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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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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是麻煩?

陸緒章離開前,為她把雪掃了。

他說過兩天他能騰出時間就過來,幫她布置家裏,他這兩天有重要國際會議,沒法騰出時間。

孟硯青倒是不著急,告訴他自己可以慢慢來,其實他不來也行……

首都飯店裏,緊急外賓招待工作結束,王經理立即帶領大家做了反思總結,因為孟硯青也參與其中,她助教課上完後,也就過去參加了這次會議。

老鼠問題自然是大問題,雖然很多飯店都無可避免的,但是作為首都飯店,在外賓面前暴露出飯店存在老鼠的事實,依然大失顏面,他已經把這件事作為重點失誤向上級報告,上面自然也很重視,接下來的工作重點便是後廚以及倉儲衛生清潔問題。

除了老鼠事件,另一個重點自然是蛋糕櫻桃。

後廚已經緊急調查過了,那個廚師是多年老廚師,黨員,思想方面那肯定沒什麽好挑剔的,他只是做了那蛋糕後,覺得一片白色有些過於單調,恰好廚房有新進的大櫻桃,便放上一顆,覺得那樣還好,當時也沒多想,就讓人送過去了。

這廚師如今被提醒後,回想下也是後怕,當即認錯,誠懇道歉,上面見此,倒是也沒多追究,只是讓廚師寫檢查進行檢討,並改善日後工作。

因為櫻桃問題,孟硯青也受到了特別表揚,認為她機敏警惕,也懂得隨機應變,而她替換的蘿蔔花其實也能為蛋糕添彩,成功化解了一次可能的外交危機。

飯店特意給她發了特別表彰,感謝她的機智。

誰知道就在這時,李明娟突然提出質疑,她表示自己當時本來要去扶那位海倫女士,結果卻被孟硯青直接拽到一邊了。

提起這個,李明娟就氣惱:“她只想著自己要表功,也不想想這種事如果讓客人看到,客人怎麽想?她還掐了我一把,疼得我要命,我當時真是惱了,可我還不是得按壓下情緒,只能忍著,我是以大事為重,才沒有當場和她鬧翻!”

王經理聽聞,疑惑,看向慧姐。

慧姐知道王經理的意思是讓自己處理,於是她詳細問了當時的情況:“你意思是說,下臺階的時候,你打算去扶著海倫女士?”

李明娟點頭:“是!”

慧姐:“當時孟硯青阻止了你,她把你推開,然後自己站在海倫女士的側前方,和海倫女士說話?”

李明娟:“是,她站人家前面,和人家說話,說英語,我們做服務員的,總該本分吧,她還和人家說了不少話!”

慧姐聽著,便望向孟硯青:“你確實推了李明娟,並掐了她?”

孟硯青:“我確實推了她,她想扶著海倫女士,我阻止了她,至於掐——”

她笑道:“當時是重要場合,我怎麽可能沒事去掐別人?也許我緊張,多用了力氣?如果那樣的話,我可以向李明娟同志道歉。”

旁邊幾個服務員對孟硯青頗為信服的,如今聽到這話,都暗暗擔心,心想她推就推了,怎麽還這麽當眾承認了,這不是給自己落下把柄嗎?

其它眾位姑娘,臉色各異,都不敢吭聲,沈默地看著。

慧姐望向王經理。

王經理微頷首。

慧姐這才道:“李明娟,就海倫女士的這個事情,我要對你提出批評,對孟硯青提出表揚。”

啊?

她這一說,眾人全都疑惑了。

當然也有經驗老道的,自然明白其中的緣由。

慧姐目光掃向眾位年輕姑娘,這才開口道:“這是我的疏忽,還沒有教你們這一點,你們要記住,西方和我們東方的文化不同,在我們東方,尊老愛幼,上公交車給老人讓座,這是一種尊重,我們服務人員扶著年長的客人上下臺階,這是周到和體面,但是在西方,他們並不喜歡這樣。”

眾人微詫。

慧姐繼續道:“對於那些西方的女士,哪怕她們年紀大了彎腰駝背,哪怕行動不便,她們也不喜歡別人扶著她們,這種動作只是讓她們覺得,她們老態龍鐘,她們已經不能獨立自主,只能靠別人扶持著走路。”

“對於海倫女士來說,這種心態尤其敏感,她曾經是驚艷西方的大美女,她那樣的人,因為年紀大了,竟然要人攙扶了,她怎麽可能接受?”

