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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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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貨’郎

清早起來在屋裏掃視了一圈也沒見到樂東奶奶的身影,不安的情緒隨著時間的增加越來越重,來回徘徊。頃刻間,他徹底慌了神,生怕她會像樂東一樣消失。

樂東奶奶回來了,她滿身疲憊,無精打采。

“你去哪裏了?”他皺著眉,扶樂東奶奶坐下。

“沒去哪裏,就是出門透透氣。”

聽了她的話,村長送了一口氣,語氣間有討好的意味:“也是,在家這幾天悶壞了吧,你想去哪兒跟我說一聲,我陪你一起,別一聲不吭的。”

樂東奶奶點頭,起身往裏屋走去,她一夜沒睡,身體早已吃不消,此刻就要去補覺。

村長不放心,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像極了跟在大人身後的幼童。

奶奶瞅了一眼,不理解,“你跟著我做什麽?我太累了,需要休息。”

“哦,哦,好,哈哈哈...你休息,好好休息。”

村長拍了拍額頭,表情有種被抓包後的尷尬,他還沒吃早飯,正準備上別處湊合一頓。這幾天也是,家裏沒人做飯,他就會去關系親近的朋友那裏吃,臨走時還要再打包一份。

幾天過去樂東也了無音訊,在樂東身上發生的事兒,她心如明鏡,只是報應不爽,她一時接受不了。不過,就算她接受不了又能改變什麽?木已成舟,見得多了她也合該明白,唯有接受現實才能不至家破人亡。

與友人一頓酒足飯飽後,村長才離去回家,他步履匆匆,不似往日悠哉。在路上見到張其餘後,也只是稍一點頭,二人無話,錯身離開。

因都曉天一事,村長仿佛對他頗有偏見,奇怪,張其餘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是幫村裏解決了懸案,怎麽反過頭來怪自己?

不過好在他沒多放在心上,而是轉身進了一家裁縫鋪。

這間裁縫鋪由覃婕經營,她手藝出眾,裁衣制衣不在話下,是以村中雖不只有她一人開裁縫鋪,衣物卻多出自她手。

“真是稀客啊,來挑衣服還是補衣服?”

覃婕挑眉望向來人,張其餘從進屋起便一言不發。先是環顧四周,然後視線便停留在掛在墻上的幾件衣服,款式新穎,手藝非凡,那些顯然都是新品。

覃婕了然,那看來是買衣服了。

她道:“怎麽樣,我這幾件衣服,有喜歡的嗎?”

張其餘搖了搖頭,略有失望,“我逛了好幾家店鋪,都沒找到一件滿意的。”

覃婕對自己的手藝向來自信,此話一出,那還了得,這不是砸了她的招牌,讓她以後如何在開門做生意。

她迅速拿起紙筆,準備記錄,“這樣吧,你把你的想法告訴我,我為你量身定制一套,保證讓你滿意。”

張其餘問:“你經常為別人量身定制嗎?”

狀似不經意間的反問,覃婕聽出了別的意味。

聽他的口氣像是在嘲弄自己學藝不精,顧客經常對她裁制的衣物不滿意,這才需要一對一定制,“那倒不是,最近都沒人找我定......”她啞了聲,心裏唾罵自己一句,這不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訴他,自己生意不景氣嗎。

這要讓同行聽了,可不得笑她一年,於是連忙找補道:“現在的人都不會經常找人裁制衣物,一來費事兒,二來定制一套衣服的費用也不便宜,怎麽說都不劃算。”

“哦,是嗎?”張其餘低聲一笑,覃婕聽上去格外刺耳。他在店裏轉了轉,最終被角落裏那件青色格子裙吸引。

張其餘伸手抓起那件衣服,在心裏比劃了一下如果是姑娘穿上這件衣服,該是什麽樣。他面色柔和下來,心想這件衣服面料不錯,穿在身上應當很舒服,款式也不錯,華而不俗。

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態度,覃婕無視了他剛才的陰陽怪氣,上前笑呵呵道:“原來不是給自己買,是送姑娘的啊。你可真有眼光,這可是本店壓箱之寶,全村只此一件。”

張其餘道:“這麽稀貴?那就它吧,麻煩給我包起來。”

見買賣已成,覃婕兩眼放光,一聲好嘞轉頭就去把裙子包裝嚴實。

既然已經放寬了心,這一覺樂東奶奶睡到大中午,她穿好鞋襪走出院子,曬曬太陽,精氣神十足。

她仿佛已經徹底接受了樂東再也找不回來的事實,她雖沒有村長看的開,但現在儼然像個沒事人一樣,不再為此徒留傷心。

對於她來說,就算不接受又能怎樣,難道她不接受樂東就能找到,就能回來嗎。她比尋常人家對這事兒看的更開,這會兒正一門心思想給張其餘搭橋牽線。

張其餘嘴甜,一口一個奶奶奶奶叫的,彌補了樂東丟失的那份缺失,樂東奶奶也正好把他當作大孫子。

那麽和誰牽好呢?

村長睨她一眼,實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我看你就是閑的。”

樂東奶奶道:“誒,你這個人怎麽這樣講話。人家都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也沒父母催婚,我上上心不好嗎?”

村長謹慎道:“最近村裏不太平,我懷疑和他有很大的關系,你還要給他搭線?”

村長心思縝密,看人一向很準,他能做到村長這個位置,已然勝卻很多人。樂東奶奶又對他信任非常,若非樂東一事讓她大失所望,此刻聽了他的話,雖有疑惑,但即刻不寒而栗起來,“怎麽會...你有什麽證據嗎?”

