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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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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

正式開學後其實剛開始很忙:眼花繚亂的選課, 各式各樣的社團組織招新掃樓和面試,學院專業一波一波的迎新……

雖然宿舍的休息和衛生矛盾依舊沒有解決,但程麥已決心不再為這事投入太多負面情緒。

當時吃飯的時候她曾旁敲側擊, 問過池硯他們宿舍的事,池硯一副不可置否的樣子, 只說還行,她其實能感受到, 他是能適應的。

雖然按理說, 像他這樣龜毛的潔癖少年在那群臭哄哄的男生裏應該水土不服, 但池硯確實就是有種魔力和天生的領導力。

強者從不抱怨環境。

池硯只會折磨別人,改造環境, 直到他滿意為止。

雖然她沒有像池硯那麽變態的執行力, 能改造室友,但程麥決定惹不起,她躲。

那頓飯過後, 她迅速調整好心態,能跟著池硯在宿舍外鬼混到多晚就混多晚, 眼不見心不煩, 把註意力和精力全分給了男朋友,以及各種各樣的組織社團。

開學第一周五晚, 外院英辯隊第一次團建聚餐。

當學外語的,和打辯論的結合到一起, 就註定了這種場合不會尷尬。

從熱火朝天的覆盤下午的第一次對練, 到學長學姐吹噓外院辯論隊歷史戰績,萌新捧哏, 再到各種俗卻非常能打破僵局的小游戲,一頓飯快結束時, 程麥蘋果肌都要笑酸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開始體會到大學生活的樂趣。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忽地亮了下。

CY:【吃完了嗎?】

程麥看了眼時間,九點半,池硯的解剖課應該剛下課一會兒。

CM:【吃完了。你要來接我嗎?】

CM:【小女孩眨眼/jpg】

CY:【嗯。】

CY:【二十分鐘。】

桌上幾人意猶未盡,商量等會兒去附近ktv續攤。

見狀,程麥連忙插了句:“KTV我等會兒就不去啦。”

坐她旁邊的是辯論隊隊長宋皓,從落座後就一直很關照她,聽到後連忙轉頭問道:“怎麽了?學妹你等下是有什麽事嗎?”

因為他的話,一圈人都看了過來。

倒沒什麽好瞞的。

想了下宋皓對她明顯超過對普通學妹的關照程度,程麥笑了笑,正好借這個機會大大方方說道:“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我等會兒跟他一起走。”

宋皓喝水的動作明顯一頓,“你,有男朋友了?”

這回,還沒等程麥說話,對面那位潑辣伶俐的學姐立刻發出嘲笑:

“隊長,你怕不是剛從英國交換回來,斷網太久了吧?”

“我以為和大一新生裏出了個大美女同樣轟動的新聞是,同屆還有個顏值逆天的大帥哥學弟。而且好巧不巧,倆人來自同一個城市,同一個高中;更巧的是,他倆還是情侶?”

八卦永遠是最好的熱場利器。

眼見著緋聞主角之一坐在這,氣氛又到了,很快大家就放棄了圍攻宋皓,轉而開始盤問程麥和池硯的戀愛細節。

七嘴八舌的,程麥很快就頂不住,不僅招供得差不多,還被同樣“沒聯網”的幾人鬧著看了倆人的合照。

是高三寒假兩人在學校打雪仗時的一張照片。

臉貼著臉,親密無間。

周圍幾個女生雙手捧臉,滿眼粉紅泡泡,不住感嘆:

“果然,優質的男生,早在高中就被人預定了。”

“哪裏是高中,人娘胎裏就預定了娃娃親的節奏好不好。”

“青梅竹馬,門當戶對,總算不是帥哥普女,美女野獸的組合了。謝謝,這樣對我的眼睛很好。”

雖然類似的話已經聽過無數遍了,但不妨礙她再聽的時候,依舊顴骨升天。

就在這時,她被另一邊坐著的女生懟了下,小聲問她:

“程麥,路對面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程麥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男生穿著白T,墨綠色工裝褲,腳踩一雙空軍一號,黑發冷白皮,五官英俊,氣質冷淡。

