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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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房間。
張淮南好長時間沒有吃藥了，今天他又吃了一小片。正了解他病情的美國大夫看著他：“你似乎是好了一些，卻好像又陷入了新的麻煩。”
“嗯。”
“換個人不好嗎？”
“不好。”
“淮南，病情反覆，對你沒有好處。”
“我只喜歡她。”
心理大夫訝然。
跟心理大夫視頻結束，張淮南看看時間，到了美國那邊公司的會議時間。每個月他們都要開一次這樣的會議。會議中提出的問題，Suey可以處理的很好。如果Suey處理不好，那就沒有人可以處理好了。
等到會議結束，屏幕裏的Suey笑著問：“有心事？”
“如果你的好朋友有一個很重要的心願，你會不會幫她實現？”張淮南問。
Suey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後故作輕松的笑：“不會。”
張淮南重覆了一句對方的答案，沒有看出對方的小心思：“晚安。”
“安。”
Suey等著張淮南關了電腦屏，這一瞬，她有些沒有安全感。是否要回國一趟。她想了想，張淮南最是厭惡別人幹涉自己，自己最好是多加衡量。
趙淮南躺在床上，想著Suey的話。若是自己不在，張淮南大可以不插手趙明月的事情，可是自己在，若是再把這件事交給顧青章處理。那趙明月跟顧青章親近，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嫉妒呢？
張淮南拿出手機調出沈東岸的電話。自己可以用沈東岸找到沈氏的負責人，利用自己跟張書彥的關系，逼著沈氏就範。可這樣就相當於告訴了張書彥，自己猜出了趙明月父親的事情跟他有關。為了事情的解決，張書彥必然要跟自己談條件。那在自己拿回江家產業這件事上，自己就被動了。
峰臨集團是媽媽的東西。
不能為了自己而輸掉媽媽的東西。自己怎麽做才好呢？
窗外寂靜，一夜無眠。
天亮了。
趙明月躡手躡腳的起床梳洗，躡手躡腳的下樓做好早點之後，出門了。她出門的瞬間，張淮南從家裏走出，上了一旁等待的網約車，一路順暢，跟到了一個小山坡上。他記得趙明月的父母不是葬在這裏的。
她在騙他？墨鏡之下雙眸沒有表情。
趙明月是騎著共享自行車來的。這裏沒有停車的地方，她把小車放到一個大樹下鎖上。大樹枝繁葉茂，充滿了勃勃生機。她的裙角隨著微風蕩漾，飄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張淮南跟著趙明月停到了一個小土堆旁，看著趙明月對著一個小土堆做手語：“快要結束了。我很開心。我好好的，你們也要好好的。”
張淮南被晨風吹得有些頭疼，趙明月的表情卻十分的開心。她的開心讓他忍不住的多站一會兒。
“我和奶奶都很好，不用擔心。”
“淮南回來了，我想江阿姨是最開心的。”
“淮南這些年應該是很辛苦的，他都不像以前一樣笑了。我想要為他做點什麽，但是他不喜歡跟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能為他做什麽。很對不起江阿姨的托付。”
趙明月微微的嘆氣聲傳入了張淮南的耳朵裏。張淮南垂了垂眼睛，又看向趙明月的方向，他是知道趙明月因為江湳的托付一直在家裏等著他的。可是這一瞬間，他的心裏有一股惱意。他不想聽到這個理由了。
趙明月起身，要離開了。趙淮南站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面，等到趙明月的背影消失在山坡，他走到了墳堆前。
小墳包周圍都是枯草，若不是因為趙明月的手語，張淮南很難看出那是墳堆。可是，他明明記得，她的父母葬在墓園。
是後面出什麽問題了嗎？張淮南搜到了之前墓地的電話號碼，得知是因為錢的事情。趙明月和她奶奶把她父母的墓遷了出去。他心裏有些發堵，自己不在的這些時候，趙明月身上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可她依然小心翼翼的生活。