眾人細想,好像確實有道理。

李明娟更是瞬間變了臉色,她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了一個大錯誤!

王經理又道:“其實昨晚是一個非常好的學習模板,你們可以仔細揣摩陸同志的言行。我也曾親眼目睹陸同志和國內女性領導的交流,他絕對不會提及其它,只會把對方當做長輩來敬重,會盡到作為晚輩的本分,但是面對海倫女士這樣的西方年長女性,便要忽略對方的年紀,不能把自己放在晚輩的位置。”

他看著大家:“其實昨天陸同志和海倫女士跳的那支舞,也是非常體貼用心,是刻意選了最輕緩的一支,他的這些用心,你們都該仔細揣摩體會。”

大家自然深受教誨,紛紛點頭。

李明娟臉色慘白,低垂著頭。

到了這個時候,她突然意識到,她到底輕看了孟硯青。

*

這天彭總經理和孟硯青談了話,主題就是表揚,說她各方面都非常優秀讓她好好在英語培訓班幹。

“小孟你先當助教,如果教得不錯,那回頭咱們就商量著,不外聘老師了,到時候你就直接給她們講英語,也講講國外的禮儀,服務員的工作先不用幹了,你去做服務員,那是大材小用了!”

孟硯青聽了後,也如實說了自己的想法,她想上大學,所以現在業餘拿起課本來打算學習。

“我也不是說我馬上就能考上,其實我基礎很差,但也不著急,反正一邊工作一邊學習,我現在才十九歲,我的目標是用三年時間考上大學。”

彭副總經理聽著,倒是讚同,認為她有上進心:“其實你要是想學習進步,這個也可以,我們首都飯店有委培的機會,或者去清華北大,或者去海外留學,這都是可以的。”

孟硯青:“可我不想上委培的,我想上正式的。”

到時候拿的證書不一樣,出身也就不一樣,她想上正規大學,之後進入珠寶行業,說白了就是好歹混一個科班出身。

彭副總經理笑嘆:“你小小年紀,倒是挺有主心骨的。”

孟硯青:“也不一定能成,但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總該有個夢想。”

這話倒是把彭總經理惹笑了:“這樣也行,反正你盡量努力吧,有什麽困難你盡管提,我能幫忙的盡量幫忙。”

好一番談話後,孟硯青才出來。

現在英語班的教學任務很輕松,一天就那麽幾節課,其它時候都可以在家休息,她正好可以在家覆習,偶爾還能陪著彭雷逛逛賺錢。

其實現在她買了房子,賺錢不是那麽急切了,犯不著浪費時間當模特,不過她還是很喜歡彭雷,也願意幫助他一起了解北京和中國。

所以她盡量還是抽出時間來,會陪著彭雷,給他介紹北京,介紹中國的風土人情。

這天,她先去宿舍裏略收拾東西,順便和幾個姑娘談了她們接下來的學習計劃。

其實她已經沒什麽可以教的了,只需要她們持之以恒地堅持就行了,至於英語學習方面,她們已經具備了簡單外語溝通的口語能力,接下來如果想深造,也不是她在那裏幫她們抱佛腳能解決的了。

不過好在現在高考放開好幾年了,托福都已經開始在大陸設置考點了,學習英語的資料還是很多,可以跟著半導體收音機學,也可以沒事蹭蹭飯店的電視,看看電視上講英語。

除了這些,首都飯店也有外文圖書館,那本來是給首長們用的,但是服務員辦理了證件後也可以過去看書。

無論如何,來到首都飯店這個地界,她們能接觸到英語的機會終究比別人要多。

她已經帶著她們避開了羅戰松後宮的風險,也幫她們把學習的這扇大門打開,沒有誰能扶持誰一輩子,接下來她們的路怎麽走,端看她們自己了。

胡金鳳幾個對孟硯青自然是崇拜得不行了,特別是她們知道這次孟硯青在接待工作中所做的,那是讓慧姐和李明娟都為之羞愧的優秀。

現在孟硯青打算搬離這宿舍,她們自然是有些不舍,但她現在有了自己的房子,自然都為她高興。

現在幾個姑娘已經清楚地意識到,孟硯青和她們不一樣。

其實最初看到孟硯青,她們就感覺到了她氣質的不同,她們在私底下也曾經暗暗羞愧,覺得自己不如孟硯青。

現在更明白,她各方面卻是比其他人都要出色很多。

她們在初入首都飯店,遇到孟硯青這樣的舍友,自是受益,沾了大便宜。

孟硯青看她們很不舍的樣子,倒是笑了:“我又不是不回來,沒事還得回來咱們宿舍,查查你們功課,你們可別松懈了。”

