平覆之後還是會乖乖回來找自己。

她從來都是這樣懂事,之前每次他們之間發生爭吵,都是以趙霞的妥協告終。作為補償,他會給她買珠寶首飾,買法國、意大利最新上市的皮包。不管趙霞心裏接受與否,他只要表面上的風平浪靜。

他也明確的跟她說過,不會跟她結婚。趙霞也欣然接受。在上海的那棟別墅裏,兩個人過得很愉快。

他哪裏會想到,這麽一個“省心”的女人,竟然會背叛自己,與他為敵。試問除了她,還有誰能拿到上海那邊的賬本!

想到這裏,馮仁氣得臉色發青,近乎瘋狂。

“敏敏!”

盈盈一水間,江天佑與賀敏敏各自站在船頭。海水上下顛簸,賀敏敏伸手去抓對面江天佑的手。

“捉住她!”

馮仁知道融資的事情已然徹底失敗,又不甘心事情就這樣完結,頓時惡從膽變生,一心想要找賀敏敏做墊背。

“阿天!”

看“撬邊模子”朝自己狂奔而來,賀敏敏嚇得大喊起來。

“敏敏!”

江天佑毫不畏懼腳下滔滔海水,一手撐住欄桿高高躍起。

蔚藍的海面上,烈日照耀下,一道矯健的影子兔起鶻落,越船而來。

賀敏敏張開雙臂,撲進江天佑的懷中。

“他們是不是為難你了?”

江天佑緊緊地抱住賀敏敏,朝“撬邊模子”狠狠瞪了一眼。後者見江天佑人高馬大,轉身就逃。

“老法師來了,是老法師本人!”

股東們認出黃生,激動地紛紛走上甲板朝對面船打招呼。一時人頭攢動,江天佑踮腳張望,竟不見馮仁身影。

“怎麽回事,誰讓你往回開的?去三亞啊!”

駕駛艙裏,馮仁沖著船老大質問道。

直到黃生他們出現,馮仁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才明明已經遠離海岸的游艇不知道什麽時候兜了一圈,竟然又開了回去。

“老板你開玩笑了,三亞的行程不是已經取消了麽?說好就在岸邊兜一圈,中午在碼頭吃海鮮。”

船老大耳朵上夾著一支煙,一臉莫名其妙。

“誰跟你說得,誰允許你們自說自話的。”

“還有誰,就是你的手下啊。那個姓趙的靚女,今天早上五點多鐘就打電話給我,臨時改的計劃。他媽的,我本來睡得好好的,被她吵醒……哎,你看碼頭上,怎麽站了那麽多警察?拍戲麽?”

馮仁順著他值得方向看去,果然見岸上一群警察正嚴陣以待。警車的紅藍色燈光炫目,照得眼前發黑,腿腳發軟,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機關算盡,把所有人引到船上,自以為可以把他們吃幹抹凈,誰曾想到,到最後竟然是自己被“甕中捉鱉”!

“馮仁,你的公司涉嫌惡意騙取多地銀行貸款等多項金融罪名,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上岸,等候多時的公安民警們一擁而上,把馮仁,劉芳和小秘書銬住,那個撬邊模子也在劫難逃。

看到氣勢洶洶的警察和俯首認罪的馮仁,股東們這才恍然大悟,他們剛才是真的上了名副其實的“賊船”,頓時冷汗直冒,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賀小姐,剛才在船上多有冒犯了……”

幾個股東心有餘悸朝賀敏敏道歉。

“多虧賀小姐仗義執言,我們才不至於賠了夫人又折兵。”

“賀小姐將來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賀敏敏也不謙虛,和他們一一握手。

江天佑兩手背在身後站在賀敏敏身側,仿佛佳人保鏢。面上巋然不動,心中卻無不得意,想不通怎麽會有男人把老婆關在家裏任其萎靡。看他家老婆,談笑之間,揮斥方遒,何等意氣風發。能做她的老公,簡直三生有幸。

警車裏,馮仁低頭看著銀晃晃的手銬。轉頭一瞧,趙霞在幾個女警的簇擁下往他身後一部警車走去。

馮仁咬牙冷笑。

他從來都不把女人當回事情,再美再有本事,不過都是玩物而已。沒想到這次竟然會折在女人手裏——賀敏敏,趙霞,還有麗莎那個妒婦,都是她們把自己害了!

