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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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臨昭在雲水城混了半個月，摸清了雲水城的地形和武進義府宅的情況，還聽說了許多武進義的事情，這些事自然有好有壞，有說他奸詐狡猾的，有說他富於謀略的，臨昭聽過便忘，他的目的，是混入武府，趁著殺武進義的機會逃脫蘇恒夜的眼線。
至於武進義，愛死不死。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臨昭於子時潛入了武府正院。院子裏仆人都歇下了，靜悄悄的，唯有武進義還在書房中，一豆燈光從窗紙透出。
臨昭得鬧出點動靜來，越混亂越好，這樣他才能渾水摸魚，逃得無影無蹤。只是他沒想到，就在他在武府院子中竄來竄去時，就已經被武進義發現了。
卻說這個武進義也是個武人出身，對一些江湖武功頗有涉獵，知覺比常人稍敏銳些。加之臨昭功力不到，在院中跑動，還是有些動靜。
因此武進義在書房中假裝不知，實則悄悄做好了迎敵的準備，待得臨昭撲門而入，立即撞上了明晃晃的刀劍。
臨昭一慌，反手拔劍相向，“砰砰砰”地與武進義對打起來。臨昭勝在速度，武進義勝在力度，一時之間誰也占不了好，倒是將院中歇息的仆人護衛都驚醒了。
“有刺客！”
“快！保護老爺！”
外頭聲音越來越響，正如臨昭所想，引起了混亂，只是，他似乎沒有逃脫的機會了。“哐啷”一聲，他的劍猛然受到撞擊，掉落在地。而他也被外頭沖進來的護衛反剪雙手，按在了書桌上。
書房裏一片狼籍，燭火搖曳不清，臨昭的臉又被死死地按在桌上，一時之間武進義竟看不清他的長相，他放下手中的刀，問：“你是什麽人？為何要殺我？”
臨昭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麽快被抓住，可恨周翺竟未告訴他如果被抓住了要如何是好，他只得咬牙沈默著，不開口。
“孩子，我看你這身量，不過十二三歲，小小年紀，若是為了錢賠上自己的命，不值得，你實話說，我不殺你。”武進義繼續道。
要怎麽說？直接說是蘇恒夜叫自己來的？不行，如果這樣子，就算武進義不殺自己，那麽最後還是會回到滄瀾，絕對不行！
“我，”臨昭被壓得難受，話也說不流暢，“我就是要，要殺你！”
“你這年紀，同我有什麽深仇大恨？不過是受了誰的指使吧，朝中與我有仇的人不少，你說出幕後指使，我保你後半生榮華富貴如何？”
價碼開得越來越高了，可是真的沒有什麽朝中大員指使他啊！臨昭憤憤地想，蘇恒夜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
“不肯說？不說我就用刑了，”武進義上前，一把抓住臨昭的頭發，迫使臨昭的頭仰起來，“你知道，審問犯人的刑杖，一板子打下來，就是一層血。你這樣的小孩，最多二十杖，你的腿就廢了，還不肯說？”
利誘完了是威逼，外頭傳聞果然沒錯。只是臨昭已再無任何辦法，只得聽武進義吩咐：“傳杖。”
與剛闖進來時不同，這會的院子已經點上了所有的燈火，亮堂堂的。臨昭被押到院子中間的空地，借著火把的光將那刑杖看了個大概，扁平杖頭，三寸寬，一寸半厚，黑漆。也就是晚上，若是白天見了這東西，少不得要嚇出冷汗來。
縱然是臨昭這般時常挨打的，也頗有些發怵。
身後的人一腳踹在膝窩，臨昭猝不及防撲倒在地，雙手下意識一撐，粗糙的地面蹭破了嬌嫩的手心。
有人給武進義搬來了一張椅子。武進義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兩手搭著扶手，道：“你還有機會，只要你肯說，就不用受皮肉之苦。”
臨昭仰頭看著他，心想，倒是想說，可是他沒東西可說啊！
“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要殺你的！”
武進義滿眼譏諷，嘲笑他的不自量力，隨後揮揮手：“打，打到他肯說為止。”
“是！”兩個行刑人一齊應聲，把臨昭嚇得渾身一緊。
腳步聲，臨昭聽見身後兩人朝自己走進，那腳步聲帶著某種節奏，將自己的心跳也催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腳步聲停了，可是他的心跳仍然沒有緩和下來，他想象著那兩人高高地舉起板子，重重地砸下——
“啊！！”板子不出所料，落在臀上。臨昭第一下就被逼出了慘叫。與之前帶傷挨板子不同，他這回身上可全是好的，但是這刑杖的厚重果然不是普通板子能比，一板子砸下來，有沒有血不知道，他只知道，就算自己穿著厚厚的衣褲，還是能感覺到板子透過肉，一直砸到骨頭裏的那種痛。