大家聽她這麽說,也都笑了。

*

孟硯青搬了鋪蓋過來了自己房子,倒是感覺不錯,擁有自己獨立的空間了,以後慢慢拾掇,把這裏拾掇好,回頭就把兒子叫過來,到時候一起在這裏讀書學習。

她一時又想起來那寧碧梧,如果寧碧梧一起學習,那自然更好,她還能時刻註意著寧碧梧的思想動態。

只可惜寧碧梧和自己兒子總是針鋒相對,就怕他們兩個在一起學習的話,學著學著就打起來了,只好先罷了。

這天,她學了一個上午,肚子已經嘟嚕嚕叫了,這小院裏的竈房還沒修整,她不太想用,一個人也不太想開火,便拿了錢和飯票,準備過去首都食堂的員工餐廳吃飯。

誰知道經過西樓的時候,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正是陸亭笈。

她驚訝:“亭笈?”

陸亭笈看到他,驚喜得很:“母——”

他喊到一半,便意識到場合不對,忙停下來了。

孟硯青便領著他走到一旁角落:“你怎麽過來了?你父親呢?”

陸亭笈:“這幾天我父親忙著呢,今天有首長邀請他過去看球了。”

孟硯青:“看球?”

陸亭笈:“是啊,這幾天世界杯預選賽。”

孟硯青恍然,這才記起,去年亞洲杯中國男足得了冠軍,今年好像要沖出亞洲,現在世界杯東亞區預選賽開始了,就在北京工人體育場舉辦。

不過她隱約記得那本書中提到一句,因為最後一場是平局出線,沒能沖出亞洲,結果球迷鬧騰,還引起來騷亂,

這件事只是在那本小說中一帶而過而已,好像是順嘴提到了,但是孟硯青聽到,還是多少有些擔心,便道:“他非得去看球嗎?”

陸亭笈:“這哪知道呢,他工作的事又不會和我說。”

孟硯青微擰眉,想著她回頭看看新聞,等到那次關鍵局,她就把陸緒章叫出來,免得他受影響。

這種騷動啊公安局出面的事,就算不出什麽事,但肯定能少沾就少沾。

當下她也就道:“那你呢,怎麽沒上學?”

陸亭笈有些無辜地道:“今天我們學校組織郊游,去香山爬山,我才不想去呢,早膩了,我就請假了。”

孟硯青聽著,倒是明白,陸亭笈祖父在香山腳下有一處宅子,每年他應該都會過去那裏住,他去的話自然帶著陸亭笈。

陸亭笈肯定對香山沒興趣了。

於是她就道:“那你過來這裏幹嘛,找我的?”

陸亭笈:“也不是。”

他摸了摸腦袋,道:“你看我這頭發,是不是該剪了?”

孟硯青便明白了,首都飯店設有理發室,還專門特設了一個首長理發室,這也是為了首長們的安全,後來就一直留下來了。

這種理發師也服務首長家屬,拿著牌子就可以。

她當下道:“行,那你去理發吧,我在東門等你。”

陸亭笈顯然不幹:“你不陪我去啊?”

孟硯青:“你多大人了,理發還得我陪你?”

陸亭笈不說話,鼓著腮幫子,就眼巴巴地看著她。

半大的孩子,論身高的話分明比大人還高了,在外面也學會了約架鬥毆,可現在那麽大一個子杵在她面前,那眼神委屈又期盼。

孟硯青很沒辦法,她看看四周圍:“那我陪你去吧,不過一路上註意著,別太張揚。”

她到底是這邊的服務員,目前和陸家的關系不清不楚的,也不好太讓人知道。

陸亭笈一聽這話,頓時神情泛起愉悅:“好,走吧!”

