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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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哪個正經老板會讓一個大學生不畢業就去給他打工？”林恩寧又氣又急，“你別被人騙了！”
“他不會騙我的。”
“李立冬！”林恩寧拽著他的胳膊，勸道：“我知道你現在很需要錢，可大學學歷對你的人生非常非常重要。我們現在已經大四了，怎麽就不能念完這一年，畢業了再去賺錢呢？或者、或者你休學一年，再想想別的辦法不行嗎？”
“我等不了。”李立冬低下頭，“我念的大學跟你不一樣，畢業之後我有六年的合同。如果我做不滿六年老師，一樣算毀約，一樣要賠償學費。何況六年的工資就算我不吃不喝一分不剩全攢下來，也不夠我媽的手術費！”
“與其痛苦糾結渡過六年，不如現在就斷了那個念想。”李立冬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林恩寧，我不喜歡一眼看到頭的未來、不喜歡看著你受苦卻什麽都幫不了、不喜歡這種吃不飽也餓不死的生活！林恩寧，我不喜歡當老師！！”
他從未如此大聲激動地跟她說話，林恩寧被他嚇住了。
“可是...再怎麽說，你也要畢業啊~”她還是接受不了，“你為了念這個大學吃了多少苦？練了多少年長跑？眼看就要畢業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李立冬再次抱住她，“三年大學生活，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了。”
他松開她，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任何改變都是為了過更好的生活，你值得一個更好的我。”
李立冬去了辦公樓辦手續，班主任當場就要掀桌子，“你瘋啦？你怎麽想的？缺錢可以在學校發動捐款，不行就找那些名人校友資助，再不行申請個助學貸款什麽的，總能解決的！為什麽要退學呢？”
“老師，我已經決定了。”李立冬堅持。
“你知不知道退學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班主任有點惱，“意味著從此以後你的第一學歷就只有高中！中國但凡像樣一點的企業你都進不去，一輩子就只能在底層打工！”
“你要是考不上大學我也不說什麽，可你當初多麽高的分考進來的呀！現在已經是大四了，我甚至可以告訴你，你再上半年學就能畢業，真的！”
“你倒是是說句話啊！你要氣死我呀！”
見李立冬悶頭不語，班主任的火氣更大，“這麽大的事我也說了不算，我還得上報領導。你先回去吧！”
他把人趕走之後，左思右想，翻出李立冬檔案，找到他的家庭聯系方式，沈思片刻後，撥通了李炳山的電話。
李炳山第二天就趕到了學校，一起來的還有李春。
一見面，李炳山先扇了一個耳光過去。
要不是李春攔著，第二個巴掌已經拍下去了。
父子倆人互相敵視著站在學校操場外，引得路過的同學頻頻回頭。
李春覺得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搞成這樣，便拖著他們兩個出去，站在了校門口的馬路上。
她來的時候勸過父親，要好好跟弟弟說，畢竟母親生病，全家人都是熱鍋上的螞蟻。
可是沒想到李炳山一上來就搞砸了，李立冬如今是一句話也問不出來，除了堅持要退學再無一個字。
李春別過臉去嘆氣，抱著胳膊無奈地看著馬路上的車，李炳山蹲在馬路牙子上，不斷地抽著煙。
過了好一會兒，她聽見隱隱的抽泣聲，本以為是李立冬在哭，回頭去看到是父親在抹眼淚。
這一刻，即便是反覆告訴自己要冷靜的李春，也忍不住了。
她走過去扶起父親，狠狠瞪了李立冬一眼，“爸，我們回家！”
兩人走出去不久，李立冬追了上來，“姐。”
李春沒好氣地看著他，“我不是你姐！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李立冬再次陷入沈默，但李春兩人也沒有再走。
最後還是李炳山推開女兒的手，冷聲道：“你跟他說吧~”
李炳山獨自走到街邊公園，在涼亭裏坐下。
父親不在，李春的態度明顯緩和不少，“死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老師把電話打到家裏，媽接了電話差點暈過去！”
李立冬怔住，“媽現在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李春狠狠砸了他一下，“眼看就要被你氣死了！”
“我知道你擔心媽的手術費，”李春嘆了口氣，“可你退學也解決不了問題啊。媽最在乎的就是你這份工作，說出去村裏哪個人不羨慕？不誇她一句養了個好兒子？現在你突然告訴她，你不幹了，要放棄鐵飯碗，出去打工給她掙醫藥費，這跟殺了她有什麽區別？”
“可是姐，我並不喜歡當老師。”
“我喜歡打工嗎？！爸媽喜歡種地嗎？！”李春使勁戳了下他的頭，“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幼稚？”
“我告訴你，錢的事兒不用你操心，好好念你的書！”她說完又心疼的看著弟弟，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看了一眼，對李立冬說：“你跟我去一下對面。”
李立冬好奇地跟她過了馬路，來到C大南門，在門口不遠處見到一個黑瘦的男人。
那人個子不高，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遠遠看見李春就揮起手喊道：“阿春！”
李春走過去，目光明顯柔和下來，“你怎麽跑到馬路對面了？”
男人憨笑，“方向搞錯了，我以為是這個大學呢。”他邊說邊掏口袋，拿出來一個方塊，用黑色的塑料袋包著。
他把東西塞進李春懷裏，馬上又退後一步，似乎刻意跟她拉開一定距離。
“這裏面有十萬。”他嘿了一聲，看了眼李立冬，嘖嘖道：“這就是你弟弟吧？長這麽高！”
李立冬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這人是誰，為何一下子給李春這麽多錢。
李春似乎也坦然接受，只是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我會還的，不過要等幾年。”
“不用！”男人嚴肅道：“我說過，這錢不用還，本來就是我欠你的。其實....”
