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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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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定生死

許觀昨走到一半,撈起地上那件西裝外套,蓋到了應循聲身上。隨後坐上沙發,繼續抱著她。但應循聲掙紮著爬到了旁邊,他只能作罷。

“循聲,看一下這個。”他調出晏流明發來的通稿,把手機遞給她。

“小琪說這人的粉絲可猛,這下得吵個大的。”她調整了一下西裝,順手拍了拍貓毛,拍不掉就沒管了。她開始仔細看,突然想到:“你那天是不是在現場?”

“是。”

“我就說,你怎麽知道進展不順利。”

晏流明準備在節目正式播出前,洩漏出他們的現場視頻。待引起註意後再假意下架,官方出來發通告。在正片中再動用一些剪輯藝術,買熱搜找幾個營銷號帶節奏,剩下的就交給輿論去發酵了。

這都是綜藝炒作的慣用套路了,事實都是事實,但解釋權都掌握在節目組手上。沒背景又上趕著送爭議點的藝人,就只能淪為流量的犧牲品了。

“為什麽還要炒CP?晏安愉,明安,難怪呢。”

“嗯,她哥哥就是明安的老板。不過放心,她接觸你是自發行為。”

“就這麽發吧,我跟公司知會一聲,讓他們準備好預案。”她作為受益者,自然沒理由拒絕。

應循聲把手機還給許觀昨,然後喊了一聲:“琪,幫我找一下手機。”

“在我這,幫你充了電。”小琪從裏面房間走出來。

“謝謝。”她解鎖,久違地打開微信,開始給陸姐發消息。邊發邊覺得困,藥效上來了,她馬上就要睡過去了。

“後面幾期,你有沒有興趣?晏流明說,晏安愉想跟你合作。”

“我都墊底了,還合作呢。”

“不是你的問題。他們也預備和祁彰解約,你可以補上。”

“你讓他們跟陸姐聊吧。”說完這句,應循聲就歪頭睡著了。

許觀昨靠了過去,讓她在自己懷裏睡。看著她的睡容,他想起了認識她之後的高中時期。

那時候,他們是同桌。應循聲一面忙著寫歌,一面忙著樂隊排練,經常在課上趴桌子上睡覺。許觀昨就聽著她的呼吸聲看書、做題,間或偷看兩眼,這讓他感到安寧和滿足。

發展到後面,就是他模仿著她的字跡,幫她寫作業,給她留下那些值得做的題。畢竟,他不幫她寫,她就交空白的上去,抄都懶得抄一下。他不想她上課被點名,不想她被老師罵,沒有人配罵她。

許觀昨提出的交換條件就是要應循聲的語文作業和試卷,美其名曰研究字跡。她的閱讀理解不拘一格,作文文采斐然、鞭辟入裏。他還會把她那些歌詞的廢稿都收集過來,他喜歡通過這些文字,去了解她的思想,探尋她對世界的理解。

許觀昨感到不愉快的是,應循聲的作文並非由他們二人私有,總是被印成優秀作文下發到全校。他們明明讀不懂她,卻妄自評論她,說她文藝病,只會無病呻吟。這讓他又想行使暴力了,只是得偽裝成一個正常人,不然一點破綻都會被她看透。

時候不早了,許觀昨把她抱了起來,走進她的房間,放到了床上。他又看了一會兒她,很想偷偷吻一下,但還是得獲得她的首肯才行。

應循聲是在自己床上醒過來的,手機被放在她剛好夠得到的地方。她能感受到,抑郁期最難熬的那段時間過去了,起碼能夠處理一些工作問題了。

她起身,看到了書桌上放著的文件,便下床拿起翻閱。是關於她入股斐然的計劃書,許觀昨在專業的地方都做了批註,讓她可以很順暢地看懂。

其中關於知識產權交易的部分,她能看出都是按市場最高價定的。她也很清楚,她獲得的那些權利都是他贈予的。但她總會慢慢還給他,用各種方式。

她點開了江霽月的微信,把情況大致描述了一下,委托她做自己的律師。

「霽月」:?應姐姐,咱們才幾天沒見,就玩這麽大的嗎?你這是要翻身農奴當主人啊。

「Raven」:我可是全部身家都在這了,失敗了我以後估計得靠你養了。

「霽月」:你養起來太貴了。冤有頭債有主,誰翻的船找誰去哈。

「Raven」:無情。

「霽月」:開玩笑的,我覺得挺有戲的。看群了嗎?今天有空嗎?

應循聲退出聊天頁面,點開他們四人的群,最新幾條都是江霽月在罵馬牧野,大意是說好了就他們幾個聚為什麽要臨時加人。

「Raven」:有。

「霽月」:我來接你,這外勤卡不能白打了。

應循聲對著鏡子看了一下,決定畫個妝,讓自己比較像個人。

一坐上這輛和她共撞樹之難的車,江霽月就開始罵馬牧野:“馬牧野說,他在機場遇上了李敬澤。兩人一合計,開始在班群裏搖人。”

“他也不是第一天這麽抽象了。”

“以為誰都跟他一樣是社牛。不過工作日,能來的應該不多。你要是不想去,我們就自己吃,讓馬牧野去死吧。”

“沒事。”