今天跟著趙明月，發現了很多的秘密。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趙明月是為了江湳而照顧他。這裏面沒有半點情誼。即便是普通朋友間的情誼。
她厭惡江湳對她的托付，連帶著有些厭惡趙明月。
趙明月回到家裏，沒有看到張淮南。但是張淮南一直很忙，她沒有多想。但是到了晚上，她都沒有看到張淮南。她給張淮南打電話，對方拒接。趙明月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最後她猜著是自己沒有帶她去見爸爸媽媽才生氣的。她只是不想讓她看到爸爸媽媽已經不在墓地裏了。
趙明月不想讓張淮南生氣，在微信裏發了很多道歉的話。但是對方都沒有回覆。趙明月擔心張淮南更不喜歡自己，就沒有再發。只是每天像以前一樣給張淮南定時報平安。趙明月每天戰戰兢兢的生活，家裏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她都會去看一看，是不是淮南回來了。但是張淮南一直沒有回來。這幾天沈東岸跟自己聯系非常多，經常問她吃了什麽，喝了什麽，有沒有缺著什麽東西。時間久了，趙明月有些好奇了。某一天，她問了一句：“是淮南讓你問的嗎？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裏？”
沈東岸打了個哈哈，趙明月深信不疑。可是最後，沈東岸有些不忍心，她比劃：“張淮南最近有事，離開一陣子。他想回來的時候，就會聯系你。”
張淮南這幾天一直住在顧青章家裏。後來的一天，沈東岸去借著去找張淮南，去見顧青章。可惜顧青章加班不在。沈東安繞到給她泡茶的張淮南一側，心裏帶著好意。她問：“你是喜歡趙明月吧？”
“管你什麽事。”張淮南說話平淡。
“我只是覺得，喜歡就要坦誠。冷戰傷情分。”
“你在說你自己？”
“淮南，你好像很喜歡往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即便這個別人在為你考慮。”
沈東岸沒有喝茶，轉身離開了顧青章的公寓。
張淮南站在落地窗前，從十七層的公寓往遠處看，既看到了玩家燈火，也看到了自己的家。他有些想家了，更想念的是趙明月。他打開趙明月的微信，看了很久趙明月給他發的信息。他的腦海中閃現出趙明月可憐兮兮的模樣。即便他嘴上說著厭惡，依然是找了顧青章給他出一臂之力，讓他盡快幫助趙明月破局。
顧青章加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一點多。張淮南還沒有睡。
張淮南：“我們事情都梳理的差不多了，具體我不能出面。剩下的靠你。 ”
“要走了？”
“嗯。”
“淮南，你是喜歡趙明月吧？”同樣的話從顧青章嘴裏說出來。
“你不也喜歡。”張淮南似笑非笑。“想要搶的話，隨時恭候。”
“淮南，”顧青章凝視著她，“我很開心你也喜歡趙明月。可是她是個人，跟你我都一樣的人，不是我們搶奪的物品。縱然，我不會跟她在一起。”
張淮南有些頹然。他害怕失去，太想擁有，卻從未把她當做可做出自己選擇的人。
是自己錯了。
哢嚓。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趙明月耳朵動了動，有賊！趙明月從角落裏拿出一根早已準備好的鐵棍子，輕悄悄的躲在黑暗裏。直到小賊露出了行跡，趙明月一棍子打下去，對方擡了一下手，穩穩的接住了這一擊。趙明月心裏害怕，繼續亂棍打下來。直到對方把手機找到自己的臉上。趙明月才註意到是張淮南。
家裏的燈亮了。
張淮南的手臂和額頭都有傷痕，趙明月拿著藥水給他擦拭。趙明月滿臉抱歉，心想張淮南要更生氣了。傷口有些疼，張淮南“滋”了一聲，趙明月雖然聽不見，卻能看到他最初的口型。塗好藥水 ，趙明月比劃：“對不起。”
“是晚上有人來過嗎？”張淮南看她的小心，想到了是不是張書彥有所動作。
趙明月搖搖頭：“你不在家，我有點害怕。”
“不用怕了。”張淮南比劃。趙明月無所適從，張淮南給出臺階，”有點餓了，有東西吃嗎？”
“想吃什麽？”
張淮南比劃：“我想喝湯了。”