他站在路燈下,低著頭,揉了幾下後脖頸,單手飛快在屏幕上打著字。

只是不言不語地站在那,都足夠吸引人,程麥坐在位置上,眼見著一個幾次回頭的女生最終還是沒忍住,都已經走過幾米了,又小跑到他身前。

程麥手機響的那一瞬間,他正好擡起頭,手機順著手一齊插回兜裏,身前的女生看起來難掩激動,舉起手比劃著不知道說了什麽,又將手機遞過去,但她的情緒沒能感染他分毫。

池硯始終面色平淡,眼神古井無波,直到最後才冷漠地搖了搖頭。

看他口型,應該說了句“不好意思”,那女生才垂頭喪氣走掉。

暗中觀察到他表現尚可,程麥這才不急不慢打開手機,赫然彈出的就是他的消息。

CY:【到了。】

CY:【飯店門正對面。】

她蹭地一下站起身,跟大家道別後飛快拎起包出門,往外走的時候背上跟長了對小翅膀似的,背影輕快得要飛起來。

但剛推開門,她又改變了主意,特意繞了個彎跑到另一頭,從背後慢慢踮著腳準備嚇他一下,結果,才剛擡高手,這人像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樣,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微微彎下腰,像要過肩摔,等程麥被嚇得吱哇亂叫他才發出一聲得逞的輕笑,站直了身,把人放回地面上。

程麥不服:“你是不是偷偷看到我了?”總不能是真背後長眼了吧。

聽她這話,池硯嗤笑一聲,不屑道:“我用得著?”

“那你怎麽知道的?”

路上人多,他繞去外側,拉著她慢慢往前走,一邊抽空解答她的十萬個為什麽:“腳步聲,和氣味。”

程麥疑惑:“那我怎麽聽不出你的?”

他轉過頭,要笑不笑地瞥她一眼:“說明你不上心。”

“……”

真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程麥無言以對,理虧的時候只能轉移話題:“你上心,你一心二用。”

這回池硯話都懶得說,那張俊臉上寫滿了“?”和“你又在抽什麽風”這倆意思。

程麥理直氣壯:“跟我發微信的時候,還在應付別的女孩子的搭訕。不是一心二用?”

“我他媽、”他笑罵一聲,而後像是氣到無語,點點頭:“行,你非要要這麽說,那我——”

“你怎麽?”

本以為他要祭出直男最討打的語錄之“你非要這麽說,我也沒辦法”,結果池硯卻嗤笑一聲:

“那我只能說,你不講理給人扣帽子的本事越來越見長了唄。”

還陰陽怪氣地給她豎起大拇指。

“……”

跟他吵嘴,就是個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過程。

基本就沒討著過什麽便宜。

程麥氣不過,狠狠在他腰側擰一把,結果這人就跟沒有痛覺神經似的,完全沒當回事,只提醒她:“大街上呢。”

她怒視回去:“街上怎麽了?”掐你還要看地點啊。

“你說怎麽?”池硯嘴角上揚,輕笑道:“公共場合,耍流氓,影響不太好吧?”



臭不要臉的自戀狂!

就會斷章取義!

程麥決定不再拿自己可憐的心理素質去和這人厚不見底的臉皮鬥。

她擡腳就要往前走,卻被身後的人一秒精準控住肩膀,單手輕輕松松又把她勾了回來,他盯著她,表情看起來真誠又困惑:“氣什麽?又不是說不給你摸。”

“謝謝,”她一字一頓強調:“但、我、沒、有、要、摸。”

但池硯就跟聾了一樣,將她的話忽視個徹底,哄她:“乖。忍忍。等會兒的。”

程麥被他逗到跳腳,剛要發作,結果人一句“車到了”四兩撥千斤,直接將她所有醞釀好的罵人的話全堵了回去。

不想給外人看笑話的機會,她深呼吸一口氣,一上車就靠在一邊車窗上,雙眼緊閉,懶得看他,全程拒絕交流,免得再被他氣。

池硯逗了她幾回,見她態度堅決,也就作罷。

直到導航提示已到達目的地,程麥一睜眼,這才發現不對。

這根本不是學校大門。

而是一個環境很好的小區門口。

她登時忘了剛才自己發動冷戰的事,困惑地看著池硯,邊走邊問:“這是哪啊?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把你賣了。”他嘴裏依舊沒句正經話,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看她眉頭都皺起來了,才輕笑一聲:

“跟著就行了。”

“就那麽幾倆肉,全賣了也沒幾個錢。”

“什麽意思呢?”

女生對自己的身材總是格外敏感。

她死亡視線盯他:“你是不是嫌棄我身材不好胸不夠大?”

池硯沖她微微一笑:“明明是讚美你很瘦身材很好的意思。”

聽到這話,她嘴角就跟條件反射似的揚起,反應過來後又迅速壓平,冷哼一聲,故作不屑,低聲嘟囔著“虛偽”、“才不信你的”、“騙子”之類的話。

電梯正好到了12層。

池硯嘆了口氣,也不急著開門了,靠在門上雙手抱臂,拿黑白分明的眼神上下掃她一眼,在某處不著痕跡地多停留一秒後才狀若無事地開口,語氣誠懇又直白:

“你確定要在大晚上跟我討論這麽危險的話題?”