村長嘆口氣,“我要是有證據就好了,怎麽可能留他到現在。”

到底還是成婚多年的夫妻,樂東奶奶看出他心下的顧慮,立馬出謀劃策道:“實在不行,那就,那就把他趕出村子好了。”

無憑無據,又怎好無端把人趕走,請神容易送神難也是這個道理,趕走事小,若是失了信譽,他還如何指揮村民。

“他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吶......”

村長突然想到他早上回來時,見張其餘進了裁縫店,他去哪裏做什麽,買衣服嗎?在心下留有一個疑慮。

忽然,門外一陣咚咚的敲門聲傳來,打斷了他的思路。二人互看一眼,樂東奶奶率先起身去開門。

剛開門,那人就風風火火闖進來,邊跑邊喊“大事不好了。”

這種緊要關頭,村長最不願聽到的就是大事不好了這句,尤其是這人還連聲喊了好幾句。

他皺起眉,連忙穩住來人,“發生什麽事兒了?長話短說。”

“我......我......”來人情緒激動萬分,又有些緊張,村長能感受到他手下抓住的那雙胳膊正不住在顫抖,“不見了...他不見了。”

“誰不見了?”

“店長,店長不見了......”

來人口中的店長,正是經營小超市的智存,智存也算是村長的心腹,他的失蹤無疑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村長精神恍惚了一下,忙問道:“怎麽會不見了?這件事發生多久了?為什麽現在才說?”

面對村長的一連三問,店員銘宇慌慌張張道:“昨天,昨天就不見了,超市家裏能去的地方我都去了,可就是沒見他,我原本想他會不會外出了,可手令又好端端的在超市,就算正常外出怎麽會一點音訊都沒留下,他不會撇下我一個人出遠門的。我越想越奇怪,會不會是跟樂東一樣,再也找不回來了......”

“村長,怎麽辦啊,村長,哪兒有人會離奇失蹤啊,村長......”

銘宇的話令村長有些頭疼。是啊,怎麽會有人會離奇失蹤,如果不是失蹤的話,那他就是死了......

死了......

他莫名想聯想那節憑空冒出的斷臂,再見銘宇一臉焦急,可見那老農信守承諾,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銘宇顯然還不知道。

為今之計村長只好穩住銘宇,他道:“銘宇,你先回家,想想這些天智存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舉動,然後再來告訴我。”

好在銘宇還算是聽話,果真冷靜下來,沒哭沒鬧回去了。

銘宇十二歲起便跟著智存經營超市,算得上智存最得力的副手。智存沒有孩子,他把銘宇當成接班人培養,二人的感情深厚,是以在事情發生後銘宇亂了陣腳,沒有仔細回想異常。

銘宇回到超市,原本想從抽屜裏取出記事本,記事本裏記錄了他二人談成的每一筆生意,二人有記錄的習慣,方便以後查找。

抽屜拉開,原本的記事本不翼而飛,手令明晃晃出現在眼前。

出村手令事關重大,原本被智存謹慎鎖在櫃子裏,可能是因為前些天智存才從城裏回來,所以順手放進抽屜裏,還沒來得及放回原處。

銘宇立馬想起那天回村之後,他提著包急匆匆就往外跑,就連自己也沒告知是什麽事兒。智存小心謹慎,這麽多年從未迷糊犯錯,以他的個性絕不可能如此丟三落四,隨手把手令丟進抽屜而忘記。

莫不是從那天回來起他便失蹤了?

那就是兩天前發生的事情了......

是夜,周圍寂靜無聲,兩個身著普通工裝服的男人從一輛老舊的面包車上下來,車上了鎖。

前方是一處廢棄的工廠,左右兩旁皆是荒涼,看樣子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二人慢條斯理地往工廠那邊走去,等快要走到門口時,走在前方的男人腳步一頓,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墨鏡戴上,他身後比他稍矮一點的男人有樣學樣,也戴上了墨鏡。

“貨都在車裏,我要的東西拿來。”

男人伸出手,引來對面人的嗤笑,“不先讓我驗驗貨?”

說話的人正是今日在電話裏說與他接頭的人,代號“烏鴉”。

男人皺著眉,沈聲道:“烏鴉,我們這麽多年的合作,你還不信我嗎?”

烏鴉聞聲笑道:“兩年不開張,一開張就搞這麽大排場,怎麽,我還不能警惕一些嗎?”

“你怎麽說話呢?”小個子男人一聽,不樂意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著跟我們合作,我們找你,是你運氣好...”男人攔住他接下來的話,他心有餘悸地瞅了一眼,來之前男人就告誡過自己,少說話,多察言觀色,他心知自己多言了。

“烏鴉,走,跟我一起去看看這批貨。”

身後一群人跟著男人走到面包車前,他打開後備箱後,烏鴉湊近去瞧,突然眼前一亮。他滿臉笑容,看起來對這批貨滿意極了。

錢貨兩清後,男人繼續開著載著一批“貨”的面包車往回走,只是這批“貨”早已換成了別的。

他們幹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隱私,臉絕不能被人看到更不能記住,不然便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在自家的面包車上,倒不必如此拘謹。

開車的男人就是剛才對“烏鴉”出言不遜的小個子男人,此時他摘下墨鏡,全心全意開著車,副駕駛上的男人也如此,墨鏡摘下,露出原本那張枯黃的面容。

他左手拿筆,右手按住記事本的一頁,更加方便寫字,他手停在日期那一欄,沈默片刻,男人沈聲道:“銘宇,今天星期幾?”

銘宇聞言,立馬道:“今天周二了,怎麽了店長,連日子都過混了?。”

副駕駛的男人正是店長智存。

智存道:“沒事,快回村吧,我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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