趙明月去了廚房忙活。張淮南想到在顧青章家裏吃的飯，到現在都有些作嘔。兩個大男做的飯菜太倒胃口了。他至今很難相信顧青章就這樣活了這麽些年。不過按照他和趙明月的交情，趙明月可能偶然給他做頓飯打牙祭。對於這點，他沒有任何的嫉妒。如果自己是趙明月，看他天天吃那麽難吃的東西，自己恐怕也是看不下去的。
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響，很熟悉。他起身走到廚房門口，看到趙明月前後忙活。一瞬間想到了小時候的光景。
那個時候，他不想去學校就借口身體不舒服在家躺著。晚上江湳陪著張書彥參加飯局，趙明月張羅著給他做飯。那個時候趙明月掌握的廚藝很少，最嫻熟的就是熬湯。小小的瘦瘦的身體踩著一把小凳子，左手拿著打著蛋的碗，右手拿著炒勺，伴隨著油煙機轟轟的聲響，鍋裏的湯沸騰起來。
他很懷念，但是不想跟告訴趙明月。世界上的每一份懷念不需要讓人知曉，這是他有記憶的光陰裏，為數不多的愉快光景。她很擔心趙明月說，那是江湳讓她做的。他想保留一些好的回憶，即使有可能僅僅是誤會一場。
這會兒看著趙明月的背影，他心裏的那份焦慮也消失殆盡。
半小時後。趙明月給自己和張淮南分別舀了一碗冬瓜排骨湯。兩人坐在餐桌上吃飯，彼此沒有話說。趙明月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她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對方的情緒似乎是不錯的。
咚咚咚。
張淮南敲了敲趙明月面前的桌子，趙明月擡頭，見張淮南比劃：“剛才給你發信息，怎麽沒見你回覆？”
趙明月有些茫然，她拿出手機。手機關機了。她趕緊開機，可是手機沒有反應。她的目光垂了垂，有些為難：“手機有點舊了，充滿了電也堅持不了多久。我不是故意不回覆你信息。”趙明月擔心他不相信，繼續手勢補充，“手機裏的信息也經常丟失的。”
“怎麽又用這個了？”張淮南比劃， “我給你買的那個呢？”
趙明月遲疑了半響才比劃：“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不曉得你會不會把手機要回去。所以就把它收起來了。等你回來再說。”
張淮南的心裏產生一種自責的情緒。
張淮南向前擁住趙明月，趙明月的目光動了動，沒有拒絕。張淮南輕聲：“明月，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傷害你。”
趙明月沒有聽到，她只覺得耳畔有一陣輕柔的風吹過，很是溫暖，也很友善。她想，淮南離開的這段時間可能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需要這樣一個擁抱來支撐自己。她輕輕抱住張淮南，張淮南有所感應的看著她的面容。
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臉上仿佛蓋上了一層金黃的微光。趙明月認真的看著自己，比劃：“淮南，我會一直陪著你。要堅強！”
“好。”張淮南沒有再在意這是否也是江湳授意。以前，她寄人籬下沒有選擇，只能聽從。可是自己回來了，他會保護她選擇的權利。
飯後，張淮南和趙明月一起洗餐具。趙明月是拒絕的，但是張淮南說，沒有人有義務要承擔所有的家務。所以，家務是要所有人一起做。趙明月第一次聽到這種話，雖然覺得有些道理，可這影響了她用體力勞動回報張淮南的計劃。幸好張淮南半路接了一個電話，等到張淮南接完電話回來，她已經把所有的家務做完。張淮南看著忙了一身汗的趙明月，他又想告訴趙明月不要把自己當做這裏的保姆，但是電話裏的事情比較重要，他就沒有太過較真。趙明月松了口氣。在張淮南的提醒下，她又用上了張淮南給她買的手機。打開手機，他看到淮南的留言：“明月，我晚上回家。記得幫我留燈。”