於是孟硯青陪著陸亭笈過去生活服務區,那邊在東樓的一樓,而專用理發室就在最靠裏面的理發室,一到這邊,便可以看到保衛科便衣了。

那保衛科不認識陸亭笈,陸亭笈拿了牌子給他看,保衛科便放行了。

到了專用理發室後,那邊陳師傅正好閑著,一眼看到陸亭笈,便笑著打了個招呼:“這不是亭笈嘛,又長高了?”

陸亭笈在外人面前倒是禮貌得很:“陳爺爺好,我來理發的。”

說話間,陸亭笈順勢給陳師傅介紹了孟硯青:“這是我家親戚,我叫她孟姨。”

孟硯青便和陳師傅打了招呼。

她大概知道這位陳師傅,陳師傅是首都飯店理發室多年的老人了,手藝高超,他研究多國流行發型,洋為中用,自己設計了多種適合國人的發型,曾經給多位名人理發,一些首長最為常人所知的發型造型都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手。

陳師傅很快便開始為陸亭笈理發,商量發型的時候,陳師傅的意思是他年紀還小,剪短一些,陸亭笈聽著:“我不喜歡太短了。”

孟硯青從旁正看著,道:“可我覺得陳師傅說得有道理。”

陸亭笈:“是嗎?你覺得短了好看?”

孟硯青:“當然了。”

陳師傅便呵呵笑了:“聽大人的沒錯。”

陸亭笈便沒意見了:“行,就按照陳爺爺的來。”

陳師傅便嫻熟地拿著剪刀,為陸亭笈剪發,這麽工作著的時候,隨口和孟硯青說話:“聽說現在的孩子大了就開始叛逆,我看亭笈也差不多這個年紀了。”

孟硯青笑道:“亭笈這些年剪發,是不是都是勞煩陳師傅?”

她沒的時候陸亭笈四歲,剪頭發並不勤快,都是陸緒章帶著隨便剪剪。

陳師傅:“那可不,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陸老爺子經常帶他來,就是這兩年大了,倒是不來了,估計看不上你陳爺爺的手藝,開始學外面那花哨。”

一時他笑著說:“好好的中國人,你可別學燙頭,那個不好看。”

孟硯青讚同:“對,別燙頭!”

陸亭笈嘟噥:“我也沒說要燙頭啊……”

總算剪好了,在略清理過碎發後,孟硯青打量了一番,便笑了:“這樣子看著神清氣爽,而且一看就是乖孩子。”

乖孩子……

陸亭笈聽這三個字,眉毛都打結了。

陳師傅笑打量著孟硯青,他是何等人也,自然看出來了,孟硯青年紀不大,但是能降服住陸亭笈。

他笑道:“孟同志說得不錯,這樣子一看就是好孩子。”

陸亭笈抿唇:“好吧……”

從理發室出來,孟硯青先看了看外面,之後才領著陸亭笈往外走。

陸亭笈:“幹嘛……跟做賊一樣!”

孟硯青:“別遇到熟人。”

陸亭笈特別理直氣壯:“遇到熟人怎麽了?我見不得光啊?”

孟硯青以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眼陸亭笈。

這一刻,她心中無比確認,這果然是陸緒章的親兒子,當年在醫院裏一定沒抱錯。

這說話的語氣,活脫脫一個小陸緒章。

她便放軟了語調,勸道:“也不是說見不得光,只是不願意招惹麻煩?”

陸亭笈擰眉,看著孟硯青:“我是麻煩?”

那無辜委屈的眼神哪……

孟硯青直接一口氣上不來,她只好道:“行行行,沒事,走吧。”

也犯不著瞞著!

陸亭笈便笑了,眉飛色舞地道:“雖然我也不經常來,但在這個地盤,我還是認識個把熟人的,這邊的保衛系統,就是我同學爸的屬下,在這裏誰要是敢給你臉色看,你等著吧,我肯定給你報仇雪——”

他這麽說著的時候,就見前面一個女人正看著他。

略有些眼熟。

孟硯青看過去,正是慧姐。

慧姐疑惑地看看她,看看陸亭笈。

之後,她徑自上前,對陸亭笈道:“你是……亭笈吧?”

陸亭笈微挑眉,涼涼地道:“這位阿姨,請問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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