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諤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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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諤的戀愛
這個會開真得很無聊，把應循聲都聽困了。她再次慶幸，還好自己不用上班。
斐然派來的代表和她也互不認識，估計是第三方代理。倒是江霽月挺緊張的，說事務所的合夥人在這裏。
一般自己開會都是輸出的那一方，所有人都聽她講話還是蠻爽的。但換到聽眾的位置，談論得也不是她的興趣點，一些專業黑話她也只能猜出大致的意思，她完全獲得不了一點樂趣。
要不是總有人時不時朝她看幾眼，她估計真的要睡著了。
不過倒讓她看到了許觀昨工作時的樣子。他只要沈浸在什麽事上時就會很專註，然後收起那些偽裝出來的溫和。眼神變得很銳利，整個人透出游刃有餘的精英感。他的話不太多，但能夠精準地一擊即中，確實擔得上一個“總”字。
開到一半，雙方開始在定價上扯皮。她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還能分析在場人的神態。斐然的代表在焦慮，他們的選擇應該真的不多了，她估計這個價還能壓。
她從文件上撕下個紙條，在反面寫：“休息一下”，給許觀昨遞了過去。
“各位，我們中場休息一下吧，給大家準備了下午茶。”他說。
應循聲示意他出門。
“哪裏不舒服嗎？”許觀昨問。
“沒有。只是我覺得這個價格還能壓，但得給他們心理上施點壓。我猜，應該沒有別家想接他們，他們時間也不多了。”
“你想讓我怎麽做？”
“我感覺可以嚇唬他們一下？你一會兒就把場面談崩，然後晾幾天，佯裝接觸別的娛樂公司。病急就得亂投醫了，到時候再雪中送炭一下。不過也是我個人的分析，我也不是專業的，你考慮一下吧。”
“可以。別擔心，我有把握。”
“那個深藍色西裝的男人，他應該不是拍板的那個。雖然不知道目的是什麽，但應該是他們故意讓他坐在中間。”
“會上他多次用眼神去瞟了那位穿紅衣服的女人，並且在她說話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皺眉，明顯存在不滿，但又不敢搶過她的話頭。同時，有幾次二人同時想開口，他都選擇了謙讓。”
“所以，應該是女人掌握決定權。我傾向於兩人之間關系不好，並且存在競爭關系。男人可能不服女人拿到了項目，說明他有截胡的動機。而且，從談吐和裝束上看，女人的原生經濟條件應該比男人好不少，會讓他產生嫉妒的心理。”
“那我覺得，你一會兒可以對二人區別對待一下，暗中捧女人踩男人，也許就可以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然後過幾天私底下去接觸他，他大概率是個急功近利的人，也許會拿出更低的價格。”
“好。原來你在觀察，我還以為你要睡著了。”
“困也是真的困。也是辛苦你了，每天都要上這麽無聊的班。”
“我沒有你的才華，就只能上班了。而且，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我能理解。社會要運轉起來，總得有人像你們一樣去承擔責任，才能讓我去逃避責任，做自己想做的。所以，我得感謝你。”
“怎麽感謝呢？”他把視線轉到她的手。
“這個？你真會挑。行吧，送給你。”她拆下了那個戒指，是她最常戴的幾個之一，“當做你願意陪我玩這場無聊游戲的謝禮。”
“幫我戴。”他伸出左手。
她對著他的中指套了上去，說：“感覺有點小，別一會兒取不下來了。”
接著她又活動了一下確定不會卡住，放下他的手，說道：“其實你的手還蠻適合帶戒指的，骨頭好看也足夠長。”
“謝謝。我也有回禮，一會兒拿給你。”
她一落座，江霽月就湊了過來：“你們這是出去結了個婚？”
“大姐姐，你也太能想了。”
“嘖，那你怎麽把自己戴他手上去了？Raven小姐。”
許觀昨現在手上戴的戒指的款式就是一只黑色的渡鴉。這下輪到應循聲尷尬了，她根本就沒想這麽多。
“哎呀，今天剛好戴了這個而已。我巡演的時候耳釘都摘下來送過，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別人可不知道。這消息還指不定怎麽傳呢？”江霽月笑得特別開心，覺得這趟來得特別值，看應循聲樂子的機會可不多。
對上許觀昨的視線，應循聲在微信裏給他發了一個比格拔槍的表情包。
她看他操作了一會兒，給她回了一個粉兔子對手指。她第一次覺得這只兔子這麽討人厭，他需要向兔子道歉。
下半場會議就按照應循聲預想的方式進行著，覺得沒桶爆米花有點對不起許觀昨這演技。看到他同事們詫異的表情，應循聲覺得這個仇報回來了。
會議結束之後，她們倆回到他辦公室，等他安排完後續工作。
“你這是終於把人逼瘋了？好好的生意都不談了。”江霽月說。
“他演的，還挺那麽回事的。”
“原來你是去收買他給你表演樂子。”
“胡說，我這是在幫他省錢。”她編劇本的時候也沒想到會這麽有節目效果，還得是演員悟性高。
“你走嗎？我得回去上班了，來活兒了。”
“我再等等，拜拜。”等他拿那個回禮給她。
看到許觀昨走進來，應循聲就問：“你跟他們解釋清楚了嗎？感覺他們都看傻了。”