趙明月回到房間，看著這句話，掩藏在心底的秘密占據了心臟。沒一會兒眼淚掉了下來。說起那個秘密，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最後，她收拾好情緒，將那個秘密又埋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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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淮南好長時間沒有吃藥了，今天他又吃了一小片。正了解他病情的美國大夫看著他：“你似乎是好了一些，卻好像又陷入了新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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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人不好嗎？”
“不好。”
“淮南，病情反覆，對你沒有好處。”
“我只喜歡她。”
心理大夫訝然。
跟心理大夫視頻結束，張淮南看看時間，到了美國那邊公司的會議時間。每個月他們都要開一次這樣的會議。會議中提出的問題，Suey可以處理的很好。如果Suey處理不好，那就沒有人可以處理好了。
等到會議結束，屏幕裏的Suey笑著問：“有心事？”
“如果你的好朋友有一個很重要的心願，你會不會幫她實現？”張淮南問。
Suey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後故作輕松的笑：“不會。”
張淮南重覆了一句對方的答案，沒有看出對方的小心思：“晚安。”
“安。”
Suey等著張淮南關了電腦屏，這一瞬，她有些沒有安全感。是否要回國一趟。她想了想，張淮南最是厭惡別人幹涉自己，自己最好是多加衡量。
趙淮南躺在床上，想著Suey的話。若是自己不在，張淮南大可以不插手趙明月的事情，可是自己在，若是再把這件事交給顧青章處理。那趙明月跟顧青章親近，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嫉妒呢？
張淮南拿出手機調出沈東岸的電話。自己可以用沈東岸找到沈氏的負責人，利用自己跟張書彥的關系，逼著沈氏就範。可這樣就相當於告訴了張書彥，自己猜出了趙明月父親的事情跟他有關。為了事情的解決，張書彥必然要跟自己談條件。那在自己拿回江家產業這件事上，自己就被動了。
峰臨集團是媽媽的東西。
不能為了自己而輸掉媽媽的東西。自己怎麽做才好呢？
窗外寂靜，一夜無眠。
天亮了。
趙明月躡手躡腳的起床梳洗，躡手躡腳的下樓做好早點之後，出門了。她出門的瞬間，張淮南從家裏走出，上了一旁等待的網約車，一路順暢，跟到了一個小山坡上。他記得趙明月的父母不是葬在這裏的。
她在騙他？墨鏡之下雙眸沒有表情。
趙明月是騎著共享自行車來的。這裏沒有停車的地方，她把小車放到一個大樹下鎖上。大樹枝繁葉茂，充滿了勃勃生機。她的裙角隨著微風蕩漾，飄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張淮南跟著趙明月停到了一個小土堆旁，看著趙明月對著一個小土堆做手語：“快要結束了。我很開心。我好好的，你們也要好好的。”
張淮南被晨風吹得有些頭疼，趙明月的表情卻十分的開心。她的開心讓他忍不住的多站一會兒。
“我和奶奶都很好，不用擔心。”
“淮南回來了，我想江阿姨是最開心的。”
“淮南這些年應該是很辛苦的，他都不像以前一樣笑了。我想要為他做點什麽，但是他不喜歡跟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能為他做什麽。很對不起江阿姨的托付。”
趙明月微微的嘆氣聲傳入了張淮南的耳朵裏。張淮南垂了垂眼睛，又看向趙明月的方向，他是知道趙明月因為江湳的托付一直在家裏等著他的。可是這一瞬間，他的心裏有一股惱意。他不想聽到這個理由了。
趙明月起身，要離開了。趙淮南站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面，等到趙明月的背影消失在山坡，他走到了墳堆前。
小墳包周圍都是枯草，若不是因為趙明月的手語，張淮南很難看出那是墳堆。可是，他明明記得，她的父母葬在墓園。
是後面出什麽問題了嗎？張淮南搜到了之前墓地的電話號碼，得知是因為錢的事情。趙明月和她奶奶把她父母的墓遷了出去。他心裏有些發堵，自己不在的這些時候，趙明月身上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可她依然小心翼翼的生活。
