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我還有多長時間？

湛黎辰回頭，她已經開始落筆，神情專註。

他沒再打擾，走向門邊，反手關上門。

一轉身，他加快步伐沖向樓下。

江老夫人躺在檢查床上，顧老臉色沈重，丁佩蘭紅著眼睛，拉著老友的手。

“老天不公啊，不公啊。”

江老夫人看向湛黎辰，拍拍丁佩蘭的手：“小點聲，別讓我孫女聽到。”

湛黎辰道：“她在樓上房間作畫，不會聽到的，顧老，情況怎麼樣？”

顧老遺憾的一嘆：“我們來遲了，老夫人的身體已經過於虛弱，即便有解藥和我的特效藥頂著，也抵抗不了臟腑衰竭。”

江老夫人問：“我還有多長時間？”

顧老：“半年，這還是樂觀評估，如果心臟或者腎臟出現問題，時間還會縮短。”

丁佩蘭泣不成聲：“怎麼會這樣，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好不容易你們要苦盡甘來了……”

江老夫人反倒一臉釋然：“沒事，我這把老骨頭多活一天都是賺的，現在還能解了毒，看著仇人一個個走在我前面，我高興得很呢，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慕晚。”

一個孤兒好不容易找到家庭，卻又要變回孤苦無依，那種滋味旁人無法理解。

江老夫人看著湛黎辰：“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你覺得我在害她，可我當年就是這麼熬過來的啊。

乘嶼和沐瑾去世以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想輕生。

就是因為一直找不到慕晚的屍體，我就懷疑她可能還活著，所以就撐著一口氣，撐到了現在。”

“她現在有我。”湛黎辰強調：“就算生下孩子，孩子有他自己的成長軌跡，終究不能陪伴她一生，只有我可以。”

江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你能保證一輩子都寵她，疼她，不會跟她發脾氣，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嗎？”

湛黎辰毫不猶豫：“我能保證。”

“如果她又騙你了，說謊了，觸碰了你的底線呢？”

湛黎辰抿了抿唇，質疑道：“她為什麼要那麼做？我已經告訴她什麼不能做，她為什麼不聽？”

不聽，就要受懲罰。

“因為她是個人，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判斷，她不是你的小貓小狗，你說不行，她就聽，你難道就沒想過她也會有自己的意願嗎？

假如你們倆的意願發生沖突，你該怎麼辦？”

湛黎辰腦子裏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

她那麼聽話，那麼愛他，怎麼會去跟他沖突？

可一想，萬一呢？

就好比今天，她本不該出現在湛氏總部的。

他會怎麼辦？

把她關起來，懲罰她，恐嚇，威脅，還是讓她吃點苦頭，長長記性？

這個想法一出現，他就被自己嚇到了。

以前他能無所謂的掐著她的脖子警告她，現在，他連想起這件事，都覺得很難受。

好像掐著她的脖子，他比她更窒息。

江老夫人一笑：“你回答不了了吧？夫妻恩愛時，她當然不會想退路。

一旦你們發生什麼，她連個娘家都沒有，孤苦無依一個人，你讓她怎麼辦？

湛黎辰，你如果不想哪天跟她一吵架，就把她逼上絕路，這個孩子，一定要讓她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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