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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準陛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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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準陛下她……

好消息, 您零元購了一環內無物業費具體面積不知道但肯定賣不出去的大別野。

壞消息,過戶手續不知道要走多久,現在還裝修。

在皇宮徹底清理完, 宮人挨個核定沒有人姓荊之前, 嬴寒山暫時待在京郊的別宮中。

說是別宮, 這裏更近似於一處大莊園, 用於夏日避暑與冬日賞雪。

小皇帝有年頭不從宮中出來了,暖閣鎖起來許久沒清理,山上引水下來的湯池倒還能用。

海石花頗嫌棄中原人用池子洗澡, 圖盧去撈喝蜂蜜酒喝醉的那瑪和錢沒帶夠的高衍, 嬴鴉鴉還在挑燈夜戰忙著工作, 最後池子暫時只能留給嬴寒山一個人。

仆從們在池邊放下屏風, 白玉階梯上如星鑲嵌的珠子在水下閃閃發光, 池底用異色的寶石拼湊出重疊的團花。嬴寒山繞著溫泉池轉了幾圈,轉得周邊人大氣不敢出。

“殿下,您有什麽不可心的地方要小人改……”有人大著膽子上前詢問, 她神地看著水面,滿不在意地應聲。

“我在想這個要是作為景點開放門票應該收多少。”

“……”

其餘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一致決定對殿下偶發性的不知所雲保持沈默。

……

水面上蒸騰出一片紗一樣融融的霧氣。

布置好周遭後其餘人退去,嬴寒山放下頭發,隨即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手腕上滑落, 柔軟地滑入池邊毯中,隱沒在屏風後。

“萇濯”她問他, “你在這裏嗎”

“濯不在。”屏風後悶悶應聲, “尚有公務,濯如何能在”

嬴寒山笑了笑:“晚食已過, 軍師祭酒何以焚膏繼晷

屏風後傳來輕柔的沙沙聲,影子像是煙氣一樣輕顫著。對這個咬文嚼字的玩笑,他一時沒有應聲,只有水流細碎的聲響一圈圈漾開。

在嬴寒山想著要不要把冷場的氣氛往回撈一撈之前,她看到那影子逐漸從花藤凝成人形。

“濯夙興夜寐,形色憔悴,已經不得寒山愛重。如今若不再於公事盡力些,恐怕就再無一點可取處了。”

“……”

“……”

……噗嗤。

嬴寒山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笑,隔著屏風的人影頗哀怨地盯了嬴寒山一眼。

“濯又說了什麽蠢話”

“什麽也沒有。”

她隨手把衣服搭在池邊,坐在池邊掬水淋在膝蓋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麽”

“我原來在淡河窗下埋了一壇子酒,預備著放陳了喝,後來和鴉鴉說起來,鴉鴉說我那壇子封得不好,我想再挖出來重新封,酒壇子卻沒了。現在想來,是不是你喝了”

屏風後的人發出一聲困惑的氣音:“濯未曾……”

第二捧水向著萇濯所在的屏風後灑過去,揚起一片細碎的金色。“我想也沒有,”她笑著應聲,“那可是挺大一壇子醋啊。”

“……!”

他好像噎住了,隨即變成低低的嘆息。

“懸白玉於腰側,縱使生輝照夜,畢竟意有不足。”萇濯輕輕地拍著屏風,“佩白玉者,不佩東珠青璧,黃金瑪瑙哉”

“我平時不戴首飾。”

“……”

萇濯第二次噎住了。

水聲漾開,嬴寒山慢慢滑下去。“白玉佩很好,”她瞇起眼睛,仰起臉,“但我不戴。你也不是玉佩,是人,是小花。”

“那邊的小花,不下水嗎”

影子遲疑著,人的形態再度散開,有花藤沿著屏風邊緣躲進毯子,滑進水中。水再次波動起來,藍色的藤蔓伸出水面,霎時間就綻開大朵的蓮。

熱氣把花香味蒸騰起來,原本涼而微苦的香氣忽然帶上淡淡的甜味,如蓮如曇的花朵次第盛開,幾秒鐘內就鋪滿半個水面。

它們晃動著,呢喃著,水珠在花上顫動,又再次墜入水面。隔著粼粼波動的水,她看到藍色的花藤浮游著靠近,好像水母舒展的觸須。

只幾步遠,它就畏熱一樣停下了。

蓮花散開,露出一小片鏡似的水面,泛著淡淡微光的發絲從水下浮起,頃刻白水如珠,從發絲墜向浮出水面的面頰和鎖骨。

那雙藍色的眼睛闔著,直到臉頰浮出水面才茫然睜開,睫羽微動。

好像人魚。嬴寒山想。

他輕柔地嘆了口氣,想把垂落在肩膀上的發絲挽起來。一擡頭和她對上視線,就立刻倉促轉過身去,只留下披散著發的肩膀。

“水中太熱了,”萇濯說,“白花之身不堪承受,所以濯換回此形了。”

……嗯,我信了。嬴寒山想。

花徘徊著,已經長滿了整個水池,嬴寒山扭過頭去忍笑,又被盯了一眼。

“嗯嗯,是我想看著你。”嬴寒山說,“不管是花還是人,都想。”

滿池花枝顫抖起來,一時間被帶起的水珠活物般跳進池水裏,那雙藍色的眼睛轉過來,睜大,他好像一時忘掉了下面的詞,只是錯愕地站在那裏。她對他笑笑,伸出一只手。

“到這裏來。”