今天跟著趙明月，發現了很多的秘密。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趙明月是為了江湳而照顧他。這裏面沒有半點情誼。即便是普通朋友間的情誼。
她厭惡江湳對她的托付，連帶著有些厭惡趙明月。
趙明月回到家裏，沒有看到張淮南。但是張淮南一直很忙，她沒有多想。但是到了晚上，她都沒有看到張淮南。她給張淮南打電話，對方拒接。趙明月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最後她猜著是自己沒有帶她去見爸爸媽媽才生氣的。她只是不想讓她看到爸爸媽媽已經不在墓地裏了。
趙明月不想讓張淮南生氣，在微信裏發了很多道歉的話。但是對方都沒有回覆。趙明月擔心張淮南更不喜歡自己，就沒有再發。只是每天像以前一樣給張淮南定時報平安。趙明月每天戰戰兢兢的生活，家裏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她都會去看一看，是不是淮南回來了。但是張淮南一直沒有回來。這幾天沈東岸跟自己聯系非常多，經常問她吃了什麽，喝了什麽，有沒有缺著什麽東西。時間久了，趙明月有些好奇了。某一天，她問了一句：“是淮南讓你問的嗎？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裏？”
沈東岸打了個哈哈，趙明月深信不疑。可是最後，沈東岸有些不忍心，她比劃：“張淮南最近有事，離開一陣子。他想回來的時候，就會聯系你。”
張淮南這幾天一直住在顧青章家裏。後來的一天，沈東岸去借著去找張淮南，去見顧青章。可惜顧青章加班不在。沈東安繞到給她泡茶的張淮南一側，心裏帶著好意。她問：“你是喜歡趙明月吧？”
“管你什麽事。”張淮南說話平淡。
“我只是覺得，喜歡就要坦誠。冷戰傷情分。”
“你在說你自己？”
“淮南，你好像很喜歡往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即便這個別人在為你考慮。”
沈東岸沒有喝茶，轉身離開了顧青章的公寓。
張淮南站在落地窗前，從十七層的公寓往遠處看，既看到了玩家燈火，也看到了自己的家。他有些想家了，更想念的是趙明月。他打開趙明月的微信，看了很久趙明月給他發的信息。他的腦海中閃現出趙明月可憐兮兮的模樣。即便他嘴上說著厭惡，依然是找了顧青章給他出一臂之力，讓他盡快幫助趙明月破局。
顧青章加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一點多。張淮南還沒有睡。
張淮南：“我們事情都梳理的差不多了，具體我不能出面。剩下的靠你。 ”
“要走了？”
“嗯。”
“淮南，你是喜歡趙明月吧？”同樣的話從顧青章嘴裏說出來。
“你不也喜歡。”張淮南似笑非笑。“想要搶的話，隨時恭候。”
“淮南，”顧青章凝視著她，“我很開心你也喜歡趙明月。可是她是個人，跟你我都一樣的人，不是我們搶奪的物品。縱然，我不會跟她在一起。”
張淮南有些頹然。他害怕失去，太想擁有，卻從未把她當做可做出自己選擇的人。
是自己錯了。
哢嚓。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趙明月耳朵動了動，有賊！趙明月從角落裏拿出一根早已準備好的鐵棍子，輕悄悄的躲在黑暗裏。直到小賊露出了行跡，趙明月一棍子打下去，對方擡了一下手，穩穩的接住了這一擊。趙明月心裏害怕，繼續亂棍打下來。直到對方把手機找到自己的臉上。趙明月才註意到是張淮南。
家裏的燈亮了。
張淮南的手臂和額頭都有傷痕，趙明月拿著藥水給他擦拭。趙明月滿臉抱歉，心想張淮南要更生氣了。傷口有些疼，張淮南“滋”了一聲，趙明月雖然聽不見，卻能看到他最初的口型。塗好藥水 ，趙明月比劃：“對不起。”
“是晚上有人來過嗎？”張淮南看她的小心，想到了是不是張書彥有所動作。
趙明月搖搖頭：“你不在家，我有點害怕。”
“不用怕了。”張淮南比劃。趙明月無所適從，張淮南給出臺階，”有點餓了，有東西吃嗎？”
“想吃什麽？”
張淮南比劃：“我想喝湯了。”