隔著玻璃窗,兩人眼神交匯。

看到馮仁一身狼狽,趙霞楞了一下,隨即“嗤”地一笑。

她覺得自己之前一定是瘋了,被豬油蒙了心,被惡鬼遮住了眼睛,竟然會對這麽一個色厲內荏,外強中幹的軟飯男給迷了心竅。

她又不是沒有人脈,又不是沒有能力,要是這幾年把所有的心力和時間都用來創建自己的事業,而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怕是早就幹出一番成績來了。

只可惜,為時已晚,不但憑空拋擲了幾年青春和心血,現在還要去坐牢……

想到這裏,趙霞無力地低下頭,留下悔恨的淚水。

“趙霞!”

聽到呼喚趙霞回頭,見賀敏敏正沖自己招手。

“等你出來,我們一起賣房子!說好了!”

“幾套?”

她噙著淚水,大聲問。

“十套起!”

賀敏敏交叉兩根食指。

“好,說定了!”

趙霞抹了抹眼淚,在女警的押送下,鉆進警車中。

賀敏敏轉過身,叫江天佑正定漾漾望著老法師的側臉,欲言又止。

兩天前,黃生受人邀請來作為顧問來參觀三亞國際旅游島建設項目。他拒絕了主辦方特意安排的包車,沒有帶任何人跟從,獨自一人打了一部出租車從海口開到三亞汽車站,與正在售票窗口買票的江天佑不期而遇。

上回在賓館裏不歡而散似乎還是昨天的事情,一老一少面面相覷,都不曉得要說些什麽。倒是葛超美看出兩人是舊識,笑嘻嘻地上前邀請黃生一同去參觀“他的樓”。

在看到那兩個大坑後,黃生和江天佑面面相覷——長那麽大,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名副其實的“陷阱”。

兩人當晚在汽車站旁找了間小旅社投宿,因為只剩一間房,父子兩人不得不住在一起。

旅店沒有空調,洗完澡,父子兩人都只穿著條褲衩子,各自拿著把蒲扇坐在床榻上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黃生首先打破僵局。

“你說敏敏要跟那個姓馮的一起投資海南地產?”

“對,好像就是投資三亞。”

江天佑別扭地別過頭,但是看到黃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內心又有些不甘示弱,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怕了他,故作淡定地答道。

“馮仁雖然名字裏有個‘仁’字,卻不是個好人。”

江天佑挑了挑眉毛,心想難得老頭子說了句人話。

“你們住在望海樓麽?”

“對。”

“我也住在望海樓。明天夜裏,你到我房間裏來一趟,我有東西要給你。”

不容拒絕的態度把江天佑的逆反心又激發起來了,剛要出口譏諷,黃生繼續道,“我不是幫你,我是幫敏敏。”

江天佑訕訕閉嘴。

黃生到底老辣,一眼看出現下的海南房地產市場就像是一只快要被吹爆的氣球,只看它最終在誰的手裏爆炸。

如果沒有碰到江天佑,以黃生一慣涼薄的本性,最多像剛才對待葛超美一樣,對邀請他來的主辦方旁敲側擊提點兩句。對方能聽則聽,絕不再有二話。自己則瀟灑抽身,袖手旁觀。

然而事情既然關系到兒子兒媳,黃生也無法做壁上觀,只得親自下場。

他熟悉賀敏敏的脾氣,知道沒有真憑實據,萬不會輕易撤手。只好拉下老臉去想辦法。

昨天夜裏實在精彩,不到除了黃生想辦法弄來了統計數據,覺醒後的趙霞也忙了一夜。她打電話給上海和深圳兩邊的財務經理,讓他們即刻回辦公室加班,將近半年的財務統計表和銀行貸款憑證傳真到酒店,說是老板急需,不得有誤。之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兩邊的經理都不疑有他,立即照辦。

四人一直忙到早上五點,天光大亮之際才離開酒店商務中心。

黃生年紀到底大了,出門的時候差點跌跟頭,還是江天佑撐了他一把。

趙霞知道自己作為馮仁的幫兇難逃一劫,主動提出要去公安局自首。江天佑擔心賀敏敏的安危,讓她借口身體不適,不要上船。

“不行,如果我不去,趙霞也不出現,馮仁一定會有所警覺。這樣一來就打草驚蛇了。”