另一邊板子同樣落下，疼痛從身後傳到四肢百骸，臨昭眼前直冒金星，好一會兒才叫出來：“啊呃！”
這才兩下板子，臨昭就深刻地感覺到從前先生對他的和風細雨，竹鞭、荊木杖、藤條都是疼在皮肉疼在表面，可是這個刑杖，每一下，都讓他覺得渾身痙攣，骨頭都要碎了。
“啊！救命！！”臨昭疼到四肢都無法動彈，只有脖子高高揚起，似乎是掙紮著要逃離著非人的刑罰。
這刑杖用在大人身上都是戰無不勝的，更何況是這麽小的孩子，武進義看他有松口的意思，道：“只要你說出你的幕後主使是誰，我就放過你！”
刑杖暫時沒有落下，臨昭得了片刻休息，艱難道：“真的，真的沒有······”
嘴還挺硬，武進義再次揮手，示意接著打。行刑人舉起板子，“砰”一聲落在臨昭臀上。
“呃啊！”臨昭忍不住，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嗚嗚嗚······”
蘇恒夜不是有眼線嗎？為什麽不救我？周翺救我，快來救我······
“嗯呃······”
隨著板子不斷落下，臨昭呼喊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野獸幼崽一般的哀泣，整個人如同死了一般，脖子在猛然擡起之後忽的完全垂落。
武進義耳朵一動，立刻擡手。行刑人知會意思，收了刑杖，站到旁邊。
武進義起身，一步步走來，這個小孩已經暈死過去了，身後暈開一大片血漬。他一手捏著臨昭的下巴，將他的頭微微擡起，隨後在他的脖子下揪出了一塊圓形的玉佩。
他就著這個姿勢悄悄地看了一回玉佩，眉頭微皺，又看看這個孩子的臉，像是受了什麽驚嚇一般。可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將玉佩收進袖子裏，起身道：“把他丟到柴房裏，別讓他跑了。”
臨昭被丟進柴房裏，昏迷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醒來，又疼又餓又渴，連話也說不出來。整整一日，沒有人給他送飯送水，他嘴唇幹裂開來，身上越來越燙，他知道自己是發燒了，可是嘴裏連唾沫都沒了，想要再掙紮一下都做不到。
他看著外頭透進來的白光，心想，大概這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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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昭在雲水城混了半個月，摸清了雲水城的地形和武進義府宅的情況，還聽說了許多武進義的事情，這些事自然有好有壞，有說他奸詐狡猾的，有說他富於謀略的，臨昭聽過便忘，他的目的，是混入武府，趁著殺武進義的機會逃脫蘇恒夜的眼線。
至於武進義，愛死不死。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臨昭於子時潛入了武府正院。院子裏仆人都歇下了，靜悄悄的，唯有武進義還在書房中，一豆燈光從窗紙透出。
臨昭得鬧出點動靜來，越混亂越好，這樣他才能渾水摸魚，逃得無影無蹤。只是他沒想到，就在他在武府院子中竄來竄去時，就已經被武進義發現了。
卻說這個武進義也是個武人出身，對一些江湖武功頗有涉獵，知覺比常人稍敏銳些。加之臨昭功力不到，在院中跑動，還是有些動靜。
因此武進義在書房中假裝不知，實則悄悄做好了迎敵的準備，待得臨昭撲門而入，立即撞上了明晃晃的刀劍。
臨昭一慌，反手拔劍相向，“砰砰砰”地與武進義對打起來。臨昭勝在速度，武進義勝在力度，一時之間誰也占不了好，倒是將院中歇息的仆人護衛都驚醒了。
“有刺客！”
“快！保護老爺！”
外頭聲音越來越響，正如臨昭所想，引起了混亂，只是，他似乎沒有逃脫的機會了。“哐啷”一聲，他的劍猛然受到撞擊，掉落在地。而他也被外頭沖進來的護衛反剪雙手，按在了書桌上。
書房裏一片狼籍，燭火搖曳不清，臨昭的臉又被死死地按在桌上，一時之間武進義竟看不清他的長相，他放下手中的刀，問：“你是什麽人？為何要殺我？”
臨昭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麽快被抓住，可恨周翺竟未告訴他如果被抓住了要如何是好，他只得咬牙沈默著，不開口。
“孩子，我看你這身量，不過十二三歲，小小年紀，若是為了錢賠上自己的命，不值得，你實話說，我不殺你。”武進義繼續道。
要怎麽說？直接說是蘇恒夜叫自己來的？不行，如果這樣子，就算武進義不殺自己，那麽最後還是會回到滄瀾，絕對不行！
“我，”臨昭被壓得難受，話也說不流暢，“我就是要，要殺你！”
