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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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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聶雲霞吹滅了燈,回到鋪上,才把安耐已久的好奇拋了出去:“霞霞,他是人還是大公雞?”這變來變去的,我已經傻傻分不清楚。

“他。”她沒有直接說,猶豫了一下才繼續,“叫紅玉。和你的玄采一樣,也是靈鳥。只是他修靈到了臻界,可以幻化成人。”

我直接拍手叫絕。這時空,只有我想不到,沒有它不存在。結果,我夢了一夜的田園雞在綠茫茫的山野裏叫個不停。

第二天還沒大亮,聶雲舟就抱著紅玉,頂著兩個黑眼圈來找聶雲霞告狀:“姐。”他將紅玉推出:“他咕咕一晚上,太鬧騰了。還是送回去吧。”不樂意的紅玉又沖著他咕咕抗議。

聶雲霞對著紅玉:“你還要咕咕嗎?”紅玉識相地禁聲,換來聶雲霞給他解咒。

幻成人形的紅玉高興地整理衣冠,向聶雲霞一拱手。不高興的聶雲舟又叫了聲姐,但聶雲霞充耳不聞。我則好奇地看著紅玉。這只帥氣的大公雞。

他發現我的目光,也彬彬有禮的向我作揖:“這位姑娘,紅玉廂有禮了。”

“人模雞樣。”聶雲舟撇著嘴,十分不悅。

我也拱手答謝:“有禮有禮。我叫葉曉夢。”

“葉姑娘。”他再叫一聲,便自動守在聶雲霞身後。那身姿挺拔而又透著驕傲。

聶雲舟見事態如此,只能暗自哼哼。

我們一車人,又多了一只,不,一個人。

車廂裏,紅玉招呼聶雲霞可殷切了。茶水沏好,水果剝好,就連瓜子花生也在裝盤。我見之,都深感之前太虧待她了。

“姐,聽說你們去了柳州看若竹姑娘。她真的貌美冠絕京夏嗎?”紅玉將倒好的茶水遞上。

見聶雲霞只接過茶杯沒有開口的想法,我接過話茬:“美女一個,但美不過霞霞。”果真,人都喜歡挺好聽的。我瞅見聶玉霞向我看來,立馬展開了笑容。

紅玉也很會來事:“葉姑娘的眼神真不錯。我姐可是無念山最美的女道士。那個道友見了不喊一聲,最美師姐。”

聶雲舟的嘴巴太緊。好不容易從別人口中聽到有關聶雲霞的一絲一縷,我都趕緊抓住:“無念山,離這裏很遠嗎?”

紅玉故作高深的豎起三根手指頭:“三千裏地。”

這個數字在我腦海裏簡直換算不出來,只能當做很遠很遠。瞧聶雲霞不介意我多嘴,我便繼續開口:“無念山是座什麽山?山上有猴子嗎?”

紅玉冷哼一聲:“野猴子算什麽。後山的人熊我都不帶拍的。”

在外面聽不下去的聶雲舟伸了個腦袋進來揭短:“你連後山都不敢進,當然不怕。”

“聶雲舟你胡說。我進過後山。”要強的紅玉必須反駁。

“是是是。抱著進去也算進去。”聶雲舟可不慣著他,“剛見到飛鼠,自己也跟著飛不見了。”

說到痛處,紅玉有些羞赧地收了些聲音:“我那是餓了,回來補充體力。”

聶雲舟還想補充,被聶雲霞攔住:“到哪兒?”

聶雲舟往前看看:“馬上就到東涼鎮了。”

我掀開簾子,期待中的大漠孤煙直遲遲沒有跡象。一路都是郁郁蔥蔥,生機盎然。讓我誤以為走錯了路線:“西荒不應該越來越荒涼?”

“西荒早就不是歷史上的西荒了。”紅玉坐過來看著外面的青山綠水,“我只在書上瞧見西荒堪比小江南,一樹一花一繁城。看來是真的。”見我眼裏流露出驚訝的眼神,他又給我科普著:“自從熊能將軍鎮守西荒以後,上萬年的酷寒之地不過四十年,沙漠成了綠洲,人們安居樂業,生活也越來越富足。要不是高高的黃墻還立在邊界,恐怕人們早就忘了黃墻之外還是漫天的黃沙,千裏之外都看不見一棵綠樹。”

當我把江南水鄉和沙漠戈壁連接在一起時,不得不感慨:“這位熊將軍也忒能幹了吧。”

“是呀。”紅玉又坐回去,將聶雲霞的茶水續上,“所以西荒的人都稱他為熊菩薩,不僅鎮住了厄介五十年來不敢冒犯,也改變了當地的苦寒之狀。雖然他現在已經到了耄耋之年,但大家都希望他能長命百歲,繼續守護西荒。”

這人物我不得不拍個手。敏銳的我發現聶雲霞在走神,立馬想到:“霞霞,我們要去見的故人是他嗎?”