不管江天佑如何反對,賀敏敏執意以身試險。

“再說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他股東們跳入馮仁的陷阱裏。”

這是道義的問題。

“不行就是不行!太危險了。你要去,帶上我一起。”

“帶上你馮仁才真的要起疑。”

“那你也別去。”

看小夫妻兩人為此爭執不已,最終黃生拍板,翌日一早讓江天佑帶趙霞去公安局自首,黃生提前到碼頭租好游艇等候。

“我跟你保證,敏敏會平安回來,頭發都不會少一根。”

看江天佑還在不依不撓,黃生雙手用拐杖匝地,一言九鼎道。

“你憑什麽保證?”

江天佑質問。

“憑她不但是我的徒弟,還是我的兒媳婦。我就是拼著把老骨頭,也不會讓她出事!”

江天佑語塞,面孔漲成豬肝色。倒是賀敏敏默默地念著“兒媳婦”三個字,莞爾一笑——師父這個倔老頭總算放軟檔了。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江天佑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黃生了。

警察同志走過來讓他們三個一起坐車回市裏,江天佑看著黃生,嘴巴開開閉閉幾回,就是說不出那兩個字。

都說父子沒有隔夜仇,然而他們卻足足隔一萬多個夜晚,加上兩人都是倔脾氣,想要雪融冰消,談何容易。

“阿爸,我和你坐後頭,讓阿天坐前面。”

眼看這父子兩人都不肯開口,最終還是賀敏敏打破僵局,主動挽住黃生得胳膊,親親熱熱,一口一個“阿爸”。

“哎,好,好。乖啊。”

黃生拍了拍賀敏敏手背,轉頭盯著江天佑看,江天佑抿了抿嘴巴,用只有蚊子才聽得見的音調說了聲“好”。

……

下了飛機,賀敏敏夫妻兩人先去蘇州好婆家報平安,一進門卻看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韓律師,你怎麽來了?”

好婆和韓律師隔著飯桌相對而坐。大熱天,又是在逼仄的亭子間,難為這位律師先生還穿得西裝筆挺,只是手裏拿著的那塊棉布手帕已經可以絞出水來了。

江天佑連忙將他帶回小飯店吹空調。

“你怎麽不打聲招呼就來了呢?我也好去機場接你啊。”

江天佑說著,向韓律師介紹賀敏敏。韓律師對賀敏敏交口稱讚,說難怪阿天被車撞成那樣都等不及要回上海結婚,原來是娶了個天仙般娘子的緣故。

“上次的車禍,法院已經判下來了。這裏是對方賠付的四萬八千多港幣。我幫你帶過來了。”

江天佑接過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打開一看,有零有整。

“蠻好,有啟動資金了。”

江天佑笑說這筆錢來得太及時,本來擔心小飯店下個月開業無米下炊,結果韓律師天降甘霖,簡直是雪中送炭。韓律師不知道小飯店之前出事,聽他一解釋,也覺得無巧不成書。

“先別謝我。我這次來,還有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

江天佑不解,賀敏敏猛地擡起頭,似乎預料到了些什麽。

“我受人委托,向您贈送兩套房產。”

韓律師說著,拿出委托書和兩本紅色封皮的房產證。

“我不能要。”

賀敏敏毫不思索推了回去。

“你還沒打開看看就拒絕?”

韓律師納罕。

“是我師父叫你來的吧。”

賀敏敏指了指房產本,“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是涵養邨九號三樓,張家和吳家的兩套房。”

賀敏敏此言一出,江天佑也反應過來——原來韓律師是黃生派來的。難怪,賠償金匯款過來即可,何必千裏迢迢,興師動眾特意飛來一趟?

不過他千方百計買下吳會計和張師母家的房子,轉頭又要送給賀敏敏,這算什麽操作?

“師父?黃生不是你的公公麽?”