“其實十萬還是有點少，可是我也只有這麽多了。”男人慚愧道：“對不起啊。”
李春目光也發澀，“咱倆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
氣氛莫名變冷，李立冬有些看不懂姐姐和這人的關系。
男人似乎也覺得尷尬，於是提起笑臉對李立冬說：“我從廣州過來的，還是第一次來北方呢。不過這次來的倉促，下午就得坐車回去，要不...中午我們一起吃頓飯？”
李立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轉頭去看姐姐。
“那就吃完飯再走吧。”李春轉過身去，默默往馬路對面走。
她可能想叫上李炳山一起，卻不想父親看見那個男人之後，面色大變。
李春說了幾句就被推了回來，她只好走回去，對李立冬說：“爸說他不餓，咱們三個吃吧。”
大學周邊有許多館子，中西式各種小吃店林立，9月初的天氣還很熱，沿街不少飯店還把桌椅擺在外面。
李春挑了家包子鋪坐下，男人坐在她對面，拿起菜單主動點起菜，“香菇肉、茴香肉各要一籠，弟弟你吃什麽？”
點的全是李春愛吃的口味，再加上兩人那種說不清的關系，李立冬不自覺想起一個人名，“你是...陶...”
“我是陶陽。”
男人笑著承認，他就是李春這幾年在廣州談的男朋友，那個有弟弟妹妹要養，雙方父母都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外地人。
李立冬驚訝地看著他，“你們不是...分手了？”
李春掀起眼皮：“早就分手了，去年就分了。”
陶陽笑笑，拿了筷子給他，“對，我們已經分開了。”
可這兩人的表情哪裏像分開的情侶？
李立冬不理解，他想問姐姐到底怎麽一回事，李春卻站了起來，“我去廁所。”
人一走了，陶陽臉上的笑便全部消失了，“弟弟，你吃什麽啊？”
李立冬根本沒有心情吃包子，“你跟我姐...到底怎麽一回事？”
“我跟你姐啊....”