“說清楚了。”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張唱片，看來這就是給她的回禮。Alt-J的《An Awesome Wave》，這次的標簽是“Philadelphia，23.7.2”，依舊是模仿她的筆跡。
“謝謝。你是走到哪，就買一張相關的唱片嗎？”上次是樂隊的故鄉，這次是樂隊的一首歌。
“對。”
“模仿我的字跡是？”
“想送給你。”
“不過我現在也不這麽寫了。”她從他桌上摸了一張紙，寫上了同樣的單詞，比起標簽上那個更加恣意。
“說起來，我也有一張想給你。跟這張恰巧還有點關系，你可以猜猜。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也有可能永遠不會給。”應循聲看著他的眼睛說。
他的睫毛很長，瞳孔很黑，感覺會將所有的光線都吸進去。
“看我表現嗎？我會努力的。”她又在給他出題了，“它跟我有關嗎？”
“準確地說，是我眼中的你。”
“我知道了。”他內心隱約出現一張封面，隨之開始期待正確答案揭曉的那天。他甚至開始期待，她有一天可以親手為他寫一首歌，讓他刻在自己的墓碑上。
應循聲走後，許觀昨小心地將那張紙上她的筆跡撕了下來，仔細地分析了一會兒便和之前那張紙條一起放進了一個盒子中。接著，他在紙上覆寫了一下，已經有了八分像。
隨後，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項鏈，將那枚戒指取下來串了上去，戴在自己的胸口。
他打開手機，發現她新發了一條朋友圈。她分享了一首歌，King Crimson的《21st Century Schizoid Man》。他感覺是在說自己，點了個讚。隨後，他也分享了一首歌，惘聞的《Lonely God》。
……
“《春日狂響》準備跟你多簽幾期。”陸姐在電話裏說。
“嗯，我知道。簽唄，檔期也不沖突。”
“有內部消息透露嗎？我這兒可聽到了點風聲，以後是不是得叫小應總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我還是只做這些事。”
“行吧，反正對你姐我來說是好消息。會覆合嗎？我看他對你是真心的，輿論都幫你控制得好好的。我可不是八卦，我們得準備公關預案的。”
“……不會吧。我又不是什麽頂流。”
“還‘吧’，這麽不堅定。我還是先準備著吧，萬一給你捧紅了呢？”
“我準備下期唱《月蝕》。”
“好，反正現在也沒人能攔得住你了。”
電話掛斷後，應循聲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那一瞬間她遲疑了，是因為她很明確自己和許觀昨還在彼此喜歡，甚至能直接延續著高中的相處模式，仿佛從來沒有分開過。
她是享受現在的關系的，一種薛定諤的戀愛。只要彼此默契地不去“打開盒子”，沒人知道“貓”是否還活著。她想要維持現狀，等他熬不住了自然就會離開的。
“姐姐，我可以和你聊聊嗎？”應明章坐了過來。
“感覺不舒服嗎？正常的，我當初也是這麽過來的。”應循聲把懷中的動動抱到他腿上。
“嗯，一直都很想睡覺，但還是比在學校裏舒服不少。我給爸媽發了一段話之後，就都拉黑了。”
“可以嘛，學會叛逆了。”
“但是，我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辦。總不能一直這麽下去，畢竟是爸爸媽媽，他們也為我付出了很多。”他的情緒有點激動，不自覺地開始撓自己的手臂。
應循聲抓過了他那只手，說道：“先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問題是一點點解決的。”
“嗯，我知道的。”
“他們付出也是為了得到回報，並非那麽無私的。很多人一輩子獲得的最大權力就是成為父母，借助孩子滿足自己的掌控欲，你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老板就很好理解了。我感受過真正的愛，所以很清楚那不是愛。”
“姐姐，那什麽是真正的愛呢？”
“這是個很大的哲學問題，我只能說我自己的感受。我覺得愛是彼此尊重，是彼此成就，是看到具體的對方，是珍視對方所珍視的事物。”
“大概正因為每個人對愛的定義不同，實踐出來的行為也不同。媽媽大概就是覺得，愛就是給我們更好的生活環境，所以要選擇她認為正確的路。”
“但是你因此而痛苦。她如果愛你，就應該反思自己的行為是否不合適，而不是責備你錯了。”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如果消失了，她就不需要再為我操心，生活會不會更好一些。”
“當然不會啊。人總是容易用自以為對別人好的方式傷害別人，導致愛錯了方向。”她停頓了一下，“我好像有點悟了，謝謝你。”
“啊？但我太笨了，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人際關系就是很難的，想不出來就先別想了。今天還學做飯嗎？不學我就點外賣了。”
“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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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會開真得很無聊，把應循聲都聽困了。她再次慶幸，還好自己不用上班。