聶雲霞將茶杯遞給紅玉,很肯定的告訴我:“不是。”

“姐。是無念山的人嗎?”紅玉也很敏捷。聶雲霞這一次並沒有否認。他繼續追問:“是風師叔嗎?”問到門道,我自然聽得更加認真。聶雲霞有些意外的看向紅玉。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是聽明師兄說的。”

“原來是聽了明師兄的墻角,被趕出來的。”駕馬的聶雲舟加入話題。

紅玉急紅了眼:“我沒有被趕出來。明師兄沒有發現我在偷聽。我是自願下山來找姐的。”表衷心的時候,他特意看向聶雲霞,眉眼帶了些委屈:“姐,我真的只是想來幫你。”

聶雲霞哄小孩似的,將一顆果脯遞給我:“我知道。”

紅玉接過果脯往嘴裏送,笑呵呵著:“姐,你見過風師叔嗎?”見她搖搖頭,他更高興了:“明師兄說,風師叔性子天生冷漠,不願與人交好,才學有所就立馬下山,還選了最遠的西荒靜修,就是希望不被門派中人打擾。”

不料被聶雲舟揶揄:“明師兄的話,你也信?”

“為什麽不信?”紅玉不甘示弱,“他是大師兄,入門最早。他進山門的時候,風師叔還沒有下山。他可是我們當中,唯一見過風師叔的。”這理由說的,連聶雲舟都放棄反駁了。

打了勝仗的紅玉在聶雲霞面前更加得意洋洋了。看得我這個旁觀者有些反酸。

沒駕多久,我們就進了東涼鎮。的確是個富足的鎮子。大街小巷,人流如織,販賣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客棧招待了不少的商客。我們四人,正好兩間房。雖然聶雲舟不願,但他沒有拒絕的權利。雖然紅玉也不願,但他更沒有反對的理由。

進了屋,我便把玄采放出喝水。這幾日,它長得有些快,圓滾滾的肚子摸上去軟綿綿的,手感不錯。可能和我有些親近了,我一摸它,它自動躺下露出光滑的肉肚,好似皮球。

突然,我的後腰有些發酸,一股熱流讓我感到事態不對,立馬向聶雲霞看去:“霞霞,我,好像來大姨媽了。”她看著我一楞,我這才想起:“就是,就是每個月的那個。”

她了悟:“葵水?”我趕緊點頭。她起身的過程中摸了摸茶壺:“水冷了,別喝,等我回來。”便匆匆離去。

我摸摸肚子,身子有些疲軟,用指頭兜著玄采:“你說,她是不是也有那麽一點喜歡我?”玄采用它的小短腿抱著我,嘴巴在我的指尖戳著,有點麻麻的。我繼續自然自語著:“她有沒有發現我對她的喜歡?我要不要告訴她?告訴了她,會不會嚇著她?”

這兩個問題沒有想通,門外響起了叩門聲。是店小二送來了一壺熱水。我高興地連喝三杯。

不一會兒,紅玉端著紅糖姜水走進來。沒看見聶雲霞,他擡了一碗給我:“舟車勞頓,喝點補充體力,也去去寒。這裏畢竟靠近北寒。”

我接過來一口接一口,又甜又辣,肚子沒一會兒就暖暖的。放下碗,看著紅玉,我撐著腦袋向他咨詢:“霞霞在無念山很厲害嗎?”

“那當然。”誇起聶雲霞,紅玉不帶臉紅的,“她可是這一輩中,第一個拿到五貫的修道士,資質最好。就連掌門都誇她,不出五年,定能突破修臻界,成為無常派最年輕的修臻士。各門派的小輩們都羨慕至極。”

“這麽厲害。”我不禁感慨著,可瞧著紅玉的臉色開始往下垮,便知道肯定有變,“然後呢?”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肯說的,我當然得抓住機會問。

他懨懨地將另一碗紅糖姜水端出來放好:“可自從她私放了後山的妖人,就被掌門廢了全部的修為,還趕下無念山。要不是小師叔偷偷將她救下來,恐怕,她現在連正常行走都成問題。”

我簡直沒想到聶雲霞還有這些故事,嚇得我嘴巴都關不上了,心臟噗噗直跳:“她,被。”

紅玉一擡頭,我看到他的眼睛都紅了:“她被掌門挑斷了手筋腳筋。趕出山門時,正是寒冬臘月,無念山最冷的時候。她,她便在風雪裏一路匍匐下山梯。厚厚的積雪,硬生生被她壓出了一條下山的路。還,還開了一路的血花。第二日,連掃地的童子們都,都不敢拂去。”斷斷續續說著,硬氣的他突然垂首,淚珠子滴答滴答落在桌上。

那酸疼的淚花也砸進了我的心海,翻起了滔天巨浪。從來不知道聶雲霞還有這段讓人痛心疾首的經歷。不敢想象的我捏緊拳頭,氣血高漲,好多好多的憤怒堵在胸口,壓得我出不了氣,咬牙切齒著:“那妖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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