陶陽默默轉過臉，茫然地看著馬路。
“我們從來不敢爭，也沒有爭的勇氣。”
“人吶，有時候就是這樣子，越是認為自己平凡、自己普通，你就越是沒有什麽路可走，選擇也就越少。”
“我有爹娘要養，有念大學的妹妹和娶媳婦的弟弟要幫，我不可能跟她去臺城的，只能娶個跟我回老家的媳婦。可你姐，根本不可能嫁到我們村。”
“不怕你笑話，我只敢在夢裏帶你姐私奔。”
“有一次我夢見我倆逃到了大西北，養牦牛，一頭兩萬多，養了100多頭呢！我高興的啊~我抱著你姐又跳又唱，從來沒有那麽高興過。可我笑著笑著就被手機叫醒了，家裏又要蓋房子的錢了。”
“從一開始我心裏就很清楚，我們結不了婚。可在廣州這幾年，我們吃住在一起，打工仔一起，比夫妻都恩愛，從來沒吵過一次架。”
陶陽忽然笑起來，“我有時候都恍惚了，我就問老天爺為什麽廣州不是我的家呢？為什麽還要我回去呢？”
他明明還是那樣笑著，眼角卻洇出淚來，“你說我能怨啥？只能怨命了。”
“唉~”
陶陽用一聲嘆息結束了他的自言自語，李立冬怔怔地坐在那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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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正經老板會讓一個大學生不畢業就去給他打工？”林恩寧又氣又急，“你別被人騙了！”
“他不會騙我的。”
“李立冬！”林恩寧拽著他的胳膊，勸道：“我知道你現在很需要錢，可大學學歷對你的人生非常非常重要。我們現在已經大四了，怎麽就不能念完這一年，畢業了再去賺錢呢？或者、或者你休學一年，再想想別的辦法不行嗎？”
“我等不了。”李立冬低下頭，“我念的大學跟你不一樣，畢業之後我有六年的合同。如果我做不滿六年老師，一樣算毀約，一樣要賠償學費。何況六年的工資就算我不吃不喝一分不剩全攢下來，也不夠我媽的手術費！”
“與其痛苦糾結渡過六年，不如現在就斷了那個念想。”李立冬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林恩寧，我不喜歡一眼看到頭的未來、不喜歡看著你受苦卻什麽都幫不了、不喜歡這種吃不飽也餓不死的生活！林恩寧，我不喜歡當老師！！”
他從未如此大聲激動地跟她說話，林恩寧被他嚇住了。
“可是...再怎麽說，你也要畢業啊~”她還是接受不了，“你為了念這個大學吃了多少苦？練了多少年長跑？眼看就要畢業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李立冬再次抱住她，“三年大學生活，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了。”
他松開她，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任何改變都是為了過更好的生活，你值得一個更好的我。”
李立冬去了辦公樓辦手續，班主任當場就要掀桌子，“你瘋啦？你怎麽想的？缺錢可以在學校發動捐款，不行就找那些名人校友資助，再不行申請個助學貸款什麽的，總能解決的！為什麽要退學呢？”
“老師，我已經決定了。”李立冬堅持。
“你知不知道退學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班主任有點惱，“意味著從此以後你的第一學歷就只有高中！中國但凡像樣一點的企業你都進不去，一輩子就只能在底層打工！”
“你要是考不上大學我也不說什麽，可你當初多麽高的分考進來的呀！現在已經是大四了，我甚至可以告訴你，你再上半年學就能畢業，真的！”
“你倒是是說句話啊！你要氣死我呀！”
見李立冬悶頭不語，班主任的火氣更大，“這麽大的事我也說了不算，我還得上報領導。你先回去吧！”
他把人趕走之後，左思右想，翻出李立冬檔案，找到他的家庭聯系方式，沈思片刻後，撥通了李炳山的電話。
李炳山第二天就趕到了學校，一起來的還有李春。
一見面，李炳山先扇了一個耳光過去。
要不是李春攔著，第二個巴掌已經拍下去了。
父子倆人互相敵視著站在學校操場外，引得路過的同學頻頻回頭。
李春覺得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搞成這樣，便拖著他們兩個出去，站在了校門口的馬路上。
她來的時候勸過父親，要好好跟弟弟說，畢竟母親生病，全家人都是熱鍋上的螞蟻。
可是沒想到李炳山一上來就搞砸了，李立冬如今是一句話也問不出來，除了堅持要退學再無一個字。
李春別過臉去嘆氣，抱著胳膊無奈地看著馬路上的車，李炳山蹲在馬路牙子上，不斷地抽著煙。
過了好一會兒，她聽見隱隱的抽泣聲，本以為是李立冬在哭，回頭去看到是父親在抹眼淚。
這一刻，即便是反覆告訴自己要冷靜的李春，也忍不住了。
她走過去扶起父親，狠狠瞪了李立冬一眼，“爸，我們回家！”
兩人走出去不久，李立冬追了上來，“姐。”
李春沒好氣地看著他，“我不是你姐！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李立冬再次陷入沈默，但李春兩人也沒有再走。
最後還是李炳山推開女兒的手，冷聲道：“你跟他說吧~”
李炳山獨自走到街邊公園，在涼亭裏坐下。
父親不在，李春的態度明顯緩和不少，“死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老師把電話打到家裏，媽接了電話差點暈過去！”
李立冬怔住，“媽現在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李春狠狠砸了他一下，“眼看就要被你氣死了！”
“我知道你擔心媽的手術費，”李春嘆了口氣，“可你退學也解決不了問題啊。媽最在乎的就是你這份工作，說出去村裏哪個人不羨慕？不誇她一句養了個好兒子？現在你突然告訴她，你不幹了，要放棄鐵飯碗，出去打工給她掙醫藥費，這跟殺了她有什麽區別？”
“可是姐，我並不喜歡當老師。”
“我喜歡打工嗎？！爸媽喜歡種地嗎？！”李春使勁戳了下他的頭，“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幼稚？”
“我告訴你，錢的事兒不用你操心，好好念你的書！”她說完又心疼的看著弟弟，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看了一眼，對李立冬說：“你跟我去一下對面。”
李立冬好奇地跟她過了馬路，來到C大南門，在門口不遠處見到一個黑瘦的男人。
那人個子不高，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遠遠看見李春就揮起手喊道：“阿春！”
李春走過去，目光明顯柔和下來，“你怎麽跑到馬路對面了？”
男人憨笑，“方向搞錯了，我以為是這個大學呢。”他邊說邊掏口袋，拿出來一個方塊，用黑色的塑料袋包著。
他把東西塞進李春懷裏，馬上又退後一步，似乎刻意跟她拉開一定距離。
“這裏面有十萬。”他嘿了一聲，看了眼李立冬，嘖嘖道：“這就是你弟弟吧？長這麽高！”
李立冬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這人是誰，為何一下子給李春這麽多錢。
李春似乎也坦然接受，只是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我會還的，不過要等幾年。”
“不用！”男人嚴肅道：“我說過，這錢不用還，本來就是我欠你的。其實....”