斐然派來的代表和她也互不認識，估計是第三方代理。倒是江霽月挺緊張的，說事務所的合夥人在這裏。
一般自己開會都是輸出的那一方，所有人都聽她講話還是蠻爽的。但換到聽眾的位置，談論得也不是她的興趣點，一些專業黑話她也只能猜出大致的意思，她完全獲得不了一點樂趣。
要不是總有人時不時朝她看幾眼，她估計真的要睡著了。
不過倒讓她看到了許觀昨工作時的樣子。他只要沈浸在什麽事上時就會很專註，然後收起那些偽裝出來的溫和。眼神變得很銳利，整個人透出游刃有餘的精英感。他的話不太多，但能夠精準地一擊即中，確實擔得上一個“總”字。
開到一半，雙方開始在定價上扯皮。她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還能分析在場人的神態。斐然的代表在焦慮，他們的選擇應該真的不多了，她估計這個價還能壓。
她從文件上撕下個紙條，在反面寫：“休息一下”，給許觀昨遞了過去。
“各位，我們中場休息一下吧，給大家準備了下午茶。”他說。
應循聲示意他出門。
“哪裏不舒服嗎？”許觀昨問。
“沒有。只是我覺得這個價格還能壓，但得給他們心理上施點壓。我猜，應該沒有別家想接他們，他們時間也不多了。”
“你想讓我怎麽做？”
“我感覺可以嚇唬他們一下？你一會兒就把場面談崩，然後晾幾天，佯裝接觸別的娛樂公司。病急就得亂投醫了，到時候再雪中送炭一下。不過也是我個人的分析，我也不是專業的，你考慮一下吧。”
“可以。別擔心，我有把握。”
“那個深藍色西裝的男人，他應該不是拍板的那個。雖然不知道目的是什麽，但應該是他們故意讓他坐在中間。”
“會上他多次用眼神去瞟了那位穿紅衣服的女人，並且在她說話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皺眉，明顯存在不滿，但又不敢搶過她的話頭。同時，有幾次二人同時想開口，他都選擇了謙讓。”
“所以，應該是女人掌握決定權。我傾向於兩人之間關系不好，並且存在競爭關系。男人可能不服女人拿到了項目，說明他有截胡的動機。而且，從談吐和裝束上看，女人的原生經濟條件應該比男人好不少，會讓他產生嫉妒的心理。”
“那我覺得，你一會兒可以對二人區別對待一下，暗中捧女人踩男人，也許就可以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然後過幾天私底下去接觸他，他大概率是個急功近利的人，也許會拿出更低的價格。”
“好。原來你在觀察，我還以為你要睡著了。”
“困也是真的困。也是辛苦你了，每天都要上這麽無聊的班。”
“我沒有你的才華，就只能上班了。而且，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我能理解。社會要運轉起來，總得有人像你們一樣去承擔責任，才能讓我去逃避責任，做自己想做的。所以，我得感謝你。”
“怎麽感謝呢？”他把視線轉到她的手。
“這個？你真會挑。行吧，送給你。”她拆下了那個戒指，是她最常戴的幾個之一，“當做你願意陪我玩這場無聊游戲的謝禮。”
“幫我戴。”他伸出左手。
她對著他的中指套了上去，說：“感覺有點小，別一會兒取不下來了。”
接著她又活動了一下確定不會卡住，放下他的手，說道：“其實你的手還蠻適合帶戒指的，骨頭好看也足夠長。”
“謝謝。我也有回禮，一會兒拿給你。”
她一落座，江霽月就湊了過來：“你們這是出去結了個婚？”
“大姐姐，你也太能想了。”
“嘖，那你怎麽把自己戴他手上去了？Raven小姐。”
許觀昨現在手上戴的戒指的款式就是一只黑色的渡鴉。這下輪到應循聲尷尬了，她根本就沒想這麽多。
“哎呀，今天剛好戴了這個而已。我巡演的時候耳釘都摘下來送過，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別人可不知道。這消息還指不定怎麽傳呢？”江霽月笑得特別開心，覺得這趟來得特別值，看應循聲樂子的機會可不多。
對上許觀昨的視線，應循聲在微信裏給他發了一個比格拔槍的表情包。
她看他操作了一會兒，給她回了一個粉兔子對手指。她第一次覺得這只兔子這麽討人厭，他需要向兔子道歉。
下半場會議就按照應循聲預想的方式進行著，覺得沒桶爆米花有點對不起許觀昨這演技。看到他同事們詫異的表情，應循聲覺得這個仇報回來了。
會議結束之後，她們倆回到他辦公室，等他安排完後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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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演的，還挺那麽回事的。”
“原來你是去收買他給你表演樂子。”
“胡說，我這是在幫他省錢。”她編劇本的時候也沒想到會這麽有節目效果，還得是演員悟性高。
“你走嗎？我得回去上班了，來活兒了。”
“我再等等，拜拜。”等他拿那個回禮給她。
看到許觀昨走進來，應循聲就問：“你跟他們解釋清楚了嗎？感覺他們都看傻了。”
“說清楚了。”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張唱片，看來這就是給她的回禮。Alt-J的《An Awesome Wave》，這次的標簽是“Philadelphia，23.7.2”，依舊是模仿她的筆跡。