先伸展開的是花藤,那些藤蔓在散出愈發明顯的微光,照得整個水池都開始發亮。

它們纏上她的腳踝,手臂,脊背,直到細密地把她包裹住。花藤鏈接的那個人慢慢分開水流,拖著魚鰭一樣披散的長發走向她。

他握住她的手,她的肩膀,那些白花就如帳子一樣靠過來,攏住兩個人。

花香濃得像是酒。

嬴寒山稍微蹙眉,不自覺掙紮了一下,想把手從緊密的束縛中抽出。花藤如她所願地松開了,但仍舊輕柔地追逐她的手指,稍一停留就糾纏上去。

她長身,在水中和萇濯身形不分高低,他偏過頭去,嘴唇只能輕輕蹭到她脖頸。萇濯的發絲與常人觸感不同,被熱氣熏蒸了這麽久仍舊柔軟而冷,擦過肌膚的觸感仿佛荇藻,激起皮膚上的粟粟。

“不要鬧。”她被蹭得想發笑,萇濯聞言停下,仰起臉用那雙冷色調的眼睛望著她。

“不鬧。”他認真地說。

藤蔓纏住她的肩膀,把她向水中拉了拉,從水中浮出的鮫人捧住她的臉頰,繾綣地吻上去。

好熱。

花香和水汽讓人的頭腦快要融化成蜜糖,抵牾的唇舌間彌散開很淡的甜味。

“……!”

被花藤纏住的身軀驟然繃緊,一聲驚呼碾碎在喉嚨裏,隨著急促起來的呼吸變成輕柔的喟嘆。

金色的眼睛睜開,上面倒映著燭火的光斑也倒映著淺淡的藍色。

寒山,寒山他輕聲地叫她,那雙金色的眼睛闔了闔,慢慢轉向他的臉,有些失神。

“濯也想起一件事。”

“嗯……嗯”她含糊地應,指甲在他的肩背上印了個無血色的月牙。

“寒山似乎曾經與濯說過,有朝一日,寒山也對濯說一說自己過去的事情。”

她又閉上眼,兩片鎖骨像是倒臥的彎刀一樣,隨著呼吸起伏不定。

她說過……

啊,她是說過來著。

觸感細密如電,從脊椎一直到後頸,睜開眼看到的只是模糊的光斑,一切都融化為閃閃發光的色彩。嬴寒山有些遲鈍地思考著他說的話,眼睫重重闔上,眉頭蹙起,凝成幾道忍受的線條。

“……什麽”她斷續地問,“從什麽地方說”

“什麽地方都好。”

精神的邊緣變得模糊,藤蔓的卷須滲入縫隙,呼吸的逐漸分不出彼此。

“我……呃,”她眨著眼,努力拼湊詞句,“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萇濯沒有應聲,他的發絲從頰側落在她肩上,發絲與發絲糾纏在一處。

該從哪裏說呢,從那個千年後的世界從她如何長成,還是從她來到這裏的那幾年開始說

汗水被花藤抹去,交握的手指因為不自覺用力而骨節青白,思維和身軀都在戰栗,她感覺到他的意識融合進來。

嬴寒山看到黃昏,看到出租屋窗臺上低垂的綠蘿和魚缸裏游動的金魚。曾經她不辦公的時候就喜歡窩在陽臺上,隔著玻璃看一街之隔的車水馬龍。

她看到自己的衣櫃,裏面的常服很少,穿得最多的是一件暗色的沖鋒衣。

她看到沒有盡頭的街道,幼年,少年,成年,無數街景都拼接重疊在一處。

她看到公司落地窗外攏著月暈的月亮,她打開一罐啤酒,在孤燈下對它說中秋快樂。

如今這一切都像是萬花筒一樣在她頭頂旋轉,她與愛人擁吻著,一同註視那些花瓣一樣紛紛落下的記憶。

“這就是我過去的世界。”她說,“是一個苦惱很多的地方。但它很好。”

萇濯輕輕蹭了蹭她的嘴唇。

“那個世界……”他有些不安地輕聲說,“它真的很好。”

“但我現在不想回去了,”嬴寒山說,“因為我有了‘現在’的世界,‘現在’的家人,這就足夠了。”

嬴寒山攬住他的脖頸,用力吻上去,那些回憶開始變得明亮,化作無數升高的閃光,最終將腦海染成一片白色。

……

嬴寒山抓住池沿,摸索著找茶杯,藤蔓適時卷起遞給她。她喝了一口茶,趴回池邊。吻索索地從她的後頸向脊椎落下去,她只是蹙眉,沒有掙紮。

“不累嗎”嬴寒山小聲問他,“你明天就不要忙你的公務了吧。”

“濯想把它們做完,”萇濯低聲回,“不然之後的人接手會很麻煩。”

“……”嬴寒山眨眨眼,“什麽之後的人”

“……濯,入宮之後的人”

下一秒他被嬴寒山按住額頭向下壓了壓:“想都別想,至少五年,給我好好幹侍中,正缺人呢。”

滿池的花一瞬間耷拉了腦袋,萇濯歪頭看著她,頗有些“啊我被始亂終棄了”的神色。

“三年。”他說。

“四年。”

萇濯偏過頭去,給她留下一個玉光盈盈的側影,嬴寒山好笑地嘆了口氣,卻感覺到她的手又被牽住了。

“那麽,今晚……”他說,“……可以嗎”

她擦幹他額角的水珠,輕輕一頷首,從水中浮出的鮫人纏住愛人,隨著花的沈沒而深深沈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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