“你這年紀，同我有什麽深仇大恨？不過是受了誰的指使吧，朝中與我有仇的人不少，你說出幕後指使，我保你後半生榮華富貴如何？”
價碼開得越來越高了，可是真的沒有什麽朝中大員指使他啊！臨昭憤憤地想，蘇恒夜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
“不肯說？不說我就用刑了，”武進義上前，一把抓住臨昭的頭發，迫使臨昭的頭仰起來，“你知道，審問犯人的刑杖，一板子打下來，就是一層血。你這樣的小孩，最多二十杖，你的腿就廢了，還不肯說？”
利誘完了是威逼，外頭傳聞果然沒錯。只是臨昭已再無任何辦法，只得聽武進義吩咐：“傳杖。”
與剛闖進來時不同，這會的院子已經點上了所有的燈火，亮堂堂的。臨昭被押到院子中間的空地，借著火把的光將那刑杖看了個大概，扁平杖頭，三寸寬，一寸半厚，黑漆。也就是晚上，若是白天見了這東西，少不得要嚇出冷汗來。
縱然是臨昭這般時常挨打的，也頗有些發怵。
身後的人一腳踹在膝窩，臨昭猝不及防撲倒在地，雙手下意識一撐，粗糙的地面蹭破了嬌嫩的手心。
有人給武進義搬來了一張椅子。武進義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兩手搭著扶手，道：“你還有機會，只要你肯說，就不用受皮肉之苦。”
臨昭仰頭看著他，心想，倒是想說，可是他沒東西可說啊！
“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要殺你的！”
武進義滿眼譏諷，嘲笑他的不自量力，隨後揮揮手：“打，打到他肯說為止。”
“是！”兩個行刑人一齊應聲，把臨昭嚇得渾身一緊。
腳步聲，臨昭聽見身後兩人朝自己走進，那腳步聲帶著某種節奏，將自己的心跳也催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腳步聲停了，可是他的心跳仍然沒有緩和下來，他想象著那兩人高高地舉起板子，重重地砸下——
“啊！！”板子不出所料，落在臀上。臨昭第一下就被逼出了慘叫。與之前帶傷挨板子不同，他這回身上可全是好的，但是這刑杖的厚重果然不是普通板子能比，一板子砸下來，有沒有血不知道，他只知道，就算自己穿著厚厚的衣褲，還是能感覺到板子透過肉，一直砸到骨頭裏的那種痛。
另一邊板子同樣落下，疼痛從身後傳到四肢百骸，臨昭眼前直冒金星，好一會兒才叫出來：“啊呃！”
這才兩下板子，臨昭就深刻地感覺到從前先生對他的和風細雨，竹鞭、荊木杖、藤條都是疼在皮肉疼在表面，可是這個刑杖，每一下，都讓他覺得渾身痙攣，骨頭都要碎了。
“啊！救命！！”臨昭疼到四肢都無法動彈，只有脖子高高揚起，似乎是掙紮著要逃離著非人的刑罰。
這刑杖用在大人身上都是戰無不勝的，更何況是這麽小的孩子，武進義看他有松口的意思，道：“只要你說出你的幕後主使是誰，我就放過你！”
刑杖暫時沒有落下，臨昭得了片刻休息，艱難道：“真的，真的沒有······”
嘴還挺硬，武進義再次揮手，示意接著打。行刑人舉起板子，“砰”一聲落在臨昭臀上。
“呃啊！”臨昭忍不住，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嗚嗚嗚······”
蘇恒夜不是有眼線嗎？為什麽不救我？周翺救我，快來救我······
“嗯呃······”
隨著板子不斷落下，臨昭呼喊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野獸幼崽一般的哀泣，整個人如同死了一般，脖子在猛然擡起之後忽的完全垂落。
武進義耳朵一動，立刻擡手。行刑人知會意思，收了刑杖，站到旁邊。
武進義起身，一步步走來，這個小孩已經暈死過去了，身後暈開一大片血漬。他一手捏著臨昭的下巴，將他的頭微微擡起，隨後在他的脖子下揪出了一塊圓形的玉佩。
他就著這個姿勢悄悄地看了一回玉佩，眉頭微皺，又看看這個孩子的臉，像是受了什麽驚嚇一般。可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將玉佩收進袖子裏，起身道：“把他丟到柴房裏，別讓他跑了。”
臨昭被丟進柴房裏，昏迷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醒來，又疼又餓又渴，連話也說不出來。整整一日，沒有人給他送飯送水，他嘴唇幹裂開來，身上越來越燙，他知道自己是發燒了，可是嘴裏連唾沫都沒了，想要再掙紮一下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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