“謝謝。你是走到哪，就買一張相關的唱片嗎？”上次是樂隊的故鄉，這次是樂隊的一首歌。
“對。”
“模仿我的字跡是？”
“想送給你。”
“不過我現在也不這麽寫了。”她從他桌上摸了一張紙，寫上了同樣的單詞，比起標簽上那個更加恣意。
“說起來，我也有一張想給你。跟這張恰巧還有點關系，你可以猜猜。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也有可能永遠不會給。”應循聲看著他的眼睛說。
他的睫毛很長，瞳孔很黑，感覺會將所有的光線都吸進去。
“看我表現嗎？我會努力的。”她又在給他出題了，“它跟我有關嗎？”
“準確地說，是我眼中的你。”
“我知道了。”他內心隱約出現一張封面，隨之開始期待正確答案揭曉的那天。他甚至開始期待，她有一天可以親手為他寫一首歌，讓他刻在自己的墓碑上。
應循聲走後，許觀昨小心地將那張紙上她的筆跡撕了下來，仔細地分析了一會兒便和之前那張紙條一起放進了一個盒子中。接著，他在紙上覆寫了一下，已經有了八分像。
隨後，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項鏈，將那枚戒指取下來串了上去，戴在自己的胸口。
他打開手機，發現她新發了一條朋友圈。她分享了一首歌，King Crimson的《21st Century Schizoid Man》。他感覺是在說自己，點了個讚。隨後，他也分享了一首歌，惘聞的《Lonely God》。
……
“《春日狂響》準備跟你多簽幾期。”陸姐在電話裏說。
“嗯，我知道。簽唄，檔期也不沖突。”
“有內部消息透露嗎？我這兒可聽到了點風聲，以後是不是得叫小應總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我還是只做這些事。”
“行吧，反正對你姐我來說是好消息。會覆合嗎？我看他對你是真心的，輿論都幫你控制得好好的。我可不是八卦，我們得準備公關預案的。”
“……不會吧。我又不是什麽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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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反正現在也沒人能攔得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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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享受現在的關系的，一種薛定諤的戀愛。只要彼此默契地不去“打開盒子”，沒人知道“貓”是否還活著。她想要維持現狀，等他熬不住了自然就會離開的。
“姐姐，我可以和你聊聊嗎？”應明章坐了過來。
“感覺不舒服嗎？正常的，我當初也是這麽過來的。”應循聲把懷中的動動抱到他腿上。
“嗯，一直都很想睡覺，但還是比在學校裏舒服不少。我給爸媽發了一段話之後，就都拉黑了。”
“可以嘛，學會叛逆了。”
“但是，我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辦。總不能一直這麽下去，畢竟是爸爸媽媽，他們也為我付出了很多。”他的情緒有點激動，不自覺地開始撓自己的手臂。
應循聲抓過了他那只手，說道：“先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問題是一點點解決的。”
“嗯，我知道的。”
“他們付出也是為了得到回報，並非那麽無私的。很多人一輩子獲得的最大權力就是成為父母，借助孩子滿足自己的掌控欲，你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老板就很好理解了。我感受過真正的愛，所以很清楚那不是愛。”
“姐姐，那什麽是真正的愛呢？”
“這是個很大的哲學問題，我只能說我自己的感受。我覺得愛是彼此尊重，是彼此成就，是看到具體的對方，是珍視對方所珍視的事物。”
“大概正因為每個人對愛的定義不同，實踐出來的行為也不同。媽媽大概就是覺得，愛就是給我們更好的生活環境，所以要選擇她認為正確的路。”
“但是你因此而痛苦。她如果愛你，就應該反思自己的行為是否不合適，而不是責備你錯了。”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如果消失了，她就不需要再為我操心，生活會不會更好一些。”
“當然不會啊。人總是容易用自以為對別人好的方式傷害別人，導致愛錯了方向。”她停頓了一下，“我好像有點悟了，謝謝你。”
“啊？但我太笨了，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人際關系就是很難的，想不出來就先別想了。今天還學做飯嗎？不學我就點外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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