“其實十萬還是有點少，可是我也只有這麽多了。”男人慚愧道：“對不起啊。”
李春目光也發澀，“咱倆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
氣氛莫名變冷，李立冬有些看不懂姐姐和這人的關系。
男人似乎也覺得尷尬，於是提起笑臉對李立冬說：“我從廣州過來的，還是第一次來北方呢。不過這次來的倉促，下午就得坐車回去，要不...中午我們一起吃頓飯？”
李立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轉頭去看姐姐。
“那就吃完飯再走吧。”李春轉過身去，默默往馬路對面走。
她可能想叫上李炳山一起，卻不想父親看見那個男人之後，面色大變。
李春說了幾句就被推了回來，她只好走回去，對李立冬說：“爸說他不餓，咱們三個吃吧。”
大學周邊有許多館子，中西式各種小吃店林立，9月初的天氣還很熱，沿街不少飯店還把桌椅擺在外面。
李春挑了家包子鋪坐下，男人坐在她對面，拿起菜單主動點起菜，“香菇肉、茴香肉各要一籠，弟弟你吃什麽？”
點的全是李春愛吃的口味，再加上兩人那種說不清的關系，李立冬不自覺想起一個人名，“你是...陶...”
“我是陶陽。”
男人笑著承認，他就是李春這幾年在廣州談的男朋友，那個有弟弟妹妹要養，雙方父母都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外地人。
李立冬驚訝地看著他，“你們不是...分手了？”
李春掀起眼皮：“早就分手了，去年就分了。”
陶陽笑笑，拿了筷子給他，“對，我們已經分開了。”
可這兩人的表情哪裏像分開的情侶？
李立冬不理解，他想問姐姐到底怎麽一回事，李春卻站了起來，“我去廁所。”
人一走了，陶陽臉上的笑便全部消失了，“弟弟，你吃什麽啊？”
李立冬根本沒有心情吃包子，“你跟我姐...到底怎麽一回事？”
“我跟你姐啊....”
陶陽默默轉過臉，茫然地看著馬路。
“我們從來不敢爭，也沒有爭的勇氣。”
“人吶，有時候就是這樣子，越是認為自己平凡、自己普通，你就越是沒有什麽路可走，選擇也就越少。”
“我有爹娘要養，有念大學的妹妹和娶媳婦的弟弟要幫，我不可能跟她去臺城的，只能娶個跟我回老家的媳婦。可你姐，根本不可能嫁到我們村。”
“不怕你笑話，我只敢在夢裏帶你姐私奔。”
“有一次我夢見我倆逃到了大西北，養牦牛，一頭兩萬多，養了100多頭呢！我高興的啊~我抱著你姐又跳又唱，從來沒有那麽高興過。可我笑著笑著就被手機叫醒了，家裏又要蓋房子的錢了。”
“從一開始我心裏就很清楚，我們結不了婚。可在廣州這幾年，我們吃住在一起，打工仔一起，比夫妻都恩愛，從來沒吵過一次架。”
陶陽忽然笑起來，“我有時候都恍惚了，我就問老天爺為什麽廣州不是我的家呢？為什麽還要我回去呢？”
他明明還是那樣笑著，眼角卻洇出淚來，“你說我能怨啥？只能怨命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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