“雖然一天滿課確實有點累,但我不介意等會身體力行讓你感受下,我剛才的讚美到底、有多真誠。”

“行行行,我信,可以了吧?”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幹嘛了吧。”

池硯直起身,指紋貼上後發出一聲滴的解鎖聲,推開門前,他深深看她一眼:

“不是說寢室睡不好很煩嗎?”

隨著他推開門,啪地一下摁亮玄關的燈,屋內通明透亮的光爭先恐後地往門口湧來。

程麥嘴唇微張,驚喜和不敢置信交替著支配她的大腦,楞楞地看著他:“硯硯,你的意思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他點點頭,“既然不喜歡和她們住一起,那跟我住好不好?”

他拉著她進屋,砰地關上門後,卻沒急著走,只是抱著她,將人堵在門和自己懷抱中間,嘴唇低低地蹭了下人軟軟的耳垂,跟她解釋:“本來是覺得現在同居有點早,一直忍著沒提來的。”

“但是,”他有些無語地氣笑了:

“我家小孩不應該是開開心心上大學的麽,怎麽天天凈為了寢室這點破事兒煩啊。一下子就沒忍住。”

“所以,”他微躬著背,低下頭和她平視著,問她:“寶貝,你願意嗎?搬出寢室,和我同居?”

平素總是冷冷淡淡的那雙桃花眼此時在燈下卻顯得鄭重而深情,還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程麥早就被驚喜和感動淹沒,這會兒被他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三魂七魄全丟,連裝矜持都懶得再裝,尖叫著撲過去抱住她,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我願意!很願意!超願意!”

*

池硯租的房子離學校不到兩公裏,很大的兩室一廳,奶油原木風的裝修,簡約又精致,完全戳中了她的取向。

程麥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時間,但想來應該費了不少功夫。

開學這一周,想起偶爾幾次下課找不見他人,她還不大不小鬧過一場脾氣,讓他哄了好久,這下知道原因後又感動又愧疚。

可一問起他,池硯只說還好。

後來她別別扭扭問他租金,結果這人也是“還行”兩個字就給她打發走了。

不過這事池硯倒確實沒說假話。

那次在戀愛後,林桐一聽是高中同學,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正主是何方神聖。

到底是拿她當親女兒疼的,知道這個消息歡天喜地得不行,原本說好的每月一萬的生活費又給加了五千,說是讓他註意著點,平時多承擔一些,不要讓女孩子花錢。

也許是為了鍛煉他的理財意識,林桐直接把一年六位數的生活費一次性轉到了他卡裏,再加上高考省狀元各種亂七八糟的獎金林林總總五十萬上下,還有以前每年的獎學金壓歲錢,現在他那張卡餘額都過七位數了,哪怕這房子不便宜,負擔起來也沒什麽壓力。

因此,他當時窩在沙發上,沒正面回答,只摸了摸懷中人的下巴,問她:“喜歡嗎?”

“喜歡!”程麥猛點頭,眼睛睜亮,是藏不住的那種開心:“硯硯,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嗎?”

“嗯,”他摸摸她的頭,“是只屬於我跟你的家。”

*

同居生活比程麥想得還要順利。

他們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麽久,對彼此的生活習慣作息都十分熟悉,根本用不著適應。

更何況池硯本就能包容她所有的小毛病。

但有一點例外。

關於晚上的休息時間。

某人一朝解禁開葷後,貪求無度。

上午有課還好,他還算體貼,一兩次就作罷,第二天還任勞任怨叫她起床,在她犯困鬧起床氣的時候給她穿衣服餵早飯送去學校,就跟個超級奶爸似的,把她當小孩子照顧。

但一到周末,就跟攢了很久的精力全部都要發洩完一樣,再不收斂。

讓她充分見識到了什麽叫十九歲男大的含金量。

每次她不讓他熬夜玩游戲看球賽,說光刺到她眼睛了,他倒百依百順,聽話地關掉電腦,然後以此作為正當理由,抓著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狠狠折騰一通。

也是那次過後,程麥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人租兩居室的原因。

虧她搬過來的時候還以為池硯要跟她發展純潔的室友情,傻傻地問人自己住哪間,結果他楞了下,回過神後笑得不行。

程麥問他笑什麽,他搖了下頭,看起來頗為無語,扶額感嘆道:

“跟我交往這麽久,還能讓你對男人這種生物抱有這麽不切實際的純潔幻想,是我的錯。”

當時她一知半解,直到那次周末,程麥渾身酸痛的醒過來,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他沈沈搭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和撲灑在自己脖頸後的炙熱而平穩的呼吸。

一個極具占有欲的姿勢,從後將她摟在懷中。

因為睡得時候已經太晚,程麥當時人都迷糊了,全靠池硯抱著她去浴室做了簡單的清潔,是以早上醒來時,蠶絲被下倆人未著寸縷,四肢絞纏,皮膚相貼,幹燥而舒爽,周身都是對方的溫度和氣息,極盡親密。

看著陌生的臥室,她才終於意識到池硯租兩居室的原因。

哪裏是為了分房睡,根本就是為了事後方便自己!大半夜犯懶不想換床單了,幹脆抱著她去另一個房間睡。

直接物理性幹濕分離了。

詭計多端的男人。

只是這樣安安靜靜地躺著,程麥的腦子裏就開始不間斷地閃過昨晚的種種。

被他拉著,從玄關,到客廳落地窗,再到床上,這人就跟瘋了一樣,怎麽喊累他都不聽。

前期服務到位確認過濕潤度以後,再也不管不顧,不管她嘴裏是破碎不成調的呻|吟,還是嗚嗚咽咽的求饒,亦或是到最後有氣無力的罵人,反正落到他耳朵裏,都是鼓勵他沖鋒的號角。

其實和喜歡的人做這件事確實是快樂的。

不論是生理上的極致刺激,還是心理上的巨大滿足,其他事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但倆人體力差距實在太大。

這人常年泡在球場上,跑步籃球樣樣都來,爆發力和耐力都好的嚇人。

但她呢,是個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堅決不坐的廢柴體質,每回被他拉著胡鬧,往往一次她意猶未盡,兩次她覺得恰到好處,這人卻才剛起了個頭,到後半程就只有她軟成一團任他為所欲為的份,再無力承受。

昨天就是這樣,她當時憑借著最後一點力氣,特意留意數了一下。

五個……

一晚上,整整用掉了五個。

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多力氣,一到她身上就像用不完一樣。

想到這,她憋著口氣蓄力良久,對著他緊實的小腿狠狠一蹬全當洩憤。

原本熟睡著的男生動了下,被子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他迷迷糊糊睜開看她一眼,不僅沒松開,大手反倒用力將她往懷裏按,在她身後貼得更緊。

黏人得不行。

耳邊是他剛醒來低沈而沙啞的聲音:

“醒了?”

“幾點了?”

程麥咬牙,“十點了……你松開,我要起床了。”

但他卻沒聽話,手反而可惡地順勢上移,直到越過禁忌的邊界,才舒服地喟嘆一聲,像小孩子耍無賴一樣一口否決她的要求:“不要。松開幹什麽,這樣很舒服啊,寶貝陪我再睡會兒。”

“……”

說是睡。

可貌似現在漸漸覆蘇的不只是他。

程麥被他這樣抱著,想躲,可就拿點地方,動來動去,只是給本就燒得旺的火又添一把幹柴。

像是為了轉移註意力,他手上力道驟然收緊。

搭在她身上的手臂青筋暴起,一條一條,在他冷白的皮膚下,顯得暴戾而性感。

察覺到了危險,她艱難地半擰過身,推著他胸膛罵他幹嘛大早上又這樣。

可這種時候,這種場地,跟他打嘴炮更是個錯誤的決定。

就像把心照不宣卻只能秘密進行的事挑明。

他再無顧忌。

池硯不會跟她吵。

在這種時候他脾氣好得沒人道,不管她怎麽挑釁都不會生氣,甚至還很有耐心地跟她科普,這是成年男性早晨正常的生理現象。

語氣一本正經。

但眼神卻早已不清白,隱忍地看她一眼後,直接半撐著探起身,長臂越過她,到床頭櫃裏翻出能救命的東西。

聽到熟悉的錫箔撕開的聲音,程麥腦子都要銹住了:“池硯!怎,怎麽這裏也有——”

話音未落,他已側躺著,戴上東西時不忘低聲好心解答她的疑惑:

“都說了啊。”

“有備無患。”

說完,再度將她拉進欲望的白色泡沫海洋中,溫暖而溫吞,沒了夜裏的急切和兇狠。

一如外頭搖搖欲墜的落葉,在秋日的晨光和微風裏懶懶的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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