韓律師不解。

韓律師雖然當了一輩子律師,基本上只和社會底層人物接觸,平日辦得最多的案子就是離婚訴訟。當鼎鼎大名的“黃氏地產”掌門人找到自己那間位於民宅大廈裏的律師辦公室的時候,簡直受寵若驚。在得知對方竟然是江天佑的父親,江幼怡等了一輩子的男人後,更是說不出話來。

“是公公,也是師父。但是我們不想接受這份贈與。”

賀敏敏心想老法師不愧是老法師,知道韓律師和江天佑母子關系匪淺,請他代為出面,他們夫妻兩人就說不看在恩人的面子上,半推半就也就答應下來了。

賀敏敏說著,看了江天佑一眼。

“是的,我們不要。”

江天佑毅然決然地搖了搖頭。

他雖然認下黃生,但並不代表自己會接受他的財產,更不想和那一對汙糟兄妹發生任何關系。

“黃先生果然料事如神,就知道你們會這麽說。”

韓律師哈哈一笑,又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個信封。

“王先生說了,如果你們兩個都拒絕接受,就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們看。如果你們看完了信還一味堅持的話……”

韓律師聳聳肩膀,“那我只好拍拍屁股,滾回香港了。”

賀敏敏與江天佑半信半疑,拆開信封。

躺在裏面的不是支票,是一封信和一張泛黃的照片。

“是我姆媽,是姆媽年輕時候的樣子。”

一眼就認出照片上的人,江天佑激動不已。

比起那張在“綠寶石”門口拍得江天佑百日照裏少婦的模樣,這張半身照上的江幼怡要顯得年輕不少。身穿一件蕾絲襯衫,留著嬌俏的短發,頭發上帶一朵盛開的百合花。

彎彎的柳眉下是一雙帶笑的眼眸,玫瑰般的嘴唇勾起,想要放肆大笑,卻礙於大家閨秀的教養不得不微微抿起,少女的多情和煩惱於是躍然紙上。

賀敏敏把照片翻了過來,上面提了一行小字:幼怡十八歲生日,同游大世界。餘親攝相片紀念,永傳愛意。

原來這張照片是黃生親自拍攝的,難怪照片上的江幼怡笑得那樣明媚。

江天佑心想,這可能是她母親有生以來過得最快樂的一天。

一個失去生母,在親生父親家得不到半點關愛和重視的孩子,在愛人的陪伴下度過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個生日。

他曾經無比怨恨,恨老天爺讓他們兩人相遇、相愛。可當他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又不禁想,如果沒有黃生,江幼儀的生命裏豈不是不曾有過半點歡愉?

究竟是古井無波,無愛無恨地過一輩子好。還是轟轟烈烈的愛一場,用一生的時間去回味更值得人心動?

江天佑不禁迷茫。

放下照片,江天佑看向賀敏敏,賀敏敏已經讀完了信,咬著下唇,一臉凝肅。

“我爸說什麽?”

賀敏敏楞住。

江天佑一臉懵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怎麽稱呼黃生。

“他說……如果我們堅持不肯接受贈與的話,他可以把房子賣給我們。”

“賣給我們?”

“對,按照市場價賣給我們。可以分期付款。”

賀敏敏失笑。

黃生太清楚她的心思,明白賀敏敏一心想要買回婆婆的房子做紀念。因此才提出了這個既能幫襯她一把,又不會傷害其自尊心的方式。如此一來,又彌補了他和江天佑之間的隔閡。是一個一石三鳥之計。

看著韓律師胸有成竹的目光,賀敏敏能說什麽呢——姜,果然是老的辣。

“後面的事情容我再做安排。哎呀,這一走就是三十年,實在有太多想要去的地方,要尋的朋友。離開上海三十多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回大陸呢。”

夫妻兩人送韓律師到弄堂口,候在馬路旁等出租車。

韓先生四下張望,感慨萬千,“原來我在上海的家,也是一間小小亭子間,就在松陽裏那邊。剛才和阿天的好婆在屋裏說話,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呢。”

韓律師說等明天要回老房子走走,看看過去的老鄰居是否還在。是否會如古詩上說得那樣“鄉音未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

“上海這幾年變化太大,韓律師要去什麽地方,我們可以給你當導游。”

“對,我們夫妻兩個現在是一對‘無業游民’。什麽都沒有,就是時間多。”

三人正說笑著,路過門口報攤,賀敏敏低頭一撇,只見剛出爐的《新民晚報》上,頭版頭條黑體大字赫然寫著:國務院發布調控意見,海南房地產項目全部停止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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