趙明月去了廚房忙活。張淮南想到在顧青章家裏吃的飯，到現在都有些作嘔。兩個大男做的飯菜太倒胃口了。他至今很難相信顧青章就這樣活了這麽些年。不過按照他和趙明月的交情，趙明月可能偶然給他做頓飯打牙祭。對於這點，他沒有任何的嫉妒。如果自己是趙明月，看他天天吃那麽難吃的東西，自己恐怕也是看不下去的。
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響，很熟悉。他起身走到廚房門口，看到趙明月前後忙活。一瞬間想到了小時候的光景。
那個時候，他不想去學校就借口身體不舒服在家躺著。晚上江湳陪著張書彥參加飯局，趙明月張羅著給他做飯。那個時候趙明月掌握的廚藝很少，最嫻熟的就是熬湯。小小的瘦瘦的身體踩著一把小凳子，左手拿著打著蛋的碗，右手拿著炒勺，伴隨著油煙機轟轟的聲響，鍋裏的湯沸騰起來。
他很懷念，但是不想跟告訴趙明月。世界上的每一份懷念不需要讓人知曉，這是他有記憶的光陰裏，為數不多的愉快光景。她很擔心趙明月說，那是江湳讓她做的。他想保留一些好的回憶，即使有可能僅僅是誤會一場。
這會兒看著趙明月的背影，他心裏的那份焦慮也消失殆盡。
半小時後。趙明月給自己和張淮南分別舀了一碗冬瓜排骨湯。兩人坐在餐桌上吃飯，彼此沒有話說。趙明月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她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對方的情緒似乎是不錯的。
咚咚咚。
張淮南敲了敲趙明月面前的桌子，趙明月擡頭，見張淮南比劃：“剛才給你發信息，怎麽沒見你回覆？”
趙明月有些茫然，她拿出手機。手機關機了。她趕緊開機，可是手機沒有反應。她的目光垂了垂，有些為難：“手機有點舊了，充滿了電也堅持不了多久。我不是故意不回覆你信息。”趙明月擔心他不相信，繼續手勢補充，“手機裏的信息也經常丟失的。”
“怎麽又用這個了？”張淮南比劃， “我給你買的那個呢？”
趙明月遲疑了半響才比劃：“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不曉得你會不會把手機要回去。所以就把它收起來了。等你回來再說。”
張淮南的心裏產生一種自責的情緒。
張淮南向前擁住趙明月，趙明月的目光動了動，沒有拒絕。張淮南輕聲：“明月，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傷害你。”
趙明月沒有聽到，她只覺得耳畔有一陣輕柔的風吹過，很是溫暖，也很友善。她想，淮南離開的這段時間可能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需要這樣一個擁抱來支撐自己。她輕輕抱住張淮南，張淮南有所感應的看著她的面容。
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臉上仿佛蓋上了一層金黃的微光。趙明月認真的看著自己，比劃：“淮南，我會一直陪著你。要堅強！”
“好。”張淮南沒有再在意這是否也是江湳授意。以前，她寄人籬下沒有選擇，只能聽從。可是自己回來了，他會保護她選擇的權利。
飯後，張淮南和趙明月一起洗餐具。趙明月是拒絕的，但是張淮南說，沒有人有義務要承擔所有的家務。所以，家務是要所有人一起做。趙明月第一次聽到這種話，雖然覺得有些道理，可這影響了她用體力勞動回報張淮南的計劃。幸好張淮南半路接了一個電話，等到張淮南接完電話回來，她已經把所有的家務做完。張淮南看著忙了一身汗的趙明月，他又想告訴趙明月不要把自己當做這裏的保姆，但是電話裏的事情比較重要，他就沒有太過較真。趙明月松了口氣。在張淮南的提醒下，她又用上了張淮南給她買的手機。打開手機，他看到淮南的留言：“明月，我晚上回家。記得幫我留燈。”
趙明月回到房間，看著這句話，掩藏在心底的秘密占據了心臟。沒一會兒眼淚掉了下來。說起那個秘密，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最後，她收拾好情緒，將那個秘密又埋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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