畢業後,除了他們幾個,應循聲跟班上的其他同學就沒有聯系過了。每次他們組織的各種聚會,她都當不知道。實在消息發上門了,就說有工作。反正她一直性格都是這樣,也無所謂別人怎麽想。

“兩位祖奶奶,真是好久沒見了。”馬牧野到門口來接她們,上來就要擁抱,被江霽月嫌棄地推開了。

“哎呦,別生氣了。這不是老李說他也難得來一趟B市,跟大家也都好久沒見了。”

“這次過來多久?”應循聲問他。

“應該不短,還得看項目進展。”

“我說你幹脆把公司搬過來得了。”江霽月把包扔給他。

“別急嘛,這不是還在考慮中。”

三人進門,發現裏面已經坐了一些人。這麽多年沒見,長相都有所變化,應循聲已經叫不出他們的名字了,只是跟著江霽月後面問了聲好。然後就面無表情地坐在那,看他們社交。

“你還記得李敬澤嗎?”江霽月來跟她說小話。

“我應該記得嗎?”她回憶了一下,沒什麽特別的印象。生病之後她記憶力一直不好,能記得工作上的事就很不容易了。

“好絕情,不愧是你。他追過你,高一的時候。現在還一直偷看你。”

順著江霽月的視線,她看了那個男人一眼,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那人就順勢坐了過來,很刺鼻的男士香水味。

“循聲,你現在的作品我都有聽,都很有你自己的特色。”

“你好,謝謝。”她的直覺判斷,他在說謊。

江霽月被她的回覆逗得嘴角抽了一下,差點笑出聲。這位老兄,看來是沒機會了。應循聲看人有一套別人摸不透的奇妙法則,一般都是一眼定生死,特別像那種刑偵劇裏的心理學顧問。

“你在高中組樂隊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紅。我那時候……”

“抱歉,接個電話。”應循聲拿出手機,恰巧遮住來電顯示,給他展示了一下。然後起身走出房間。

她擡起手機一看,竟然不是江霽月。她剛剛在江霽月手背上寫“call me”,然後指了下自己的口袋,意思是讓她給自己打個電話。

“餵?有什麽事嗎?”她接了起來,走到一個窗口旁通風。李敬澤噴的香水,聞得她頭很暈。

“晚上好。公司的會議,你願意來開嗎?”許觀昨的聲音透過信號處理,聽上去更淡了些。

“還在加班嗎?”她聽見到了翻文件和敲鍵盤的聲音。

“嗯,還有一點工作沒做完。”

“那你昨天還來找我。”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說道:“循聲,是他們效率太低。不是我的錯。”

“你是老板,你說了算咯。開會也是。”她語氣略微上揚,順道把之前那個問題也給回答了,“你要是給員工發的辦公室夜空照點讚,下次他們更得拖晚點。”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身先士卒,現在下班?”許觀昨知道她在拿自己尋開心,“吃了飯嗎?”

“馬上吃。”她剛說完,就聽到薛行斂在後面叫了她一句。

“快去吃吧,再見。”

待她掛斷後,許觀昨開始掃朋友圈,沒有發現與之相關的動態。接著去回憶剛剛通話的過程,環境音中有沒有什麽信息,可惜他只顧著聽她的聲音了。最後,他碰運氣般地找到了那個隱藏的群組,翻了翻消息,起身前往那個地址。

“怎麽不進去?”薛行斂問。

“社恐犯了。”應循聲開玩笑。

“你在酒吧怎麽不社恐啊?”他嘲諷道。

“嘖,我和男模一起玩最不社恐。不用羨慕,下次帶上你一起。”

薛行斂被她說氣了,一掌輕拍到她後腦勺,把她往房間裏帶。

“你高你了不起,賤手賤腳得。”應循聲把他手扒下來,“一身消毒水味,剛掃完廁所出來啊。”

她一聞到這個味道就想到了醫院,就覺得煩。

“你跟我演一下,就不會再有‘李敬澤’來煩你。”大概是江霽月在群裏吐槽了什麽,被他知道了。

“那不是擋著你的桃花了。”

“沒事,我犧牲一下。”他張開手,示意她搭上來。

“呸,是便宜你了。”她伸進薛行斂兜裏,果然掏出顆薄荷糖,拆完把糖紙又塞了回去,“找不到垃圾桶了,謝謝。”

薛行斂有低血糖,身上總會揣上點糖,以備不時之需。

“這個牌子不好吃。”

“有得吃就不錯了。”

“薛行斂,活該你找不到女朋友。”要不是看他鞋不耐臟,她真的會一腳踩上去。

“你找到了?”

“我至少找到過。”

“開演了。”薛行斂把門推開,拉她進去。

“哎呦,我說大明星上哪去了,原來接人去了。”馬牧野一看這場面,機靈勁兒就上來了。

“馬牧野,下次霽月打你我絕對不攔著。”應循聲對著馬牧野百轉千回的表情在心裏翻了個淡淡的白眼,不過倒是省了他們繼續演下去。

“他真該去橫店跑龍套演太監。反正你馬上也要當小老板了,收了馬牧野吧,別讓他出來發癲了。”江霽月小聲在她耳邊說。

“那應該讓他收了。”她指了指薛行斂,看到他又開始擦桌子、燙餐具一條龍。她一直覺得他有強迫型人格障礙,不過已經習慣了。人活在這世上總得有點毛病,正如誰都知道開水不能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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